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孔雀胆无解。”
陈四海手握着车门手柄,扭头冷哼一声,阴郁的看着我说:“为了所谓的正义,想用你的死来感化我这个老魔头?”
“咳咳!”
火辣辣的酒留到胃里没多久,肚里传来剧烈绞痛,我强撑着身体,咳嗽两声,擦了把嘴角溢出的血迹,说:“您错了,我不是狗屁正义,也不是想感化谁,只是为了我爸向他爸传递一个信息。亲情里有一种情绪叫谅解。”
陈四海回身讥讽的笑着,笑到深处,仰天大笑:“谅解?你尝试过假死状态,被亲儿子埋进棺材的感觉吗?你不明白死而再活,遇到亲儿子,被亲儿子用自己传给他的术法打个半死的感觉。亲情?狗屁的情,世界上最虚伪的就是情。”
“咳咳……”我疼的脸部肌肉扭曲,捂着肚子咳出一口黑血。“我不打算再理解你,也不打算让你再明白什么叫谅解,只想让你看看你自己的血是什么颜色。”
话说到中途,强行紧直身体,肚子里的肠子就像打结了被扯断,自己才能挺直腰杆。忍着五脏翻腾的痛楚,脚下用力。冲击中甩掉手里的夜萧,脱下背包丢在地上,说:“仙儿,给老子掠阵,谁敢动,你就用针扎。”
“太极拳?”
冲过去对着陈四海一拳,他快速侧身闪到一边,反击的腿刚伸过来。被我顺势用脚背勾住往内拉了半分,自己身子向后倒,脚下化柔为钢,借着倒地把身体重心移到脚心对着他另一条腿踹去,嘭的一声,我砸在了地上,陈四海也被搬倒。在到地的瞬间,他惊讶的喊了一声,剩下的话还没出口,被我踹中下巴,牙齿咬到舌头把剩下的话憋在了嘴里。
踹了一脚,我像一匹饿狼,翻身铺在他身上,拳头、额头、膝盖、牙齿……能用来攻击的都没有放过。
拳怕少壮,陈四海看着再怎么年轻也八十多岁了,和我纠缠在地上没翻滚几下,他已经没了多少反手之力。
“啊!”
抓到机会,我一爪子刨在他脸上,一根手指插进了他的左眼,狠辣的把他的眼珠子带着血水挖了出来,陈四海撕心裂肺的咆哮,九只厉鬼从他大拇指的扳指溢出,八只厉鬼对应八个方位站好,其中一只扑过来,我感觉全身发僵,被陈四海疯狂中的一膝盖撞开。
他捂着眼睛,手上脸上全是血,咆哮:“杀了这个忤逆子,杀!”
黑色厉鬼扑在我身上撕咬着,我从没有哪一次的阴气袭击比这次强烈,不顾生死的打算拼命了,心理暗吼:“天地有正气,上则为日星。天地有邪气,上可遮星辰……正邪互逆,噬魂。”借正邪两气互逆,吞的是自己顶上三把火,等于自爆。
“阴之极为死,杀。”
陈四海带血的手在空中晃动着,好像写的是一个死字,扑在我身上的黑色厉鬼像打了鸡血一样更猛,站着八方的厉鬼像霜打的茄子瘪下去,随后崩溃消失。
天色慢慢方亮,我闭着眼睛躺地上,看不见的鬼的人只能见到枯叶绕着我打转,形成一个狭小的龙卷风吹着。
“正邪倒转,破。”
黑色厉鬼印在我身上,我浑身再次一颤,猛的睁开眼睛大声厉呵,附在我身上的厉鬼被爆炸的三把火冲的魂飞魄散,旋转的树叶慢慢落到地上,我还没死,知道自己赢了。
逆转正邪相冲,如果没有外部压力,我必死无疑,然而陈四海用的陈家九宫九鬼绝神术是邪术中的邪术,正常情况被黑色厉鬼上身会被吃掉魂魄,但在这种情况下,黑色厉鬼就像一个罩子把崩溃的三盏火焰聚集在一起,从而没有完全熄灭。
我躺地上进气多,出气少,以最后一丝意志双手撑地,摇摇晃晃的起身,捏着拳头绷直拱着的腰杆,淡漠的看着再次捂着眼睛,扶着车的陈四海说:“因为我姓陈,这次放你一条生路。三月之后,等着我用术法追杀,做好永世不得超生的准备,北王陈四海。”
“三夜,你不愿动手,我来。”诸葛知秋在旁边几次想帮忙,都被仙儿给踹了回去。我说:“姑妈,你也胸大无脑,我告诉你,陈四海敢进五棺,第一,他可能跟你们有互利的交易。第二,他真正的底牌是姓陈,能与活着陈姓嫡传同命,他死,我跟着死。他料定你们不会让我死,所以你们不会杀他。”
“你……”
陈四海摇晃两下身子,另一只眼珠子差点没瞪出眼眶,自嘲的说:“原来你一步步算计,就是为了破解此术,如果我让九宫九杀你,三十六个时辰之后,此法自解。姓诸葛的果然都是狼子野心!”
“教您一句时髦的话,婊子看世界,全世界男的都是嫖客。”我讥讽的盯着地上恐怖的眼珠子,说:“带上你的东西滚蛋,难道让我关您三十六个时辰,再把您杀了。”
洪武警惕的扶着陈四海进车里,我说:“从此以后,五棺陈家我做主,五棺是你的禁地。”
“告诉诸葛羽,老子赢了,他孙子姓陈了,心狠手辣的让他望尘莫及。”
在关车门前,陈四海虚弱的对着叶知秋喊了一句。等车离开,我再也撑不住,闭上眼睛,嘭的一声砸在地上。“把我和秦霜的尸体一起装进棺材。”
中孔雀胆的毒后,小女娲一直拿着桃花枝在吸收毒素,可惜毒素太猛,根本吸收不急,拖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想要给桃花枝争取吸毒的时间,只有一招吸收死气,让死气把我的生魂束缚在体内。
至于龙缠腰这次会长出多少鳞片已经不是我能管的了,很多事想管也有心无力,甚至死气是否能救急也不知道。
再次醒来已经是六天之后,我躺在黑乎乎的棺材里,闻着刺鼻的腐烂味,唯一的感觉就是冷,能动的也只有眼珠子。
“三夜?三夜?”
咚咚的敲棺材声,大概过一炷香的时间响一起,有时候是关铃喊,有时候是诸葛知秋和黛儿,可是我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那能说话,迷迷糊糊的过又过了一天,听到开棺材的声音,我才艰难的睁开眼睛,只见关铃趴在棺材壁上骂:“死了活该,让你逞能。我们找跟武艺商量好,帮她给陈四海一个教训,出了你这个变数……”
“行了,别骂他了。我们也是临时起意,忽略了武艺那丫头伤心过度和一着急把事情忘记说给三夜听了,更想不到陈四海居然半路抓了秦霜,这都是变数。”诸葛知秋埋怨着关铃,下巴抵在棺材边缘,细长的手指横放在鼻孔下,说:“小子,与烂尸体挤在一起舒服吧?”
浓郁的腐烂味掺杂进空气,腐烂味中的死气多了一味生气,慢慢的,我也能动手指了,艰难的转头,只见秦霜的尸体已经烂成了骷髅架子,骷髅上还沾着绿黄相间的粘液,之所以知道是她,因为喉管还是错位的。
静静的看着吓人的骷髅好久,好久,我艰难的说:“姑妈,秦霜是你徒弟,五棺合一的气运之下,再加上我最后一棍子送的先天凶气,她化成的修罗鬼,存活的几率有多少?”
修罗鬼不入地狱,阴阳两界之大却天地不容,其实我心里有数却还是问了。共见乐亡。
“概率不足万分之一。”诸葛知秋沉默好久,说出了一个保守的数据。关铃说:“棺材已开,生气流转的差不多了,你再躺下去对你没好处。我们先送你去医院,把你被陈四海掰断的手指,踢折的骨头……乱七八糟的皮外伤医好再说。”
被好几个陌生人抬出棺材,放再早准备好的救护车上,我还是只感觉到冷,身上并没有多余的知觉。去医院的路上,关铃问:“在打斗中好像听陈四海喊了一声太极拳?你会打架的方法为什么不用?”
“不是太极拳,就是脚转阴阳摔跤的方法,您见过太极拳把自己和敌人一起绊倒的。”我解释。诸葛知秋挤在关铃旁边,说:“行了,别唠叨了。等他好了,我们把计划都告诉他,免得再出现这次的乌龙。”
“这小子就是个异数,我们也只是想让陈四海挫败而归,打死都没想过能破他的九鬼。”关铃叹息一声,又连叹几声,说:“三夜,你还有个棘手的问题要面对,武艺和秦霜情同手足,武艺现在算是彻底恨上姓陈的了。”
第七十三章诡异的医院
到了县医院,关铃和诸葛知秋把我往只有一张白色病床,桌椅一套,四面白墙的病房一丢。讲清楚她们的战略就甩手走人,把我留给武含烟这个色医生照顾。
现在诸葛知秋当五棺的家,鬼妈和诸葛知秋是一条阵线。势力故意两分,鬼妈负责收纳有德之士。诸葛知秋掌握五棺,靠在杜月影的羽翼下,负责招纳邪门外道,一举清扫本地业内,同时也为了挖坑给外人跳。
如果外界业内人要对付鬼妈这一方的人,自然会拉拢敌对鬼妈的诸葛知秋帮忙,反过来也是一样,这不是羊入虎口送菜吗?
我在她们的棋盘里就是个缓冲点,让外界认为两方之所以还没动火,因为有我在调解,如果谁想挑起两方战火肯定会找我麻烦,于是我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吸引火力。
这才发现这群女人很腹黑,对雌性生物再次打起了十二分警惕。这次要不是秦霜牺牲,我已经死了。
这些与我分析的差不多,只不过她们是有意的而已,至于鬼妈和杜月影的交易很简单,联手同盟,但这个关系并不稳定,暂时还是互利。
“老板。您在担心武艺和秦霜的后事吗?”黛儿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怀里抱着小狐狸。我用眼珠子示意他把枕头垫在我背后,等找到舒服的姿势,说:“不是,我在想薛倩。”
“薛倩?又一个女人。”
“我在棺材里苦逼的白躺了一谈,反复的琢磨与陈四海一战。保我不死的是秦霜的尸体,让我拼命能赢的是借到的邪气,先天凶气借到的邪气太猛了,我能感觉到正邪失衡,要不是境界摆在这,我肯定压制不住翻腾的邪意了。”我看着白色天花板,黛儿没有说话,小狐狸唧唧的叫了两声,跳到我脚头安静的趴下了。
“薛倩吗?他儿子调戏齐林的亲妈,被一条大蜈蚣咬死。薛倩发疯似的消失在了四家镇,随后了无音讯。”武含烟端着装盐水的托盘进来,说:“你身上的骨头帮你正了,别的伤势只能靠你自己,不管中西医都没办法。以你现在这种情况,在医学上不应该活。”
说着,她拿着一面镜子放在我面前,镜中的脸皮白的发zi,嘴唇纯粹的肉色,半夜走出去绝对吓死一大票人。武含烟收起镜子,说:“王曼去处理秦霜的后事了,等处理完她说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叶萱去了香江,我又成了孤家寡人。”
了解着各方面的信息,不知不觉到了晚上。武含烟让人又摆了一张床进病房,整理好床铺,她们两相见恨晚的出去吃东西,并且还拐走了书狐。
窗外月明星稀,我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月亮,摸着后腰新长出的龙鳞,唯有苦笑。
柔软中带着质感的光滑龙鳞围满了后腰,前面左右两边各长了一块。八十一天还没过四分之一,龙鳞却长了一大半,死亡的临近,压的我都快窒息了。
诡异的想到秦霜临时前那种解脱的眼神,内心产生的情绪,我自己也弄不明白。
秦霜带着鬼妈的尸体出走,只是诸葛知秋和鬼妈演的一场戏,她们的打算是用我练秦霜,让秦霜在压力中寻找一线生机,谁也没料到她会死!
“能喝酒吗?”
武傻子神经兮兮的推开病房的门,做贼似的关上,手上甩着两瓶烈酒,打开一瓶递给我。我轻轻喝了一口,呛的咳嗽两声,感觉身上死气消散的速度有所加快,好奇的问:“这是什么酒?”
“尸骨酒,蛇骨是主材料,其余的辅助材料都是特殊的阴性动物。”武傻子拿着酒瓶灌了两口,说:“这是秦、武两家的秘方,谁让咱们总要背尸体,对抗知道的死气不比陈家差。”
知道的死气,这几个字对他来说非常沉重,陈家玩的死气是阴气转化到极境产生的,知道的死气是尸体产生的,知道的好琢磨,阴气转化的防不胜防。
武艺妈就是死在不知道的死气上。
“看你风尘仆仆,应该是大老远专程跑来的。”我把酒放下。“劳烦了。”
“我们不是朋友吗?”武傻子喝了好几口酒,真挚的看着我。我说:“不是。”
“哎!”
他叹息的喝了好大一口酒,点了根烟抽了起来。我说:“咱们可是一起经历生死的朋友。”
“经历生死的朋友叫兄弟。”武傻子精神一震,一拳打过来,我嘿嘿发笑的说:“我也这么认为。”
“死了个大哥,老天又赔我一个兄弟,不错。”他一口把酒喝光,甩着脑袋说:“你为什么笑的这么贱?”
“我成了你兄弟,武艺就得叫我叔叔。”我说。
武傻子打着酒嗝认真算起了辈份,目光呆傻,看着就是个傻子。他的情况吓了我一跳,我小声说:“你怎么了?”
噗通!
“那……那……我们不当兄弟,当朋友……”他终于算清楚了他的兄弟,武艺应该喊叔叔,打着酒嗝,屁股顺着椅子滑倒地上,半个身子全塞进了病床底下。
“不会喝酒,还喝的那么豪爽?”
见他是酒喝多了发傻,我愣了愣,感觉这货挺憨的。他能清晰的感知别人的情绪,或许,只有被他当成朋友,他才会明知是醉也要为了朋友两字喝一杯。
“呜……呜……”
病房里响着武傻子的喊声,突然从隔壁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哭泣声,两女还没回来,我这死人脸也不敢出去吓人。
飘忽不定的哭泣声断断续续的,一会儿感觉是隔壁发出的,一会感觉是楼下,过一会又感觉是天台。
“哈!”
身穿绿色条纹病号服的小孩双眼滴血,伸着甩到下巴的舌头,从天花板掉下来,飘在我面前,呜呜哭泣着,伸着两手调皮的在我面前唬了一下。
“啊……有鬼啊……”
小鬼没把我吓到,它看清我的脸,眼角的血泪吓没了,舌头也缩了回去,哆嗦的飘到病床对面床边,抖了好一会,拍着额头说:“本大爷也是鬼,有鬼怕鬼的吗?”
它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飘过来,说:“大哥哥,我叫小明,你身上还带着人气,应该刚死吧?我已经死了四十七天了,头七就报了仇,最后六七收复了医院所有的鬼,你跟我混,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元宝蜡烛不愁。怎么样?叫我一声明哥,以后我罩你。”
我正打量着它,刚准备说话,它掏出两根白蜡烛,甩过来一根,说:“又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小弟,给,以后每天给你一根蜡烛,如果表现的好,我会给你涨工资的。”
蜡烛凌空甩过来,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蜡烛居然没穿过我的身体,而是落在了我身上。
鬼很难通阳,人也很难碰到鬼用的东西,我浑身一抖,颤抖的慢慢拿起蜡烛。小鬼说:“别激动,我妈很想念我,隔几天就会给我烧东西,她烧的女纸人我也用不了,等下次有了,送你一个。”
“纸人?”我忍不住惊呼出声。元宝蜡烛还好,像纸人那些能被鬼收到的东西,据我所知县城只有老鬼能扎出来。
“对,就是传说中的丫鬟打手。”小鬼随手一招,身后齐刷刷的出现了九九八十一对年轻男女,病房不大却诡异的不显得拥挤,男的西装革履,女的公主长裙,长相身段都是一流,唯一就是面无表情。小鬼说:“怎么样?跟我混,女的全部给你。”共沟刚号。
看扎纸的手法并不是出于老鬼一脉,里面肯定有蹊跷。这阵容,奢侈!奢侈背后代表的就是业内高手。几个月前的县医院可一只鬼也没有,难道有人在打镇仙棺的注意?
“行,不过,我得当大哥。”我琢磨着,笑眯眯的说:“从古至今只有小弟孝敬老大,那有老大送成批的女人给小弟的?你说是吧?”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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