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神站在门槛里面说:“你们是谁?是谁打伤了我的小鬼?”
屋里亮着两根蜡烛,火苗来回的摇曳不定。一股浓郁的寒意在女人打开门的瞬间散了出来。好重的阴气。阵记住巴。
昏暗的烛光下,三十出头的女人真像一只出笼的女鬼。
我死死的盯着她身后,屋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男人。
呼吸压在喉部,我说:“你在与鬼交?香火邪气全被封在屋子里?”凝神上下扫视她一眼,发现她手腕上有六个烟头大小,墨绿色的圆点,五个圆点绕着一个,手腕上带着用红线穿着木牌的手链。
我转头对武艺说:“走吧。”
“你不是说看纯阳祖师的吗?”武艺疑惑的问。我看着神像说:“这里只有石头,没有纯阳神性。香火养鬼聚集的阴气全封在这女人身体里,鬼通过与她交合获得香火得以成长。我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
穿着睡衣的女人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您一定是那个糟老头子要对付的陈先生了,求您救救我。我是被骗来的……”
年轻男人突然出现在她背后,扯着她的头发往屋里拽,嘴上大骂:“贱人,师傅给你吃好的穿好的,你走出去谁不当你是阔太太?敢背叛……”
女人被男鬼抓着头发,摔倒在地上拼命的挣扎着说:“陈先生救命啊!他不是人是老东西养的恶鬼……”转而,她歇斯底里的对着鬼大吼:“我好好的干嘛要搭理你们这些鬼东西,还不是臭老头骗我……臭老头给我那些东西,还不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
我转身往山阴面的最高峰走,打算在那开鬼门请百鬼夜行给赵家找点麻烦,没走进步,武艺忍不住转身指着鬼男大骂:“你是不是男人?不管是人是鬼,这么糟蹋一个人,活该永世不得超生……”
骂着她就要去帮女人,我赶紧拽住她的胳膊,说:“你疯了。”
“那女人虽然咎由自取,看到鬼害人总不能不管吧?”武艺不算重的一脚踢在我膝盖侧面,她顺势挣脱开我的手,拿着化妆镜用口红不知道在上面画什么?气呼呼的往门口走。
那边的男鬼扯着女人已经拖进了屋子,像打畜生一样的打着女人。
我忍着轻微的不适,快速的冲到武艺前面,冷着脸说:“这一脚是你欠我的。他们在演戏,你看不出来吗?你见那女人踏出了门槛一步吗?男鬼在屋里能显形,还能抓着人打,你不觉得屋里有问题吗?它是为了骗我们去它的地盘上……胸不大也没见你长脑子。”
“谁说我小了?”武艺扯了扯帽檐,挺了挺身子,一副要问个明白的样子。
我顿时有种眩晕的感觉,这个女人太奇怪了,刚还在可怜鬼打人,这下居然争论起大小了。这个问题很重要?
“有病。”
我随口骂了一句,错过她的身子往山上走,懒得再管她。
屋里的男鬼不再打女人了,女人从地上爬起来,用睡袍裹住早早暴露得身体,笑着说:“陈先生好眼力,不过胆子忒小了一点,一点也不像个男人。”
她的话和动手都很挑逗,激将的语气能让热血青年什么也不顾的冲进去,证明自己有胆量。
“喔……”
我古怪的疑惑一句,转而望向屋里说:“其实我挺佩服你的胆子,一个普通的女人与鬼为舞,演戏演的一点都不露怯。我都要走了,你还敢激将我进去,不怕鬼没本事压住我?”
这女人只是个炉鼎,一个普通人。她手上的六个墨绿色圆点是戒痕,鬼搞她会残留虚阴让人体受损,戒痕可以泄掉虚阴,这才保证她被鬼缠,不会因为体内阴湿过重而死。手链的小木牌是装鬼的,相当于护身符一类的存在,只不过是邪鬼护邪人。
“她不是会放小鬼吗?应该有点小本事,不算普通女人了。”
武艺被骗脸色很不好看,听到我的话疑惑的嘀咕。我向女人的手背示意一眼,对武艺说:“教你一招治疗被鬼缠导致阴湿的方法,拿墨水在带手表的部位用针扎出墨绿色的圆点……”
墨汁扎出来的圆点就叫戒痕,细心留意身边的年纪大的妇人,可能看到手背上有筷子头大的几个圆点。很多女人都是在那个年代生孩子后,出现头晕目眩,内分泌问题,找神婆点的戒痕。同样,还有一些是女人小时候体弱多病,家人认为女娃阴气重容易招东西,然后点戒痕泄湿气,就算被鬼缠也不怕。
更多的女人根本不知道为什么点戒痕?听别人说,头晕、体虚、出现那方面的私密问题,点了戒痕就能好就跟着瞎学了。
故意给武艺讲着这些玩意,讲到最后,我加大音量说:“戒痕治标不治本,轻度撞鬼留下的阴湿可以泄掉。长期被鬼缠总有一天阴湿泄无可泄,从舌头开始先干燥,然后口臭发湿慢慢烂……嘴里烂的时候,下面那个嘴也会跟着烂……导致阴湿过度而亡。死后变成鬼永不超生都是小事,搞不好会成为野鬼的食物,被鬼吃了亡魂。哎……可悲的粮草……”
攻心才是上策,女人在屋里听的游移不定,她突然冲出房子,颤抖的问:“陈……先生,您说的是真的?”
我没有骗她,或许她已经出现了这种问题,这才慌神跑出来的。我老实的点头,转身往山阴面的高出走。
“武小姐,求您帮我说说好话,您是守护者,我们是信众……也算是一家……”
女人见我不搭理她,拦着武艺哀求,她莫名其妙的话说到一半,转头诡异的说:“谁在喊我?”
我们根本没有听到声音,看武艺的眼神,她还在疑惑女人认识她,也不知道女人在说什么。女人诡异的问了几声,捂着耳朵瞪着眼睛歪倒在了一边,已经气绝身亡,生魂以极快的速度顺着山风不知道飘向了哪里。
鬼喊魂?
女人的话可能与武家守护的棺材有关,谁在这个节骨眼上弄死了女人?
第一百一十章镜里点灯
武艺是守护者?被喊掉魂的女人是信校
守护谁?信的是谁?
女人缩躺在地上,眼中带着惊恐和疑惑已经死透了。山风吹开睡袍露出白得吓人的肌肤,集聚在她身上的诡异气息冲天而起。
我什么也没看到。只是一种特别的感觉告诉我,女人屍体上冒着东西。男鬼在门槛后面顯形,面相恐怖的咆哮着,好像门口有什么东西挡着不让它出门。“我的香火……啊……我的香火……”
武艺吓的连忙用镜子去照屋里的鬼,我来不及阻止,男鬼难受的顺着镜子光冲过門槛,它在屋外成了一条虚影。快速的朝我们扑来。我憋足了气,抡着夜萧抽在虚影上,大喝:“滚!”
影子散开后诡異的再次聚合,钻进了女人尸体。尸体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脚,我对着“她”的鼻子一脚踢過去,准确的踢中了尸体人中穴,男子虚影摇晃的离开尸体一些。又钻了进去。
我在鬼影摇晃的时候,借机脱离了鬼抓。
正气吓不住这只鬼,在这种阴森森的地方跟它斗,那是自找苦吃。
出了问题首要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责怪谁。我没空责怪武艺给鬼搭桥。赶紧扯着她的袖子往山下跑,不爽的说:“天快亮了,等到天亮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
武艺身手很好,她挣脱我的拉扯,快速一脚踹在刚起身的女尸小腿上,两指对着女尸眼珠子插了过去。女尸腿上被踢只是轻微的晃了晃,在武艺手指插进它一只眼珠流出暗红鲜血的时候,她诡笑的抓住了武艺的胸。
“放手。”
武艺连着踢阴,插眼,打喉咙,男鬼控制的女尸根本没反应。
拿这傻女人真没办法了,对付鬼控尸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放风筝,等时机对了再出手打鬼,偏偏这死丫头要逞强。
鬼想控制尸体移动非常难,偏偏却被我们遇到了。山阴面的纯阳观是它的地盘、女尸生前跟这只男鬼乱搞过、香火从女人身上消失激怒了鬼……还有许多细节因素加在一起,才能让鬼控尸。
男鬼的手就像烙铁一样抓着武艺的胸。另一只手捏着武艺的肩膀,它伸着脑袋要去咬武艺的嘴巴。武艺用胳膊架在他们中间,表情痛苦的说:“陈三夜,还……不帮忙?”
鬼控尸,打烂了尸体鬼也不会受伤,只要尸体还能保持平衡,鬼就能借着尸体战斗。我又没电锯什么的,想短时间砍断人体骨骼,弄断尸体的腿脚那是做梦。
“不讲义气的,你跑什么?”
我环顾一下四周,拔腿快速的往山下跑。武艺在背后像死了爹一样的大喊。接着再也没精力分神出声。
回头,见女尸张着的嘴巴离武艺的小嘴越来越近,不管武艺怎么踢,男鬼都控制着女尸抓着武艺不放。阵记休巴。
跑了大概一百八十米,鬼应该感觉不到我的生气了。我摸了摸裤子上的右口袋,长期带在身上的冥币不见了,对着影子骂:“是不是你们偷了老子的钱?”
它们没有回应也不可能回应,诡异阴气重到一定程度,它们出来可能受到莫名影响,搞不好会控制不住自己。
突然,陌生的虚影从影子里冒了出来,一看是那个在龚文画家四楼让男子找小姐,供它吸收淫邪之气的女鬼。它飘到一边弯了弯腰似乎在行礼,我看着自己的影子,问:“这鬼被你搞定了,能用你就动一下。”
我站着没动,影子诡异的晃了晃,我赶紧脱掉鞋子,点了三根烟靠在鞋子上,说:“请鬼接阴气。”
女鬼吸了烟,一头钻进了鞋子。我把铜板丢在嘴里,穿上鞋子,拿着夜萧鬼鬼祟祟的摸向了纯阳观屋子背后。
这只鬼是张大仙养的,不受这里的阴气影响很正常。鬼钻鞋子和踩冥币差不多,都能掩盖我身上的生气,从而让鬼以为我是鬼。只是踩冥币不用在意阴气的冲击,踩鬼的话会受到阴气的侵袭。
我穿梭在枯木蔓藤里,脚底板凉飕飕的,冷的不时哆嗦两下。
树丛里很黑,也很潮湿,还好有情蛊在身没有虫子咬我,不然没偷偷溜到屋子后面,可能被山里的毒蚂蚁、蜘蛛、蛇……给咬死。
艰难的摸到屋后,窗户是木框架成的,外面贴着乱七八糟的鬼画符,我小心翼翼的撕了一张,长大耳朵听屋前的动静。发现女尸和武艺还在打架,这才快速的撕掉了神神叨叨的玩意。
用夜萧捅了捅窗户,只一下就捅开了,里面根本没有隔拦。一面镜子在屋里正对着两只快烧完的蜡烛,一红一白的蜡烛印在镜子里非常恐怖,镜子的反光正对着窗户照在我脸上,把我吓了一跳。
“妈的,还好老子是人不是鬼,心口也憋着一口正气,不然就着道了。”
看着镜子摇曳的火焰,我晃了晃神,没一会就好了,忍不住在心底暗骂。
在这种阴气森森的地方,镜里点灯能吸魂抓鬼,要是普通人爬窗户绝对会被灯焰吸魂晕过去,如果鬼走窗户会被扯到镜子里去。
我蹑手蹑脚的翻进窗子,踩在床上轻轻弹了几下,没想到还是席梦思床。
满屋子阴冷的要命,谁知道床底下垫的是什么玩意,我可没心情翻出来恶心自己,快速摸到门槛处,果然,在门槛内三块砖头有松动的迹象。
憋着呼吸,我在古旧的梳妆台里找到一把剪刀,快速把的三块砖头撬了起来。
坑里最下面铺着黄沙,寓意是金气。又一层青沙,寓意土气。土能生金。
上面平放着渔网,一把刀平放在渔网上,倒锋向内对着一个小木牌,木牌上写着人的八字。刀借金气砍鬼,我联想到男鬼不敢出屋,它借着武艺的镜子光才冲出去,看来是这玩意挡了男鬼的路。
我掉转刀锋的方向,又把木牌另一边,原封不动的镶嵌上了砖头。这样应该能把男鬼挡在门外了,为了防止自己猜错,我扭动镜子让反射的光对着正门,如果男鬼跑进来也会被先吸到镜子里去,那样我就有时间对付它了。
弄完,我脱掉鞋子,点了烟说:“喂,那个谁?你能出来了。”
没看到虚影出来,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我吓的浑身僵直,机械的转头,见到一个时尚的小嫂子害怕的看着我。我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你就是被小王曼抓进影子的女鬼?”
“嗯。”她走到镜子边,手伸到镜子里,拿出了一根白蜡烛,白蜡烛又立刻消失在了她手上,而镜子里的蜡烛影子已经存在。她说:“谢谢,没有您我拿不回自己的魂印,还会被张老头威胁。”
“客气了,太客气了。”我连连摆手,心却爬到了嗓子眼。
我不是怕女鬼而是怕这间屋子。女鬼能显形,说明阴气重到了没法想象的地步。她能拍我的肩膀,说明在这里我的肩头火焰低的可以忽略不计。我能感受到她拍肩膀,说明鬼在这里能通阳。
通阳就是鬼能碰到人能碰到的东西,想想一只鬼能拿起一把刀砍人,我还有活路吗?
女鬼连连感谢,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有多厉害,我赶紧说:“外面那只男鬼感觉到人气,应该会立刻冲过来,你去找小王曼。”
她厌恶的看了一眼屋子,快速的站到我的影子上,影子动了两下,女鬼消失不见了。
影子是小王曼的地盘,见女鬼进影子,我才松了口气。
“把门打开,不然我杀了她。”男鬼附在女尸上,用手掐着武艺的脖子站到门口。武艺有气无力的掰着女尸的手,面色很痛苦。
第一百一十一章智取邪鬼
微弱的烛光穿过大門照在武艺苍白的脸上,感觉她随时都可能死掉。我嬉笑的说:“有本事你就杀了她,她死了我会烧你的骨头替她报仇。”
男鬼称张大仙师傅。他的鬼魂被锁在屋子里吸收香火,想吸收香火又不让香火外泄,他的灵骨一定也在屋子里,所以我才这么說。也因为一时半会找不到它的骨头,又担心武艺的安危,這才在进屋的第一时间封住男鬼进屋的路。
“你不在乎她的死活?”女尸手上用力,武艺被掐的瞪着眼珠子。红唇微张,舌尖不自觉的挤出来了些,眼看要香消玉损。
“行。你杀了她吧!”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转身去拿蜡燭,装着一副打算动手烧骨头的样子。其实,我连骨头在哪都不知道?
“呼!”
女尸送开手掌,武艺摔在地上用手摸着脖子。过了好一会,她咳嗽兩声猛的喘气。我停住脚步,笑看的女尸说:“我们能聊聊了?”
“嗯,你赢了。”女尸抬脚往前,腳步踩在半空又缩了回去。游移不定的看着门槛。
“陈三夜,霜姐说你铁石心肠,我以前不信现在真的信了。”武艺扶着墙壁起身,哆嗦着吼着。我冷脸瞪了她一眼说:“女人,请闭嘴。”转而,看着女尸说:“我可以帮你破了进出门的阻碍,等张大仙回来,你就有机会偷袭他了。到时候你能不能翻盘,达到跟他平起平坐的地步,或者干脆反制住他就看你有没本事了。条件就是当我们没来过。”
“凭什么答应你?这里是我的主场,你再有本事在这里也没机会使用。”女尸阴冷的看着武艺,又说:“我已经松开她了,你再动我的骨头,老子就跟你拼鬼命。你没有资格再和我谈交易!”
我上下打量着女尸,诡异的笑了起来,弹着舌头发出啧啧的口水声。
武艺不爽的瞪着我。她刚想起身发飙,被女尸一脚踹翻在地,痛苦得揉着被踹的大腿,疼得直咬牙。女尸凶狠得转头,学着我得话说:“女人,请闭嘴。”
武艺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打的,又或者是被气的,颤抖的非常厉害。可惜她不是女尸,人的体力是有限度的,她想要发飙又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扶着墙壁喘气。
“你笑什么?”女尸见我不屑的笑着终于忍不住发问。我眯着眼睛,指着武艺说:“你敢杀她吗?你有种杀她吗?借你两个胆子都不敢吧?给脸不要脸,真当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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