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特工的嘴角抬起不经意的弧度,当然,比起了解这一切的始末,邦德倒是更想要听到其他两队都平安的消息。
隔壁的房间传来花瓶什么的瓷器摔得粉碎的声音,叫骂声不大明朗,但依稀还是可以分辨得出它来自谁人之口。
被抓住的时候詹姆斯就知道身旁那个男人的下场了,他也只是在心中祈求上帝能够更加宽恕他一点,如果必死无疑,那么就请用最直接的方式做个了断。
贾斯帕·米勒也在旁边的房间,他和自己曾经的秘书似乎在吵着什么,偶尔有几声可以全然传进脑子里,而詹姆斯·邦德却早就不对这感到有丝毫的在意了。
007号特工身旁站着许多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们的手中拿着武器正直愣愣地注意着邦德,那感觉真的是讨厌到了极点,就像是在他自己周身布上了万千电子眼那样恶心,要知道每个特工都不会喜欢那玩意,因为它们将会成为任务之中的一大难题,无论什么,不过好在这些不是什么电子眼,而是实实在在的人眼。
隔壁忽然传出一声闷响,就像是天空中的沉雷一样惊得人心底一颤,尤其是在这样安静的环境。
那个男人冲出来了,就是贾斯帕曾经或许还引以为豪的走狗秘书,他满身是血,跌跌撞撞,没人知道在它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没人能够讲清楚了——
邦德看到那个男人身后的人举枪,但精英的特工确实一言不发地安静坐在凳子上,就连呼吸也都沉稳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祝你好运。
枪声响起,那便注定不会平静,所以狼狈的男人便应声倒了下,蜿蜒的血迹瞬间就像是在洁白的瓷砖上开满了大片大片的木棉花,妖艳诡异。
贾斯帕踏着步子走过来,他的身上也一样布及多处血迹,就连头发也变得失了光泽。
特工在心里暗暗嘲笑,但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光是可悲,MI6的王牌特工见到过很多应得死去和无辜死去的人,他们有时雄壮高昂有时消沉悲泣,但结局却不会被什么所改变,一刹那詹姆斯心中竟有点点释怀。
如果当时艾德文娜能够找来那瓶属于邦德的药剂他或许真的能够敌过那些糟糕的雇佣兵们,可那些都是后话了,所以俊秀的王牌特工也就不去思考关于它们。
贾斯帕盯着邦德,而这个男人也毫不示弱地抬起自己的眼神,那双如利刃一般可以杀人的目光正紧紧锁定那个BTTS的头目。
这不是场持久的耐力战,而且贾斯帕也更不会有时间和他对视来进行所谓的“比试”,虽然邦德知道他们的时间真的有限,但可怜的将死之人却是浑然不知。
“我本不应相信你,这都是过分的信任和轻浮原因所造成的,”贾斯帕直直的走过来,最后皮鞋停在了邦德的面前,语气充满鄙视和嫌弃,“可是犯了错误的不止我一个,还有你们MI6,军情六处的顶头上司,他居然会如此可笑的让你来毁灭整个BTTS,他把你当成什么,时代的传奇还是你们总部的传奇?”
“我不代表任何,除了我自己。”
“这么说你也毫不在意他们的死活,被MI6派来的你的同伴,还有死去的查尔斯·米尔,说起来他的死亡还与你有着密切的关系对吧,那把小刀是你用来割断他的喉咙的?噢。。。还有与你一同前来的人,他在哪!”
“有些人的死只是为了不可或缺或者是必然进行的‘下一步’,他们的任务本来就是如此,况且死亡并不是想象中可怕的坠落地狱,就像在这样的环境中,死去无非是解脱。”邦德幽幽地盯着他,眼神透露的冰冷溢于言表。
席尔瓦没有见过这样的邦德,谢娃也没有,这份冷酷让与其交谈的人也能感受到压抑的气场,这不是MI6引以为傲的特工,也不是詹姆斯·邦德的真实感受,而实际上这个男人只是用自己特有的方法去阐述席尔瓦的观念而已。
这些话说出口敏锐的特工才能明白那个叫做席尔瓦的金发男人显然没有做到冷酷到底。
“哇哦——”贾斯帕惊声回应了一句,就像是忽然被煮沸的热水烫到了手一样难受的语调,“啧啧啧,真是个足够绝情的人,看来这些全部都是你的棋子了,但是很可惜控制他们的人已经被我抓住了,这盘棋局定然是就此结束了。”
詹姆斯摇了摇头,他扭头过去望向一边的木桌:“是啊,大概就是这样了。”
贾斯帕脸上的表情略微凝固,他发现这个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怪人,他的思维没人猜得透。
而邦德却在那边的桌子上看到了自己从医务室拿到的医用小刀。
Tbc
☆、——Chapter 60——
“真是顺从得让人头皮发麻,”男人的身影整个笼罩在邦德的身上,贾斯帕先是轻哼了一声,随后便揪起了詹姆斯棕色的头发,“你总会有点什么是没有告诉我的对吗,这可是个大惊喜,从最开始,噢。。。007号?这可确实是个幸运的数字,而你显然不够幸运。”
被强硬拉住头发的男人不得不抬起头来正视着那个男人,他甚至能看到那些布满脸上的皱纹,毛囊和油光汗渍,还有血迹蜿蜒的渗透,这多少都会让人觉得反胃,詹姆斯·邦德也是一样:“关于幸运,我觉得倒是你没有资本这样说。”
黑发的中年人就那样死死地盯住这个“狡猾”的特工,他总是若有若无的觉得这个家伙在打着什么他不知晓的秘密,而实际上他确实是把这变为了现实。
当然,贾斯帕·米勒无法与幸运想提比较,因为这个男人无疑也会成为他自己狂妄轻浮的失败品,被这些高科技的计划一同埋葬,变为历史。
“这不是问题,关于从你嘴里问出来我想知道的一切。”
“恐怕这是问题,”邦德青蓝色的眼睛被他眯起来,那感觉好像就是发现了猎物的豹子似的,那么凶残。男人甩了甩自己的头想要把禁锢着自己头的手摇下去,而贾斯帕也的确松手了,“我的时间不多了。”
贾斯帕以为他说的是关于二乙酰吗啡,但这也当然算是时间不多的第二种解释,所以BTTS的老大站起了身体俯视着这个王牌的特工:“不,只要我想,你就还有时间,但这当然也不都是取决于我自己,你很聪明,所以你肯定可以明白我的话。”
邦德笑了笑,笑意轻细讽刺,尽管自己的脑袋昏沉沉的,喉咙里也不时传来想要呕吐的感觉,但他还是努力地不把这一切快要崩溃的信号表达出来。尽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MI6的特工平稳着呼吸:“我不了解这一切,不管你是否相信我说的话,但这真的就是事实,相比于浪费时间来向我逼问,你倒不如去问问和我一同前来的人。”
“他叫什么——噢对了,怀特对吧,很快你们就能见面了,我不知道你居然这样期待那一刻。”
“你错了,”邦德动了动自己被绑着的手臂,目的只是为了选择一个舒服的姿势好在想要发动最后一击的时候能够准确无误,“他的名字是席尔瓦,拉乌尔·席尔瓦。”
“你说什么——”
“我想你的听力没有任何损坏,Boss。”
“席尔瓦?!”贾斯帕拧起了眉,看起来似乎有些痛苦和不太相信,“你是说那个曾经空袭MI6总部并且杀死了上一届军情六处头目的家伙?!”
邦德只是看着他。
“这太不可思议了,席尔瓦?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外界已经宣布他死亡的消息,更何况如果那个男人还活着,他又怎么会把自己的心血卖给我让我去完成他接下来的目的,”贾斯帕·米勒捋着他自己的头发,无奈中还有几分嘲弄,大概是对“死者”的轻视,于是男人的语调更添了凶狠,“即使是那样,那个混蛋也会与我合作!你在骗我——”
他当然不想把心血给予你这样的人,特工只是在心底默默地嘲笑。
“你当然可以那么想。”
“噢该死的东西,你到底还是在耍我?!”黑发男人上前一步来紧紧扼住了詹姆斯的喉咙,青筋暴起在他的手背上,同样邦德也在忍耐着这一刻没有办法呼吸的痛苦,“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关上这里的门,别让那群背叛了我的或者是早该去死的东西进来!”贾斯帕命令着周围的黑衣打手,而他自己也在十几秒钟之后松开了手,望着詹姆斯·邦德英俊的脸,他说,“就算你能打败他们,你也别想从这里出去。”
玻璃的墙体把这里与外界划分成了两个世界,邦德不知道那是钢化玻璃还是什么,他现在有的也只是大口的呼吸着能够维持生命的空气,喉咙微微有点腥甜,男人轻咳几声便恢复了冷漠:“维持特工信念的永远不是什么巨额额的金钱,同样他们的希望也永远不会是能够苟且偷生的逃亡。”
“你觉得自己很伟大?”
詹姆斯回头轻瞥了一眼落地的巨大玻璃墙面,然后说:“但至少你不是。”
贾斯帕给了邦德一个耳光,他的下手很重,而且几乎还擦破了男人的嘴唇,鲜血流出来,更增添了画面的诡异紧张。
那个男人看上去很生气,但不仅是因为詹姆斯·邦德变相的羞辱谩骂,而是因为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和无知的恐惧,就算这里周围全部都是BTTS的走狗,但他还是不能在心里有半分安心舒适,这实在太可怕了。
军情六处的王牌特工舔掉了嘴角的液体,声音微微沙哑但不是妥协:“不管我,还是我们是否逃出去,它都会如期爆炸,MI6的军需官从来都是可信的。”
“你说这里,别再恐吓我了007号,你的把戏我早就识破了。”
“就像是不可抗力,”邦德察觉到这个男人露出的恐惧,即使是那么掩盖和不信任,但他还是发现了贾斯帕表现出的情感,多么可悲,就像每一个邦德遇到的将死之人那样,抱怨和胆怯都是无济于事,“然后MI6会发现这一切,但那时候这里也早就成为了塌陷的庞大废墟。”
詹姆斯调整眼睛的焦距,冷酷的语调伴随着像是死亡宣言一般回荡在整间屋子里:“牺牲更少的去换取更多的,这是M夫人教给我们的。”
“闭嘴该死的!”
贾斯帕扑上来,但是邦德却用最快的速度带着椅子站了起来,他用结实的木头重重击中了男人的腿,就在周身的人们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这个精英特工已经转身够到了那把锋利的手术刀。
Tbc
☆、——Chapter 61——
放置着那个“最终目的”的圆柱体台面缓缓从机器里被升起来,保护罩已经随着密码的破解而一同消失,现在的中央控制室变得寂寥骇人,除了粗中的呼吸和吞咽口水的声音之外,几乎再也没有其他。
女人略微抖着双手将它拿了出来,看起来她也并不轻松,丽贝卡抚好额前掉下的碎发,深棕色的长发就垂耷在她的脸颊旁边,一如既往的美丽。
“并没有费太大力气,啧…”
艾德文娜扫了一眼说话的男人,然后她就从远处跑了来,医生的手里正抱着那台轻便的笔记本电脑,几乎是圆满成功,但从她的脸上却看不到分毫得胜之后的喜悦。
“呼——”席尔瓦轻声呼气,只为了调整好自己均匀的呼吸,金发男人坐在地上,他的身上要比之前沾染更多的鲜血,有的是他自己的,但有的却不是。
MI6的前特工拒绝了丽贝卡伸过来想要帮忙的手,他坚持要自己站起来。
此时此刻这个男人的身影变得如此伟岸,相比于瘫倒在地上的,那个已经不醒于世的男人,他是成功的。
四周电路短路的火花喷射也变得不大明显了,似乎时间已经被耽误了太久,艾德文娜掏出手机来,上面的时钟正忠实地一刻一刻地消耗,女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我们还有一个多钟头的时间,现在该怎么办。”
“你觉得那不是完全富裕的时间吗,”席尔瓦咧嘴笑了起来,即使因为笑容的牵动使他的唇更加开裂而流血不止,“相信我女士,这地方不适合葬送你的青春,也更加不适合葬送我的才智。”
金发男人瞥向那边倒在地上的约瑟夫,神情略带着恍惚,但在片刻之后那就被残忍的轻哼所代替了。
“去找伊戈尔·格林,你只要跟着我就可以,还有顺便我们说好的,手机借我打个电话,医生。”
倒在不远处的尸体正渐渐冰凉,从太阳穴处穿透的血洞预兆着他生命的终结,没有人为他祷告,或许他从一开始就选错了立场,席尔瓦并不是个简单的人,从来都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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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这样踏上了回去寻找伊戈尔这个同伴的路,席尔瓦记得邦德告诉过他,那个男人会带着查尔斯的弟弟安静地在那地方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但愿他们能够听话点,席尔瓦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然后愤愤地想着,如果那群该死的家伙们不被我在他应该待在的地方发现,那他就必须得相信席尔瓦会立刻转身离开那里,烦人的累赘。
“刚刚你打了电话,给谁?”身旁的女人小跑几步跟上席尔瓦的步伐,然后说。
“一些能够带我们离开这儿到远远地方的一群可爱家伙们。”
艾德文娜轻微皱了皱眉,她侧头看着那个满身肮脏和血红的身旁男人,身为医生,女人还是觉得内心深处阵阵隐痛。
实际上她想询问关于自己深爱男人的一切,这个想法盘踞在脑子里已经很久了,但每次开口却总是巧妙地无法问出口,她并不知道与他在一起的邦德和他的悲痛遭遇,但女人的第六感却总是准确的,在这样的危机时刻。
所以丽贝卡干脆绝口不提。
也许她是懦弱的,在这样的与世隔绝地下世界中,仅有的也只是能保全她自己,但大概这也会是一种奢求。
女人晶亮的眼睛闪烁着决绝的光,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格林先生,我想你可以把门打开了。”席尔瓦敲着那禁闭的门,就算是不慌不忙,但却仍有血迹被印在了门板上。
伊戈尔认出了席尔瓦的声音,他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那是一种来自于人脑中的求生本能反应,没什么特别的,就算是锈迹般般的脑子,所以男人将男孩也从里面的屋子里叫了出来做好准备并打开了大门。
即使有了心底的准备,但门外的男人着实吓了那个记者一大跳。
“噢上帝…你看起来就像是刚从死神的手里逃出来一样,地狱——”
“如果再不快点我们就真的没法从地狱里面出来了,”席尔瓦的声音有点没好气,他上下扫视着对面的男人然后说,“那个男孩儿呢,我想他应该就和你在一起。”
“在那里,我去找点东西——”
伊戈尔招呼着男人过来,然后他自己转身又进去了屋子里,像是要寻找什么东西似的,显得非常焦急。
“看起来,这台笔记本电脑里面的秘密并没有人们想象之中的那样简单。”
见艾德文娜盯着自己手中的东西,席尔瓦也是毫不隐瞒,他茶色的瞳孔是深邃的,而吐出的字句则是带着独特的性|感沙哑:“你恐怕是说对了医生,除了十几年的心血之外,这里面大概总归是还有点儿什么显得及其重要,但又大概不是?”
丽贝卡似信非信地把视线转去了一边,但她也不再次去发问些什么了。因为她好像看出了席尔瓦不大乐意把这件事说清楚。
谁都有点小秘密的不是吗。
“先生你到底还要找些什么重要东西。”席尔瓦有点不耐烦地冲着屋子里张望着但他却看到那个青年记者正在翻箱倒柜毫无规矩地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