完美犯罪- 第18部分

　　
　　「别打开。」安野大概知道里面是什么了，「拿回去。」
　　
　　「呃……不作为证据吗？」魏武壮抖了抖手，顺着那坨布料，一滴滴鲜血渗出，又腥又臭。
　　
　　「你在哪里找到的？」陆桥河皱眉问。
　　
　　「抽水马桶的储水箱。」魏武壮很擅长挖东西，鼻子灵，嗅嗅就知道秘密躲在哪儿了。
　　
　　「变态呐。」陆桥河感慨。这些年他一直在与这些心理变态者打交道，可每次看见他们的作案方法依然会觉得不可思议。无穷无尽的想象力，花招层出不穷，永远都无法得知他们的想法……很神奇。
　　
　　「看来他不喜欢人的内脏。」魏武壮记得安野的小说里，那个凶手患有嗜血症，吃人体内脏。
　　
　　所以现实与小说不可能完全契合，哪怕作案方式在雷同、哪怕犯罪凶手再聪明，做不到的事就是做不到……
　　
　　「我建议我们开始侧写吧。」陆桥河举手提议。
　　
　　「他受过教育，是个聪明的疯子。」安野盯着那滴血的布，喃喃道。没有做出反人类行为说明他还存在人性，也就是说，至少曾经他有在正常的社会群体生活的经验，并且有强力约束控制着他的思想。这种强力约束可能来源于父母、老师、朋友，不管他承认与否，那些人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他的成长。
　　
　　「心理变态、精神分裂，可能患有妄想症、狂躁症之类的……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破坏欲。」林汐雾看着地上大片血迹，摇头叹气。
　　
　　「但为什么是小野妹子的小说？」魏武壮单刀直入，「侦探小说很多，悬疑类的也不少，那么多小说他怎么就看中了小野妹子的《完美犯罪》了呢？啊啊，我当然不是说小野妹子写的不好，小说好看、非常好看！真的、比真金还真！」他满脸通红，抓耳挠腮的模样搞笑又可爱。
　　
　　「傻瓜，总有些死忠粉什么的，不小心就变态了，认为他写得小说就是现实，把自己臆想成主角，尽情暴力。」陆桥河耸肩，「小野妹子的小说只是给了他一个借口，发泄的渠道，就算今天没有《完美犯罪》明天也会有完全犯罪、全部犯罪、大家一起来犯罪……」
　　
　　「喂……」林汐雾白了陆桥河一眼。
　　
　　「咳咳，我的意思是，这和小野妹子无关。」陆桥河深情款款地望向安野。
　　
　　「壮壮……唔，我可以叫你壮壮吗？」安野面颊绯红，他听宗正义和陆桥河这么叫魏武壮，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可、可以啊。」魏武壮回答的声音软绵绵、轻飘飘，这声壮壮叫得他差点魂飞魄散。
　　
　　安野红扑扑的脸与他平日那淡漠的气质形成鲜明对比，让人微微吃惊。这时大家才想起来，眼前这名瘦弱的青年，才二十二岁。
　　
　　「嗯……抱歉陆桥河，壮壮的直觉很准，确实是因为我的关系。」安野想说清楚宗正义提供的情报，这对侧写至关重要，甚至足以改写犯罪者的性格。
　　
　　「啊？」陆桥河呆目。
　　
　　「嗯，所以……」安野准备全盘托出。
　　
　　「为嘛叫他壮壮，叫我就是陆桥河？」他愤怒了，这是歧视他的名字还是歧视他的人？为嘛同样是三个字，壮壮就可以特别对待了呢？
　　
　　「我说你这人能不能干点正事啊！」林汐雾几近怒吼，「侧写的时候不要胡说八道打乱我们的思路！」
　　
　　哎哟。陆桥河捂住耳朵，装出一副受惊的样子：「不知道是谁的河东狮吼打断我们的思路。」
　　
　　「河你M……妹！」林汐雾硬生生把a发音扭成了ei发音，把第一声转调第四声。
　　
　　「诚实点，别装了，从头到脚都没一点女人的样子。」陆桥河不屑地轻笑，林汐雾还指望给安野留下乖乖女形象？哦漏，不要这么坑爹好不好。
　　
　　「女人的样子？」林汐雾气到好笑，「我胸是假的吗？」
　　
　　「谁知道是不是假的。」陆桥河诡异地笑，「你不是很爱微创手术吗？」
　　
　　「我C……好，胸是假的，头发呢？头发也能是假的吗？」说她没女人的样子？瞎了他的狗眼！
　　
　　「男人留长发也不是没有的。」陆桥河就是不承认林汐雾是女人。
　　
　　「我穿高跟鞋！」
　　
　　「人妖穿、伪娘也穿。」
　　
　　「你好毒！」林汐雾发现比嘴力，她真斗不过陆桥河，在他面前战斗力都成渣渣了！
　　
　　「承蒙夸奖。」陆桥河以为这是赞美。
　　
　　「你们……结束了吗？」安野不确定地望着他们。
　　
　　「嗯，随时都可以，没问题。」陆桥河露出胜利的微笑，「你想我停止，我就……」
　　
　　「好好听人说话，你这混蛋！」安野抓过魏武壮肩头批的衣服，猛地丢在陆桥河脸上，就像个麻袋从前方罩住了他的俊容。
　　
　　他不讨厌不正经的人，但绝不容忍因不正经而耽误正事的人。
　　
　　「嘶。」林汐雾与魏武壮同时倒吸口气，陆桥河最在乎的就是他那张脸，安野竟然、竟然用衣服扇他！
　　
　　「噗……」陆桥河拿掉衣服扔还魏武壮，径自大笑起来，「哈哈哈……」俊美的脸留下了两道红痕，像是猫爪划过后的留印……可见安野那一扇有多用力了。
　　
　　「他傻了吗？」林汐雾悄悄地问。
　　
　　魏武壮附耳过来：「陆陆……他没事吧？」
　　
　　「谁知道呢……最好他有事。」林汐雾不忘落井下石。
　　
　　「你真特别，有意思。」陆桥河突然伸出手抓住安野的肩膀就往自己的这边拉，眼睑微垂，眸中波光粼粼。
　　
　　就在林汐雾和魏武壮都以为安野要被吻了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捏住了陆桥河的下巴往上推，头微微一侧，完美躲过陆桥河的突袭。
　　
　　「再不认真，就把你扔出去。」安野低沉的威胁，擦过陆桥河的耳畔，仅他一人签收。
　　
　　记住，世上没有一个妹子是好惹的。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开始日更……奋斗！




28

28、【9】荷鲁斯之眼　。。。　
　
　
　　安野的举动令众人大吃一惊。
　　
　　或许其他人不知道，但魏武壮与陆桥河的关系很铁，两人经常结伴去自由搏击场练手，他最清楚陆桥河的本事。安野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陆桥河的动作做出反应，还顺利躲过去……那个小小的身体里，到底潜藏了多少能量？
　　
　　「我投降。」陆桥河后退两步，高高举起手。这次他彻底明白，眼前这个人，绝不是可以随便玩玩的对象。接到宗正义命令去江城时，陆桥河疑惑又抗拒，他对安野有种说不出的矛盾感。即怀疑他的身份，又怜悯他的境遇……而现在，这种矛盾彻底不见了，只剩下满满敬意。
　　
　　能让陆桥河乖乖低头的人，这世界上存在的一只手就能数完。如今，安野的名字也位列其中。
　　
　　这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淡淡应了声后，安野收敛起过为敌意的目光，像是关上的盒子一瞬间阻断了所有与外界的联系。
　　
　　他的情绪恢复得很快，快到众人都没回过神，一切就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呃……刚才安野说什么？」林汐雾打起圆场，「这件事真与你有关？」
　　
　　「宗正告诉我，是的。」安野拿出那张画满圈圈的地图，「凶手以我的位置为中心，制造一起起命案，到南岭，你看，差不多这个圆就要闭合了……」
　　
　　「这个……是我和艾篙从警司部得来的资料。」林汐雾并不知道其中藏匿的秘密，奇怪，为什么义哥会告诉当事人却不告诉他们呢？
　　
　　「我说啊。」陆桥河懊恼地抓头发，「你能不能别那么诚实？」宗正义在和安野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就在现场……所以他是有多惊讶安野会自己承认啊！天，他刚才转移话题的苦心都白费了！这下正义哥怪罪下来，他逃都逃不掉……
　　
　　「我和你说过抱歉了……」安野小小声地说。
　　
　　「算了算了，我也佩服你的勇气。」陆桥河无奈地笑，「正义哥会罚死我的，一点都不和你开玩笑。」
　　
　　「这是我的责任，我不能推卸。」对于安野来说，抓到凶手是他最迫切的愿望。如果因此而付出什么，那也是出自他的意愿。
　　
　　「喂，陆桥河。」林汐雾鄙夷的眼神毫不遮掩，「你以为我们会拿他当诱饵？」
　　
　　「NONONO，不是我以为，是正义哥以为。」陆桥河明确收到宗正义当时横他的一眼，你懂的，这三个字包罗万象、海纳百川。
　　
　　「我会那么没人性？」林汐雾简直抓狂，比没人性还有谁能比过陆桥河？
　　
　　「很难说……」陆桥河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转而望向蜷在一旁的南岭警员。
　　
　　他担心的明显不是林汐雾和魏武壮，而是那边那两个，自从他进来就保持缄默的警司部爪牙。得到消息的他们会怎么做呢？还能让他们回去吗？蒋斐石就在外面，宗正义能拦下他一时，却拦不下一辈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C。A。O出了特属部的大厦，也就和个普通警员没了区别，就算要打击报复那也是之后的事。而安野他……能等到之后吗？
　　
　　陆桥河想起他倒在审讯室冰冷地板上时的情景，光着身子，蜷成一团，努力护着鲜血淋淋的头部，苍白而无助。
　　
　　他不知道安野是不是考虑到说出情报后的结果，毕竟他还不了解安野的全部。但有一点，陆桥河可以对自己说，那就是——决不让安野再次陷入危机。
　　
　　「你想干什么？」林汐雾按住陆桥河的手。
　　
　　「灭口。」陆桥河的拳头捏得吱嘎作响，望向那两名警察的目光也不对了，起码不个警察该有的眼神。
　　
　　「你疯了啊。」林汐雾走到他前面张开双手，「别当挑起血战的那个人，代价不是我们能承受的。」
　　
　　「没选择。」陆桥河推开林汐雾，作势向那两人走去。
　　
　　「喂，壮壮，你也说点什么啊！」林汐雾焦急地望向唯一的救命稻草。
　　
　　「丢海江吧，加几块大石头，这个季节正好涨潮。」魏武壮连后路都帮陆桥河想好了。
　　
　　「喂！」林汐雾真是蠢透了才会向陆桥河的忠犬求助！
　　
　　陆桥河先拎起谢亦，睥睨道：「想快点还是慢点？」
　　
　　「你会惹大麻烦的，就算是特属部也保不了你。」谢亦毫不畏惧，他以为陆桥河的威胁丝毫不具备威慑力。
　　
　　既然知道了凶手是冲安野来的，当然一有机会他们就会扑向安野，用他来钓凶手上钩。
　　
　　「没关系噢，对我来说，不过就是多背一条人命。」陆桥河右手掏出他的配枪，抵上旁边翰沐立的太阳穴，「你说呢？」啊偶，是一条人命，不过不是谢亦的命，是翰沐立的。
　　
　　「你！」谢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要杀就冲我来，别搞这些把戏！不是他去写小说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要怪就怪他吃饱撑了！」
　　
　　「谢亦！」翰沐立明白这话说的是多么无理取闹，但他也下意识地认为陆桥河他们不会真伤害他，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警察杀警察？真是前所未闻！
　　
　　「确实是我的错。」安野握住陆桥河扣枪的手，「我说出口就表示已经做好配合他们行动的打算，只有这样，你们之间的斗争，我与那名犯罪者之间的斗争才会结束。」
　　
　　C。A。O不能缺少宗正义，看目前的状况就知道没有他在的团队，没办法发挥他们的最高效率。本该想到的事也因为这场没必要的争斗而遗漏，视野越来越狭隘，看不到一切原本应该看到的事。而这些，是作为一个侧写人员最不可得的事……一旦失去冷静，就等于失去了胜利。
　　
　　必须客观、必须毫无感情。
　　
　　「经历了那种事……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陆桥河觉得自己很可笑，瞧，当事人都不在乎，他竟然那么生气，哈。
　　
　　「感觉。」安野握住陆桥河的手明显抖了下，「或许没有吧。」
　　
　　如果说他的这种沉静是与身俱来的天赋，会有人信吗？
　　
　　学修心理课程时，老师第一节课就给他们进行了一次人格测试，这份测试是全球最具权威的精英们最新的一份研究报告。
　　
　　班级一共有二十三个学生，二十二个学生都是五大类答案的分布者，测试在预测准确的范围内。
　　
　　可唯独安野，他的性格在非常奇特位置……
　　
　　一般所说的人格可分为外向性、神经质性、和善性、开放性以及严禁自律性。但这次测试变向又把这五种细分成许许多多，根据犯罪心理学，各种分类下的细条都有犯罪人格的选项，接受正常教育的学生，都不会在这些选项涵括的范围内。
　　
　　但……安野他在了。
　　
　　测试结果表明他缺乏人性、冷静残忍，通常伴有精神疾病，例如幻想症之类的神经分裂，极有可能是连续凶杀案的制造者，潜在的犯罪者。
　　
　　根据以往的成绩及记录，这份报告的结果是很难相信的。别说安野，连他的导师都不相信！
　　
　　可他的导师是这份测试报告的研究人员之一，它具有多少说服力，他比谁都清楚。
　　
　　为了搞清安野的问题所在，经安野同意，他们进行了一次催眠。
　　
　　维时十五分钟。
　　
　　安野再次睁开眼睛后询问导师结果，他的导师却什么也不肯说了……他反复问安野的唯一问题就是，还记得催眠时的记忆吗？还记得那时发生的事吗？安野摇头，摸了摸他的脸颊，湿漉漉的一片……
　　
　　这之后，导师对他的照顾比之前更细心备至，要求他定时进行健康检查、每个月都要进行一次心理测试，不管是生活还是学业，都严谨地督促他。
　　
　　安野的注意力并没被导师的烟雾弹所迷惑，他偷偷专注于那份测试报告的研究。然后有一天，他在导师原本该上锁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份文件——有关解离性失忆对结果的影响。
　　
　　解离性失忆是意识、记忆、身份、或对环境的正常整合功能遭到破坏，这些症状无法以生理的因素来说明，它的发作通常很突然，患者会无法回忆先前的生活或人格，又或者经验到有很多个自我。
　　
　　主要是失去过去的记忆，特别是战争、重大灾难或创伤性事件，其恶化症状为解离性迷游症。
　　
　　此病通常患者通常有二种以上的人格，在不同的时期某一个人格会成为主要的人格，而且彼此忽略，一个人格出现时，另一个人格就隐没不见。两个人格有各自的记忆、情绪、行为模式、态度等，而且差异通常很大，好像两个灵魂住在同一个躯体身上。因此，会导致一定程度上对测试结果造成偏差……
　　
　　安野将文件放回原来的位置，确保每个细节都与导师平日里做的一模一样。
　　
　　双重性格？拍科幻片吗？开什么玩笑……
　　
　　他更愿意相信，他是天生的犯罪人格，为了捉拿更多犯罪者而被赋予的犯罪人格。他没有破坏欲、没有心理变态，他很好，除了太过冷静和客观之外，他活得很正常。
　　
　　大学第二年，他从心理学跳到犯罪心理学。毕业之前，他帮助当地警方侦破了数起连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