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店长曾经说过,秋名最快的是藤原豆腐店的86!”池谷欣喜若狂道,“他指的人难道不是那位卖豆腐的大叔,而是拓海吗?!”
这个惊喜实在来得太大太突然。
既然连高桥启介都承认拓海的实力了,再加上店长的证词,当真是毋庸置疑了!
“咦咦咦??”阿树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跟只缺氧的青蛙一样滑稽。
又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拓海一番。
……分明还是那个呆呆蠢蠢的拓海啊!
怎么可能是传说级的,连高桥启介都能击败的隐藏高手?!
“呃,不是啊前辈。”拓海实事求是道:“我想店长说的人一定是我爸爸。”
“咦,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池谷这下也迷惑了,看向一脸拽相的高桥启介,想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不知道你们口中的店长是谁。”
启介站起身来,一米八二的大个子足以匹配本身产生的魄力,只见他傲慢地指着迷迷瞪瞪的拓海道:“但我想知道,明明你们全部人的实力加起来都没他高,在有他的情况下,居然还想让这种人上场——”说着,他瞟了眼未战就气短了的健次,嗤笑道:“是在开玩笑吧!”
健次脸皮抽搐:“……”
他究竟是招谁惹谁了。
池谷和阿树也无暇招呼他那颗被踩碎的玻璃心了,齐刷刷地扭头看向拓海,就像是在观察一头大熊猫*一样热切惊奇。
变成关注焦点的拓海浑不自在,本能地摇头否认道:“没有这么夸张啊。”
“拓海!”池谷一声大叫,挣扎着想要下床,被健次赶忙拦住了:“算我拜托你,周六去参赛吧!”
面对这恳切的请求,拓海不适应地站起身来,想扶一扶帽檐结果摸了个空,才想起今天没有上班,自然也没戴工作帽:“就算前辈这样拜托我,我也不是speedstar的一员啊。”
——他总觉得那是个遥远得与能懒则懒的自己,无论是在性格还是属性方面都格格不入的世界。
尤其是池谷前辈他们会对‘秋名车手的尊严和荣誉’看得如此之重,不惜日以继夜地利用一切闲暇时间练习,连命都差点丢了……
实在是令他无法理解。
“但你是秋名山的车手啊!”池谷竭力说服道,“这不光是speedstar一家车队的事情,在面对外来车手的挑战时——”
拓海嗫嚅着唇:“我又不是飙车手……”
“我能不能问一问,你的拒绝是不是因为存在着什么顾虑呢?”高桥凉介突然开口道。
他的声线平稳冷冽,并不比在场的任何一人说话的音量要高,却奇异地令得闹哄哄的病房里霎时就安静了下来。
高桥启介也噤了声,逼视着语焉踌躇的拓海,好像他一旦给不出令人满意的答复就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似的。
“也没有……”拓海发觉自己只要一对上他似乎就加倍地口舌笨拙,犹犹豫豫道,“我只是觉得很奇怪,又没有需要办的事情,为什么无端端的要(牺牲宝贵的睡眠时间)去秋名山呢?”
“笨蛋笨蛋笨蛋!”总算从震掉眼镜的状态里恢复过来的阿树恨铁不成钢:“这还要有什么特殊理由才能去的吗?”
换做是他拥有强大实力的话,遇到这种出风头的大好时机早就二话不说地答应下来了!
“但还是很傻啊。”拓海不服气地嘟囔。
没事还不在家里睡觉而是上山乱晃,简直再傻不过了。
启介眯着眼,用危险之极的口吻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很傻?”
拓海这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貌似不小心地图炮了一群人。
“不是的,”他急忙解释道:“我,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启介咬牙切齿地问:“你的意思是我们很奇怪?”
拓海:“……不,我只是觉得太浪费汽油了。”
启介双手抱肘,咄咄逼人道:“要是我替你出的话,你就会愿意跑吗?”
答案当然是不愿意。
不理池谷一行人的惊诧和浓浓的艳羡,拓海绞尽脑汁,再次找到了个正当的理由:“我要在家里复习功课。”
阿树脸上的表情顿时跟见了鬼似的扭曲。
好在他爱胡闹归爱胡闹,可足够义气,在看出拓海是真不想去后,强憋着,没当场拆穿他的藉口。
启介显然是不信的,眼神更加锐利了:“复习什么?”
——白痴才会认为连探病都会不停地打瞌睡,看起来就是一副睡不饱的无精打采样的他会是个用功学习的好学生。
“全部。”目前连所学的科目都记不全的拓海对上那怀疑得无以复加的杀人视线,又匆忙补充:“我放学后还要打工。”
启介浓眉一皱,还要再说,一直保持缄默的凉介忽然打断了他未竟的话语:“够了,启介。”
“哼,藤原拓海是吧……我会记住你的。”悻悻然地放弃了穷住猛打,启介一字一顿道,射向拓海的视线炽热得像是在空气中都能凭空‘噼里啪啦’地燃起道道火光。
“啊,”拓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腮,和和气气地说:“我也会记得你的。”
闹得气氛和谐得不行,活像是幼儿园里刚认识的一对小朋友,而不是气氛本该剑拔弩张的竞争对手一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启介忍无可忍地捶桌:“你给我记住,这将会是打败你的人的名字!”
那不还是要自己记住他吗?
拓海虽然还是想不通黄毛头这番理直气壮的话里的前后矛盾,可到底是识趣地没追问了,又扫了扫他健实的体格,半晌才摇头道:“我打不过你的。”
他基本不参加锻炼,连唯一加入过的足球社也在痛殴了品行不端的学长一顿后,自己退掉了。
不过拓海觉得,如果有个社团叫‘睡觉部’的话,他会很乐意加入这一项‘有氧运动’的行列中的。
启介认定了他是在刻意曲解自己话语的意思,额角青筋一跳:“你分明知道我指的是有关什么的胜负!”
拓海茫然地看着他。
“——总之,你要是不作为秋名的代表出赛的话,我就要在timeattack里大比分地羞辱你们speedstar!”
池谷一头冷汗。
这是当他这个伤患兼队长不存在的节奏吗?
拓海好奇地问他:“我不出赛的话你难道就不准备尽全力吗?”
启介:“……”
见启介没有否认,拓海于是不赞许地教训道:“太儿戏了。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该全力以赴比较好。”
……他居然会被连身为‘飞车手’自觉都没有的人当众进行思想教育!
启介简直要被这个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却擅于钻话里的漏洞,把他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的家伙给气得七窍生烟了。
凉介的唇角则难以自制地上翘着。
“呃,容我插一句话。”池谷见势不妙,赶紧趁在发生血案前替拓海打了原场:“请不要跟他计较,他对赛车界没有基本的常识,是个彻底的门外汉啊。”
“对啊对啊,”唯恐拓海会因失言而被揍的阿树也忙不迭地帮腔,“他在几天前连自己开的是86都不知道!根本不动脑子!”
他至今还不敢相信,这个跟自己相识多年,看上去既呆又蠢,脑子不灵光的拓海会是连高桥启介都心心念念的超级高手!
“这点倒和启介一样,对吧?”
凉介唇角噙笑,眼睑半阖半睁,冷不防地揭了正愤怒地卷袖子的启介的底。
“哥哥!”启介懊恼道。
倒是跟个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暂时鼓不起来了。
“拓海,”不理他的抗议,凉介温声道:“启介的意思是,他很期待这周六与你的比赛。”
拓海愣愣道:“但我还没——”答应下来。
“不会耽误你正常的打工时间,复习的话,我大约能为你提供一些帮助。”
拓海诧异:“可是——”
凉介微微一笑,仿佛浑身都被笼罩在‘精英’的璀璨光晕里:“我恰好也在教侄女绪美高三的功课,相信藤原伯父也不介意我对你进行辅导的。”
拓海:“……”
慢半拍真是辩论的大敌。
他才刚起个话头,就被对方给堵得严严实实了。
“其实我也想过,用旧款的86对上被誉为转弯机器fd确实不太公平。”
在他纠结得不行的时候,凉介却蓦地将话锋一转,善解人意道:“如果你觉得实在车款上处于绝对劣势,硬件条件下无法取胜的话,我们是不会勉强的。”
启介瞪大了眼,急急地想要开口,却被哥哥暗中比出的一个手势给阻拦住了。
凉介又说:“就算技术相差无几,车的性能相差太远的话,确实是道难以克服的大障碍。”
启介冷哼一声,本色演出地作出副鄙弃的样子配合道:“怕输的话就算了!”
拓海听得认真,这下不由得微微皱眉,铭刻在大脑深处的倔强因子渐渐发挥了作用。
fd有那么厉害吗?
不还是输给了自己的86一次……
在跑得烂熟的秋名山上,他才不会输给小气又嚣张的冲天炮呢。
不比一比怎么知道谁胜谁负呢,就会在事前说大话。
拓海有些微妙地想,他们真是太不谦虚了。
“真的很可惜,赢的人奖品可是7…11海苔便当的一年份呢。”凉介状似无意地补充着。
和一头雾水的健次和阿树不同,全程负责了洽谈交流战事宜的池谷已经嗅到了诡异的味道,纳闷不已。
——这是什么奇葩奖励,他怎么从没听过。
作为海苔便当的忠实爱好者,平时还被爸爸的暗黑料理蹂躏味觉蹂躏得体无完肤的拓海却被击中了要害,怦然心动了。
若是观察的人足够细心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眼底掠过了一抹显而易见的挣扎。
——那可是一年份!
着实是他难以抗拒的诱惑。
“对手确定是fd吗?”他沉吟片刻,迟疑着问。
凉介微笑着颔首:“就是启介。”
“那我想,我还是能找出时间来的。”
最后他稍稍挣扎了下,还是在凉介先生隐含期许的目光中妥协了。
启介憋了憋,到底没忍住开口,愤愤地损道:“真是太穷酸了!”
他好说歹说,居然还不如大哥所允诺的一年超市廉价便当!
然而他的牢骚只进一步证明了——拓海对周遭一切不和谐声音的屏蔽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只是话音刚落,那越发欢快的机械音便在耳畔响起——
“叮!隐藏任务:高桥凉介の甜蜜语言陷阱!达成,奖励表现分50。”
拓海呆滞了。
他竟然是被绕住了吗?
任务说明里的奇怪符号又是怎么回事?
他还没缓过这口气来,就又听到了第二条提示音:“注,宿主目前的表现分已达300,是否兑换‘助你成为一名迷死人的优秀驾驶员礼包…初级’?”
……那是什么怪名字?
当然是不要。
300分,足够兑换30张福泽谕吉了!
他正要拒绝,那声音便轻快道:“初级礼包为强制购买,相应分数已扣除,附赠‘车震指南…上册’。”
拓海:“………………”
既然是不给选择的就不要假装自己很民主啊!
“可随时清点物品。请再接再厉!”
于是拓海还没来得及捂热的分数,瞬间就长了翅膀,悠悠然地远去了。
第23章 辅导
事情既然已成定局;拓海也没再逗留,睡眼惺忪地背着空荡荡的书包回了家。
期间他打开了那个浪费了300表现分的‘助你成为一名迷死人的优秀驾驶员礼包…初级’;结果发现里面除了一团黄橙橙的光晕和薄薄的小册子外;什么也没有。
他又不死心地试探着想了想‘碰碰那团黄球’,那光团就迅速散做了十数个微小的光点;没入各个角落;在带来一阵暖洋洋得像泡在温水里的舒服感觉后,彻底不见了。
除了各项基础数值有一定程度的提升外;好像也没什么作用。
……真是太不划算了。
至于那本看起来就朴素得很不可靠的小册子,有一个同样简洁的标题‘基础机械理论’;里面阐述了一百条常见问题;答案的留白上;清一色地标注着‘此处可询问藤原文太’、‘此处可询问高桥凉介’。
……这是什么见鬼的答案。
简直不负责任到了极点。
拓海沮丧得不行;一时间也没了看那本‘车震指南…上册’的心思,反正只是一本不知道讲述什么新的驾驶技巧的小书而已吧。
才背着书包进了家门,就见到藤原文太在厨房里,叼着根尾端袅袅的烟,鼻子哼着古怪的小调,穿着件沾了不少油污的厨房专用t恤在忙碌。
“咦,老爸,今天没出去喝酒啊。”
拓海拿下捂着打哈欠的嘴的手,半耷拉着眼皮道:“该轮到我做饭了吧。”
“唔?”文太睁着眯缝眼,回头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还淌着水珠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在脏兮兮的衣服上擦了擦,任那指间湿漉漉的,娴熟地取下香烟,慢吞吞地开口道:“你怎么在这里?我可没煮你那份。”
拓海颇感奇怪地顿了顿,扫了扫案几上的生肉活鱼,及其他额外丰盛的食材,犹疑地问:“我放学了啊。”
他又没有下课后乱晃的习惯。
“我知道你放学了,但你怎么还在这里?”文太不耐烦地重复问着,在不锈钢的流理台上敲了敲燃烧的烟嘴,磕下一小片深灰色的零星灰烬来:“不是要去凉介家里补习吗?”
拓海不禁震惊了一下:“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明明是半小时前才发生的事情啊。
……而且还叫得那么熟稔。
“他刚刚打电话来了,难道还会有假。”文太赶苍蝇似的挥挥手,嫌弃道:“去去去。”
“我又没有答应下来啊。”拓海呐呐地说着。
文太自鼻腔里喷了口气,含糊道:“不管怎样,他都已经安排得很周到了——先去他家里补习,连带着晚饭也一起吃……”
“明明拒绝过了啊,呃,不对。”拓海猛地想起来,自己貌似是只‘答应了周六参赛’一事,而没有直接拒绝‘去高桥家补习’的邀约。
那不该只是句普普通通的客套话吗?
将拓海的心虚一览无遗,文太不由得用右手背上鼓起的那些骨节重重地敲了敲他的头,用没得商量的口吻道:“有误会就自己去想办法解除!晚餐没你份,想办法解决吧!”
拓海还想赖着:“可是——”
“谁叫你亲口答应下来了。”文太无情地一口堵死了他:“整天在家里睡大觉也不是年轻人该有的做法,多和同龄人交流去,别老跟阿树混在一起懒散度日。”
“什么啊,也不看看是谁害的。”拓海不忿地撇撇嘴:“每天凌晨4点起来送货,睡都睡不饱,还想怎样。你也没资格说我吧。”
“嗯,你说得对。”文太却罕有地没反驳他,而是顺着这话头往下说:“凉介也跟我提起了这个问题,发了许多传真给我。”
他指了指搁在电话桌上的那厚厚一叠文件。
拓海被那厚度给惊了一下:“那是什么?”
“呐,”文太信手拈起一份,将标题读了出来:“论睡眠不足对青春期成长发育的严重负面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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