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去看你爸爸尸体。”我拿起夜萧扒开布帘往外面走,钱叮当说:“你还没打破伤风针和消炎针呢?”
“我百毒不侵。”我说的是实话,正巧小少妇提着一篓子药瓶走到门口,她以为我在吹牛,指着床命令的说:“过去躺下,如果感染破伤风有性命危险的。”
“我也懂医术。”
怕她碰到我,我闪到一边,又说:“你是不是腰疼?”
“刚结婚谁没这个病?”她让我别胡闹,我严肃无比的说:“你不同,你追起码几年以内没碰过男人。”
在她出神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她的胸牌叫武含烟,快速的绕过她,对跟上来的钱多多说:“等到车上了再给我讲,当时我拿刀划自己的情况。”
第一百四十二章算未来
我走在前面,钱多多落后一两步担心的走着,钱叮当与小少妇医生说了几句话快速追着上来。
前边三米多的远拐角处。走出一位样貌四十多岁的女尼,穿着粗布佛衫,手持念珠提着保温汤罐。我看到她,脚下顿了顿不动声色的迎了上去。
“缘起缘灭,缘灭缘起。”
与女尼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微笑的低语一句,我停住脚步双手合十说:“憎苦师傅有礼了。”玉女的法号是憎苦,业内私下称她玉女,当面如果这样喊就是失礼了。
玉女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陈先生有心了。如今人只记得玉女谁还记得憎苦?怨憎会皆苦,何止是憎苦。一切随缘吧。”她含笑稽首告辞。
平凡至极的碰到,简单的打个招呼,然而里面牵扯的因果却太多了。
我埋头往医院外走着,钱多多几次转头看着玉女提着的汤罐说:“三夜哥哥你不管?我感觉汤里有阴寒的气息,我看着都想喝。”
“补肾养水的药是给那个女医生喝的。”我叹了口气,没有时间多管闲事。
之前玉女要抢走阴令,我阻拦了金童也就挡住了她的路。她要抢走阴令做什么?我不知道,但因缘际会之下肯定会碰到与她的事有关的情况。
其实我以前没有见过玉女,见到尼姑的时候根据情况推理出是她。如果我不懂也就是路人与路人的擦肩而过,不会知道相遇是拦住金童的果。
拦住金童的果就是遇见玉女要办的事。这是命的因果定数,有因绝对有果,只是很多情况下不知道何时种了因,何时又会遇到果。
玉女说缘起缘灭,是指我阻拦金童跟她接的缘已经灭了;缘灭缘起。是提醒我别插手她的事,别让灭的缘再起。
我特别称呼她的法号,是提醒她,她是个尼姑该行善行。她又以法号延伸出“怨憎会”,是说人生的事情很难说清楚,顺着往前走吧。
我与玉女的三句对话,片面机锋也就这些,更深的含义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走出医院的大门,钱叮当追上来问:“你怎么知道女医生腰疼?好几年没碰男人?人家才刚结婚。”贞乒向划。
“我会算过去。”我站在车边,回看一眼医院,暗想:那天对因果线更了解,或许也能算未来了吧。
坐到车上。钱多多专心点火倒车。我正坐在后座以免拉动伤口,摸着夜萧看了一眼钱叮当。认真解释说:“女医生腰后有阴气,肾属水开窍于耳及二阴。她在给我缝伤口的时候,我在她耳边感觉到了淡薄的阴气。如果是人体正常的阴寒,这个得问中医,我也不会有所察觉,然而她散发的是鬼阴。”
“肾阴过旺自然会腰疼。鬼阴要入肾需要很长的时间,最短也要几年,而男女阴阳交合自然会调解阴阳会冲散鬼阴。她这种阴气外溢的情况,自然是几年没碰过男人才会形成。”我耐心的给钱叮当解释,是在还她一锣震醒我的恩情。
法不可轻传,她如果能懂这个推理里的门道,绝对能为她打开一扇门。
“呃,这不是中医吗?我还以为你真是掐指一算,算出来的。”钱叮当抓着脑袋,开始讲中医里的理论,看来这妞还真没少研究各方面的书籍。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等她辩驳完,我说了这样一句,又问:“我推理女医生情况时,推理的一,推理的基点在哪里?”
“鬼阴气。”钱叮当似乎有些明白了。我笑了笑说:“你能感觉到鬼阴气吗?不能,我想世界上很多人都不相信有鬼。如果没有鬼阴气为基,后续的判断也就不存在了。我这难道不是看到女医生某个点,算出了她的过去。”
“你赢了。”
钱叮当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谦虚的问:“道生一,那道又在哪里?”
我指了指自己,说:“单论这件事,我就是道,因为鬼阴气是我感觉到的。”说着,我看着钱多多又说:“我们阻拦了金童,妨碍了玉女抢走阴令,所以我们在拐角遇到了玉女。你懂了吗?”
“嗯。道家说,道生一,从一到九,合九为一,一而反道,周而复始。佛家说,因果轮回,玉女说的缘起缘灭,缘灭缘起也是这个意思。”钱多多开着车轻声细语说着。
什么是悟性,这玩意就是悟性。她听完我的算未来,举一反三的想到了现在正碰到的事情,根据现在的事情如果再推下去那就是算未来。
过去是恒定不变的,现在正在发生的,得到过去和现在的信息越多,能理清楚纠缠在一起的因果线,对未来的事情算的也就越准。
“你们在说什么?”钱叮当不懂。我说:“我们就在说这个,你听不懂不能怪我们没说清楚。”
“咯咯。”钱多多忍不住笑了起来,气得钱叮当大骂钱多多没良心。
等两姐妹闹的差不多,我捏着夜萧问:“之前我拿刀砍自己是什么情况?”
两女沉默一会,钱叮当说:“你来讲吧。”钱多多说:“当时……”
当时,我对着镜子晕过去之后,提着水果刀敲开了她们的房门。她们见我光着上身,抵着脑袋拿着刀,不等她们反应我就拿着刀钱叮当捅了过去。
还好钱叮当练过,只被割烂了衣服。
我中邪似的没砍死她们于是拿刀开始割自己,等我割了自己几刀,钱多多来拉我被我扇了一嘴巴,钱叮当身上的脚印也是在阻止我割自己被我踹的。
直到我割了自己好几刀,钱叮当听多多说我身上有诡异的气息,于是她向钱多多要了棒槌,敲响了锣,把我从中邪震醒了过来。
听着钱多多的诉说,我摸着伤口,吐出一口长气说:“还好那锣打的急时,一共八条伤口等我划完第九条,绝对会一刀捅进自己的心窝。”
钱多多吓的车歪了一下,慌忙的开正车子,带着淡淡的怒意说:“三夜哥哥,谁要杀你?”
“一个出马的老头。”我平静的笑了笑,看着车窗外说:“不用太担心。对了,钱叮当你该走了?”
“走?去哪?”钱叮当迟缓的顺着我的目光看出去,一辆宝马在旁边敞开着车门行驶着,齐林打扮的异常惹火,没被短裙包裹多少的长腿脚下踩着一双水晶拖鞋,对着我们这边动着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
钱叮当呆了好一会,大喊:“我的宝马。”
“这才是你要拜的师傅,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我说。
在钱叮当木讷的情绪中,钱多多把车慢慢停到了路边。齐林把车横移到我们车前停下,她下车拉开我这边的车门,非常亲密的把脑袋探到我耳边,嗲声嗲气的轻轻说:“齐奇是妈妈养大的,我是奶奶养大的,你杀了奶奶。我们再见面,我会用尽全力杀你一次替奶奶报仇,养好的你蛊宝宝。”该来的总会来,当初在吃人谷杀老太婆的因终于爆发了。
她对着我耳朵吹了口气,站正身子紧了紧小马甲说:“想学东西就跟我走。”
“多多,你替我送妈妈最后一程。”钱叮当把棒槌交给钱多多,提着锣快速的钻进了宝马副驾驶。
看着宝马潇洒离开,我等钱多多从伤感中回神,说:“你姐姐的心结需要你以后慢慢解开,加油,多多是最棒的。”钱叮当有什么心结我不知道,但她的表现可以看出心结很重。
“嗯。”
钱多多小心的装好锣锤,拼命的点了点头把车开向了火葬场。
那里有她奶奶的遗体,有着他大伯一家子给老人送葬。钱多多爸爸出车祸死了,警察通知的应该是钱多多大伯。
第一百四十三章送葬
车停在追掉大厅不远处停车的地方,我和钱叮当还没走到追悼大厅门口,站在门口抽烟的老鬼看到我们快速的走了过来。
“三夜。多多奶奶的事情还非得你出手不可了。”
老鬼对钱多多慈祥的笑了笑,语气沉重的说着。钱多多着急她妈妈,小声问:“鬼奶奶呢?”贞乒介亡。
“我在这等你,就是为了接你去替你妈妈办后事。”老鬼不等我提出不同的意见,把我拉到一边快速的说:“你是想让钱多多招她父亲的鬼魂吧?不用了,他爸已经魂飞魄散了……”
经过老鬼的叙述,刚不久前钱多多爸爸尸体被送到了殡仪馆,警察通知家人领尸体,老鬼顺道看了一下,他顺手给尸体烧了一个纸扎。烧出来的纸扎骨骼不断,按扎纸的含义就是纸人感觉找不到亡者有灵存在与天地之间,纸灵也就烧不过去。
“嗯?”我沉着心轻疑一声,等待老鬼继续。老鬼给我一根烟,他自己点了一根,吐出一口烟雾又说:“老人是被这儿子气死的,灵魂萦绕不散,如果它儿子死了魂魄莫名其妙的消散,这事不弄个清楚,老人死了也鬼魂不息。”
老鬼说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
老鬼碰到钱多多是因为钱多多奶奶的死,老鬼要收钱多多为徒有义务让老人家鬼魂安息,以老鬼的本事他也能处理好这件事,偏偏鬼姨还在钱多多妈妈尸体里他需要忙,根本抽不开身。所以这事非我出手不可了。
“好,这边的事情交给我了,您带钱多多去办鬼姨的事情吧。”
我隔着衣服轻轻抚摸着伤口,豪爽的应承了下来,感觉钱多多爸的鬼魂消散绝对与出马先生有关。出马先生给开房商妹妹的两根骨头,有一根在钱多多爸爸手上。
“对了,我遇到过玉女,她在养一个女人身上的肾阴,不知道与她抢走阴令有没有关系?”
在老鬼转身的瞬间,我想到这个事情随口提了一句,老鬼思考一会说:“离七月七还有些日子,这件事我们心里有个数就好。”
钱多多乖巧的站在一边等着。老鬼走过去说:“你不适合给你奶奶上香,亡灵看到你可能会通过冥冥中的感应知道你妈妈吞安眠药已经死了。本来已经憋了口气再知道这事可能立刻化成怨鬼,到时候三夜更难做了。你先去车上等我们。我带三夜进去打生招呼……”
钱多多伤神的看着追掉堂的大门,几步一回头的慢慢向停车的地方走去,弱小的背影给人的感觉特别苦。
三个亲人接连的死去,这种感觉只有她能体会。
“坚强的孩子。”老鬼慈爱的注视着她走进车里,我说:“你们还真用心良苦,这次被你们算计,我也认了。”
算计指的是鬼姨拿我当钱多多的情劫,或许鬼姨拨动钱多多的情丝也是让钱多多借此转亲人离世的痛苦吧。不然这丫头能不能度过亲人离别这关都难说,哪还有以后的发展?
一件事的出发点往往有很多,需要人用心看。
“走了。”
老鬼走到垃圾桶旁丢掉烟头,招呼一声,又板起那副鬼脸,佝偻起身子爬着台阶往追掉堂里走。
用殡仪馆殡葬套餐来说,钱多多奶奶的灵堂设置的一般,亲戚倒是来了不少,一直没把老人送下去是因为钱多多爸爸很忙,他一直没空送葬。
等啊等,结果等到的是钱多多爸爸的死讯。
“有时间泡足浴没时间送葬,不孝。抛妻弃女,不义。坑合伙人的钱,无信……您这儿子不要也罢。”
路上老鬼简单把殡葬的大致背景说了一下,我在老人灵堂前点了一炷礼仪香拿在手上,心里暗自唠叨着把香插进了香炉。
香在我手上还烧的好好的,在炉里烧了没一会,诡异的熄灭了。老人家不愿意接受我的话,也就不愿意吃香了。
大孝子接近五十的年纪,面容很疲惫,他刚还了我的礼,见我点的香诡异的熄灭,疑惑的看向了一边的老鬼。老鬼在旁人面前始终保持着他生人勿进的样子,阴森森的说:“亡者抑郁之气不散,哪里肯走?您信的过我,就让陈庄守灵人来,信不过,我们掉头就走……”
“您误会了……误会了……”
一旁的大知宾赶紧站出来,大孝子叹了口气说:“那小子死了也活该……”
话音刚落没多久,有个小孩无聊的玩着打飞镖的那种枪,鬼使神差的一枪打在了灵堂顶上正中央的黑花上,连着黑花的那一条布幔落下来,噗通一声,亡者的遗相慢慢落下来砸在下面的供桌上,嘭的一声,结实的供桌居然也倒了。
“哇……”
小孩妈妈夺了小孩的小抢,拉到身边猛打孩子的屁股,小孩扯着嗓子大哭。在场的亲属看到这个情况都吓傻了,大知宾赶紧打电话给殡仪馆。
我被突然倒塌的灵堂也吓了一跳,强压着心底的惊异,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对老鬼说:“您去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办。”
“亡灵的抑郁之气很重,亡魂的魂被我锁在尸体里也能影响到这边……”老鬼在和我错身的时候,继续嘀咕:“出殡时间定的是大后天,今晚才会化妆明天让亲朋好友瞻仰遗容,不过今天已经是头七了。”按照我们这的习俗,出殡前一天才会整正儿八经的酒席给亲朋好友吃,席宴一共吃两天,之前守灵的日子来的都是至亲,以至于给亡者化妆大多是摆酒的前一天。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来的很快,两个三十左右的男子看到倒塌的灵桌,脸部抽搐的说:“这怎么倒了?”
另一个工作人员胆子大一点,拿出一条桌子腿和一张木板,从木板的侧面看里面镶嵌着钢筋,钢筋断裂的切口很不规则,就像人用手掰断似的。
谁能掰断钢筋?
“没事,再重新换新的。”
面对大知宾闪躲的眼神,我保持着淡定。大孝子满怀心事的让人换新的,一边面色阴晴不定的妇女说:“换什么换?让你回老家办,非要听那个短命的到殡仪馆,在这吐口唾沫都要钱……他说花费都该他出,现在人都死了,找谁要去?”妇女指的应该是钱多多爸爸。
大知宾赶紧调和两人的矛盾,我望了一眼封闭的大冰棺,也不怕吓到人,说:“我时间不多了,你们尽快拿定主意弄好灵堂了,我把老人亡魂接出来。”说着,我往追掉堂外走去,忍不住暗叹,面子问题啊!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县城人办丧事能到殡仪管办都成了一种时髦。
刚走到外面,一个抱着小孩的男人骂骂咧咧的从旁边走过:“有本事别姓钱,开豪车了不起?”等他把孩子抱进去,里面吵架的声音更大了,随意一听,原来抱小孩的男子是钱多多大堂哥,他在外面碰到了钱多多离开的车,然后把车烂下来吵了一架。
“你整天一手牌,钱还不是老子给的。还有你个不成器的,老子给你买了房子接了婚,你们结婚了在干嘛?”大孝子在里面咆哮着,带着哭腔大吼:“都给老子滚。死的是我娘,我给老娘送葬碍着你们母子两什么了。争?什么都争?要是老娘没生老二,这葬是不是该我送?”
“没生是没生的话说……”妇人哭泣的声音飘了出来。大孝子吼:“给老子滚,家门不合就是你们这种什么都争的人闹的。老二有一百万,给你一百块,你还嫌弃少?他天生欠你们的……”
听着里面的吵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这种事情在守灵时见多了,只要有兄弟的在送葬的时候大多会闹气,反而一个儿子单独送葬再大的压力也没有怨言。
“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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