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兴奋连忙说:“拉!拉一下看看!”
他点了点头,迅速地一拉,但是门没有被打开,反而拉出了一串人骨,上面还套着皮革的盔甲。没想到事情那么混乱,他又吓又怒,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我靠!拉!拉你个头的拉。妈的,以后你去拉,我吓得尿都快憋出来了!”
白翌拉住我的背包阻止到我们说:“这门不是那么开的,光头你别放手,保持这个姿势,等会要靠你出力,牛角和六子在那边拉住那里的把子,小安来帮我!”
我拍了拍手,白翌走到大门的边上,找到了一个像擀面杖一样的东西,然后喊道:“往上抬!”
于是大门“哐”的一声,居然因为这样的杠杆原理一点点的抬了起来,原来这门不是推得,而是往上抬的。它当中的那个门环只是一个烟雾弹,真正开启的方式是要靠隐藏在边上的几个门起子。白翌用铁链把铜起子固定住,使它保持不落下来。六子这才想到原来链子是那麽用的,那么那个拉链子的应该就是殉葬奴了。不过既然是两边都有机关,为什么只有六子那边有人骨架子,这边却什么也没有呢?心头一阵混乱还来不及想明白,就听到白翌说:“这个铜链子时间太长,已经开始脆化了,快进去!”他话还没有说完,我们就听到身后又传来了那种阴阳怪气的歌声,他重重的推了我一把,让我快点爬进去。
赵老板和曹阳早就钻了进去,而我们四个人也滚进了大门。就在此时,拴着门把手的铜链子有一条发出了咔嚓一声,断了。顿时大门一半的重量就压在了光头的身上,把他的五官都挤在了一块儿。他狂吼着想要抬起大门钻进来,可是门太重了,活活把他压着不能动。就看到远处那些鬼哭狼吼的怪物又过来了,大门还是那么半开不关的状态。
牛角喊道:“快滚进来!没有时间了!”
光头满头大汗,咬着牙说:“我……门上有东西抓住了我的手!这里闹鬼啊!”
我们咬着牙说:“别管了,快进来,那些东西已经在你背后了!”
光头扭动了几下腰,但是好像大门上真有东西抓住他一样,他无法离开,只有这样卡在门上,看得出他用尽了力气,脸都憋成了紫红色,再这样下去估计要爆血管了。
赵老板眼看着那些鬼怪的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伸手拿过曹阳的猎枪。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又要玩弃卒保帅的戏码。
光头眼里都是眼泪,他看着赵老板,赵老板此时已经打开了猎枪的保险栓。光头疯狂地摇着头颤抖地喊道:“不要啊!老爷子!救救我啊!”
赵老板哪里还顾得上他,盯着他的身后,嘴里喊道:“对不住啦!兄弟!我也没有办法,闭眼好走吧!”说完就朝着光头的脑门来了一枪,光头瞬间就往后仰了一下,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大窟窿,他的手一下就没有了力道,那大门就快速地往下压去,活活把他压成了两半。他的上半身还在门里,手还在不停抽搐,估计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被铡成了两半,鲜红的血液迅速从他身下溢了出来。
我们此时都瞪着眼看着那滩血泊,不敢相信短短的一天时间里,这个老头那么干净利落的结果了两个自己的亲信,居然一点也不把手下人的命当人命看,看这阴狠劲儿,我确定他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这个地宫。牛角忍不住低吼道:“太惨了……恶魔啊,你才是恶魔!”
我侧过脸看了看赵老板,在他眼里居然显出了一种阴冷的笑意。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他的身上传来了一声女人的笑声,突然那个只剩一半的光头抬起了头,嘴里吐出大量的黑水和那种灰白的纸屑,他笑着说:“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说完他死死地盯着我们,再也不动了。我吞了口口水,转头看着白翌,他也喘得很厉害。他用眼神询问我有没有事,我扫了赵老板一眼,表示这个老头一定要提防。白翌只是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他懂没懂我的意思。然后他打开手电筒,一扫四周,所见景物一改前面我们所见的古朴风格,尽显一派华丽富贵的场面。这里每一块墙壁上都是图腾和壁画,四周还散落这许多青铜古器和玉石。六子拿起一只铜罍说:“商周的东西,没错,这纹式实在太华丽了,简直都有些不太像西周的风格了。不过看这纹式,又的确是西周时期最常用的勾连雷纹,真不愧为是青铜器的巅峰王朝啊。”
我对那些瓶瓶罐罐实在所知甚少,所以干脆去看壁画。壁画是古墓、寺庙中最常见的装饰,从壁画中我们可以看到关于陵墓的主人生平的歌颂,或其最在乎的东西。于是,这些就成了考古学者来认定墓中主人身份的一个重要依据。比如长沙马王堆,北齐高洋墓都有明显标注起墓主人身份特征、爱好特长的壁画,甚至有些就直接把墓主人生前干过的事迹也搬进来。而寺庙的壁画则主要是宗教性质,比如敦煌壁画、石头城壁画等。即使如此,这些壁画依然含有涉及世俗的描绘,可以看得出当时的经济与文化的特点。
这里的壁画颜色都保存十分完好,上面描绘着关于黄河的古老传说,而描写最多的就是大禹治水,众人同助的场面。在这个壁画中,大禹不再是我们常见的围着草裙,扛着斧头傻呵呵地对着众人挥手的样子,而是十分严肃的。他身上穿着早期夏商时期的服饰,可能很大程度都是西周人把自己的服饰套给他,显得不是那么原始。他坐在王座上,身穿冕服,头戴冕冠,双耳都垂着一颗玉珠。这是典型西周王族天子的穿戴风格。大禹指点着众人如何开河道,他座下有好几个人,手里分别拿着不同的东西,青铜简,宝剑,还有的一些拿着我看不懂的东西,他们就像是王者座下的大臣,君臣共通治水。
六子摸着下巴疑问道:“奇怪,这和历史上大禹治水有些差别,不是还有上天的天神和河伯相助么,怎么这里只对大禹一个人歌功颂德啊,神仙呢?”
赵老板阴狠地笑了一声说:“神仙,哪来的神仙?那些都是人,不过这些人来头可绝对不小。”
估计这老头前面的狂奔已经让他气空力竭了,他找了一块空地坐下来,喘着气说:“这几个都是当时替大禹治水的能人异士。神?这个世界鬼倒是比神多!”
说完他有些忌惮地看着那半截身体的光头。六子拿出了照相机把这里的几组壁画都给拍了下来,然后伸手就去挑几样那里的玉器。他很聪明没有去拿铜器,因为这个是卖不掉的国宝,拿出去也是烫手山芋。但是玉器还是有一定市场的,说不定可以靠一块玉发家致富。”
这个时候他都不忘自己的老本行,我真是既佩服又无语。白翌看着壁画,眼神有些异样。我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东西,便问道:“老白,发现什么东西了没,上面有没有破除鬼咒的法子?”
他并没有回答我,我用胳膊撞了他一下,他这才问我,怎么了。我说上面有没有法子让我们不用受诅咒?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继续用非常迷茫的眼神看着壁画。然后他指着壁画的一角说:“到这里,这个连续的壁画就没有了,你们看完整这里所有的壁画,然后说说看你们觉得这些画中隐藏了什么秘密?”
他那么一说我就从门口的壁画开始看,那是一幅黄河泛滥,把人畜房屋都掀翻的画。第二幅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手里拿着一只龟壳来到帝王的面前,在他的身边跟着一个手持宝剑的人,那个人的样子不像是威胁他,而是在保护他的安全,有很多士兵手持利矛对着那个人。第三幅帝王开始动手治理黄河,此时那个手里拿着乌龟壳的人已经站在了帝王的边上,而手持宝剑的那个人也站在了帝王的另一边,在他边上还有几个手持异物的人,他们表情十分严肃。第四幅是一个屠杀的场面,那个手持龟板的人指着天空,天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巨龙。最后是一幅,是那个手持宝剑的人提着宝剑,手里拿着一串奇怪的饰物跳河的场景,而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一双眼睛,一双颜色不同的眼睛。
这让我忍不住抚摸着自己的眼睛,我感觉自己的左眼开始非常干涩,就是想要流眼泪。
赵老板看完这些之后,露出沉思的表情,他说道:“果然和我调查的相符。那些助大禹治水的异人,最后都被大禹赐死了。就因为他们突然的出现,和突然的消失,历史上才把这些人描绘为天神天将。其实这些,才是历史背后的真相!”
六子皱着眉头说:“历史上大禹依然稳坐他的江山,直至夏商交替…我记得;商朝的开国皇帝启也得到了山河九鼎。过去在先秦时期;山河九鼎就犹如传国玺,所谓的山河九鼎所,暗喻的就是大禹心中山河九州的龙脉。”
赵老板嘿嘿地笑着说:“你比你那笨蛋老板要有能耐,你说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这个问题,也就是周朝历代君王想要守住的秘密和你这位朋友会被牵扯进来的原因。因为这关系到历代皇朝更新换代的根本,也就是你们说所的山河社稷最极致的问题,这里也藏着远古时期最重要的一部典籍——河图。”
我抽着眼角,心里想着:我一个小老百姓,居然牵扯到了江山社稷这样的问题,还真是把我安踪当个人物看了,不过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捂着脑袋问道:“那么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
赵老板没有开口,而是甩了一眼白翌。白翌接着我的问题回答道:“秘密很晦涩,这个问题我也一时半会儿回答不出,不过如果真的按照壁画所绘,那九鼎里所封的就是那九个异人的魂魄。那九个人分别代替大禹王驻守夏朝之时九处大河龙脉,其中最主要的一条应该就是黄河,毕竟提到大禹,就不能不说到黄河。可以说,是黄河成就了大禹的不朽神话,而他们九人应该就是最初被设下鬼咒的九个死灵。”
我突然之间有了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但这种感觉我一时居然我无法说出是什么。我抬头看着画中那个端坐在高位上的大禹王,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感。
六子突然之间啊了一声,他说:“那么大禹王才是第一个设置鬼咒的人,这里应该是夏朝的古庙,为什么又牵扯到西周的周文王呢,他们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太匪夷所思了,这些做王的,怎么都要那么死心眼地捏着九鼎不肯放呢?”
我越听越觉得牵扯出更多的疑问来,但现在主要的问题不是去研究夏商断代史,而是要明确怎么破除那倒血霉的鬼咒。大禹王设下的鬼咒,周文王的破鼎建神庙,我一直觉得这件事会牵扯出一个十分庞大的谜团,只是没想到我们几乎被牵扯进了一段连历史学都无法全面了解的两个王朝的历史。如果说大禹和周文王之间有什么共通的话,那么只有两个,一是他们都是几乎被神化了的圣人,二是他们都是开国立邦的王。白翌按了按我的肩膀想要继续说下去,但身边的牛角突然拉住我们说:“这个光头的血怎么流到现在还没完没了啊!”
我们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光头身边的一大块地方都已经成了血河,而光头的身体下还在不停往外冒血,这架势看来还有的流。曹阳他们都连忙往我们这里靠,不大一会儿,所有人都退到了这个石室的最里面。
我们几个人看着这具一动也不动的尸体,这血都可以赶上三头牛的分量了,据说吸血鬼可以流出比本身多三倍的血液,但这光头和那些吸血鬼的外表也差太多了吧,哪有那么民工气质的吸血鬼?血越流越多,我们所有人都急着想要找出路。这个石室其实不是很小,可以说至少有半个小礼堂那么大,但是照他那样飚血下去,我们很快就要没地方站了。
六子颤抖地说:“赵,赵老板,这是你的人,最后也是给你结果掉的,现在估计他阴魂不散,你去……你去安抚安抚他!”
赵老板盯着那些血泊说:“妈的,什么我的人?现在那些尸体根本都已经不能叫做尸体了,它们都给替换了!被原先你们所触动的那八苦鬼咒中死掉的鬼替换了,成了替死鬼。”
我听到这个词突然想到白翌在洞里所写的那个字,抖了一下问道:“替?”
赵老板点了点头说:“要开启河伯殿需要人祀,这不是说我们杀的,而是由河伯殿自己决定的。杀几个留几个都不是我们所能定下的,最后活下来的人,才有机会进入河伯殿的正殿。这不是现在开始计算的,而是一切与河伯殿有关系,或者接触过河伯殿物品的人都会被进行删选,这是河伯殿保证其隐秘性质的一种防御手段。其实与其说筛选,不如说是全部抹杀,到现在为止所有知道并接近神殿的人都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的。你们当初在太行山下看到的那个洞穴,就记载着当初在晋国发生的鬼咒轮回事件,晋国的方士记录了下来。总之与鬼咒有关的人,最后都成了河伯殿散布在各个地方的替死恶鬼,这也就是你口里所说的八苦鬼咒所要保存藏于此处封存千年的秘密。”
牛角说:“不对,最后那个光头说还有一个……只要再死一个,我们就可以度过难关了,到时候也许这个不破之咒就给我们破了?”
大家脸上都出现了复杂的表情,如果按照牛角的话,我们真的只要再死一个人,这八苦鬼咒就可以解除了。但还要死一个,那就意味着我们中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在下一秒死亡。我听到大家的呼吸都十分凝重,大量的血液流出使得这个石室充满了血腥味。这种味道闻久了居然有一种催眠的效果,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我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只不过对我们来说时间仿佛是停滞的,进入了这个神殿之后,我们就再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了。
牛角哆嗦着说:“别说死不死了,你们看那些血怎么越来越浓稠了?太奇怪了……你们闻闻看,这四周怎么有股女人的香水味啊。”
牛角对香味的分别能力不是很强,所以他闻道了甜腻的味道就认为是女人的香水。但是我闻着怎么都不觉得哪个女人会在自己身上喷这玩意。大家都警惕地退后,但后面就是成堆的古器,要退也没地方让我们落脚。
白翌此时抬着头注视着天花板说:“这里好像是木质的屋顶,感觉上面还有木质房梁。我们被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这里四处都是壁画,这里完全就是一个封闭密室。那具尸体也越来越不对劲,一时找不到出口,不如先爬上去再说。”
我们所有人都同意,再待下去不知道这血泊里会有什么。但问题是我们怎么爬上去?这个顶那么高,四周又没有可以借力攀爬的地方。白翌看出了我们的顾虑,他说道:“不要紧,我们用绳子打结,绳子的每个结都套上一个环,这样可以做成简单的绳梯。总之先上去,血快也要溢过来了!”
其实大家都十分疲劳了,但是越看越觉得这血诡异。四周弥漫着的已经不是血腥味了,而是一种奇怪的香味,这种呛鼻的香味充斥着整个石室。我们帮着白翌把尼龙绳固定住,然后用登山扣做成一个一个圆形的踏脚。白翌抄起身边的一个青铜缶,拴上石头直接把它甩到空中,因为力道无法把握,青铜器一直掉下来。这个拥有千年历史的青铜古器像是摔破铁一样来回荡。要是过去我肯定心中充满了不安,可现在,这些文物在我眼里也就是个救命的东西而已,之前我们还刚刚炸了一座堪称奇迹的冰马佣。
终于“哐当”一声绳子被固定住了,他拉了一拉,觉得还算稳固,就让我们先上去。但是赵老板他们看到我们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