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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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婚约-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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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争取到一些时间。弗朗兹对待战友的方式让艾德里安断定,这支队伍是临时组建的雇佣兵,多少人都不足为惧。如果他们计划周全,应该在别处还有人手。
  艾德里安弓身跳到第三节车厢尾部,回身对着车钩开了几枪,此举相当冒险,但成功了:提钩杆碎开,两节车厢在摇晃中分离。前方是个下坡道,真是巧。艾德里安打开车门,躲进第三节车厢。推着餐车的列车员和车厢里的乘客惊讶地看着他。
  这时弗朗兹也破开了第四节车厢的门,跟着他跳了过来。艾德里安飞身踢开列车员,推过餐车顶住门,这时列车进入下坡道,弗朗兹借力撞起门来。
  艾德里安蹲下来横在餐车和右侧卡座的桌子之间,让餐车保持原来的位置。列车员拿出步话机准备向车长汇报,艾德里安抬枪把话机打了个烂碎。
  “全趴下!”艾德里安吼道。
  同时,他扫视了车厢,他视野中只有五个乘客,一对老夫妇,两个壮年男子,一个少女。五人全部趴在桌上,局势还在他控制中。
  “过来!”艾德里安举枪指向年轻的列车员。
  先前的一枪让列车员吓傻了,忙不迭地趴到餐车下面,抬起双手。
  “顶住门,用后背!”艾德里安喊道。
  列车员照做了,门挤得死死。下坡道很长,足足走了半分钟。当列车离开坡道、趋于平稳时,艾德里安才拉开列车员和餐车。其他的车厢远远停在后头,在迅速前进的铁轨上变成小小的影子。
  艾德里安仔细检查车厢,走到第三节车厢前门时,弗朗兹突然蹬破窗户跳了进来。两人在狭窄的过道上扭打。弗朗兹虽然强壮,在艾德里安这也占不到便宜,两人僵持着,直到列车进入一条隧道。趁着光线变暗的刹那,艾德里安飞起一脚,直中弗朗兹脸上,他非常确信这下踢折了对方的鼻梁。
  等到列车再次恢复光明,弗朗兹已经消失了,留下的只有敞开的车厢门和惊恐的乘客。艾德里安再次搜查车厢,没有发现敌人。他控制住车厢,重新规划路线。
  两个小时后列车到站,艾德里安下了车,用保密线路给克莱斯特打过去。
  “你和法碧安娜怎么样?”
  “随时可以出发,”克莱斯特回答,“你安全吗?”
  “东西没丢,可搞丢了弗朗兹。”
  “是吗,”克莱斯特顿了顿,“我去接你?”
  “不必,”艾德里安望向站台的时刻表,“你那是几点?”
  “零点过一分。”
  “生日快乐,等我回来,”艾德里安柔声说。
  克莱斯特挂断电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但也不是头次被复杂的情感包围,他弓起身体,把脸埋进枕头里,解开腰带,慢慢回忆艾德里安的抚爱是什么样子的,手在身体的私密入口附近打转,慢慢探进去,轻微的疼痛像水波一样扩散开。不,不是这样,艾德里安不是这样对他的,除了艾德里安本人,谁也无法做到。克莱斯特抽出手,无奈地握住自己的尾巴。
  “……你这蠢货,为什么……”
  他呻吟着,声音逐渐轻不可闻。
  艾德里安在座位上惊醒。他睁开眼睛,前往美国的飞机依然在平稳的飞行之中。艾德里安转向身边,旁边是个陌生人。他想起来,自己只是打个盹。但他的记忆还没有消逝:短暂的白日梦里,克莱斯特轻声呼唤他童年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6 章

  六月三号是个怡人的周六,克莱斯特一早就收到寄自蒙大拿的包裹,里面是一件军绿色的冲锋衣和一套黑色的暗纹西装,搭配西装的领带夹和一副略显突兀的袖扣,另有几盒枫茶,寄件人自然是他还未归来的伴侣。克莱斯特取出一包扁扁的茶包,用剪刀剪开封口。
  冲泡时他打开包装试衣,服装贴身合体,艾德里安记得他的尺码。克莱斯特对着镜子苦涩地笑了笑,给艾德里安拨了电话。等待对方接听的时候他拿起茶杯,独特的甜香气味侵占了他的呼吸。
  “生日快乐,我的小动物,”艾德里安接了电话,“喜欢你的礼物吗?”
  “谢谢,礼物好极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
  “哪个机场,我去接你。”
  “那倒不必。”
  “你到哪了?”
  “开门看看。”
  克莱斯特挂断电话,走到门前,先从门禁监控中看了一眼,最近几天常有的复杂感情再次包围了他。克莱斯特握住把手,打开门。
  “你好啊,我的小动物。”
  艾德里安迈进门来,温柔地问候他的伴侣。久违的慌乱再次包围克莱斯特,他忙不迭地拽过充满寒意的行李箱,往卧室内拖去。艾德里安关上门,跟了上去。伴侣身着新装的样子让他欣喜。
  克莱斯特放下行李箱,准备离开卧室。艾德里安拦住去路,将克莱斯特揽进怀里,狠狠地吻他。克莱斯特出奇地没反对,艾德里安又摸向伴侣的私密处,隔着裤子揉捏他的尾巴,软绵绵的小东西在他手里变得坚挺。
  克莱斯特不再坚持,张开嘴唇迎接对方的吻。两人纠缠着,慢慢倒到床上。克莱斯特的唇舌尝起来柔软而正常,没有酒气和烟味,保持着相当的克制和自律。绵长而甜美的亲吻让艾德里安的疲倦一扫而空。
  “想我吗?”艾德里安柔声问。
  克莱斯特别过脸。
  “想不想我?”艾德里安又问。
  “想你什么,想你再揍我一顿?”克莱斯特恶狠狠地回答。
  “啧啧,瞧你说的什么话,”艾德里安俯下身,好奇的狐狸嗅闻它久违的伴侣,“戒酒了?”
  “不然呢,等你再把我的颈椎打弯嗷——”
  艾德里安在克莱斯特胸口上捏了一把,久违的疼痛迫使他惨叫起来。艾德里安解开克莱斯特的腰带,揉搓他的尾巴。
  “此行如何?”克莱斯特推开对方。
  “还好。”
  “有合适的基地?”
  “先不谈它。”
  艾德里安坐起来,把克莱斯特揽进怀里,想继续吻他。
  “茶不错,”克莱斯特赶紧抓过茶杯,横在他们中间。艾德里安笑着接过杯子,啜饮一口放下,拍拍伴侣的腰:你跑不了了。
  “为你买到个小东西,在中间抽屉最左边,”克莱斯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去拆开看看。”
  “你可真贴心,”艾德里安捏了捏克莱斯特的左腿内侧,“可我更想先解决你的问题。”
  “我没问题。”
  从克莱斯特细微的表情变化来看,这讽刺的回答值得商榷。亲密接触给他带来的似乎只有自怜和压抑自怜的痛苦。
  “你不喜欢和我亲热?”艾德里安问。
  “对,”克莱斯特直截了当地回答,“不光是你,任何人。我喜欢自己来。”
  “因为疼痛?”
  “没错。”
  “这不是根本原因。如果一个人真正讨厌痛苦,那么他就不会在忍受痛苦的情况下保持坚挺。”
  “我没骗你,这真的很痛。我也能想象到你的疼痛,但你为什么……”
  “我们磨合得足够久了,这不是疼痛的原因,你有心结。”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了什么?”艾德里安抚爱着伴侣的脊背。
  克莱斯特皱起眉头。
  “两年前,也许是三年前;一月,或者二月。糟糕,我记不清了。我们在萨迈拉城附近,为了向伊拉克反抗军示威,美军士兵杀进了近郊的一个村子。当时有一场婚礼。婚礼,这我没记错吧?”
  艾德里安记得,当时克莱斯特所属的雇佣兵部队负责协助美军的情报活动。确凿的信息来源表明,反抗军的一名高级首领曾在萨迈拉近郊的村落出现过,那次行动名为搜查,实是抓捕。美军士兵破坏婚礼并非礼了新娘,惹出相当烦人的事端。而抓获叛军首领的却是雇佣兵。
  “那名首领在村子暂留是为了参加孙女的婚礼,”艾德里安的思维跳了一下。
  “对,没错,就是那件事,你是想说,我看见你就想起那群该下地狱的混账,怎么可能硬得起来。对吧?”克莱斯特不耐烦地说,“其实是习惯,别说你来搞屁股,我连挨打都会硬,和那件事没关系。这是毛病,现在你满意了吗?”
  “如果我没回来,你的苦水可就要吐到别人怀里了。”
  艾德里安继续爱抚伴侣的身体。小别几天的思念盖过了固有的别扭,克莱斯特安静下来,伏在床上。显而易见,更早的恶性事件的影响。
  艾德里安抱住克莱斯特,在他尾巴上捋了一把,“要是疼痛让你难过,那么我们换温柔的方式。”
  “和方式没关系,结果是你会痛,我也会,那别搞了。”
  “可是我们都喜欢,代价多,快乐也多。”
  “大概吧,我没想过。”
  事态超乎克莱斯特的想象,他的本意是冷淡艾德里安,让对方知难而退,这方式在两人所有的交流中都表现得很明显。但艾德里安没有他期待的不情愿,他自己也扮演了一回愚蠢的病人,把潜藏的爱意袒露出来。他们的关系向着失控和错乱的方向发展而去。
  “看看你的礼物,”克莱斯特赶紧换了个话题。
  艾德里安在他肩头印下一吻,侧身打开床头柜抽屉,里面有个浅色的瓦楞纸盒。他取出只有薄薄一层胶带封口的盒子,去书房取来裁纸刀。
  纸盒里的东西经过妥善而考究的包装,艾德里安层层打开,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个黑色的皮质盒子,中间靠下的位置上有一枚锐利的银色金属商标。打开盒子,内盒上侧有银色的“犀飞利”字样。细微的笑容浮上艾德里安的嘴角。他拿开黄色的证书纸,朴素的钢笔展露在他眼前。
  艾德里安拿起钢笔仔细端详,这是一支产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的犀飞利PFM三代钢笔,黑色外壳,14K金尖。包裹里另有几瓶配得上这支笔的墨水,牌子和颜色各异。艾德里安选了一管黑色墨水,拿过座机旁的记事本试写。保存完好的钢笔给了他惊异的结果,他注视着纸面上的墨迹。
  “我记得你爸爸有过这么一个,搬家的时候丢了……你说过你很喜欢,”克莱斯特小心翼翼地探过脑袋,“你现在还喜欢吗?”
  艾德里安幼时在父亲那见过这款钢笔,之后就无缘了,在当时,那是根本无法得到的东西。随着时间飞逝只好变成回忆,直到现在。
  “我当然喜欢!它和我的那个本子简直是绝配!明天我就带它到办公室去,让他们看看,谁真正知道我的心思!”
  艾德里安抱起克莱斯特,拖着他转了好几圈。他们俩看起来活像一条缀着饰带的陀螺。
  “放我下来!”
  克莱斯特吼道,像一只受惊的动物。艾德里安停止旋转,抱着伴侣扑上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7 章

  晚上,克莱斯特得到了他成年后的第一个生日晚会,有鲜美的肉肠,甜腻的蛋糕和各种零食。而且只有他们两个人参与,这感觉私密而安全。艾德里安额外准备了优质的白葡萄酒,克莱斯特婉拒了,并非因为他对酒瘾的克制,而是因为那瓶酒是一个世纪前的佳酿,他不敢消受太过昂贵的东西,转而选择矿泉水与伴侣同饮。艾德里安习惯了,随他去。
  等那瓶酒下去大半,克莱斯特谨慎地掏出一张照片,是法碧安娜杜兰德桌上那张的复制品。他用扫描仪把它扫了下来。
  “你看过这张照片吗?”克莱斯特蠢乎乎地问。
  “法碧安娜桌子上的那张,”艾德里安瞟了一眼,放下杯子,“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她让我去重新修片,”克莱斯特扯了个谎,“中间的人是谁?你们的同事吗?”
  “是的,一个同事。”
  “看起来像个主管,在哪个部门?”克莱斯特追问。
  “今天是你的日子,亲爱的,你的那个肯尼迪先生怎么样了?'注'”
  “他好得很,照片上这人是谁啊。”
  “你管他是谁啊,”艾德里安放下杯子,突突地笑着,酒气从他身上每个毛孔里散发出来。
  “快说,”克莱斯特站起来。
  “先喝点酒,”艾德里安笑了,“1904年的酒可不是时时都有。”
  “我不喝酒,这人是谁。”
  “你为什么对他感兴趣?”
  “为了不扫兴,”克莱斯特上身绷紧,一触即发。
  “答应我,你知道之后不会从这张桌子前离开。”
  “他是谁?”克莱斯特的声音慢慢变低,和现在的场面极不相称。
  “想知道秘密,先答应我,”艾德里安气定神闲地为自己斟满酒杯。
  “好吧,快说。”
  “你一直想知道的第三个前任,”艾德里安注视着克莱斯特的眼睛,“列昂杜兰德,以前某个合作单位的人力资源主管,法碧安娜的哥哥。我在迪拜时认识他。”
  克莱斯特收起照片,起身想离开餐桌。想到艾德里安曾经和这号人物有过情史,他越发确信自己毫无机会,艾德里安对他所有的行为都只是微不足道的消遣,而他信以为真。既然如此,他不愿再多呆半秒。
  “站住,你刚才答应我什么?”艾德里安放下酒杯,把瓶子推到一边。
  克莱斯特面无表情地把照片按在自己用过的餐盘里,掏出打火机点着,火焰将照片和蛋糕碎屑一起烧成焦炭。
  “列昂不在这里,”艾德里安放平声音,强调事实,“他从他的权力金字塔里把我扔了出去。”
  “那你还留着照片干什么?”克莱斯特完全丧失了理智。
  “你自己从法碧安娜那里拿的,不是我。”
  艾德里安把腿上的餐巾拿开,缓缓起身,他粗粗估计了餐桌周围可能引发的危险:桌子下的手枪、不远的厨具——包括各种尖刀、几把椅子。同时,克莱斯特做着与他相同的预估。
  “莱因哈特,清醒点,想想这半年我们是怎么过的,难道现实抵不过猜疑?过去只会让我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艾德里安坚定地说,“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我不会离开你。”
  克莱斯特什么都没说,缓慢地退到客厅中间,和艾德里安保持着适宜的距离。艾德里安重复着委婉的劝言,克莱斯特完全听不进去,理智随着那张被点燃的照片一起灰飞烟灭,强烈的不安和自我厌恶侵袭了他,除了离开——回到原来不人不鬼的生活中去,克莱斯特想不到别的方法了。
  克莱斯特离开客厅,把自己锁进阁楼里,那里有他藏匿的部分衣物。艾德里安跟了上去,敲敲阁楼的门,没有回应,艾德里安拿钥匙开了门,里面空空如也。他只得用手机发了几条短信过去,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周日,克莱斯特没有在机构出现。他通常和艾德里安一起出门,为他驾车,并在早于规定时间半个小时出现在工位上,刷几个游戏论坛。
  离上班时间还有三分钟时,艾德里安收到一条短信,内容是这样的:我不会泄露你机构的任何讯息,请放心。再见。
  克莱斯特不是头次陷入自我厌恶的情绪中。但这次太过严重。艾德里安反思自己的所有行为,没有殴打、没有辱骂、没有欺骗,所有的事情都提前说好,为什么克莱斯特还要逃跑?
  事情还得解决,艾德里安用保密线路拨打了克莱斯特的手机,电话出乎意料地接通了。
  “我们得谈谈,别挂断,”艾德里安调出定位程序,缓慢地说。
  听筒中传来克莱斯特压抑的呼吸声。
  “你要什么?怎样才能让你的恐惧消弭?”
  “法碧安娜让我调查弗朗兹施威格霍夫,我办不到,”克莱斯特长叹一声,“我不想……我不能再回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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