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环从军记- 第42部分

　　　　墨濂听了这话，拉过贾环，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口，这才低低地笑了出来：“你这主意真是不错。”

　　　　贾环满脸尴尬，小声抱怨道：“谁知道会这么着了。”

　　　　墨濂笑了好一会，眼看着贾环就要恼羞成怒了，这才停了下来，正色道：“说到子嗣，其实我并不介意你拥有自己的子嗣。”

　　　　贾环抬眼看了一眼墨濂的脸色，嗤笑道：“你该去照照镜子，就你那副言不由衷的样子，没得给自己找不自在。”

　　　　墨濂见被他说破，也不变脸色，只是笑道：“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若是你真的想要自己的孩子，我这点子胸襟还是有的。”

　　　　“还是算了吧，”贾环摇头道，“有睿睿一个就够了。”

　　　　贾环想了想，然后威胁道：“如果你不能一心一意，我就去明媒正娶个正妻，然后子孙满堂！”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墨濂看着贾环恶狠狠的样子，笃定道。

　　　　且不提之后两人暗含情谊的对话。贾环的清闲日子并没有过很久，就听说了迎春的婚期。宝宁伯府也收到了婚礼的帖子，只是这请柬竟然是由孙府发出的，贾府似乎已经决定与宝宁伯府老死不相往来了。贾环知道前世迎春嫁给孙绍祖的时候，贾府已经败落。因为没有娘家人撑腰，这位生性温柔可亲的二姐没有多久就被孙绍祖折磨死了。如今既然有个机会帮她一把，贾环很是乐意。

　　　　按照帖子上的日期，贾环备了厚礼，如约而至。

　　　　也许是受到了探春婚事的刺激，贾府似乎存了攀比的心思，故此次对于迎春的婚事比前一次重视很多。就光从那几十箱的嫁妆中，也能看出贾府时花了大力气的。当然，更不用提王夫人满面肉疼的表情。想来她一向认为府内的东西都应该留给宝玉，这次姑娘出嫁，搜刮走的财物本来可都是宝玉的，这么一想，怎能不肉疼。

　　　　贾母看到王夫人的样子，嫌她丧气，吩咐道：“今日府里这么忙乱，你就好好留下来照看吧，不用去外面了。”

　　　　这一来，更是把王夫人气了个半死，反倒是从来当作透明人的邢夫人在婚礼上露了大脸。

　　　　贾环到孙府的时候，新娘子的花轿还没有被接过来，他被孙府的管家一脸热情地迎到了正席。贾环推拒一番，这才不好意思地坐在了正席上。

　　　　孙家祖孙三代都是行伍出身，但是许是时运不济，一直都没有发达，甚至穷困到寻求贾府的帮助。如今却是时来运转，孙绍祖在兵部任了职，家中府邸下人俱全，又娶了国公府小姐，算是人生得意。

　　　　孙绍祖在下层中打拼过多年，向来识时务，且为人还算不错，今日他的大喜日子，来的宾客也大多是之前的同僚、朋友，人数众多，场面热闹。贾环甚至在其中看到了几个还有些交情的京郊大营的校尉。由此看来，不说在家里如何，在外面孙绍祖也算是个有本事的男儿了，至少比贾府中的那些纨绔要强些。

　　　　贾环如今发达了，来攀谈的人也变多了。他一向不耐烦这个，只是笑着和众人交谈几句，就一个人躲在了花园中。

　　　　“你说这新来的夫人会是什么样？那可是国公府的小姐呢！”两个小丫鬟估计是跑到前面来看热闹的，偷偷摸摸地躲在花丛后面说话。

　　　　“怎么都是国色天香吧，要不然老爷能把后院的几个姨娘送到了庄子上？”

　　　　“不是说去修养嘛？弄不好等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你傻啊，这新夫人进了门，哪里还有那些姨娘的位置。”

　　　　贾环在背后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听到孙绍祖将姨娘送到庄子上去的时候，他还诧异地挑了挑眉，这人看起来可不像是会顾及到新夫人的心情的啊。也许是这次贾府的表现着实重视，这才让他那样趋利避害的人心中有所顾及。

　　　　其实贾环不知道的是，孙绍祖之所以这么做，贾府的表现仅仅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他早就听说贾环对贾府厌恶，但是对于府中的姊妹还是非常友爱的，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激起贾环的好感，以求多一条路子。

　　　　贾环不欲多听，只是抬脚走回宴客的大厅，正好吉时差不多到了，新娘子也该到府上了。

　　　　孙绍祖穿着乌纱圆领常服，簪花披红，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衬得整个人更加高大挺拔，春风得意。在鞭炮声中，孙绍祖利落地下了马，然后将新娘子从花轿中牵了出来，这才在众人簇拥下进了孙府。

　　　　迎春穿着对应等级的凤冠霞帔，婷婷袅袅地走来，让众人不停地赞道：“这孙家真是好福气。”

　　　　按着程序，众人将新人送入洞房，这才正式开席。酒桌上觥筹交错，很是欢腾。

　　　　贾环端着酒杯，特地到孙绍祖的面前，敬道：“早就听说过孙大人的名声，今日一见，果然不错。我如今虽然自立门户，但是当年在家中二姐姐对我照顾颇多，心中甚是感激。小弟在这里祝你们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孙绍祖接过酒，很是豪爽地灌了下去，笑道：“多谢伯爷吉言！”

　　　　“叫我子琼就好。”贾环看着孙绍祖这么上道，点点头，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二姐姐今后就交给你了。”

　　　　其实今日贾环带着厚礼出现在孙家就已经代表了宝宁伯府的态度，在他人看来，至少这宝宁伯是愿意承认这门亲戚的，嫁人后的迎春也能因着宝宁伯府的这份情，今后走出去也会更有底气。只是这份单纯为着府中姐妹的心思，在别人看来，又是另一番意味了。

　　　　经过这场婚礼，众人皆道贾府并没有给宝宁伯府下帖子，反而让人家一个正经娘家兄弟成了孙府的座上宾，只是宝宁伯不计前嫌，还特地去给贾府姑娘撑腰。贾环这宽容大度的名声一下子又传遍了整个四九城。

　　　　至于贾家人，他们虽然为后来的传言生气不已，但是似乎又通过贾环此举看出了一丝希望，再次酝酿着什么。

74第七十三章

　　　　迎春出嫁之后没有多久；就与孙绍祖一同带着回礼来到了宝宁伯府，贾环正好休沐在家。贾环看着作妇人打扮的迎春和面对迎春时脸色还算柔和的孙绍祖，笑了笑；道：“二姐姐好久不见；姐姐正在内院；我让下人带你过去。”然后才对孙绍祖说：“我这里有宫里赐下来的好茶；还请二姐夫随我一起。”

　　　　孙绍祖拍了拍迎春的手；这才随着贾环一起去了书房。贾环瞥到了两人间的小动作，心下了然；看起来自己的一番示好还是有些作用，至少现在看来两人相处得还算不错。

　　　　“姐夫太过客气；”贾环等两人坐定，这才笑道，“亲戚之间串门子，还带什么礼物。”

　　　　孙绍祖看着贾环态度平易，这才放下心来，道：“这是应该的。你二姐姐一直挺想念你们姐弟俩的，说是很久未见，所以这些礼物也是她的一番心意。”

　　　　孙绍祖这话说得有水平，既拉近了与贾环的关系，又没有过于谄媚。贾环不由得再次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这个英武青年，他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前一次那么暴戾地对待自己的妻子。既然想不通，贾环便也不再去想，于是转而说起了其他事情。

　　　　“我听说姐夫在兵部任职，这可是难得可以做实事的地方。”

　　　　说到自己的差事，孙绍祖带着些自得，答道：“这倒是没错。我本身就是武人出身，做事情没什么弯弯绕，如今在兵部大家都差不多，倒也自在。”

　　　　贾环点头，看着孙绍祖的样子也知道此人虽然心机城府都不缺，但是要想和文人斗起来，只怕还是差上不少。

　　　　“说到兵部的差事，”孙绍祖压低声音，“我这会来找您，也是想和您通个气。从兵部返回来的消息看，王子腾虽然及时离开京城上任了，但是却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不少才到达九省都检点的衙门上任。说是路途难走，加上生了急病，但是到底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贾环与王家的间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孙绍祖正是借着这一似是而非的消息与贾环示好。贾环自然也不会将消息当真，且不说王子腾是不是说了真话，就算他秘密地想要做些什么，贾环也是不怕他的，更何况也没有天天防着贼惦记的道理。

　　　　贾环笑着对孙绍祖道：“还多谢姐夫提醒了，我会注意的。”

　　　　这场对话在两人都有心交好的情况下进行得非常顺利。直到夕阳西斜，贾环这才留了孙绍祖夫妇在府里面用晚膳。

　　　　探春的婚期已近，如今正在备嫁的阶段，自然不好与外男同桌用膳。迎春与探春许久未见，故留在同一处用膳。

　　　　“姐姐如今算是安定下来了，今后作为当家主母，万不可再像做姑娘时一样万事不管。”探春看着迎春还算好的脸色，知道他们现如今新婚，日子过得不错。只是她也挺贾环说过，这孙绍祖在外面是个能用的，但是回了府关起门来，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情。若是迎春再如此懦弱，今后孙绍祖一旦变了，可不就是只有挨欺负的份了。

　　　　迎春虽然不爱出头，但心里也是门清。这些日子她也能看出来，她的丈夫最烦姑娘哭哭泣泣，就连屋子里面伺候的丫鬟言辞间也是爽利的很。而且，虽然孙绍祖尊重自己，对自己也算是柔和耐心，除此之外，再做不出更多的温柔小意了。自己若是想要人哄着捧着，多半是不能了。只是迎春向来随遇而安，这样的丈夫已经比她出嫁前听说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她从来都是严格遵循女诫女则的，既然已经嫁给了孙绍祖，她自然会按照孙绍祖的喜好努力改变自己。于是她安抚地拍了拍探春的手，道：“我们老爷不爱女子行事犹豫，我自然也不会再如当初做姑娘一般。只是我的性子一时也不能太改得过来，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探春看着迎春说话的样子暗暗惊奇，她知道迎春如今能说出这番话来，已经是一种突破了，她心里也高兴得紧。

　　　　“先前回门的时候，我见到了祖母。”迎春小心翼翼地看着探春的脸色，见探春并无异样，这才说道：“祖母让我多和你交好，然后劝劝你。”

　　　　探春早料到迎春的这番话，于是笑问道：“劝我作什么？”

　　　　迎春咬了咬唇，然后才摇头道：“罢了，不说你也知道。姐妹们共处一处这么些年，你怎么想的我也知道。”说着，迎春想了想，然后才接着说：“还有一事。四妹妹眼看着也要及笄，祖母让我们这些已经出阁的姐姐们多带着点，寻思着好给四妹妹找个好些的婆家。”

　　　　探春一听就明白了，这倒是拿着惜春做幌子呢。她虽然为姐妹们操心，但也没得让人这么利用的，于是道：“四妹妹的事情我可管不着。先不说她是宁国府的嫡出姑娘，事情得由她的亲哥哥嫂子操心，就算是荣国府要操心，不是也有大夫人二夫人么？哪里轮得到出嫁了的姑娘做主呢。”

　　　　迎春叹了口气，道：“祖母的吩咐，我也不敢不从。只是我也没什么门路，她们看中的多半还是你的身份。既然如此，你还是莫蹚这趟浑水的好，没得连累了你的名声。”

　　　　探春见迎春虽然为自己着想，但是这话未免也太不争气了些，于是气道：“二姐姐你也长些心，这出嫁的姑娘总是为娘家忙活算个什么事？而且，荣国府的样子，也就是个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了，后继无人这一点就足够喝一壶的，更何况两府行事还那样张狂，在这四九城里哪里还有什么名声？你既然已经离了那府，还是多想想自己今后的好。”

　　　　迎春听了沉默不语，直把探春气得用手使劲地揉帕子。

　　　　孙绍祖带来的消息贾环是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墨濂却警惕起来。

　　　　“你说王子腾没有按时到衙门报到？”墨濂捏着手中的奏折，皱了眉。

　　　　贾环本来就是当作闲聊将这事给墨濂说了，谁知道墨濂这么大的反应，反而让他紧张起来，“难道真的有问题？”

　　　　墨濂看着贾环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样子，心中一软，松开眉头，摇头安慰道：“也可能是个巧合。毕竟本来自以为是升官发财，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他就是被气病了也是正常的。”

　　　　贾环先前也是这么想的，如今被墨濂再次一说，也幸灾乐祸道：“哼，投机取巧的小老儿，真是活该！”

　　　　墨濂最爱看贾环这幅得意洋洋的样子，伸手将人揽过，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我派人去查查看。环儿不用担心。”

　　　　贾环拍掉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皱眉道：“我都已经行了冠礼有了字，还总是这么喊。”

　　　　墨濂也不反驳，依然将手搭在贾环身上，然后道：“字是给外人喊的。”

　　　　贾环给他弄得没法，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只是再度把墨濂四处点火的手打开。自从冠礼那一晚，墨濂已经完全抛开了那层外皮，在贾环看来那就是彻底变成了禽兽，以至于贾环如今对墨濂的亲密动作警惕得很。

　　　　墨濂不依不饶地抱紧贾环，还暧昧地用胯部顶了顶贾环的腰。这一下让贾环彻底炸了，直接就从墨濂怀中挑了出来，顶着一张通红的脸，用手指着墨濂，连着几声“你，你，你”，然后才说出一句连贯的话：“几天前才弄过，今天你想都别想！”

　　　　贾环可没有忘记前几天晚上墨濂是怎么样花样百出，非逼着他求饶的。那段经历简直是伤身又伤心，可谓“不堪回首”。

　　　　墨濂看贾环的模样，知道不能逼得太过，于是笑道：“放心，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贾环想想两人之前，墨濂总是能有本事从正事转向春宵难得的风流韵事，于是苦着脸控诉道：“之前几次你也这么说！结果呢！”

　　　　“既然环儿这么期待的话……”

　　　　墨濂的话还没有说完，贾环就已经火烧火燎地跑了出去，直把正准备敲门进来送茶水的小德子下了一跳。

　　　　“伯爷这是？”

　　　　墨濂见小德子一脸疑惑，摇头道：“随他去吧，你去把林如海宣来。”

　　　　小德子这才满腹疑惑地放下茶水走了出去。

　　　　贾环回了府，这才懊恼起来自己竟然就这么被吓跑了。正懊悔着，进了正厅，贾环就看到探春拿着手中的帖子，紧蹙着眉头。

　　　　“姐姐怎么了？”贾环见探春的模样，关心道。

　　　　探春被贾环突然出声，一惊，然后才笑道：“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一张无关紧要的帖子。”

　　　　贾环凑上前去，却看到竟然是一向没什么交情的史家的帖子。

　　　　“估计是湘云妹妹撺掇的。”探春蹙着眉解释道，“只是咱们府与史家一向没什么交情。若是不去的话，只怕又得罪人。”

　　　　贾环想了想，笑道：“既然是后院的赏花的帖子，去了也没有什么。反正若是不好，就早早的回来呗。”

　　　　探春想想也是，此事便定下不提。

75第七十四章　【第二更】

　　　　史家为了这次的赏花宴下了不少工夫。当探春与黛玉带着丫鬟一同被下人引进史家的时候；就看见已经布置妥当的花园；在繁花之中，茶桌和绣墩分散在各处。既可以几人成群在一起聊天，又不失风雅和私密性；想来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探春和黛玉两人来得算晚的，园中已经来了不少女眷，三三两两地在一处说话。探春一眼扫了过去，发现大多是和四大家族有些交情的老牌世家，像黛玉这样的少之又少。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按照规矩先走上前去拜见两位史家侯夫人。

　　　　以探春的身份；两位史家夫人哪里敢托大，两人并没有受礼，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