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生背着展翔重回这里,展翔伸手抚过一根根翠竹……摘下一片叶子,递到芸生嘴边,芸生笑了笑,轻轻吹了起来。
“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听。”展翔在芸生耳边说。
“自你去岷凉后,我就常常一个人待在将军府的竹林里,”芸生边走边说,“摘了竹叶,也不敢放到嘴边吹奏……”
“为什么?”展翔问。
“因为怕太想你。”芸生侧过头说。
“……对不起。”展翔亲了亲芸生的侧脸。
“是这里吧,你傻傻地躲了半天。”芸生指指那片展翔躲猫猫时曾藏身的林丛。
“嗯,是。”展翔点点头,就是这里。
芸生把展翔放了下来,挨着自己。“那时我要亲你了,你会不会跑开?”芸生抬起展翔的下巴问。
“……不知道。”展翔羞笑了笑,这里,他们曾唇碰唇。
芸生抚着展翔的脸,吻住了展翔。现在的他们虽然没有那时的无忧无虑,经历了很多挫折与心伤,多了很多沉重的回忆……但至少,芸生现在能毫不犹豫地吻他了……
三天后,年夜饭。
展家几个长辈今天真是说不出的高兴,主桌都坐满了,能不开心吗?两个小娃娃被轮流抱着,当然,白春毫不客气地在展二爷身上尿了一把。把白玉堂乐的,感觉以往在二爷那边吃的憋全都讨回来了。小乖孙,好样的。
年夜饭后,芸生和展翔也正式敬酒敬茶,改口叫奶奶,爹和二叔。只是回遇杰村这几天,两人一直未同睡一个屋,芸生觉得展家人始终是心疼展翔的,于是主动选择了客房。展家的长辈只想他们俩可能在一起不久,有些事还没那么快,也就没有说什么。白玉堂和展昭知道这是两个小的一起后第一次回展家,避嫌一点也无可厚非。但看芸生一声不吭去客房的样子,也有心是不是他俩闹什么别扭了。
展翔躺在从小睡惯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有时翻身半夜醒来会被冻醒,暖炉再暖,也没有那人的怀抱温暖……还有七八天才回去呢……原来习惯了两个人睡,一个对着一张床,是如此孤单和寒冷……
“咳咳……”大年初三早上,早饭时展翔觉得有些不舒服。
“翔儿,看你今天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生病了?”展二爷看着展翔说。
“没有,二叔。”展翔喝了口温水,跟展二爷笑笑。
芸生看了看展翔,他一早就问过了,展翔也这么回答。
“是有些苍白。”展昭看了看也说。
“翔儿,你有什么不适吗,告诉奶奶。”展老太太担心道。
“真的没有,奶奶。”展翔微笑了笑。
“翔儿,我看你是不是受了风寒了?”展昭问。
“可能……是有一点。”展翔看着众人看他的眼神,也没办法不答了。
“那你吃完早饭赶快去休息,爹让厨房给你煎驱寒的汤药。”展大爷道。
“只是稍微有点而已,没事的,爹。”
“那怎么行。展青,帮大少爷去煎碗姜汤过来。”展大爷吩咐道。
“是,老爷。”家人这就下去了。
“小翔,你听五叔的。这病不能拖,今天拖明天就严重了。”白玉堂也劝着。
“自己学医的却不肯看病吃药,等下我送你回房,你好好睡会儿。”芸生跟展翔道。
“知道了。”展翔轻声说。
展翔房间。
“怎么样,喝了姜汤舒服些了吗?风寒的药还在煎。”芸生边推着轮椅,边问展翔。
“大白天的,大家都在外面,我却一个人跑进来睡觉……”展翔感觉已经好多了,实在没必要这样。
“你在自己家里,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芸生抱起展翔,走向床边。
“真的没什么。”
“看你那没精神样,谁见了都会觉得有什么。是不是没睡好?”芸生想着应该是夜里着了凉。
展翔看了看芸生,微微点了点头。夜里醒了好几次,能睡得好吗……
芸生笑笑,把展翔放到床上,帮展翔脱了外衣。“屋里暖炉还很暖和。你先眯着,药来了我跟你说。”
“那你呢?”展翔问。
“我在旁边陪着你。”芸生靠着床,抚着展翔的额头。
展翔侧了个身,搂上了芸生的腰。
“我家翔儿怎么了?”芸生笑着问。
展翔没有说话,挨着芸生的确很安心。
芸生也知道,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展翔这几晚睡不好,我自己又何尝不是,有时朦胧醒来发现身边的是空,心里就格外想他。
“大少爷,药好了。”展青在门外道。
“给我吧。”芸生走到门口接过药碗,吹了吹,走回床边。“来,把药喝了。”
展翔直了直身子,芸生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慢慢把药喝下去。
“过过口。”芸生把温水递到展翔嘴边。
“可以了。”展翔喝了一口说。
“那躺下睡吧。”芸生亲了亲展翔脸颊。
展翔倚着芸生没有动,“我想再靠会儿。”
“傻瓜。”芸生笑了笑,脱了鞋和外套,也躺到了床上。“这下行了吧。”
“我又没说一定要这样……”展翔嘴硬道。
“那我下去啦~”芸生说着就要掀他自己这边的被子。
“诶!”展翔拉住了芸生。
“小东西,就知道不舍得。”芸生捏了下展翔的鼻子。
展翔拍了下芸生,他又逗他!
芸生俯下身吻住了展翔,他们都好久没好好接吻过了……
“今晚要我留下吗?”一吻终,芸生轻啄了下展翔的唇。
“随便你。”展翔的手依然勾着芸生的脖子。
“想我没?”芸生在展翔耳边问。
“……没。”
“真的吗?”芸生佯装生气问。
展翔笑着侧过身去。
芸生掰过展翔的身子拥在怀中,拉下展翔的手往下去,“那想它没?”芸生带着展翔的手揉了下自己已半立的分_身。
“讨厌。”展翔羞笑地轻喃了一声。
“暂且摸一会儿,等你风寒好了,再让它好好伺候你。”芸生捋着展翔的发说。
“不稀罕。”展翔虽这么说,手里却还是轻揉着芸生那物。
“我看看稀不稀罕……”芸生说着把手伸到了展翔衣服里……
“啊干什么~痒~”展翔笑着推开芸生。
芸生一只手搂住展翔,另一只手游走在展翔全身……展翔闭着眼,脸贴在芸生胸口。
不久后,两人都迷糊睡去。只是展翔窝在芸生怀里都没有舍得翻身,一觉睡得很香……
当晚,芸生留在了展翔房间。次日,长辈也没说什么。都已经改口了,这种事就他们自己看着办吧。五爷倒是跟猫儿撒娇起来:“当年二哥老是找你谈心,苦了五爷了。看来侄子比我命好……”展昭瞪了五爷一眼:“你怎么还跟小辈计较!小心被二哥听到了又不让你好过。”“不要,五爷要黏着我家猫儿,猫儿亲亲……”“把你的老鼠脸拿开……”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年后,德州,德威镖局。
司徒辉还真喜欢大秋小秋,领着他们把当地好吃好玩地逛了个遍。镖局里成家了的都带着老婆孩子回家过年去了,留下的有些是家太远,有些是把镖局当家了。忽然多了两个小娃娃拿着纸风车和小灯笼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他们看着也是格外开心,一个个把他们举在肩上,抱起他们玩。
其中一个镖师还教了大秋一套猴拳,大秋打给了司徒辉他们看,那滑稽的小模样,把司徒辉乐的都不行了。众人看着老爷子许久未见的这般笑颜,心里也都十分欣慰。再加上现在传风在开封府当差,他们德威镖局走镖,黑白两道甚少有人为难,生意自然十分兴旺。而且许多人也冲着他们越来越大的名气,投靠司徒辉门下。看着刚过完年,就来了多到接不完的镖,还有不断上门求师的年轻人,镖局的人和老爷子都是心情大好。
“师傅,虽说您现在身子硬朗。但也不要太辛苦。”传风看着外头一个个虔诚拜师而来的少年青年们。
“怎么,你以为师傅已经老得不行了?”司徒辉吹了吹手里的茶。
“哪有的事,我这不是心疼你吗。”
“练武也是要看天分的。”司徒辉看了眼外头院子里的一群人。
“爷爷!”大秋挥舞着手里镖师给他做的木头小宝剑来给司徒辉看。
“诶,爷爷看看,谁做的,我们大秋拿着刚好。”司徒辉抱起大秋在腿上。
“大秋,自己玩去。别老整天扒着爷爷。”这两只小猴子跟司徒辉熟了之后,就整天在司徒辉身上爬上爬下。
“没事。爷爷喜欢,爷爷抱。”司徒辉扶着大秋笑着道,“对了,两个孩子你打算让他们学武吗?”司徒辉摸了摸大秋手里的宝剑,看向传风。
“这……师傅认为呢,我感觉小秋体质不太好,常有生病。大秋倒还行。”传风坦言道。今儿的小秋就有点咳,被月人带去睡觉了。
“嗯,大秋我看着很聪明,一教就会。身子骨骼也适合习武。小秋的话,可能还要等两年,养结实点了再说。实在不然,一文一武也挺好。”
“那师傅觉得,我是自己教还是留在您这里?”
“你整天捕盗抓贼的,哪有时间教。我这里倒不是不想,但是我觉着有更好的去处。”司徒辉琢磨道。
“哪里?”
“紫霄宫。”紫霄宫乃武林圣地,是每个习武之人的心往之处。执掌紫霄的白云剑客夏侯人也是整个上三门的总门长。
“可以吗?”传风原籍就是四川,当然知道峨眉山紫霄宫。但那里收徒也甚严,非一般人能进。
“你们且先回开封,待我修书一封,再让你三爷爷修书一封。派人送去给夏侯人。如果他同意,我到时亲自送大秋过去。”
“谢师傅!”传风撩衣一跪。
夜间。
“这样……我们是不是会很多年看不到大秋?”月人半坐着靠着传风的肩问。听说白玉堂的儿子白云瑞和展昭的儿子展翼,就是送去了紫霄宫,一年也见不到一面。要等艺满才能下山。
“是不是不舍得?”传风帮月人拉了拉被子。
“为了孩子好,我当然不舍得也得舍得。只是不知道大秋能不能吃得了那苦……”月人这会儿就有些心疼了。高强的武艺都是苦练出来了,不能有丝毫马虎怠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孩子受苦是必然的。
“那我们到时看看,要他不能适应那里,我们就去把他接回来,也不勉强,你说呢?”
“好。”月人点点头。
传风突然笑了出来。
“怎么了,你笑什么?”月人点了下传风的笑颜。
“没想到有一天我在为自己孩子的未来打算了。”传风握住月人的手吻了吻。
“当爹的不都这样吗?”
“小秋跟着咱们也好。他那小身板,我还真不放心。”
“大人说过,以后孩子读书写字,学堂回来可以到他那里去,不懂的他来教。”月人道。
“真的吗?”传风看了看月人。
“嗯。”月人笑着点点头。
展翔可是状元出身,习文要能跟着展翔,就太好了。
“月人,在遇到你之前,我觉得我就是个整天练拳练剑,押镖走镖的傻小子,什么都不懂。”传风吻着月人的青丝,“现在这两年一下子明白了许多……也拥有了许多,我觉得很满足。”
“传风……我一直没问你,你喜欢我什么?”月人贴在传风的胸膛问。
“不知道……看第一眼就迷上了。你的每个表情都让我揪心。你不知道,你第一次对我笑的时候,我心跳得多快……”
“真的吗?”月人看着传风突然像情窦初开的朦胧少年,忍不住笑出声。
“我没有碰过女人……但我和你第一次亲热时,就觉得,我这辈子不会再碰其他人的身子了,男人女人都不会。”司徒辉门规甚严,而且纵欲伤身,不利于习武。所以旗下弟子都必须洁身自好。当时初尝人事滋味的传风,被月人一身如水的肌肤,粉嫩柔软的身子醉的不行……
“那我以后老了呢?”月人问。
“好像我不会老一样。”传风失笑道。
“你就喜欢我的脸和身体吗?”月人坐起身,正对着传风。
“你对我的心,对我的情,还用我说吗?”若月人无心与他,或跟着别的人好了。他再喜欢,再深情,也是枉然。
“传风……”月人渐渐躺下搂住传风。
“嗯?”传风也躺了下去。
“我从来没有庆幸自己的这张脸……反而就是它给我惹来了灾难……”月人的头抵在传风肩上。
“我明白。”传风低头看着月人近在眼前的清眸。
“直到遇见你,我才希望自己能再好看些,能让你更喜欢。”
“你看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要再美。我就真招架不住了。”传风说着翻身压上了月人。
“啊……”月人笑着圈上传风的后颈。
传风和月人回来过年的这些天,镖局里偷瞄月人的毛头小子何止一二三个,一个个脸红的那样,传风有时真恨不得把月人关起来,只供自己欣赏,这时他忽然理解了白玉堂为什么要造“憋死猫”困住展昭了,无论哪一种美人,到了江湖都能掀起一番波澜。想必白玉堂也没少为这事费心。
年假之后。白玉堂,展翔,展翔芸生他们就动身前往开封,两个小孩子难得到展府,被留下多住些时日,而后再派人送去白家港或医谷。
“翔儿,芸生帮你做的那套紫竹茶具,可真不错啊。”路上在一家茶馆休息,五爷开口道。那天他们一群人在展翔书房前头的院子坐下,展翔取出紫竹茶具配上白茗,那飘满园的竹香和茶香,让五爷回味无穷。
“老叔要喜欢,将军府也有紫竹,我倒是砍下几根,也为老叔做一套。”芸生道。
“当真?!”五爷就是这个意思。
“玉堂!”展昭拉了下五爷,这人这么样样都争。
“猫儿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什么样的茶壶茶杯泡白茗最好,现在看样子是找到了。”五爷眉开眼笑,“很多东西要搭配在一起才完美,就像我跟猫儿你一样。”
“噗~”展昭刚喝了一口水,就差点全喷出来。抬眼一看,芸生和展翔都拼命憋着笑,白远没憋住,已经笑了出来。“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你这么厚的。”展昭涨红的脸说。
“我说得不对吗?”五爷觉得自己只是说实话啊。
“我觉得五叔说得很对。”倒是展翔开口道,“三叔性子如水温润,五叔性子如火热烈,遇在一起,互补也和谐。”
“听到了没?”展翔一番话正是说到五爷心里头。
展昭摇了摇头,侄子这是帮你找台阶下,这人。
这时,有几个西夏那边打扮模样的人坐到了隔壁桌。
“少主,先喝杯茶吧。”其中一个人为正坐的一个华服蓝衣的英俊青年倒水。青年只是低着头,并未多言。
“小二。”另一个人招来店小二。
“诶诶,客官,这就来了。您说。”店小二赶忙跑了上来。
“这儿离开封还有多远?”
“开封啊,那还得走上几天呢。”
“有近道吗?”
“这……我觉着官道都差不多少。现在刚过完年,哪条道上人也都多。”
蓝衣青年的眼神动了动。
“没事,你下去吧。”
白玉堂他们一桌看隔壁的西夏人都身带佩剑,想必也都有武艺在身。经商买卖倒还好,这种有功夫的入境大宋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安。
“我们走吧。”五爷起身道。
“好。”“好,五叔。”“是,二爷。”
白玉堂展昭去牵马,白远去把马车驾过来。
芸生扶展翔起身,展翔拿过拐杖,却刚走两步时磕到了隔壁桌的凳脚。
“啊~”展翔一个没走稳,晃了下身。
“小心。”除芸生的那一边,另一边也被人搀扶住了。
“谢谢。”展翔朝那人微笑了笑。
那人看着展翔的笑一愣,手里扶着展翔的腕子,无意间把了把下展翔的脉,青年怔住了。看了看展翔的面色,再看了看展翔的脚,随后翻过展翔的腕子又摸了一下。
“你干什么?!”芸生看那人握着展翔的手不放,有些受不了了。
“少主。”旁边一个人也觉得自家主子这是怎么了。这人虽长得好看,但瞧着腿脚不便,身旁也已有人照应,少主拉住人家不会是……
“哦,对不起。”青年放开展翔的手,点了点头致歉。
“没关系。”展翔温和道,随后看向芸生:“别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