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普洛率先拉着他那个大行李箱向门外走去,卡亚和另外一个青年也拉了行李箱紧随其后。
压抑住心里奇怪又烦躁的感觉,顿了顿,梅尔里斯缓缓退开一步,低声道:“那,我走了。”
游鸿宇依然沉默着没有开口。
湛蓝的眼眸里终于流露出失望的情绪来,梅尔里斯慢慢向外走去。
刚走了两步,就觉得眼睛里热热的,似乎有什么就要滚落出来。梅尔里斯停下脚步,背对着游鸿宇,有些难过地低声说道:“你,不和我道别吗?”
依然是沉默,在梅尔里斯就要放弃的时候,只听见身后的人叫住了他:“梅尔里斯。”
刚刚抬起的脚步一顿,梅尔里斯很快转过身去,蓝眸里闪着光,他眨了眨眼睛,眨去之前的酸涩,站在原地看着游鸿宇。
望着那双纯净的眼睛,就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这漂亮的少年抱着自己的尾巴浮在海面上瞪着他时的情景,游鸿宇轻轻笑了,缓步走上前,伸手揉了揉那头柔亮的金长发;而梅尔里斯也如以往,微微眯着眼睛,头轻轻在他的掌心里蹭着。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游鸿宇目光柔贺看着面前那张俊的脸,修长的手指慢慢描绘着那精致的轮廓,道,“你会成为一个出的海洋之王。”
“嗯,”梅尔里斯地应了一声,心里的失落和难过就在这一刻变得强烈起来,不知怎么,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落在了游鸿宇的掌心里。
游鸿宇低下头,看着那一滴晶莹的眼泪在他的掌心里慢慢地变成了一颗圆润的白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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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莉噼噼啪啪地在键盘上快速地敲击着,黑框眼镜后面,看着屏幕和桌面资料的双眼时不时瞄上一眼紧闭着的工作室门。
轻轻叹口气,艾米莉在心里算了算,梅尔里斯走了大概有快一个月了吧?老板似乎还是跟以前一样,炕出有什没同啊……害她还以为梅尔里斯对老板来说毕竟是有所不同的……
艾米莉有些恨恨地撇撇嘴,又睨了那扇门一眼。和梅尔里斯相处那么久,她早就把那单纯可爱的人鱼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心里有些为梅尔里斯抱不平。
只是,梅尔里斯最终也还是决定走了,不是吗?
艾米莉从抽屉里抽出一根巧克力饼干条放进嘴里嚼着,心里又转念一想,不过,像老板这样总是炕出情绪的人,怎么能捉摸得出他的心思,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刚这样想着,忽然工作室的门就打开了,游鸿宇手上拿着一叠文件走了出来。
艾米莉呛了一下,连忙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有些心虚地躲开游鸿宇平时都是沉静冷厉的眼睛。
梅尔里斯这么可爱的家伙怎猛老板这样的冷面在一起?那条傻鱼肯定是被用什么方法从海里吊上来的……
“艾米莉。”手指敲了敲桌面,游鸿宇微微挑起眉头。
“啊,老板。”艾米莉连忙制止自己在心里对老板的猜想和腹诽,收敛心神,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睛,问道,“有什么吩咐?——咦,这个……”眼尖地发现稿纸中的图画充满了蓝与金的彩。
游鸿宇将手上的文件递了过去,淡然道:“下一季的设计图。”
艾米莉接过那一沓图纸,赞叹地看着上面的款式和设计,道:“真漂……”
“游。”妩媚的声忽然传来。
艾米莉转过头看向来人,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袭火红的短裙,短裙下是一双修长匀称的腿,往上看是纤细的腰肢和丰满的胸部,精致的妆容,丽而狂野的褐眼眸。
“海瑟。”艾米莉认出来人。
海瑟没有搭理艾米莉,只将全副注意力放在了站在办公桌旁那个高大修长的男人身上。
她听说,那个时尚界里炙手可热的新星忽然不告而别,对于他的离开众说纷纭,都在猜测着梅尔里斯的突然消失与游的分手有关。外面的流传五八门,她不管,她只想来看看,再次确认一下,是不是那个漂亮得让人讨厌的男孩真的不再待在游的身边。
她缓缓走到游鸿宇的身前,伸出涂着鲜红丹寇的手,纤细柔的手指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臂上,透过衣服的布料,她感觉到了那让人渴望的柔韧有力的男肌肤。
游鸿宇的沉默让海瑟心里产生了一丝欣喜和兴奋,她大胆地挽住了游鸿宇的手臂,抬眼眨了眨那精心修饰过的睫毛,低沉而柔媚地道:“游,今晚的Party,你当我的舞伴,好吗?”
艾米莉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傲慢的大人就在自己面前勾引老板。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虽然海瑟的格让人讨厌,但她现在这副娇媚狂野的样祖是能让正常点的男人连骨头都酥了。
艾米莉眨巴着眼睛,看向了一脸淡然的游鸿宇。
那双腾的眼眸沉静地炕出任何情绪。
奔跑
碧蓝的海面上,有一座小小的岛屿,岛屿上有漂亮的银沙滩,走过沙滩和小小的灰褐礁石堆,就是碧绿的草地和满地不知名的野,五彩斑斓地怒放着,草地的中央,是一颗高大茂盛的椰子树,而且是这整座岛屿上的唯一的一颗椰子树,巨大的叶片向天空伸展,像撑开的一把遮阳伞。
“笃”一声,一颗成熟的椰子从椰树上落下,“骨碌骨碌”从小坡上滚下,撞在了一个礁石上。
就在这时,一只触须从海面探了出来,卷起椰子,往礁石上敲了敲,然后凌空伸向海面,倾倒,甜的椰汁就洒向了大海。
“哗啦”一声,梅尔里斯从海面探出身体,两臂在礁石上一撑,轻盈地一跃,转身,就坐在了礁石上面,金的漂亮尾巴还有一半泡在海水里,时不时和着浪拍打着水面。
“黛丝,”梅尔里斯冲着海面说道,“你真的决定了吗?”
蓝的海面上慢慢浮出一颗光溜溜的黑大脑袋,脑袋上两只乌黑大眼滴溜溜地转动着,压根没有搭理梅尔里斯的问话,又伸出一条触须出来,探过梅尔里斯身后,摘下了一朵红的野,然后放在了自己光光的头顶上,那双大眼高兴地眯着。
“黛丝,”金的鱼尾拍了拍水面,在阳光下闪耀出灿烂的光芒,梅尔里斯不满道,“先别玩了,变回来变回来,我们得商量一下。”
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然后跟着大脑袋缓缓沉入了海面。
不一会儿,海面“哗啦”一声,一个皮肤黝黑,有一双明亮大眼睛的可爱少浮出了水面,她学着梅尔里斯的样子爬上礁石后坐下,圆圆的苹果脸上带着微笑,露出两个甜的酒窝。
与梅尔里斯不同的是,她的尾巴是黑的,像嵌满了黑的水晶,非常特别。
“我真不习惯这个大尾巴,”少的声音跟她的样子一样,甜甜软软的,“还是我的触须好用……梅尔里斯,早知道我会变得跟你一样,我就不要嫁给你了。”
少苦恼地嘟起嘴,尾巴拍了拍水面。
梅尔里斯侧头看她,笑道:“你现在也没有嫁给我啊,只不过长老他们先举行了仪式而已。”
“不——要!”黛丝撇撇嘴,好动的她又转过身弯腰去摘长在礁石边的野,边摘边道:“我不要跟你结婚,我不想跟你生小孩。”
“……”哪……哪有讲话这么直接的啊……梅尔里斯脸一红,脸上有些挂不住地转了开去。
“你知道吗,梅尔里斯,”黛丝摘好一大束后又翻转回来,将束抱在怀里,然后开始编环,“我妈妈说,要遇到了想跟他一起生小孩的人才结婚,这样才会幸福。”
梅尔里斯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那个,黛丝,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啊?刚才说的什么?”黛丝迷茫地抬起眼。
金的鱼尾撩起水,梅尔里斯看向碧蓝的大海,“就是一起去一趟陆地。”
“噢,这个啊,”黛丝点点头,把编好的环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好啊好啊,我听普洛王叔说陆地上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我好想去看看。——不过,陛下可能不会让我们去的。”黛丝将手中编环剩下的野放到鼻尖嗅着那清甜的气,然后伸手拔下一片瓣放到嘴里嚼了嚼。
“嗯,父王肯定又会生气的。”梅尔里斯单手支着下巴,伤脑筋地蹙起眉头。
黛丝继续拔了另一种颜的瓣放到嘴里尝了尝,道:“不过,如果我们不去很久,在天黑之前回来,陛下应该就不会发现的。”
“这样……”梅尔里斯认真地想了想,好像只能这样了,点了点头,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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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一个清晨,梅尔里斯来到了他和游鸿宇第一次见面时海域。
当他浮出水面的时候,红彤彤的太阳刚好从海平面升起,朝霞映得海面一片灿烂。
他左右看了看,选定了一个方向,开始向前游去。
黛丝听到他要去找游鸿宇,就不愿意跟他一起行动了,她满心只想去人类聚集的地方寻找她心目中觉得有趣的东西,不想陪着梅尔里斯浪费时间,于是两人相约好时间在某个海域碰头后,就各自分开行动了。
自从和游鸿宇告别后回到海洋,梅尔里斯就被他的父王足,在海底自己的寝宫里老老实实呆了半个月,然后被族里的长老们押着,和黛丝举行了迎娶仪式。所谓的迎娶仪式,就是通过一种古老的法术,让黛丝完全地成为人鱼族类的一员,之后他和黛丝才能正式成婚。
这一个月里,梅尔里斯总是无法控制自己地想起游鸿宇,那双腾的眼睛时不时地浮现在脑海,那一段在陆地上的日子,让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直到有一天,梅尔里斯想到要再上一次陆地看一看。
他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就好。梅尔里斯心里这么想着。
于是这个念头就像一颗种子,慢慢在心里发了芽,长了根,然后越来越茁壮。
在一个海面上升起了满月的晚,他坐在一处礁石上看着仿佛洒满了碎银的海面,远远地,在海平面那一端,巨大的银圆月前面,有一艘邮轮缓缓驶过,荡漾着波光粼粼的海面,那一刻,他就忽然就有那么一些了解了为什么当时他的那一位祖先会不顾一切地追随那一位人类的王子而去。
那就是一个念头,不停地缠绕在心里,想着只要再去看一眼,就可以满足心底那种不知名的渴望。
梅尔里斯凭着记忆游到了那一个海湾。还好是清晨,在这个时段,在这个海湾那一端的众多游艇还静静地停泊在那里,港口处和远处的长长沙滩也冷冷清清地。
从海湾拐入了那条河道,梅尔里斯不时从水面探出头来,仔细地辨别着河道两岸那碧绿的草坪上,他记忆中那一栋属于游鸿宇的白房屋。
这时远处就忽然传来游艇的螺旋桨在水中高速旋转发出的“突突”声,梅尔里斯一惊,连忙潜入水中。只见河面上璀璨的金光芒一闪,隐没在了河水深处后,一艘小型游艇正好飞驰而过,在平静的河面上划过一道白浪。
待河水重新恢复平静,才又见到河水下晃眼金光轻轻一荡漾,不一会儿,一个金发的少年又冒出了水面。
梅尔里斯仔细想了想后,在河岸边找到一个比较隐蔽的灌木丛,悄悄上了岸。
很快,一个赤着脚,身穿T恤短裤,金发蓝眸的俊少年就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
忘了带双鞋子……梅尔里斯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光的双脚,白皙的脚趾有些郁闷地在草地上动着。
算了,虽然柔嫩的脚板踩在草地上还是感觉有些刺痛,但还算是可以接受。
梅尔里斯缓慢地在草地上走动着,并不时探头张望着,这里的房子大多是白的,他试图在这些看起来都很像的房子里找出他印象中的那一栋。
渐渐地,他就从河道旁的草地上走上了一栋栋别墅之间的柏油路。
太阳光渐渐强烈起来,梅尔里斯也开始汗流浃背,脚丫子踩在开始发烫的路面上,开始感到了刺屯不适,就在他感到焦躁和失望,不停地四处张望的时候,一个穿着衬衫和红沙滩裤的大汉低着头慢慢地迎面走了过来,有些不稳的脚步和身上散发出的汗臭和呛人的烟酒味,显示出他刚刚在某间酒吧泡了一个通宵,现在才出来。
两人就这么撞上了,大汉只是晃了晃,而梅尔里斯则连连退了好几步,差点一跤摔在地上。
彼此抬起眼看向对方,那大汉有些朦胧的醉眼先是惊然后带着地上下扫了梅尔里斯几眼,但渐渐地,他就似想起了什么,缓缓站直了高壮的身体,眼尾向上吊起的灰眼睛就流露出了几丝算计和恶毒来。
梅尔里斯原本想要开口道歉,看到了那大汉的眼神,一种本能的警觉让他感觉到了恐惧,一种不好的预感忽然从心底升起,还没有多想,双脚已经先带着他转身跑了起来。
太阳下,宁静的柏油路上,一个奔跑,一个追逐。
梅尔里斯看着方向,向着来时的河道跑去,只要跳进水里,人类永远也不会敏捷过生活在水中的鱼儿。
只是脚底传来了阵阵刺痛,他感觉到了那里的皮肤在与粗糙的路面急速摩擦下,火辣辣地疼痛,每奔出一步,都似乎有一股粘湿的热流从脚底滴落,渗入路面。
疼痛、紧张和体力不支确尔里斯在看见了河道的转弯处重重地摔倒在地。
跌落地面的时候,他就忽然想起了那个大汉的脸原来以前曾经见过……
“小妖怪,你可落到我手上了!”
头发被狠狠地揪住,头皮传来的痛楚确尔里斯的眼里闪出了泪。
“这下看你往哪里跑!”
后颈传来一阵钝痛,梅尔里斯眼前一黑,便陷入了昏沉中。
开始了
“哒啦哒啦”黑的桃木桌面上,一只保养完涂着紫黑丹寇的手正在把玩着桌面上几片小小的银杏叶状金鳞片,顺着这只手往上看去,能看到手的主人是一个年纪大约四十来岁的人,尖瘦的脸,颧骨很高,有一双棕的眼睛,她化了很浓但却精致的妆,棕红的头发挽着漂亮的发髻,很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气质。
“你说,这些漂亮的小东西是粹个小鬼身上掉下来的?”人的声音带着一种怠慢轻蔑的语气,充分表现出了她对站在她办公室里的那个猥琐男人的不以为然。
办公室里的地毯上,躺着两手臂被绳子束缚在背后,嘴被胶带封上的梅尔里斯,他睁大眼睛,紧张地瞪着那两个让他感觉到了恶意的男。
那穿着衬衫红沙滩裤的粗壮男人满脸讨好的笑,点头哈腰道:“法兰迪,这可是千真万确,那天我亲眼看见的,这小鬼真的是一个小妖怪,这些东西都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
“你知道,我很忙,”人漂亮的手指轻轻拈起一片鳞对着落地窗,窗外夕阳西下,余晖透过玻璃窗照在鳞片上,闪耀出金的如同钻石一般璀璨的光芒,她红的唇边勾起一丝笑来,“如果我发现你是在浪费我的时间,你知道会有什皿果。”
男人一窒,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搓了搓手,混浊的灰眼睛四下看了看这间宽大的办公室。
这里的装饰只能用奢华来形容,房间中央的地上,铺着一块完整的白老虎皮,巧克力的沙发上,也铺着皮草软垫,风景最好的落地窗旁那张躺椅上,放着人白的狐皮提包和貂皮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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