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身上越来越无力……
真的不想就这么被打败了。
打着颤的小细腿缩回了纸壳里，他瘫倒在水洼前。
这时，布里斯出手了，他两只手拦起小纸牌，轻微地抖了抖，拧了拧，然后将他夹在书里。
书内非常的温暖，小扑克扭了扭身体，渐渐随着时间缓过了一口气，他挠了挠纸页，“布里斯？”
布里斯并不回答他。
小扑克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再唤了一声，“布里斯？”
依然没有回答。
“我没事。书壳比想象的要硬。”布里斯不放他出来。
可雨声如同激烈的鼓点击打着伊斯特尔的心脏。
书皮再硬实又怎么挺得过。
流星街的阴霾里，肮脏的墙角下，一本黑皮书忍受着冰凉的雨水。他静静地靠在墙壁旁，静静地与雨幕融为一体，如同在没有遇到红桃J之前的很多个夜晚一样，听着黑夜里的肃杀静静地度过漫长的时间。
20分钟后，在流溢着的奇异光芒笼罩下，小扑克的制约时间已过。伊斯特尔单膝跪在地上，他把湿淋淋的盗贼の极意拾起，抚摸着书皮，一股热流从心底涌出。他不顾侵骨的冷意，直接把书裹进衬衫里，贴在温暖的胸膛上。
他眼底闪过一丝的复杂，可这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情感立刻隐藏在冷漠的暴雨中。除了自己，无人知晓。
“布里斯，你还好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沉默着的整个世界，回答他的只有“哗啦啦”的雨声。
握住书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撑在地面上的手则用力攥成拳，他黯淡的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
暴雨几乎要将所有压抑的情绪发泄出来般，丝毫没有变小的趋势。
突然，胸膛上传来灼热的温度，怀里的书散发出殷红色的光芒。手中厚实的手感随着光芒的减弱而渐渐消失融化。
伊斯特尔惊喜地望着眼前的人。
深色的雨幕里，布里斯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他依然靠着后面的墙壁嘴角挂着轻松的笑意，俯首“雨还没有停吗？”他轻轻地说。
伊斯特尔依然望着他，竟忘记了起身。
布里斯微微向前弯腰，像以往一向朝他伸出手，“来。”
伊斯特尔低头出神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手掌，红色的碎发混着雨水遮住了他的视线。他拉住布里斯的手，从指尖蔓延着的冰凉贯穿了他的掌心，狠狠地驾驭着血流直冲上……
他抿了抿唇，如果布里斯此时抬起他的下颚就会看到眼瞳深处无法掩饰的流转出想要将眼前人所吞噬的冲动。而这种冲动促使伊斯特尔真的那样做了……
他凶猛地把布里斯推在了身后的墙壁上，轻咬上对方的喉结，含住。吻慢慢地由小心翼翼地试探，然而变得猛烈了起来，随后吻又由猛烈慢慢转而细腻……细细的舔吻过侧颈的每一处……
布里斯的皮肤非常的冰冷…
伊斯特尔唇齿所到之处都留下余温……
一发不可收拾……
他撩起眼帘，直视着布里斯的红瞳，再次凑上去，轻轻舔了舔对方的唇角，分开上下贝齿，探了进去。在他追逐到布里斯的舌头时，对方的手终于环住了他的腰，让他更贴近自己。而另一只手也缓缓地在腰部揉捏着，只是，对方的双手在碰触到他腰带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挪开了一段距离后又重新摸索了上来。
布里斯把他腰带上挂着的猩红色便利披风抽了出来，抖开。披风如同一个巨大的斗篷一样，将两个人同时裹了进去。
“……”跌进了房间，两个人的形势逆转了。
伊斯特尔仰躺在地板上，布里斯压在他的身方，双手撑在他的脸侧。雨水沿着黑色的发梢滴落在他的眼眶里，他忍不住眨了一下。
“冷吗？”布里斯的手缓缓地摸进了他的衣服上，微凉的触感喧叫着刺激着大脑皮层。
他可以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他的双手穿过布里斯的腋下，环住了宽阔的后背。
一种无声的邀请。
“明白了。”布里斯解开了自己衬衫上的扣子，一颗接着一颗，缓慢而又优雅的。
一种无声的诱惑。
然而……
煞风景的捣蛋鬼来了……
“嘎嘎嘎嘎！”骷髅蹭过来，蹲在他们的旁边，抖着牙齿，似乎是在认真的研究他们现在的姿势。它一会儿模仿布里斯的动作，一会儿模仿伊斯特尔的姿势…… ；
渐入佳境的两人彻底被打扰了。
听到动静，从楼上跑下来的小幻觉：“阿骷……你的骨头喊你回来看戏。”
偷窥准备学技的水母小攻求继续。
偷窥准备学技的水母小受求围观。
布里斯：“……”
伊斯特尔：“……”
在众人的热衷视线下，他们做不下去了。
布里斯面无表情地穿好被雨水浇透的衬衫，“我觉得宠物还是不要收太多的好。”
伊斯特尔看了一圈神奇生物们，淡然说：“再做几个结实的笼子就好。”
布里斯点了点头：“有道理。”
围观的众人，默默退下，除了骷髅。
伊斯特尔掰下骷髅骨质最疏松的那根肋骨，用力扔上二楼的平台。
骷髅望着骨头滑出的抛物线，动摇了一下，可它最后坚持地呆在原地，眼中冒出绿色的幽火。
两方僵持了一阵子。
布里斯用右手指在眉间揉了揉，似乎在回味自己曾经说过的关于能量消化的事情，最后摸了一下伊斯特尔的侧脸，起身回房。
他在地上躺了好久，转过头，伸长胳膊，阴郁地摸着前不久才接好的头盖骨，森森地对骷髅说：
“你赢了。”
41、盗贼罢工（三）
“嘎嘎嘎嘎。”骷髅还一脸无辜地趴在地上。
伊斯特尔收回目光，扭过头，拢了拢领口，慢吞吞地起身。刚迈出第一步，骷髅突然也跳了起来，抓住他的手臂，空洞的眼眶里绿色的幽火越来越旺盛，很快，绿色的火苗把骷髅的整个脑袋都包裹住了。
他心情不好，用力地甩开了骷髅的手骨，拖着脚步，扫兴地往二楼走去。骷髅不死心地继续缠了上去，按住他的肩膀，硬是将他掰回身。骷髅合了合上下贝齿，眼中的绿色幽火扑扇了几下，一张纸牌慢慢地从它的齿间探出。骷髅拉出扑克牌，放在伊斯特尔的手心里，生怕他再不收似的，指骨猛劲儿地把他的手心扣住。
他迟疑了一下，“我看看。”说着，他收敛了一些刚刚透漏出的火气，“把骨头挪开。”
骷髅听话地缩回手骨。
他拿起纸牌，翻转过来，果然又是一张黑桃A。
“哎。”他轻轻叹了口气，在右上角的黑桃心里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一堆银色的字符。读懂了字符，他怀疑地看了看传递消息的骷髅。
骷髅赶紧张开了口，并且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喉咙。但他并没有立刻按照纸牌黑桃A上面的指示操作。骷髅见他没有动作，不禁有些着急。它伸手摸上他的裤子…… ；
伊斯特尔吓了一跳，躲到一旁，“阿骷，你干什么？”
骷髅眼眶里的幽火显得非常不稳定，时隐时现，它不停地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指了指他的裤袋。
伊斯特尔摩挲着自己的下嘴唇，思索着：“照着纸牌上的文字，放在你那里真的安全吗？”
骷髅拼命地颠着头，看起来就像是抽风了一样。
“好吧。”他妥协了，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从库洛洛那里交换来的耳环，“给。”
骷髅提起耳环，仰起脖子，一口吞下。
他蹲下·身，审查着它的上身骨头，似乎在琢磨着耳环会不会从肋骨里掉出来。不过，耳环如同镶嵌进了骨头里一样，消失了。摸了摸下巴，他站起身，饶有兴致地掰开骷髅的雪白色贝齿，衬着客厅里的明亮灯光仔细的盘查里面着，已经没有了耳环的蓝色影子。
“怎么了？”换下了湿衣服的布里斯光着上身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刚好碰到小扑克上下用力掰着骷髅的牙齿，整个脑袋都快钻进去了。
伊斯特尔不露异色的把脑袋移出来，将手里的纸牌插·进了口袋里，“阿骷说它牙齿有点疼，可能是长虫子了。”他瞅了瞅布里斯结实的身体，目光不断地留恋于他的胸膛上。他转头又看了看身边的阿骷，想到它的种种恶劣事迹，愤愤地磨了磨牙，认真地问布里斯：“有锤子吗？”
幽火消失的骷髅，“嘎嘎嘎嘎？”
布里斯笑道：“锤子倒是没有，不过我发现厨房里有一袋子的番茄。”
“嗯。”听到这个信息，伊斯特尔的心情转好了不少，坐在小山一样的番茄堆里啃番茄的念头正伸长魔爪占据着他的大脑。
“还是先早点睡觉吧。”布里斯如同读懂了他的大脑，提议着。
他有些舍不得地往厨房的方向望了一眼，又默默地收回视线，盯着脚下的地面。 _
布里斯倒了一杯水，轻轻抿了一口，“我先回房间了。”说完，他把水杯放回桌上转身进了卧室。
客厅里又只剩下伊斯特尔和黑色骷髅。
受到恐吓的骷髅摇晃着骨架往后退了几步。
他幽怨地盯着它，它又往后退了几步。
伊斯特尔提起布里斯用过的水杯，也咽了一口清水。随后从卫生间里拿出毛巾，搭在肩上，上了楼梯。他身上还湿着，衣服一路滴淌着水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他脱掉湿漉漉的衣服，因为内裤也湿掉了，所以他用毛巾擦干了身上的水迹之后，光溜溜地钻进了温暖的被窝里。
关掉床头灯，他闭上眼睛。可随着黑暗的侵蚀，他的脑海里总是浮现着盗贼の极意的样子。他烦躁地翻了个身。努力地想着明天的早餐要怎么做，把番茄炒了？还是直接吃掉？脑子里刚塞满番茄，雨中，帮他遮雨的黑皮书再次夺取了他的全部集中力。 a
伊斯特尔扯了扯头发，拉开被子坐在床上，他默默地呆坐了一会儿……
10分钟后，伊斯特尔抱着枕头果奔下楼，出现在了布里斯房间的门口，他伸出手本想敲一敲，可又怕对方已经进入梦乡，被自己吵醒。轻轻推开门，他踮着脚尖，像小猫儿一样，偷偷进了房间。最里面的床上，布里斯平躺在里侧，在床头灯温柔的光线下，他的睡颜非常平和。伊斯特尔摸到了床单，爬上床，摆好枕头，掀开被子，乖乖躺下。他扭头看到布里斯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之后，放下了心。侧了侧身，往里面蹭了蹭。他撇了撇嘴，一歪头，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早上，渐变着的晕黄光线将他从睡梦的边境拉了过来，揉了揉眼，他伸了个拦腰。比他先醒过来的布里斯侧躺在床上，单手撑着头，目光正落在他的身上，不知注视了他有多久。
“……”他有点尴尬地错开视线，重新把爪子伸进了被窝里，拉好被褥，懒在布里斯的床上。
布里斯见他醒了才缓缓从床上起来，拿过椅子上已经干掉的衣服穿上。
伊斯特尔看着对方将衣服一件件穿好才想起自己是果奔下来的，衣物都留在了上面，他正惆怅着……只见布里斯扭头扫视了他一眼，无声地离开了房间，没过多久就拿着他的衣服回来了。
“干了。”布里斯把衣服扔在床上。
伊斯特尔拢过衣服，欢喜地穿上。
他们的早餐和预计的一样，就是番茄大餐，不过掌厨的是骷髅。此刻它正套着围巾欢乐地切着番茄。于是一盘盘的番茄被水母兄弟搬上了餐桌。
在小扑克和布里斯之后，小幻觉蓬松着头发，一脸睡意地出现在客厅里，“早……”
这时，伊斯特尔正无比满足地啃着番茄，他喉咙里发出嘟嘟囔囔的声音，算是答应了一声。
小幻觉拉开椅子，坐在餐桌前，看了一眼红一色的番茄早点，哀怨了一声，又瞥了一眼坐在右侧的盗贼の极意，哀怨地更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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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里斯，你准备去哪里走走？”他忙里偷闲地问。 ｛w _x7
“诶？不会碰到其他的旅团成员吗？除念成功的库洛洛会不会集中起其他的成员开一个欢迎大会？”伊斯特尔又解决掉了一个番茄。 z 5＇bia；
“我说的是他们已经废弃的那个，2年前他们就换了新的基地。所以不用担心。”布里斯把自己的那份也推给他。 4eH。9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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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特尔笑弯了眼睛，他继续啃着番茄，看到小幻觉一直闷闷不语的，奇怪地问：“怎么不开心。”
小幻觉翻了翻白眼，然后有些不自在地用余光扫视着布里斯，低头不语。
他明白了。原来是布里斯那原本对念力的控制回来了，所以小幻觉才脸色有点惨白。
匆匆吃完一个番茄，小幻觉拿着叉子，编了个借口躲回房间里去了。
布里斯用手帕给他擦了擦脸颊上的汁液，“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
小扑克享受地扬起下巴，答应道：“嗳！”
旅团曾经的巢穴在流星街内部的第三街区里。到了门口，布里斯对他说：“你在外面等我吧。我只是进去看一下。”
他点了点头。
望着布里斯消失在阴暗巢穴里的背影，他无聊地找小幻觉撩闲去了。
“喂，出来玩。”他打开披风说道。
“不出去，没力气。”小幻觉挺尸样。
“冰箱里有番茄。”伊斯特尔好心地说。
“嘤嘤嘤，我要吃棉花糖。”
“哭什么，像苍蝇似的。还有零花钱吗？”小扑克掏了掏耳朵。
小幻觉止住了哭声，“空了。”
伊斯特尔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小幻觉一脚踹在沙发上，“去挣钱！”
伊斯特尔耸了耸肩，“把你的头发剃了，拿去卖钱？”
小幻觉怒了，“……能卖点其他东西吗？番茄看起来不错，一整袋子呢，哼，够换好几顿甜点了。”
伊斯特尔淡然地瞅着她：“把你的裙子都卖了。”
小幻觉：“……”
伊斯特尔蹲在地上，其实他早上不是没有注意到，布里斯对番茄也没有兴趣。自己的食量本来就不大，可他竟然比自己吃的还少。这样的状况很让他心疼。恩，就这样，他心里暗自决定下来，卖点东西换点好吃的给布里斯补补身体。
可是卖什么呢？
他快速地估计了一下现在的有限资源……
突然他想到了在那个小报亭里，老板曾经说过，那类特殊的书其实需求量很大～，他又想到了在二楼书房里，满架子的黄本子…当然，布里斯和锁链的那些不能卖！咦？库洛洛的会有人买吗？
一眨眼的功夫，小扑克就决定走瞬等那些念力们的老路，做贩卖库洛洛小黄书的生意。
有了点子，他激动地向巢穴里观望，期待着与布里斯一同共享这个主意。但他转念一想，等等，库洛洛怎么说都曾经是布里斯的主人，要是布里斯不喜欢这个主意怎么办？他揉了揉脸，算了，还是自己偷偷经营好了。
正想着，布里斯的身影从巢穴的深处逐渐随着距离的拉近清晰了起来。
“这么快？”伊斯特尔惊讶道，才过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他扔下贩卖小黄书的主意和饿肚子的小幻觉，蹦颠蹦颠地朝着布里斯奔过去。
可他还没撞进他的怀里，另一个身影从布里斯的身后闪了出来。
伊斯特尔骤然停下了脚步。他囧囧地凝视着眼前的这个人，心里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42、盗贼罢工（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