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死其实是无所谓的,他曾经也想过要杀了我的。
“夜罗曾经说过的,他说他恨我。”夏卡面无表情的说道。“所以我用鞭子告诉他,恨要放在心里,说出来多么的不礼貌。”
恨是要放在心里的,放的越久,毒性就越大,夏卡是知道的。
他从未问过夜罗为什么会恨他,也许是恨他用血咒将他束缚了吧。
伍德有些心疼,但他依旧轻柔的哄着夏卡“我不知道夜罗为什么会恨你,就算是曾经真的恨你,现在也不一定还恨着啊,你应当问问他。”
夏卡偏过头道:“一个下贱东西。”
“你要好好对待夜罗才是,你似乎从来没有关心过他的想法。”
妖精才不需要别人的关心吧,夏卡别扭的想到。
“就比如,你命令夜罗好好对我,和我在一起,只是单方面的想着要我高兴,你有没有想过夜罗会不会愿意呢。”
“他当然愿意,同你在一起,比同我在一起要好很多吧。”
夏卡想到夜罗要与伍德在一起,心里立刻像是破了一个洞一般,空虚的他不敢再想象下去。于是他假装很认真的拿起餐桌上的信,开启看了起来。
【夏卡?赫伯亲启:
我代表爱丽丝糖果花园诚挚的邀请夏卡先生参加月末下午茶会。
最亲爱的爱丽丝奉上。】
夏卡将信随手一扔,心想又是无聊的上流社会的聚会。不由得冷笑了,自己算什么上流人士,只是假借了赫伯的姓氏,做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慈善事业罢了。一切都是夜罗操纵的,自己也未曾管过。
他只是在曾经告诉过夜罗,他想赢得尊重,仅此而已。
洛德家背负的低贱肮脏的十字架,已经让他快要窒息了。
伍德捡起夏卡扔在地上的信,很是高兴的问道:“是下午茶会,你不准备去么?”
“不去。”
“我好像从来没有和夏卡去过人多热闹的地方呢。”伍德有些可惜的撇撇嘴,他想逗夏卡高兴。
“难得你有兴致,我们下午去集市。”夏卡宠溺的笑着。
夏卡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啊,伍德呼了口气。
“那你赶快穿衣服。”
穿衣服。。。夏卡的眉又皱了起来。
“怎么了?”伍德看到夏卡的脸色又不对了。
夏卡的莹白的脸此时微微泛红,潮热像海水一般漫到了他的脖子根。
“夜罗呢?叫来,我不会穿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知道这个文木有人看对不对QAQ~~
9
9、09 。。。
应当是好久没有来过集市了,望着人来人往,夏卡的心情也有些轻松起来,他双手背后,慢悠悠的走着。
伍德比较兴奋,大声嚷道:“夏卡,我们去宝莱街,那里有好吃的。”
“恩,伍德,我想送你一件礼服,我们先去新德里,那里也有很多考究的餐厅。”夏卡微笑着,说出自己的意图。
“宝莱街也有卖衣服的。”伍德不甘心的争辩道。
“那些是廉价的东西,怎么能和专门定做的相比?我要送给你的,当然是独一无二的。”夏卡嘴角上扬,却渲染出一丝易碎的骄傲。
“哦。”伍德这时候同小孩子一般,对着夏卡吐吐舌头。
伍德在夏卡面前总是能够很好的把握自己的角色,只有在夏卡需要慰藉的时候,他才会变得温柔又成熟,仿佛疗伤的洞穴。
但是他很明白,在寻常的时候自己该怎么样表现,夏卡才会觉得舒服。
夏卡太过脆弱,这种人却又是骄傲的,总是紧紧的绷着一根快要断掉的弦。若是太过不小心或者太过用心对待,都会从疗伤的洞穴变成撕裂夏卡伤口的利刃。
夏卡是可以看出伍德对自己的心意的。这是一种晦涩的感觉。
“我们坐马车去,夜罗已经去那里预定了,那个YDL工匠的做工,精细到可以让任何人满意。”
“恩。”伍德点点头,在某些时候,夏卡总是会有一些独断专行的国王主义。
伍德望着夏卡,突然发觉他是个异常华丽的个体,他讲究,他的一丝不苟,大到他身着的完美的布料考究的礼服,小到他手上戴着的精致且一尘不染的皮质手套。
这些气场是夏卡本身就应该具备的。然而脆弱的地方在于,却都是要有夜罗才能完成的。
没有了夜罗,他将是多么易碎的一个存在。
夏卡是夜罗的,夜罗也是夏卡的,必须这样,事实也是如此。
然而此时,夏卡却轻轻握住伍德的手,温柔道:“你又在想什么?你放心,我会让夜罗好好待你的,我让他和你在一起,直到你厌倦。”
令夏卡没有想到的是,伍德竟然坚定的摇摇头:“夏卡,你的眼睛,为什么就这么看不清呢?”
夏卡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淡淡道:“别说了,我只是想让你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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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一脸尴尬的被一个年轻的少年拿着尺子量身体。他从未受过这种待遇,全身的每一寸都被精细的被尺量,颈围,胸围,腰围。。。甚至是脚踝都要用软软的皮尺量三遍。
另一个年龄大一些,穿着咖啡色套装的中年人一丝不苟的端着牛皮本子记着数字,是这家制衣店的老板,他是专为皇宫贵族定制衣服的,于是要的价钱高的可怕。不是寻常人家可以消费的起的。
他一边认真的记着数字一边夸赞伍德姣好的面容与完美的身材。恭维和赞扬几乎成了他的本能,因为进出自己店的人,必定不是一般的人。
伍德听得一阵面红耳赤,不由得低下头。
夏卡面带微笑的看着伍德不知所措的模样,突然,他心里闪过捉弄夜罗的念头。
不知道夜罗被人这样精细的尺量,会不会如同伍德这般不知所措。
“恩,夜罗,我也送你一件衣服,你去量一量。”
夜罗正对着橱窗里面灰蓝色的玻璃球愣愣出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习惯性的回答:
“是。”
“你在看什么?”夏卡饶有兴趣的问道。
顺着夜罗的目光投向橱窗,空荡荡的,雪白的天鹅绒上面,放着一颗小小的制作精良的灰蓝色玻璃球。被打磨出许多的发光面,折射冷淡的光华。
只是这个玻璃球被摆放在这样空旷的地方,不免显的有些孤独。
一颗很美的,灰蓝色的玻璃球。
“一颗玻璃制品而已。”夜罗缓缓收回目光。
夏卡有些疑惑了。
这个妖精怎么会突然对那种东西感兴趣?他向来可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
我的生死,对他来说都是一件薄如蝉翼的事情。
这样的一个冷血的妖精,他竟然会如此专注的,看一颗没有生命的玻璃球。
这可……真是奇怪的嗜好……
夏卡不由得冷笑了,自己竟然有点嫉妒一颗玻璃球。
“你只可以专注的看我一个人,别的什么,你要将其影像从你眼睛中剜除。”
“是。”夜罗礼貌的微微颔首。
夜罗一直是这样的,一直是这样与自己维持着礼貌的距离。
即使偶尔跨过界线,他也会立刻不动声色的撤回自己前进的脚步。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一条没有声息的河流,孤独的对望。
夏卡瞬间有些烦躁道:“你为什么,在我面前这么的拘谨,这么的礼貌。”
就像外人一样,一个冷眼旁观的外人。但是这句话,夏卡始终说不出口。
“是。”
“天生下贱的东西。”夏卡忍不住的恨恨的一声。
声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听见了。
伍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了解夏卡的喜怒无常,忙问道:“夏卡,怎么了?”
夏卡轻轻挑起嘴角,笑的有些不自在:“没什么,我突然也想送夜罗一件衣服,我好像未曾送过他什么东西。”
伍德这才放心的呼了口气道:“这样啊。”
夏卡淡淡道:“是啊,夜罗,你去量一下尺寸,量的精确一点。”
“是。”夜罗颔首。
“脱光衣服量,这样会更精确。”夏卡面无表情的跟上一句。
。。。。。。
夜罗瞳孔骤然紧缩,黑色的瞳孔中,汹涌着一些淡淡的不知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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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呀,你怎么不脱呢?”夏卡笑的有些残忍。
“是。”
夜罗妖娆的手指,轻轻的,缓缓的,挑开自己上衣的扣子,一颗一颗,面无表情。姿态认真而严肃。
莹白的皮肤,皎洁如月光,一寸一寸,显露出来。消瘦的,透亮的,泛着光华的,有一些易碎。
只是夜罗黑色的瞳孔,有一些说不清楚的情绪,迷离的让人有些紧张。
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夜罗这如同泡沫一般虚幻的身子,就这么碎了。
夏卡盯着夜罗精细的锁骨,微微有些发愣。
这个妖精,除了性格讨人厌,其实是一个很美的人呢。
夏卡突然想要好好的,温和的对待夜罗。
只是,那个妖精曾经说过的,对自己是有着恨意的。
算了,就这样偶尔宠爱你一下吧,这样的话,希望在某一天你要杀死我的时候,会更干脆一点,不要让我痛苦。
“不要脱了,这种命令,你难道不会拒绝么?”夏卡没好气的说道。
“是。”
夏卡付给制衣匠满满一袋金币,轻声说:“两件礼服都做的快一点,还有那个玻璃球,我要了。”
“虽然不知道那个玻璃球有什么好的,但是你好像很喜欢的样子,我便买下来送给你了。”夏卡的语气依旧冷淡。
“是。”
“我们走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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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平缓的前行着,夜罗依旧安静的坐在那里,好像没有声息一般。
他不笑了。
夏卡突然发现,夜罗往常挂在嘴边的笑,竟然消失了。无论是戏谑的,虚假的,嘲弄的,或者是敷衍的笑,现在连一丝也寻不到了。
他曾经最讨厌的,夜罗的笑容,消失了。
他只是,静静的端详着手中的玻璃球,像是痴迷了一般,阳光照射在玻璃球上,反射出七彩的光,淡淡的映在夜罗冷淡的嘴角。他黑色的瞳孔,也像是恍惚了一般。
他怎么了。
夏卡突然又有些烦躁。
“夜罗。”夏卡不由得叫了一声。
“是。”
“从今天起,你跟着伍德吧,你们在一起吧。”
“。。。。。。”
“就这样吧,我会派人将礼服送到伍德家,你们今天就离开吧。”
“夏卡。”伍德有些着急的喊道。
“是。”夜罗打断伍德,平静的答道。
夏卡听到夜罗的回答,嗓子突然有些发紧:“你既然答应了,就要执行,从今以后,伍德才是你的主人。”
“是。”依旧是礼貌的回答,没有任何的迟疑。
真是个乖奴仆。
夏卡微笑的从夜罗手中接过宅邸的钥匙,说了句:“我真的很讨厌,讨厌这些假象,等你要杀我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以后都不要来烦我了。
停下马车,一个人走了下去。
我这是疯了么,然后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本来就是应该死去的人。
洛德家族的仇恨,我一个人承担吧,因为没有人是可信的。若是找不出真相,我就认命,默默地接受,然后将一切亲手摧毁,我要毁的体无完肤,我要踏着鲜血前进,我只是一个人。
都嘲笑吧,嘲笑我生命单薄的意义。
夜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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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卡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场雨会下这么长的时间。
他就这样站在卧室的窗前,愣愣的看着潮湿的窗外。一切都是潮湿的,小草,树叶,空气,还有远处的房屋;都恍惚的如同海市蜃楼。
怎么能这么冷呢。夏卡缩着肩膀,用双手紧抱着自己。也看不出他苍白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只是他的眼神,好像碎了一样。
怎么能这么冷呢。夏卡缓缓的看着自己单薄的身子,连外套也没有穿,只是穿着薄薄的丝质寝服,他觉得自己的寝服里空荡荡的,像是灌满了风,像一只苍白的风筝一样。
“夜罗。”夏卡脆弱的喊了一声,声音小的只有自己才能听到。
他知道了,原来夜罗不在了。
夜罗在的时候,应该会很细心的为自己穿上华丽的外套,将自己梳洗的一丝不苟,就像对待水晶人偶那样。
夜罗在的时候,现在已经开始做下午茶点了。很精细的糕点,还有好喝的咖啡或者茶。用考究的盘子为自己端上来,盘子上面绘着瑰丽的紫色的蔷薇花。茶杯一定是镶着金边的。
夜罗多了解自己的喜好,知道自己喜欢那些浮躁的,表面的东西。
好饿啊——
那个该死的妖精!
夏卡是离不开夜罗的,他年幼的时候什么都未曾学会,总是父亲将一切都打点的很好,在他连照顾自己都未曾学会的时候,夜罗又接管了他。他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学习啊。
原来自己是这么一个需要依赖别人活着的寄生虫。
可怜的,可悲的,孤独的,卑微的,华丽的假象。
伍德说过的:夏卡,你的眼睛,为什么就这么看不清呢。
夏卡的嘴角泛起一丝酸涩,他缓缓的躺倒床上,虚弱的蜷缩着身子,苍白的手指紧紧的捏住床单,他隐忍着,隐忍着。
泪水从灰蓝色的眼睛里,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
自己怎么又哭了呢。
就好像一座琉璃制作的宏伟的城堡,轰然塌陷了,幻觉一样的。以前的时日,都是梦境里的,只有这样孤独的时候,才是现实。
夏卡庆幸的是自己终于从幻觉中逃了出来。
夏卡悲伤的是自己舍不得,舍不得那样冰凉而又灯火辉煌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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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感觉有冰凉的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面颊。那样冰凉而熟悉的气息,如同墓碑前盛放的蔷薇一般的气息。夏卡有些许迷醉,不愿意醒来。那冰凉的手指,缓缓的,像是安抚小动物一般,轻轻探进夏卡的被子,在夏卡光洁的肚子上抚摸着,打着圈,回到夏卡胸口的地方,停顿了一下。
那里有一枚六芒星的罪印,和夏卡自|虐的伤疤。
手指颤抖了一下,慢慢退出来,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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