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眠的青蛙是不会动的,看到这种情况,我知道武傻子的生魂已经进入了青蛙的身体。
“呼。”
大功告成,我才发生自己满背的冷汗,一屁股软坐在地上,这才松了口气。
贴纸绝气,切断人的生气,武傻子真的死了。青蛙吸了他的魂,喊着镇尸钱,倒插在他的嘴里,又没有完全断掉魂魄与身体的联系。只要身体没有完全死亡,凭借着床头三根蜡烛,他还有机会还阳。
这不是偷天换日的假死,而是逆乱阴阳的起死回生。
武傻子成了尸体,陈四海隔空设法,就算他再厉害也没办法把尸体的生机再切断一次,现在要防备的是勾魂无常来捉拿魂魄。
房间,武傻子僵直的躺在床上,下身大小便失禁,脸色惨白的吓人。
我盘坐在地上,抱着夜萧,看着床头小桌上三根蜡烛,静静等待黑白无常的到来。
嘀嗒!嘀嗒!
小闹钟秒针走过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里听的特别清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见无常出现。
“时间在等待中会无形拉长,人最讨厌的也是等待。”
突然,我感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后脑,猛的睁开眼睛,知道勾魂的来了却没有回头。
我堵在三根蜡烛前,就是用我的阳火在续武傻子的命,如果回头,武傻子的阳火会灭,他就没有还阳的机会了。没有还阳机会的魂留着,也就没了意义,术法也就失败了。
“前辈,请勿阻拦。”
又是那个穿警服的女白无常,她提着哭丧棒,转到我身前,背对着床头的蜡烛站着。我微微抬头,从下往上看着她,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倒是,你这样站在我面前,我有种峰峦叠起的错觉。”
“什么?”
穿警服的女白无常刚疑惑出声,发现我向上的目光,从她的腿缝穿过裆部,路过小腹再到插着匕首的胸脯,最后才能看到恐怖的鬼脸。她不动声色的说:“职责所在,请前辈让道。”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装着无辜,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一颗星也没有的天,说:“万里星空,月白如洗,寂寞的夜,有你陪我聊天也是好的。怎么说咱们也算半个同事,并且还有一些恩怨情仇。有兴趣讲讲,你和那位被我杀掉的黑无常的故事吗?”
“得罪了。”
女白无常提起哭丧棒对我抽来,哭丧棒从我脑袋上穿过,一股凉意冲顶,我冷的牙齿打颤,心里暗念:“人道有正气,正气护我魂。”
女无常勾魂是阴司职责所在,而在人间救人是人道规则的正,两股不同立场的势拉开了较量。
唰!唰!
哭丧棒又连着抽了两棍子,我盘坐在地上全身发抖,有种魂要飘出身体的错觉,哆嗦的咬着牙齿,强撑不让自己“睡”过去。
“阴阳有道,前辈强行逆转阴阳不怕遭报应?”
女无常收起哭丧棒,异常愤怒的质问。我颤抖的说:“阴阳有道,人有人道,鬼有鬼路。两条路所拥有的势是相当的,你抽了我三哭丧棒,没把我荡开,说明我借的人道比你借的鬼道之势强,正因为我比你强,躺床上的人才有一线生机。”
“人鬼两势没有高下,用的人分强弱罢了。你还不滚?难道让我请你喝茶?”
我冷漠的抬头,盯着咬牙切齿的女无常,接着说:“正因为押魂是你的职责,所以我没使用邪气,不然……哼哼。”
“成王败寇,再见。”
女无常浑身发颤的刚要消失,我说:“等等。成王败寇是胜利者为杀戮下的胜利,找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做为阴差,你不该这么想,当你真心体味清楚“职责所在”四个字,你就能完美的借鬼道的势。”
“你为什么要提点我?”女无常停住脚步,沉思好一会,神情闪烁的看着我。
“你可以当成是我杀掉黑无常的补偿,也可以当成我好为人师,更甚者你可以理解成我想调戏鬼警花……”我开着玩笑,其实有些事哪来那么多理由,就是突然想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而已。
女白无常消失了,过了一会,她再次出现,说:“叫吴招弟的女鬼被一条狗给抓走了,在茅山道士打开鬼门送魂下地府的瞬间,一人一狗借机逃回了阳间,活动在阳间的阴差都在追捕它们。”说完,她再次消失。
我忘记了冷,傻傻的看着女无常消失的地方,扇了自己一把,脸上火辣辣的疼,才敢相信招弟和二郎神跑回阳间的事。
近来几百年也没听说有鬼魂下了地府还能回来的,这事也太奇怪了。
茅山?难道是陈圆圆在使坏,算计什么?
想了很多种可能,信息太少也没再瞎猜,把此时压在心底,事情总有搞明白的一天,只希望招弟和二郎神能够安全。
“嗒!”
天降破晓,楼下连着传来好几声车辆鸣笛的声音,透过二楼的窗子也能看到车辆远光灯的光芒。不一会,武艺在楼下喊:“陈三夜。”同时,黛儿敲门进来,着急的说:“不好了,洪武带着两张棺材过来,说要见你和武八一。”
“嗯?”
我盘膝坐在地上,脑袋打着瞌睡钓鱼,惊醒过来,问:“什么事?说清楚。”
“洪武代表陈四海来的,说针对武八一的术法失败,只要见到武八一谈一件事,他们找武家麻烦的事情就告一段落。”黛儿惊愣的看着床上僵死的武傻子,胆怯的解释着。我说:“知道了。”
快速的剪下三根蜡烛的灯芯,我拿出堵在武傻子嘴里的青蛙,把快要熄灭的灯芯丢进他嘴里,拨开青蛙的嘴,拿出铜钱,也塞进了武傻子的嘴里。
“呼!”
捏着武傻子的下巴,我隔空对着他的嘴吹了三口气进去,用力一巴掌拍在武傻子的胸膛上,猛的合上他的下巴。过了一会,心跳停止的武傻子出现了微弱的心跳,又缓和好一会,他虚弱的歪头,吐出嘴里的东西,说:“陈三夜,你做什么?老子怎么大小便失禁了?”共扑场划。
没时间跟他啰嗦,我说:“陈四海对你施展术法失败,派他的副将带了两口棺材过来,邀请你一见。”
“当面对决,秦武两家的拳头从来没怕过只会躲后面玩神鬼的另外三家。”武傻子装着一裤子屎尿,虚晃的从床上下来,嘴里的话却相当霸道。“老子到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给我大哥的命怎样一个交代!”
第七十一章你把她杀了?
武家老宅前是一条笔直水泥路,三两黑色小汽车停在正对面的路段,屋前人群看着小车纷纷吸着凉气,黑色小车没什么特别。其中两辆车顶着两张朱红大棺材,隔着五六米的台阶也能感觉棺材散发出的冷意。
“洪武,你什么意思?”
虚弱的武傻子从楼上下来,分开人群看到小车顶上的棺材,火气十足的指着站棺材旁边的洪武。洪武轻疑一声,不屑的说:“武家傻子不傻了?”
“放肆。”
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性,武傻子脚下用力冲上前去,狠辣一拳横扫洪武太阳穴。洪武荡开武傻子的胳膊,脚向后踩着小车的门借力,对武傻子发动了攻击。
两个没一句话就开打,我落后武傻子几步下楼也来不及阻止。两人招招阴毒,不是踢阴就是插眼,旁人看着都为他们捏把冷汗,害怕打出人命。
谁家办丧事遇到找茬的都不会给好脸色,何况武艺双亲死在陈四海手上,武艺捏着粉拳。看样子恨不得跟武傻子一起弄死洪武。
“住手。”共见记亡。
找了个空挡,我提着夜萧抽在两人交击的胳膊上,两人对视一眼退开,相互冷哼一声,武傻子寒声质问:“陈三夜,你想做什么?”
“老爷子要姓武的看不到今天初升的太阳,陈三夜。你站在哪一边?”洪武目光阴冷,压抑着难以说明的杀意。
洪武媳妇被陈四海封印在猴儿山,而猴儿山裂开的罪魁祸首是诸葛知秋,从陈家和诸葛家来算,我都会被他恨上。至于他还跟着陈四海混,自然有他的理由,但不妨碍他仇视我。
“陈爷爷说过,我保住武八一不死,他对五家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他施法失败,那请他老人家遵循自己说出的话行事。”我把夜萧横在身前,挡在武傻子前面。
哐!
三辆小车,两辆顶着棺材,陈四海从没顶棺材的那辆走下来,反正把车门砸上,说:“陈三夜。我说只用术法了吗?”
是啊?保住武八一不死,不代表陈四海只能用术法,并且也没说只用一次术法。我愣了愣,皱着眉头说:“武家的事情我接下了,请您划个道。”
“这事你接不下,也没能力接下。”陈四海就像逗小孩玩似的笑了笑,看了看手表,说:“还等五分钟。”
武艺低着脑袋阴沉的走到我身边,说:“三夜,谢谢你的好意,这事我自己解决。”陈四海微笑的说:“看到没?小姑娘不接受你的好意。”
不到两分钟,前面水泥路上远远射来汽车灯光,一辆豪车停下,诸葛知秋身穿青色长衫。手拿一柄风水枣红罗盘下车,走到近前恭敬的陈四海行礼,又以同辈礼仪问候武傻子和洪武,随后说:“关铃还没来?”
话音刚落,王曼那辆破车慢悠悠的晃了过来,关铃穿着唐装,捏着鲁班尺下车,与诸葛知秋的行为类似。王曼规矩的站在关铃身后。跟着关铃行礼。
看着诸葛知秋和关铃穿着得体的站到旁边不再说话,我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代表的陈家和关家一路,诸葛和秦家一路,只剩下武家没有立场。如今五棺合一,五棺的笼罩下地盘,诸葛气运最强,但鬼妈代表的势力术法高超,能与诸葛争锋。等赵佳转命入业内,她可以立刻聚起一批人。
鬼妈、诸葛知秋、赵佳各代表一方,本地业内已经有了这三股势力并驾齐驱的模型。
陈四海是北王,北王的封号让他变成了外人,不管是鬼妈还是诸葛代表的势力,都不会让他踩进来。偏偏他踩进来了,关铃和诸葛知秋看着他为难武家,其用意已经昭然若揭,鬼妈和诸葛知秋这是在借陈四海的手逼武家站队,正好陈四海与武家有仇,各方各取所需于是出现了面前的阵仗。
在根据这段事情的动静来看,整个天机似乎出现了变化,导致本地业内不得不把一盘散沙化零为整,来应对将要发生的情况。
相聚一堂的众人都保持着微笑,只有武傻子皱着眉头,看来他也明白了当前局势。
“打开棺材。”
沉重的夜色下,陈四海辈份最高,率先打破了沉默。好几人下车,打开第一张棺材,死气沉沉的秦霜伤痕累累的从棺材里出来,陈四海说:“知秋,老头子帮你管教徒弟不算越权吧?”
“您教训的是。”诸葛知秋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语气听不出息怒。但陈四海的辈份在那摆着,平静的几个字已经足够彰显她的怒意了。
“关铃,死者为大,后面一张棺材就不开了。不是老家伙说你,你怎么当妹妹的?”陈四海这是说棺材里是鬼妈的尸体。
“是。”关铃更简单,点了点头,只吐出一个字。
开局,陈四海先发制人扇了两方各一嘴巴,又无视了武傻子和愤怒的武艺,笑看着我说:“三夜,我说这事你管不了,还要管吗?”
我把目光投向关铃和诸葛知秋,她们两没有回避也没有表示,静静的站着,无声的诉说着她们的态度。
武家必须站队,不然就从五棺消失。
“姓武的我保定了,你们谁动,谁死。”我拍了拍背包,示意仙儿准备,举起一只手,控制奇蛊到指尖,准备大打一场。
“陈四海,关铃,诸葛知秋,放过武家不然我杀了他。”
秦霜刚退到诸葛知秋旁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冲到我旁边,反握着匕首横在我脖子上,冰冷的刀锋第一时间划破了表皮,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温暖的液体顺着皮肤流着。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我根本来不及反应。秦霜用刀贴着我的喉管,慢慢移动到我身后,她受伤的身体几乎是半挂在背包上。我的胳膊刚移动半分,脖子上的匕首一紧,秦霜虚弱的说:“别动。”
闻着血腥味,我从没感觉自己离死神这么近,僵直着身体不敢动一下。
“秦霜。”关铃不信。
“找死。”陈四海杀意翻腾。
“三夜。”诸葛知秋担心。
“混蛋。”王曼骂着我,语调非常古怪。
“霜姐,不要。”武艺傻眼了。
秦霜冷眼扫视着所有人,扶着我肩膀的手慢慢后移到背后,轻轻写:对不起。同时,她对众人说:“我数三声,你们不放过武家,我让陈三夜陪葬,切断你们的希望。”
“一。”
秦霜刚数出第一声,关铃说:“我退出,武家交给三夜处理。”说完,她对王曼,说:“走。”
王曼和关铃面无表情的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果断的放弃足够显示她们对我的在乎。
“二!”
秦霜第二声音调刚起,声音戛然而止,匕首掉落,身体慢慢软倒。我急速的转身,掐住她的喉管,盯着她的眼睛,用力的掐了下去。
“在乎情感的人才认为拿感情威胁别人,别人一定会妥协。”
四目相对,刹那间,我明白了她用眼神说的话,可此情奇景容不得我多想,掐着她喉管的手指清晰的感觉喉管错位,我一字一顿的说完,松手把她丢在地上,一条恐怖扭曲的影子从软倒的身体升起,我抡起夜萧怒斥:“天地有邪气,诛邪。”
夜萧抽在秦霜转化为修罗恶鬼的魂魄上,穿过魂体,只带抽打空气的声音。
一击之下,魂魄消失了。吸收死气的秦霜,魂魄必然会魂回魄散,真要她死,我带着凶气的一击完全是多余的,只希望凶气与修罗死气产生化学反应让她逃脱魂飞魄散的下场。
“谁敢动武家,谁死!”
冷漠的扫了一眼秦霜的尸体,我狂暴的怒吼着。
这次真的怒了,有什么不能好好谈?非得自相残杀。
秦霜怕我挡不住关铃、诸葛知秋、陈四海的逼迫,救不了武家。秦霜怕我面对这些人为难,选择了自杀。
是的,自杀,割破我脖子上的表皮,她故意沾上我的血,让阳刚之气冲乱了她身上的死气而死。捏错位她的喉管只是相互演戏,表达怒意给这群人看,让他们知道我的决心。
秦霜死前的眼神很轻松,好像在说,她累了也许死是一种解脱。
“陈三夜,你……你……霜姐!”武艺抱着秦霜的尸体嚎嚎大哭,不敢置信激动的喊:“陈三夜,她做梦会笑着喊你的名字……你是猪脑子还是瞎子,没见她见到你就故意找茬?你问问关铃她是这样的人吗?你杀了她?你把她杀了?”
第七十二章血战
你杀了她?你把她杀了?
听着武艺两重不同情绪的反问,此时并不是跟她说明白的时机。
我怒极而笑,微笑的看着陈四海。
老家伙转着大拇指上碧绿显眼的扳指,淡然的说:“你是在威胁我吗?”说着。他向着洪武伸手,洪武拿来一瓶酒递到陈四海手中,陈四海拿着酒瓶,说:“武八一,这瓶茅台里加了孔雀胆剧毒,你喝了,我不再报复被你大伯捅我的那一刀,以后再有立场冲突,手底下见真章。”
酒瓶放在地上,陈四海漫步走向停着的车。武傻子看了一眼伤心欲绝的武艺,没有丝毫迟疑的走过去,拿起了酒瓶。
“陈爷爷,您没听清楚我说什么吗?”我快速的跑过去,抢了武八一刚拧开的酒瓶,仰头,咕噜。咕噜,喝光了一整瓶,哈出一口酒气,说:“爽!”
黎明的黑暗过去,天边出现了一丝曙光,诸葛知秋从惊骇中回神,拍掉我手上的瓶子。说:“陈四海,三夜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等着开战吧。”
“哼,孔雀胆无解。”
陈四海手握着车门手柄,扭头冷哼一声,阴郁的看着我说:“为了所谓的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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