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介自顾自地选好了衣服,径直往浴室走。
——这是第二个念头。
等等。
不对!
他明明,明明……
明明把房门从内部锁得死死的了啊!
启介愕然地微微张嘴,搭在门把上的手不动了。
他无比确信——若是没用暴力强行突破进来的话,在此时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反射弧超长的启介在理清疑点后,再回头看拓海的存在,就震惊到无以复加了。
“……吓?喂,等等,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怎么进来的?!”
启介丢下衣服,急不可耐地大步跨回来,想伸手去抓拓海的肩。
恰好已经穿好衣服的拓海,见他还是反应了过来,当机立断地拔腿往外跑。
然而他却忘了门上还留有两道栓,等他手忙脚乱地解开第一个时,启介已经追上来了。
“不许跑!”启介浓眉倒竖,迅速捏住了他的肩膀,强迫拓海面向自己,“我还有话要问你!”
拓海:“……”
但他一点也不想回答啊。
拓海窘迫地低下头,结果却恰好对上了那腿根处的大条器官,惊得手脚都一时没地方放。
脸涨得通红,只拼命将目光投往别的纯洁地方。
启介无暇注意这些无足轻重的细节,只烦躁地拨了拨湿漉漉而耷拉下来的额发,眉头纠成快要打结的一团,憋了好一会,才语无伦次地问道:“混账,等等,你,你……你难道是兔子精?!”
他不是迟钝到无可救药的笨蛋,在梭巡了房内一圈,没听到该有的其他动静的情况下,傻瓜也猜得出来——藤原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又跟那只狡诈的白兔子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的神奇联系。
但这个猜测也太挑战唯物主义者的世界观了!
不待拓海回答,启介便忍不住往他背上摸来摸去,看会不会摸到一双金光闪闪的翅膀。
拓海挣扎着从他有力的钳制下逃开,气喘吁吁地否认:“不是!”
——由此看来,高桥启介肯定小时候没少看童话,一会说他的86是幽灵,一会认定他是兔子精。
自觉找到了合情合理的解释,启介仍然笃定地看向他,一脸‘你虽然不认账但我知道你不可告人的秘密了’的恍然大悟。
甚至还联系到别的问题上,摸着下巴了然道:“难怪你能开那么快!”
藤原他不是人啊!
“我都说了我不是!”
拓海听他沿着误会的幻想之路越说越玄幻,解释也不听,顿时怒从胆边生,在实在忍无可忍之下,冲动地做出了这辈子最离谱又胆大的事情——
他甩开启介,一个箭步冲到了桌子边,拿起被连同车钥匙一起搁在上头的那颗该死的糖,一边往回跑,一边剥掉糖纸,将奶白色的软糖往来追他的启介嘴里毫不犹豫地一塞!
“什、什么,这是——”启介在仓促之下,还真被拓海胡乱塞进去了。
入口即化,甜甜腻腻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
“唔!!”
启介惊疑不定地捂住嘴。
——“叮!请宿主注意,由于变身糖果作用在除宿主外的个体上,维持效用将大幅度缩减,最久不超过5分钟。建议利用宝贵时间,及时拍照哦。”
拓海根本没空理这欢快的口吻,只紧盯着那片平白生出的浓雾和那隐约可见的、越缩越小的轮廓,破罐子破摔道:“总之就是这么回事。”
启介却无暇回答他了。
当烟雾散去,映入眼帘的是健美匀称的身躯,漂亮又酷劲十足的毛发,戴面具似的天生花纹印在帅气的脸孔上,精神抖擞的三角耳,镰刀般的毛刷尾,还有潮湿的鼻端……
这是一只威风凛凛的成年西伯利亚雪撬犬。
爱称哈士奇。
“……汪?”
启介傻乎乎地大张着嘴,目光茫然,嘴角还挂着串透明的哈喇子。
“汪汪汪!!”
新手哈士奇开始试图直立行走,结果在以不协调到了极点的别扭姿势,艰难地迈了一步后,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拓海平静道:“语言不通。”
“……”启介瞪着那双水汪汪的天蓝色眼睛,企图通过吠叫来传达他对被暗算的谴责和对现状的谴责:“汪汪汪汪!”
可惜的是,拓海的同情心和良心早在被对方当玩具兔耍的时候消耗殆尽了。
此时看着高桥启介的惨状,他非但没感到抱歉,还灵感四溢地怀抱诡异地愉快着的心情,用床上的空调被把他的四条腿给牢牢缚住,又用另一条把呆滞中的哈士奇裹成了花卷,最后扔到床上,贴心地把柔软的枕头放在毛茸茸的狗头下方。
“晚安。”
不负责任地丢下这话,拓海再不迟疑地解锁开门——
就此逃之夭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旋转的四驱兄弟在旋转得累了之后躺着休息的图……
第38章 不信(后半部份大修)
临时有事外出的高桥凉介;这晚直到凌晨一点许才赶了回来。
尽可能地放轻了动作免得惊醒其他家人,他却怎么也没想到,一打开书房的灯就一眼看到弟弟启介一声不吭地坐在沙发上。
低着头,什么也没做。
“啊;哥哥!”
启介被突如其来的明亮灯光给刺得一激灵,下意识地喊道。
凉介搭在门把上的手稍微顿了顿;无声地叹了口气,一边走到书桌旁放下文档,一边脱去深灰色的外套问道:“怎么了;启介;还不休息吗?”
“我有件很严重的事情要讲给你听。”启介眯了眯眼;渐渐适应了这光线的强度;一脸严肃:“藤原拓海他……他不是普通人类;而是巫师!”
而且是能制造出让人变身的古怪糖果的那种!
凉介:“…………”
他平静地瞥了眼丝毫不像在开玩笑的弟弟,往办公椅上一仰,搁在扶手上的腕部交叠着,好整以暇道:“你也该成熟一点了——至少不要一天到晚去找拓海的麻烦。”
完全不信。
启介着急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哥哥,我说的是真的!”他也知道这样乍听起来实属荒谬的事情说出去没什么说服力,赶紧从口袋里掏出那颗——他在身体恢复如初后——于fd驾驶席找到的最后一颗红色软糖:“他硬逼着我吃了这个,然后我就变成了一条狗!”
面对他的纠缠不休,凉介冷淡道:“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蠢话,你书柜里那一套《哈利波特》就别想留了。”
启介:“……”
“你可以出去了。”
他只得把心一横,豁出去道:“我现在就吃给你看!”
话音刚落,启介就眉头皱得死紧地将糖纸剥掉,用一往无前的强大气势,想将那诡异的糖果一口气塞进嘴里。
却被凉介给半途拦截住了。
“呃,哥哥?”
启介犹疑地看向他。
“既然你的语气这么肯定,就让我来验证吧。”
凉介淡定地拈着那颗糖,不顾启介劝阻,以指轻轻推送,含入口中。
下一刻,他就隐忍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样?!”
启介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哥,心脏砰砰直跳如擂鼓,就等着白雾出现。
凉介以左手掩唇,并不答话。
倒不是身体内部产生了什么诡异的变化,而是……
真的太甜了。
恐怖的甜腻感袭上舌尖,近乎麻痹;还顺着密布的味觉神经网往大脑皮层蔓延。
这对在饮食上分外挑剔的凉介来说,大约是等同于一场味蕾上的酷刑。
启介却没想那么多,只感觉自己快要亲眼见证——伟大的哥哥那光辉灿烂的人生中惨不忍睹的一慕了,不禁地用手捂住了脸,不忍直视地自牙缝里挤出声音来:“啊啊啊,要变狗了!”
凉介几不可闻地摇摇头,不为所动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启介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
十秒过去了。
一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什么……变化都没发生!
“你要解释一下吗?”
凉介平静地侧过头来,面无表情地说着。
即使音量和口吻从头到尾都没发生过什么变化,可他此时此刻,周身释放出的氛围却有着说不出的危险气息。
“这、这、这怎么可能!”本来怀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的启介现在也傻眼了,嘴巴张合了好几下,才结结巴巴道:“哥、哥哥,你应该会变狗才对啊!”
他无从得知的是,拓海在逃出门口时,灵机一动地用剩余的点数向系统兑换了替代物,将那颗惹祸的糖掉包了。
凉介刚刚所吞下的,不过是外形和口感完全一样,实质上却不具备任何作用的普通糖果罢了。
凉介并没有回答这个愚蠢之至的质疑,慢慢地闭了闭眼,优雅地饮了口热茶,把口腔里残余的那股叫人作呕的甜味驱散掉些许后,才不急不忙地吁出一口气来。
只听他冷冷道:“还没表演够?”
胡言乱语的,编造一个离奇故事,成功骗得他亲身吃了颗那么难吃的糖果。
被那双毫无温度的冰蓝色眼睛瞥了一眼,一滴冷汗恍然间滑下了启介的额角。
他被叫人窒息的强大气场给压得大气都不敢出,支吾了半天,只有垂死挣扎般嘴角一抽,无力地辩解道:“……哥哥,我真的不是在表演。”
凉介:“3天内不许去秋名。”
整天想方设法地欺负着性格老实又谦虚的拓海,启介也太过分了。
现在还为了捉弄对方撒下这么离谱的弥天大谎,不给个教训是不行的。
“哥哥你要相信我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失效了,可这颗糖真的有问题!”启介急切地扑到桌子前,继续说着:“其实我们捉到的那只白兔子就是藤原拓海!他被我撞破了这个秘密后,喂了我一颗糖,然后我就马上变成了哈士奇!”
更可恶的是,藤原那混蛋还趁他没回过神来的空隙,狡猾地用空调被把他给裹严实了扔床上!
使得他在恢复过来后,还得花费好大一番功夫才顺利挣脱。
当然,这么伤自尊的细节,高桥启介这辈子怕都会对第三人守口如瓶的——哪怕是他尊敬的大哥也一样。
虽然猜不到内情,却从那一抹不自然的神色里轻易地看出了弟弟有所隐瞒的凉介,也不准备当场揭穿,只淡淡地掀了掀眼帘,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了他一阵。
启介则梗着脖子,一派坦然地任他审视。
凉介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那为什么你现在还是人类呢?”
“因为过了几分钟我就变回来了!”启介再次收获了极不信任的眼神,品尝到了百口莫辩的郁闷滋味,烦躁地挠了挠头,咬牙切齿道:“那混蛋做了这事后就做贼心虚地逃跑了!下次再让我逮住,我非揍扁他不可!”
听到他又要针对拓海做些幼稚的事情,凉介不悦地蹙了蹙眉,已经彻底丧失了对这个天方夜谭般的话题继续研究下去的兴趣。
车手懂得抱怨是好事,才会有进步——可总热衷于制造一些不合时宜的恶作剧的话,是严重不利于车手稳定心态的养成的。
“你要是这么做的话,”高桥凉介径直打开笔电,不再看向义愤填膺的弟弟:“就禁足4天,同时把基础机械理论给我背诵下来。”
“什么?!”
一听背诵理论就一脸菜色的启介,一下子就将汹汹的气势给垮了下来,神情悲愤:“哥哥,我是你的亲生弟弟啊。”
凉介沉思了一下,松口道:“嗯,那就给你5天时间。”
“…………”原来这背诵任务还限时的?
见哥哥心意已决,知道再试图验证也没有用的启介,唯有沮丧地深吸了一口,忍气吞声道:“晚安。”
凉介微微颔首:“去吧。”
在走到门前的时候,他又不甘心地望了眼哥哥那认真研究复杂软件的背影,确定不会来一出‘活人大变哈士奇’的戏码后,思绪搅成了一团乱麻。
——难道真的搞错了?
哥哥吃了就完全没受影响。
——那藤原呢,他跟兔子的关系又怎么解释?
他也没真正见到藤原变成兔子、兔子变藤原的一幕啊。
——这么说,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吃了一颗就变身’的猎奇食品,那些清晰的画面只单纯是混杂了梦境而产生的幻觉吧。
一旦有了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本就对唯心主义一向不屑一顾的启介,也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了。
他纠结地皱皱眉,忽然伸出手来,仔仔细细地,翻来覆去研究了一番。
和印象中的一模一样,连在愤世嫉俗的那段时间所留下的旧伤疤和薄茧也没产生一丝一毫的变化。
没留存下任何变过毛茸茸的狗爪子的痕迹啊。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启介难得烦恼地靠着墙,一动不动地,竭力回想的脑海来却浮现了一个与主题无关的画面——
穿着属于他的短袖衫,因为体型稍微偏小一点而显得有些空荡荡的拓海,正笨拙地翘着腿,慢吞吞地往光溜溜的某处套着大号内裤。
…………
察觉到思路在不经意间飘向了诡异的方向后,高桥启介的脸唰地就涨红了。
“真、真叫人厌烦啊!”
他恼怒地锤了厚厚的地毯一拳,力道之大,让足有这么一层厚垫作为缓冲的木地板都为之震动:“到底是不是他!”
到现在他都快弄不清楚那些究竟真实发生过的,还是来自他本人的幻觉了。
不过,与其大无畏地承认后者是真相……
启介觉得,他怕是宁可咬死了这些乱糟糟的把戏都是拓海用某种匪夷所思的手段遮掩过去的结果。
……
一转眼又是几天过去了。
在高桥凉介的示意下,拓海这几天主要都呆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完成之前布置的作业,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期末考。
他自然是不会对这样的安排有任何异议的,甚至还挺高兴能恢复到偏闲散的生活状态。
唯一感到郁闷又无从反抗的,怕只有被限制了出行,只许在熟悉的赤城山一带发泄多余的精力、不去前往秋名守株待兔的高桥启介了。
“叮!表现+1。”
挑灯夜战的拓海才刚完成一张物理试卷,耳畔就又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这几天都会零零星星地有分数入账呢?”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系统一板一眼地回答道:“称号‘一举成名’使用中;此外,魅力值与威望值的提升亦有加成。”
拓海困惑地托着腮,认真想了会。
“意思是,只要有人传播了我击败redsuns的高桥启介的事情,就会有加分吗?”
他试探道。
得来个懒洋洋的答复:“对。”
——那完成“击败中里”的支线任务时,将获得的‘小有名气’又会有什么效果呢?
被激起了些好奇心的拓海还想继续问下去,紧闭的玻璃窗就毫无预兆地发出了不轻不重的‘咯咯’声。
像是被人用小石头砸了一下似的。
“啊,是阿树吧。”
对这种粗鲁的喊人手段并不陌生,拓海嘀咕了句,烦恼地揉揉翘起的头发,不情愿地将笔放下,往窗台走去。
“喂——拓海——!”
楼下站着的,果然是骑着‘小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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