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金斯莱的眼睛亮了。
“……这样,最后就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哈利一点点把他的想法告诉他的部长。
“不!我不同意,哈利,这太危险了。”金斯莱厉声反对,“我不想失去一个得力助手,并且让另外一个得力助手为此而发狂!”
“西弗勒斯才不会发狂。”哈利嘟囔。
“他会,并且已经有了发狂的征兆。”金斯莱揉揉太阳穴:“不然你以为这些辞呈哪来的?”
“这么严重吗?”哈利露出了一个很开心的笑。
“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金斯莱敲了他一下,“你想等你回来之后发现,自己变成了光杆司令吗?”
“你不会批这些辞呈的,只会在让我看过之后直接把它们消隐无踪。”哈利无所谓地道:“这不能变成一个威胁,这件事情我必须去。”
“真的很危险。”
“危险的事我做得不比任何一个人少。”哈利的心意已定,没有活人拉得回他。
也许要除了那个正在傲罗局大肆荼毒手下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但是他被哈利有计划地蒙在了鼓里。
富丽堂皇的马尔福宅大厅。
两个年少有为的青年巫师正在进行一场严肃的对话。
“波特,我可以提供你在这件事上的资金支持。”马尔福坐在沙发上,眯起眼看着对面少年时代的老对头,“但你要承诺等事情全部结束后,麻瓜武器的合法经营证会在第一时间被你亲手送到我的手里。”
“那么,希望我们合作愉快,马尔福。”哈利伸出手和对方交握。
马尔福勾起嘴角:“合作愉快。”
他松开手,喝了一口红茶,又提起另一个话题:“波特,你和斯内普教授一切都好?”
哈利阴了脸:“托你的福,与好字根本搭不上边。”
“是吗?”马尔福对哈利的回答很满意,“这就好。你配不上斯内普教授,波特,如果不是真心的,就给我滚远点。”
“我发现你似乎误会了一些事情,”哈利平淡的语气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马尔福,在你餐厅发生的对话你很清楚?”
“是你们的声音太响亮,让我勉为其难听了个齐全。”
“所以你应该清楚我不能对他真心。”哈利低垂下了头,把神情掩盖在有点长了的黑头发下,“他好不容易回到了正常的生活,我不能那么对他。”
如果有任何关于他自己和西弗勒斯的绯闻出现,会毁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
他宁愿瞒着自己的心意,然后和西弗勒斯一辈子这样同居下去——以搭档的名义。
“这都是借口。”马尔福冷冷地说:“你只是没有勇气面对将来可能出现的流言蜚语。以及对自己是不是能支撑下去没有信心。”
“我有信心!”哈利猛然抬头,一拳敲上了精致的茶几,“但是他不行!他需要一个清白的名誉,不能再让他和那些阴暗的东西沾边了!”
“随便你怎么说。”马尔福嗤笑,“好了波特,需要我留你吃晚饭吗?”
哈利听出了这个明显的逐客令,但是他还有点事没问,便顺理成章地答应下来:“这再好不过了,马尔福。”
“……”
用过餐后,面对着马尔福带着驱逐意味的铁灰眼睛,哈利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
“马尔福,你听过牢不可破誓言吗?”就在马尔福要爆发之前,哈利加了一句:“西弗勒斯和邓不利多的。”
“牢不可破誓言?”马尔福怔愣了一下。
“对,牢不可破誓言。西弗勒斯和邓布利多的,关于我。”
“邓布利多?”
“他和西弗勒斯的牢不可破誓言。”
“邓布利多?”马尔福再度重复。
“对,到底有没有。”哈利有点不耐。“没有听过就算了,谢谢你的招待,马尔福。”
“邓布利多的画像,据我所知在魔法部部长办公室里珍藏着一幅。再见,波特。”
哈利的绿眼睛亮了,“谢谢,马尔福,再见。”
“自作多情。”看着哈利消失在他家的壁炉里,马尔福冷哼了一声,“不是为了你。”
仅仅是为他孤单了许久的教父。
仅此而已。
等哈利抽出空去金斯莱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了。
换言之,他这整整一个星期里,没再和斯内普见过面。他在忙碌中度过了他这三年来最孤单的圣诞夜和圣诞节——真是白白浪费了采购的那些东西,还有他精心设计的装修计划。
他不想用相思成灾之类肉麻的词汇,但是每天晚上睡觉前习惯性地望向左边,看到的却只是空落落的墙壁那种失落,无以言语。
“西弗——”
他刚从壁炉里出来,就看到了一个让他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的身影。
他想要大喊大叫,他想要顺应心里的那只叫嚣着冲上前去的小怪兽,把那个身影紧紧抱住。
并且再也不放走。
但是想到傲罗局还在面对的麻烦,想到他和金斯莱的计划,想到他和马尔福的约定。他决定暂且把自己一切关于与西弗勒斯·斯内普和好的计划延后再实施。
“——勒斯。”
所以这个名字,就成了哈利唯一能让自己说出口的东西。
站在魔法部部长办公室中央的男人等了一会,一言不发地甩门出去了。
“我就知道你们还没和好。”金斯莱扶额,“才特意在你约好的时间让他来了我的办公室,你怎么不把握机会。”
哈利抿了抿唇,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我来找邓布利多,部长。”
“啊,”金斯莱点头,“来我这儿,过来。”
“你把邓布利多藏在你的抽屉里吗?”
“不,”他笑了,“藏在我的钱袋里。”
“钱袋!”哈利惊讶莫名,“那会透不过气的。”
“没办法,因为这点需要保密。”金斯莱露出一个笑来:“不能让人抓到魔法部长还需要依靠上个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做决策的把柄。”
“你真狡猾。”哈利也笑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是啊。”金斯莱赞同地点头,“毫无疑问我需要他。过来,哈利,靠近些。”
“嗯?什么?”好奇地走过去看,然后被呈现在眼前的项链吊坠惊呆了。
“邓布利多校长!”
“哈利。”邓布利多,蓝眼睛和生前一模一样的闪亮,正笑眯眯地在画像里向他打招呼:“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能看见你。”
“校长。”哈利的眼眶有点湿润,自从霍格沃茨拒绝他进入之后,他再没有机会面对面和老校长对话,“您还好吗?”
“一如既往的好。”他笑着回答。
人有生老病死,而画像,很可惜的,并没有权利享有那些烦恼。
☆、Chapter8
“哈利,你特地来找我,是关于西弗勒斯的事吗?”邓布利多对着哈利眨了眨他的蓝眼睛,“你想知道什么?”
“噢——”哈利有点懊恼,他看了办公室里另外一人一眼,脸有点红:“部长都和您说了?”
“他什么都没有和我说,孩子。这仅仅是我的一点猜测。”如果不是画像所能表达的局限性,哈利相信现在的老人一定眼含笑意看着他。
就像当年国王十字车站时的那样。
“我能问问您猜测了些什么吗?”
“西弗勒斯和你,你和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这样回答,“你们都遇到了一点麻烦。”
“是的。”说话间,哈利发现金斯莱悄悄地离开了。
这确实是个善解人意的好部长。
现在,整个办公室就剩下他和画像里的邓布利多。
哈利为谈话多了一点隐蔽性而松了一口气,把项链坠捧起来,坐上一张椅子,“西弗勒斯说,他和您,嗯,有过一个牢不可破誓言。”
邓布利多有点意外,“你知道了?”
哈利的心一沉,干巴巴地回答:“哦,是啊。”
“那又怎么样?”邓布利多出乎意料地反问他,“事情的起因是什么,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
哈利的笑容有点苦,“也许没那么重要吧。”
邓布利多探究地看向他,慢慢地说出一段话。
“哈利,我能看出你对我和西弗勒斯之间存在牢不可破誓言很失望。但是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失望,并且怎么才能安慰你。”
“嗯。”哈利轻轻地应了一声。
他知道,因为现在的邓布利多,仅仅只是有着一段记忆与人格的画像。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这次行程的大失所望。
“我能做的只有把事实全部告诉你。”邓布利多想伸出手来摸摸哈利的头,又缩了回去。“啊,我忘了,我只是幅画像。”他笑着道,“嗯,让我想想,这是多少年前呢?似乎也并没有那么久。”
哈利把自己从沮丧中解放出来,耐心地等待老校长把故事的原样说出来。
“那时候,伏地魔回来了。”邓布利多年轻的嗓音,带着苍老的疲惫,“你知道,西弗勒斯为了更快的结束这场战争,他回去了。”
————————
“西弗勒斯,你来了。”邓布利多看向闯进他办公室的男人,“你的脸色很差。快坐下,把它喝了,”他推过去一杯温暖的黄油啤酒,“我把波比叫来。”
脸色惨白,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要造反的男人凭着极大的毅力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不,邓布利多,我有话要说。”他想起来时的计划,又改了主意:“等等,还是把她叫来。”
“怎么?”邓布利多转过椅子,扔了一把粉到壁炉里,对着对面说了些什么,然后又转回来面对依然站着的斯内普:“他这次的情绪很糟糕?糟糕到你连一惯的拒绝都不再坚持了。”
“错了,他的情绪很好。”斯内普抿着唇,唇色和他的脸色一样如同死人,“他联通了波特的大脑。”
“你说什么。”邓布利多猛然站起身,“你确定?”
“我确定。”斯内普终于再也站不住,跌坐在了椅子里,“波特需要大脑封闭术,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里只有你能教他,西弗勒斯,而你在伏地魔那里的工作——”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斯内普抬起头,黑眼直视着邓布利多苍老的面孔,“我需要一个牢不可破誓言来应付黑魔王。告诉他‘为了继续给伟大的黑魔王提供霍格沃茨的消息’,我不得不教波特大脑封闭术。”
“这有风险,”邓布利多的食指叩着桌面,“很有风险,西弗勒斯。说不好伏地魔会不会把这看作是一种背叛。”
“如果波特学不会大脑封闭术,他就死定了。”斯内普的黑眸深不见底,“黑魔王想要通过一个脑袋里的骗局杀死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易如反掌。”
邓布利多看着他:“但如果你把牢不可破誓言的画面交给了伏地魔,也许死的会是你。”
“我宁愿……”斯内普闭上了眼睛,“死的是我。”
良久的沉默。
“我明白了,既然你想好了——”邓布利多的蓝眼睛失去了光芒,声音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你希望波比是见证人?”
“如果她愿意的话。”
“她会愿意的。”
……
“西弗勒斯,你愿意尽你最大的可能,教导哈利波特大脑封闭术吗?”
“我愿意。”斯内普说。
一道细细的、耀眼的火舌从魔杖里喷了出来,就像一根又红又热的金属丝,缠绕在他们相握的两只手上。
庞弗雷看着他们,正要收起魔杖。
邓布利多伸出一只手阻止了她。
他明白西弗勒斯的意思。
他说,比起哈利,他宁愿死的是他。那么——
“你愿意在你有生之年,保护他不受伤害吗?”
“我愿意。”斯内普说。
第二道火舌从魔杖里喷了出来,与第一道缠绕在一起,构成一根细细的、闪着红光的链条。“还有,如果我死了,在这个牢不可破誓言理应失效的情况下。”邓布利多低声说,“你还愿意把用生命保护哈利这个誓言执行到底吗?”
“我愿意。”斯内普说。
————————
哈利的绿眸充满了泪水。
“为什么?”他泣不成声,“您为什么要和西弗勒斯立下后面两条誓言?如果被伏地魔看到的话——”
“西弗勒斯是优秀的大脑封闭术大师,”邓布利多说,“他可以有选择的把脑袋里的画面展现给别人看。只要是他不想让伏地魔看见的,就是伏地魔把魔杖戳进他的脑子里,也不能看见。”
“那您也没有理由逼迫他立下后面两条誓言!”哈利忘了他在别人的办公室里,对着曾经最尊敬的老人怒言相向:“他如果不想保护我,他会死的!”
“你不懂吗?哈利。”邓布利多叹口气,他真的很遗憾他只是幅画像,“西弗勒斯在当时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如果没有要用一辈子来保护你的这个念头支撑他,在战斗结束之后,他就会去死。”
“不,他不会做出自杀这样懦弱的行为。”
“那不妨碍他做出不自救的行为,而这对战争时期来说,就无异于自杀。”
哈利哽住了,眼泪顺着脸滑进了衣领:“您说得对,校长。都对。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不仅不知道,他还辜负了西弗勒斯的希望。
他到最后都没有学会大脑封闭术。
“所以哈利,”邓布利多说了今天的最后一句话,“不是因为牢不可破咒,他才保护你,而是因为迫切想要保护你,才存在了那个牢不可破誓言。这,对你有帮助吗?”
“谢谢你,阿不思。”哈利含着泪笑了。“不会再更有帮助一些了。”
哈利费了一番功夫,才让一个买到了一把麻瓜武器的纯种巫师心甘情愿地为他引荐了那个杂种。
在引荐过程中,除了哈利谁也不知道,他们面前的这个号称来自德国的褐发贵族,是服了复方汤剂的救世主。
“你好。”对方并不纯正的口音和典型英国人的外貌并不相配,可能也是用了一些手段把真面目隐藏起来了。哈利敢用他的傲罗局局长头衔打赌,这个不敢把真面目示人的宵小,绝对在英国魔法界小有名气。
说不定还是熟人。
会是谁?也许是哪个赫赫有名的通缉犯从外国的监狱逃了过来。
哈利感兴趣地揣测,嘴上客气地寒暄着:“你好,伍德先生,要见您一面可真不容易。”
“做生意的人总是有些谨慎。”对方笑了笑,“并且时间宝贵。”
“我了解,我了解。”哈利点了点头,“那就让我们直接进入正题。我这次的来意您也清楚了,是希望能够得到一大批的麻瓜武器,并且由您负责帮忙运送到德国。价钱方面由你开口。”他打了个响指,立刻就有家养小精灵抬了一整箱的金加隆出现在他们的秘密会议室里,“这只是定金。”
‘伍德’先生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他挥手让手下去查看箱子里的金加隆是不是货真价实。自己做出沉吟犹豫的样子:“帮忙运送?这可能会有些麻烦,托马斯先生。我可以在货的量上加一点,但是——”
“不。必须包括运送。”哈利直直地盯着他,双手撑着桌面站起来,用从斯内普那里学来的气势逼迫对方妥协,“没有运送,就没有生意,伍德先生。”
没有运送的话,他要怎么人赃俱获地抓住对方?所以这是必须的。
最好是在货物运送的港口抓个现行。
伍德考虑了一会,“现在并没有什么大批量运送货物的快捷方法,除了租借成千上万只猫头鹰。但是这既显眼又费本钱,我想你知道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