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新鲜事物。以往玩的都是调、教好的宠物。而现在,我要亲眼看着你,好好调、教我的小天使。拿出你的专业水准来,你可是巴黎俱乐部的……首席调、教师啊。”
少年玩味地看着艾瑞,却是对男人说话。同时手中的动作却越发大胆,他甚至故意将闷葫芦胸前的铃铛牵起,在一个危险的位置停顿了一会,然后一用力,连皮带肉,将铃铛和环扯下。
闷葫芦痛呼出声,身体微微颤抖着,像受伤的小羊羔,面对凶狠的恶狼无能为力。
“哈哈……我喜欢听你叫喊,喜欢听你哭泣……”
少年开怀地笑了,勾起闷葫芦的下巴吻了上去。
闷葫芦没有反抗,因为反抗只会给他带来更多折磨。
艾瑞眼睁睁看着,大脑有纷杂的画面闪过。
他在那个拍卖台上,不仅看到那些丑恶的男人,还看见他们身边的宠物。那惨状,是他刻意回避,不敢看,也不敢想的。
如今看着闷葫芦被这样对待,他不能逃避了。
心中的愤怒炙烤着他的灵魂。却奇异地,没有丝毫害怕了。
他记起一些片段,一些小时候遗忘的片段。他记起他为什么会跑到凡界去了,因为他的翅膀变成灰色的了。
他还记起,自己学的第一个技能,是从圣天使的宝贝中找出的禁书上学的。
男人对少年恭敬地笑了笑,然后从床头柜中取出了十二件器具,摆在桌子上,“维杰少爷,能为您演示,是我的荣幸。”
然后男人从另一边的柜子中取出一根红色的棉绳,走向艾瑞。
艾瑞一直很沉默,这令男人有些疑惑——一般第一次送来,没被调、教过的孩子都会出现诸如哭泣,害怕而颤抖的情形,甚至可能强烈反抗和挣扎。而艾瑞的表现,实在太“乖巧”了。
当男人的手接触到艾瑞的身体,男人才满意地发现,艾瑞的轻微颤抖。原来是太害怕,傻了么?
男人看看少年那边的惨状,在心里点点头。
少年怀里的孩子被握住脖子,几乎窒息。唾液混合着血液,慢慢流出来,实在狼狈。
男人习以为常地转过头,继续手里的动作——他要用完美的捆缚手法,将手中的尤物变成一件更加耀眼的艺术品。
只是他回头,意外地对上艾瑞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男人赞叹,“真漂亮……”
话音刚落,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发生变化,视线也慢慢变低……
原本玩得不亦乐乎的少年目瞪口呆,而被痛苦包围的闷葫芦也发现室内安静得过头,于是抬头看向艾瑞,却被惊得几乎忘记疼痛——那个男人,变成了一只长着兔子耳朵和尾巴的斑点狗!!!
艾瑞“呵呵”地笑出声,在变身术失效前,掐住狗的脖子。他几乎用出全身的力气,才将那只狗给掐死。累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然后他看向少年,笑得温柔,“你想变成什么东西?”
少年见鬼一般看着他,突然醒悟,将闷葫芦一把甩开,冲向门口。
艾瑞的视线随着他的身影移动,眨了眨眼,“一只虫子吧,‘吧唧’一声,就被踩扁了。”
于是少年变成了一只……呃,拖着蚯蚓尾巴的甲壳虫。
艾瑞走上前,抬脚踩上去。
只是没想到,虫子不可貌相,别看它形状扭曲,行动的速度却非常快。即使它正拖着一条湿哒哒的尾巴。
总之少年变成的虫子逃了,跑进之前艾瑞进过的通风口。然后艾瑞看见他变回人形,被死死卡在里面,不久就因为压迫太甚,晕了过去。
艾瑞没管他了,走到闷葫芦身前,给他一件蔽体的衣服,施了一个生命守护,帮他恢复体力。
然后在恢复了人身,但已经没有呼吸的男人身上搜出一把小刀。拉着闷葫芦的手走出了包厢。
包厢外,有个保镖正好经过。见到两个孩子竟单独出来了,上前阻止他们离开。却在靠近艾瑞半步之时,变成了兔耳斑点狗。
闷葫芦表示,这样的魔术就算看一百遍也还是会觉得惊奇。
只见艾瑞走向那只呆滞的兔耳狗,举着刀子比划了半晌。狗狗很快变回人类,艾瑞失去攻击的机会。在闷葫芦提着一颗心,准备上前帮帮艾瑞时,那男人又变回兔耳狗的模样了。
然后闷葫芦看见艾瑞将刀子谨慎地刺到狗的身上。狗狗吃痛之下想逃,却被艾瑞拉住尾巴。
艾瑞一脸痛苦地看着手里的狗狗,最后咬咬牙,继续用刀捅。场面瞬间变得血腥起来。
但是艾瑞捅了十多刀,那狗还是活着的,看得闷葫芦都为他着急。
最后闷葫芦上前,接过刀,在狗重新变成人类前,割破它的喉咙,动作干净利落。受尽虐待的狗狗终于死去。闷葫芦觉得他在那男人尸体上看到了解脱的神情。
他们杀狗的动静惊动了其他人,两人很快被包围了。
“你把他们变成其他动物吧,狗狗太可爱了……”
闷葫芦手中捏着刀,对艾瑞提议。
艾瑞连忙点头,他也是这样觉得的。杀死第一个人是因为愤怒,现在头脑清醒了,刚才看着可爱的狗狗才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还捅了那么多刀?是闭着眼睛捅的吧。
接下来,几个包围他们的男人,看见了艾瑞不可思议的一系列魔术表演。
第一个男人变成了一只长着鸟翅膀的蝙蝠,会飞的那种。
“不要会飞的,我们抓不住!”
闷葫芦点评道。
艾瑞再次点头,皱眉想了想,然后下一个男人变成了一只奇怪的满身羽毛的生物。这种生物看起来很丑,闷葫芦可以毫不犹豫地下手。但是反应却很快,躲开了闷葫芦的攻击。
“不要移动太快的……”
闷葫芦在追了一圈无果后,对艾瑞再次提议。
第三个男人变成了一只乌龟,长羽毛的那种。
闷葫芦恍然大悟,“刚才那只奇怪的动物是没有龟壳的乌龟?”
艾瑞点头。
闷葫芦将乌龟的头切了下来。乌龟本能地想缩壳,却因为壳子里塞满羽毛,缩不回去,方便了闷葫芦。
于是接下来,两人一个负责变魔术,一个负责切乌龟,合作非常愉快。
解决了四个保镖后,为免引来更多人,他们还把尸体搬回之前的包厢里。
与此同时,汉尼拔在厕所敲晕了一个服务员。他换上衣服,拿上身份卡,向守卫严密的包厢区走去。却发现,包厢区静得诡异。走廊上原本有四五个巡视的保镖,现在却一个都没有了。
走到目的包厢A112,打开门除了几具尸体,哪有其他人?
汉尼拔皱眉,关上了房门。刚转身,却见他心心念念要找的人,正站在他背后,幽幽地看着他。
说实话,这情景有点骇人。
但是当艾瑞看清是他以后,眼神柔和下来,浑身的戒备也放下了,“你怎么在这里?”
汉尼拔看看一脸疲惫的艾瑞,又看看他身后的孩子,“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但要如何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却成了问题。因为在俱乐部带着孩子,太显眼了。
艾瑞似乎看出他的想法,“不用担心,放把火把他们烧了就是。”
汉尼拔闻言有些惊讶,因为这样的做法显然不像艾瑞的风格。正欲说点什么,却见艾瑞拉着他身后的男孩,往走廊尽头走去。
“从这里开始……”
艾瑞说完,手指对走廊尽头的房间一弹,瞬间蓝色的火焰跳跃着,染上整个空间。
汉尼拔明显看到艾瑞身上有他熟悉的微光闪过,只是那白色微光中,还夹杂着他从未见过的,蓝黑色的东西。
艾瑞放火所施放的技能名为净火术。净火术可以通过燃烧灵力施放,产生蓝色火焰。这个技能和打火机的唯一区别在于,净火术放出的火焰,可以灼烧灵魂。
当然,艾瑞的初级净火术,和打火机没有区别。
那么,一直处于灵力透支边缘的艾瑞,如何使出这一系列的技能,而没有晕过去的呢?
这与艾瑞记起的那个从禁书上学来的禁术有关。
那个禁术名为“御魔”。御魔可以将魔气转化为灵气,为天使所用。而它之所以为禁术,是魔气并不像说明那样“转化”成纯净的灵气,仅仅只是变成可以被天使使用的魔气而已。其中带着的恶,在使用过程中,会玷污天使。极端情况下,甚至会让天使直接堕落为魔。
这也是汉尼拔看见艾瑞身上的微光中带着蓝黑色的原因,那是属于魔气的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汉尼拔27
艾瑞一路走,一路放火。着火的警报响起,不明情况的人们都惊恐地往外面跑着。
汉尼拔担心艾瑞被慌张奔跑的人群伤到,想将他抱到怀里。但艾瑞拒绝了,因为总不能不管闷葫芦吧,而汉尼拔要抱着两个孩子逃出去,也有些吃力。
最后,汉尼拔一边拉着一个孩子,选择人少的员工通道出了俱乐部。看起来倒是不慌不忙,身上相比其他人也干净得多。
在俱乐部外面,发现这边动静的斯图尔特着急地等着,就怕汉尼拔在里面被烧死了。
远远看见俱乐部边上阴暗的巷子里汉尼拔的身影,急忙跑过去,“不是让你不要惹事吗?”
见汉尼拔还牵着两个孩子,斯图尔特不淡定了,“你怎么还把俱乐部的人拐出来了?被发现了你会被他们通缉的!”
只是看清艾瑞的长相时,又愣了愣,“你救出了艾瑞小姐的儿子?还是……弟弟?”
汉尼拔注意地周围的动静,并没有回答斯图尔特的话,“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不是吗?你若不想被牵连进来,也快走吧。”
斯图尔特看着汉尼拔,“兄弟,现在可不是说种话的时候。跟我来吧,我有车。”
斯图尔特跟汉尼拔的交情一开始比不上艾瑞,但后来因为艾瑞,一来二往的,交流多起来了,友谊渐深。在斯图尔特看来,不存在牵连不牵连的了。反正是朋友,他一定会全力相助的。
汉尼拔点点头,低身将闷葫芦抱起塞到斯图尔特怀里,然后抱起艾瑞,“走吧。”
回到家的时候,闷葫芦已经昏睡过去。艾瑞担心他伤口感染,会发烧,想帮他清洗一下身体,然后上药。
汉尼拔却阻止了他,“你先去休息,我来。”
“好吧……”
艾瑞回答。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用甜美的遗忘,将闷葫芦关于他使用变身术的记忆消除。
汉尼拔发现艾瑞手上的微光颜色越来越深。这样的变化,汉尼拔不清楚原因。也不清楚对艾瑞来说是好是坏。
无知总是让汉尼拔心情不佳脾气暴躁。
但汉尼拔没有说什么。他匆匆处理了闷葫芦的伤,安置到客房后,就去找艾瑞了。
艾瑞趴在床上,正处于半梦半醒中。见汉尼拔来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闷葫芦怎么样了?”
汉尼拔将艾瑞抱起,“他已经睡了,你要洗澡吗?我放了热水。”
虽是询问,动作中却没给艾瑞拒绝的机会。而且艾瑞也确实想洗个澡。
“你又认出我了……”
艾瑞坐在浴缸里,撑着下巴,眼神放空。
汉尼拔帮他洗头发的动作没有停下,“你那时对我的记忆做了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显然你失败了。闭上眼睛。”
汉尼拔需要冲掉艾瑞头上的泡沫。
待汉尼拔弄完头发,艾瑞用手抹了一把脸,沉默许久。
“我可能回不去了……”
艾瑞的语气非常低落,神情也透出可怜。
一个御魔术,在天界那个魔气含量低于亿分之一的地方都能让他的翅膀变成灰色,更何况魔气含量高达百分之八九十的边缘世界。
艾瑞不敢看自己的翅膀,他担心他的翅膀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就算回去,也一定会被圣天使赶走的!
汉尼拔动作微顿,将浴巾放在凳子上,“你泡一会儿,别睡着了。”
然后转身离开了浴室。
艾瑞叹息一声,望着天花板失神。
最后艾瑞将御魔术解除了。没有灵力支撑,他的身体像棉花一样软下去。意识也慢慢模糊。
艾瑞在呛了第一口水后开始后悔了,自己解除御魔术的时机明显不对!会选择在浴缸解除御魔术的自己简直蠢爆了!!!
在快要窒息前,一双手将他抱起。
艾瑞咳嗽着,眼泪都咳出来了。
汉尼拔拍着他的背,“不是叫你不要睡着了么?你是有多蠢才会差点把自己淹死啊!”
汉尼拔一边说,一边将艾瑞的身体擦干。给他套上明显是大人的宽大的睡衣后,将他放到床上。然后取了一条干毛巾帮他擦头发。
艾瑞撑着他软得跟面条似的身体,慢慢转过身,抱住站在床边的汉尼拔的腰,“呜呜……你真好,你收养我吧,我不要回孤儿院了,那里有老巫婆……那个老巫婆太恐怖了,她把孩子送给别人当宠物……”
他的脸埋在汉尼拔腰间,一开始汉尼拔以为他在假装。汉尼拔从没见艾瑞哭过。
但是腰间的湿润,告诉汉尼拔,艾瑞这次可没装。
为什么哭呢?因为害怕那个孤儿院?还是因为可能回不去了?
当艾瑞停下他的哭诉,汉尼拔低身将他抱进怀里。艾瑞现在是孩子的身体,小得几乎完全嵌入汉尼拔的怀抱。
这给艾瑞一种被保护的安全感。心里的不安和恐惧,几乎一扫而空,慢慢睡去。
艾瑞这一觉睡了很久,近一天一夜。
期间闷葫芦醒来,被汉尼拔盘问许久。汉尼拔才知道艾瑞说的孤儿院的情况。
报纸报道了那场火灾,虽然有人极力压制新闻报道,但是里面的非法人口交易还是被发现了冰山一角。后来有几个替罪羔羊被送进了监狱,此事很快平息下来。
但是孤儿院完好无损。
闷葫芦名为艾梵。出生时被遗弃在医院,后来被人收养。收养他的那户人家不久有了自己的孩子,为了减少开支,将他送到了孤儿院。他的短短十年的人生,已经经历过世界上最黑暗的。光明也该到来了。
但是,在汉尼拔家里的时间里,平和的生活却让他不安。
艾瑞能轻易适应这样普通的生活,艾梵却难以适应。
汉尼拔发现了这一点,与他交流过,艾梵才慢慢平静下来。
这日艾瑞无聊,逗着艾梵玩儿。艾梵一开始不理他,后来却被他弄烦了,索性跑到外面广场喷泉附近,安静地看书。
艾瑞没想放过他,拿着一个玩具喇叭,准备吓他一吓。
谁知两人相距五六米时,一个男人突然出现,捂住艾梵的嘴,将他抱到一辆汽车上。
艾瑞正想去救艾梵,却被汉尼拔抱起,藏到喷泉后面。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绑架艾梵的男人手法非常专业。街上的路人都没有发现,就在刚才,一个孩子被绑走了。
汽车扬长而去,艾瑞心里着急不已。
他已经认出那个男人。那男人曾到孤儿院送过东西。
“是孤儿院的人!我一定要把那个孤儿院给毁了!”
艾瑞看着汽车远去的方向,恶狠狠地说。
不久,艾瑞的宣言被实现了,却不是他实现的。
那天夜里,汉尼拔和艾瑞来到孤儿院围墙外,准备夜探一番。汉尼拔是极力反对艾瑞跟来的,却根本说服不了艾瑞。
两人好不容易翻过围墙,在孤儿院的草坪上站定,却见孤儿院的大楼突然火光四起。孩子们都跑了出来,站在草地上。一开始他们呆呆地看着起火的大楼出神,后来不知是什么触动了他们,他们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甚至抱头痛哭。
艾瑞抓住唯一没有欢呼的人——杰瑞斯,问他,“什么情况?你看到闷葫芦没?”
杰瑞斯转过头,艾瑞才发现,他的脸色非常苍白,神情怔愣。等了很久,他才呐呐地开口,“艾梵……艾梵把摩拉修女杀死了……还有凯西修女……”
“那他现在在哪里?”
艾瑞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在里面。”
杰瑞斯抱头蹲下,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