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更加不耻。没想到的是,后来鞑靼大败,卫武因为守城有功,升了官职,到此地成为了副将,总管此地的军队守备。而王子腾也没有捞到实际的好处,成为了九省都检点,驻扎此地,两人又一地共事了。
在今晚,卫武接到线报,说是王子腾带着一蒙古人到了府邸,意图密谋什么,他这才亲自带兵,来了王子腾的府邸。
“实在对不住了,王大人。”卫武手持着火把,笑道,“之前接到了线报,说是有一通缉犯藏到了大人您的府邸,为了大人的安全着想,我这也是没办法了。”
卫武嘴上虽然说得温和,但行动间一点王子腾的面子都没有给,直接让人在四处搜查了。
王子腾心中惴惴不安,这事情说起来也太巧了,总觉着哪里不对,不知道那蒙古人跑掉没有。王子腾内心很是焦虑,面上却强自镇定道:“哪里,都是同地为官,我自然配合你们工作。只是这后院有些女眷,不知道卫大人是不是注意一些?”
卫武打量了王子腾两眼,然后道:“也是,我会让手下的兵注意一些。后院女眷的安全更为重要嘛。”
王子腾见卫武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气得胡子都要翘了起来。
不到一刻钟,就有几个士兵扭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进来了,说道:“大人,这人正是我们要找的!”
卫武笑着瞥了一眼已经面色煞白的王子腾,道:“果然是他,王大人,你这院子的护卫需要加强了。”
“一定,一定!找到就好!找到就好!”王子腾已经完全手脚发软,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僵硬着重复道。
“我看王大人也吓得不轻,”卫武面上还是很好心地说道,“既然如此,我派几个人先帮王大人看回家,也给您安安心、压压惊。”
说着他也不等王子腾的回答,直接挥手让手下的人带走犯人,另外还留了一队十几人的样子,将王子腾的院子牢牢看住。
等卫武走后,王子腾也不管有没有人,更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他还记得被抓走的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就算自己侥幸逃脱,估计也没有办法逃开蒙古人的追杀了。
77第七十六章
“怎么样;我演得不错吧?”刚刚还被五花大绑的男人一进了屋子;就自己解开了绳索,然后扭头问道。
卫武一愣,疑惑地看向坐在自己位置上的人。
那人笑着点点头;道:“卫大人不必紧张,这位是我们的人。”
原来墨濂被贾环一提醒,就立即派人着手调查王子腾的行踪,并同时有人在暗中盯着王子腾的一举一动。经过调查,他们发现王子腾之前与一常年行走于北方边界的商人有过密切接触,就连上任行程耽搁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再深入之后;才发现王子腾正试图和鞑靼人联系。这可是通敌叛国之罪;丝毫容不得任何小视,于是这些密探们的行动变得更加频繁。而他们探得的情报更是被源源不断地送到了墨濂的书案上。
直到王子腾下定决心与巴图蒙克的旧部接触,这些暗探也按照墨濂定下的行动方针展开了动作。他们早就派人控制住了那个巴图蒙克的旧部,然后让自己的人假扮成鞑靼人,与王子腾相见,期间通过威逼利诱让王子腾写下通敌的文书,等到铁证如山的时候,再一网打尽。可怜王子腾自以为计划周密,其实早就被玩弄于股掌之间而毫不自知。
经过一夜“审讯”,卫武自然拿到了王子腾亲笔写的叛国文书,而他所谓的心腹更是对王子腾的叛国行为供认不讳。这么一来,人证物证齐全,王子腾通敌叛国的罪名是板上钉钉的了。于是,由皇帝墨濂亲自下旨,将他逮捕押送回京审判。
王子腾一夜之间白了头发,他曾经想过自杀以求保住家人,但是却因为卫武派的士兵看守的过于严密,连求死的机会都没有找到,于是他只能这么窝窝囊囊地被拷在囚车内,一路押送回了京城。
想当初他出京时,身为朝廷一品大员,北疆九省的最高指挥长官,虽然满心不甘愿,却也算得上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而如今呢,回京的时候不仅没有加官进爵,反而以一名阶下囚的身份被押送回来。一前一后巨大的反差让他就像战败的公鸡一般,搭耸着脑袋,完全不敢见人。甚至在与押送的士兵说话的时候,连头都难以抬起来,完全看不出他当年圆滑得意的模样。
通敌叛国是个大罪,到底如何处置还需要在朝中讨论。大臣们因为各自的利益,自然各持己见,吵成一团。加上王子腾用尽自己的人脉,试图全力一搏,哪怕救不出自己,也想要拉下一个垫背的。而这个倒霉的人选,自然是他恨之入骨的宝宁伯贾环。
“启禀陛下,”负责审讯的刑部尚书是墨濂的人,他深知接下来要说的事情重大,所以单独来到了墨濂的澄心堂,向墨濂汇报道,“王子腾说他还有同党。”
“说说看。”墨濂漫不经心地坐在书案前,手中捏着个奏折,道。
刑部尚书得到了皇帝的许可,这才小心翼翼地报告道:“按照王子腾的说法,宝宁伯贾环也参与了鞑靼人的计划。他新收养的义子正是鞑靼的汗位继承人之一。他帮助鞑靼抚养继承人并传递消息,收养子不过是一个方便行动的幌子。”
刑部尚书当然知道贾环是皇帝的宠臣,所以在报告的时候,他不得不时刻注意着墨濂的脸色,不管皇帝会如何想,这都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他可不想因此被皇帝迁怒。索性墨濂并没有发怒,他只是冷静地答道:“既然此事由你全权负责,一切按照章程办就是,你应该很熟悉流程。”
刑部尚书不着痕迹地仔细观察了墨濂说话时的表情,确定了皇帝确实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才朗声回答:“谨遵圣旨,臣一定彻查到底,绝不辜负陛下的期望。”
墨濂满意地点点头,摆手让人跪安。
早在贾环提出要收养王睿的时候,墨濂就已经派人将王睿的一切信息抹去了,并给了他一个合适的身份。如今哪怕是刑部彻查,也绝不可能查得到王睿的蒙古血统。而正是这番未雨绸缪,让墨濂在面对王子腾的时候游刃有余,就像是在观看跳梁小丑的表演一般。
刑部尚书的办事风格正是墨濂欣赏的,他接到了圣旨,立即着手调查王子腾提供的线索。当然,这结果自然不若王子腾所说,而王子腾自己却因为提供假的消息,妄图诬陷贵族,又吃了一番大亏。
这件事情影响太大,不宜拖太久。遂不过十日,王子腾的种种罪名已经呈到了墨濂的案上了。
“王子腾身为朝廷命官,通敌叛国,私卖军机,此为罪一。欺君弄权,飞扬跋扈,此为罪二。上违皇命,下虐百姓,此为罪三。结奸成党,诬陷重臣,此为罪四。……高价买卖,与民争利,此为罪九。用度违制,肆意妄为,此为罪十。综上各罪,所犯重大。理应将王子腾革职、凌迟,其父、母、妻三族流放。但念其祖功劳甚伟,从轻处置。王子腾革职、立斩,财产充公,其父族成年男子流放北疆,其余一并贬为庶人。”
墨濂的贴身太监拿着奏折,用他那尖细却很是洪亮的声音在大朝会上,一一细数了王子腾的十条罪状,并将他的处置方式一并念出。这道旨意一发,众臣皆下跪,口呼“陛下仁慈”。
细数前朝,只要是事关通敌罪行,无不是牵连无辜上百至上千,若用“血流成河、伏尸千里”来形容都不为过。而今王子腾一案,不说他本人了,就连理应诛的三族都放过了,那些平日里与他私交甚笃,有难同当的同党们也不过是撤职永不录用而已。
这样一来,当年横行的四大家族之一的“金陵王”是彻底无法翻身了。四大家族不过是弹指之间,就覆灭了一个,这让其他三家忧心忡忡。最让他们感到不安的是,被他们一向当作护身符的太上皇,在此次案件中竟然完全没有发表意见,甚至任由皇帝将自己的人安插在了那些因为此案撤职而留下的空缺中。这说明了什么?太上皇完全放弃了他们?还是皇帝已经完全掌权了?无论是哪一点,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老太太!”贾赦焦躁地挠着脑袋,大声道:“这如今王家倒了,谁知道下一个指不定就是哪一家了?人家王家当初是怎么风光的,就算我们家也要避其锋芒,现在还不是说倒就倒。我们这样的,要是再不想想办法,岂不是就和蚂蚁一样被捏死?”
贾母阴沉着脸,看着老大在自己面前焦躁的样子,心中愈发不喜。她拍了拍桌子,冷声道:“好了,老大。你这么着急也不是办法。”
贾赦看着老太太不阴不阳的表情,索性心一横,怒道:“若是平日里,我这人向来不管事也就罢了。但是现在,难道就这么等着嘛?是我继承了爵位,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还不就是我扛着?弄了半天好处没有我的份,黑锅就得是我背!我是个浑人,但也不带这么着的!”
贾母给这个儿子气得直喘气,老半天才怒道:“你瞧瞧你说得什么浑话?这么大人了还一点城府都没有?你啊,我啊的浑说,没大没小!你倒是说说看,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贾赦听了贾母这么说,勉强压下怒火和焦躁,道:“是儿子莽撞了。儿子瞧着王子腾的几项罪证,再反观我们府,尽量把那些违制的东西都放进库房,还有那些开在外面的铺子也都关了。这些下人也要好好约束一番。”
贾母听了,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这么大张旗鼓地,不是让上面的人盯着吗?现在还不清楚上面对我们这些老世家的态度,岂不是不打自招?”
贾赦憋着气,不知道怎么回。
贾母见到这个不省心的儿子就头疼,她揉了揉太阳穴,道:“先把府里面违制的东西悄悄收起来。其他的先别动,看看上面的态度再说。”
说着贾母又把贾政叫了来,交代道:“看好你那媳妇,整日里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别给我们府带了晦气!还有,既然她没有心思管家,就让她把管家的事情全都交给琏儿媳妇吧。”
贾政唯唯诺诺地应了,回去就对着王夫人发了一大通脾气,直把王夫人吓得止了眼泪。特别是她在听到要被收回管家大权之后,这才连忙擦了脸,急急忙忙地前去见各位管事媳妇。
这厢,各个世家在商量对策,那边正在被一众老世家们念叨的太上皇此时也正看着坐在身边的皇帝。
“老四,”太上皇面色疲惫,即便是退了下来,他需要操心的事情也足够让人身心俱疲。他叹道,“这次你做的不错。奖罚分明,手段也不激烈。只是那些老世家们估计要开始试探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墨濂低着头,恭敬道:“儿子会给他们脸面。只是如果王子腾一事再发生一次,儿子不能保证还会这么心慈手软。”
太上皇看着面色冷凝的儿子,心中甚是满意。这个儿子向来是非分明,有时候就是过于分明才见不得一丝浑浊。须知水至清则无鱼,那些老派世家虽然过于狂妄自大,但不得不说,用得好的话,足以让皇帝能更好的施展抱负。如今看来,这几年的皇帝真是没有白做,至少老四也学会了迂回和制衡,看来他很快就能完全放下手中的权力了。
78第七十七章
就在贾家忧心忡忡;担心前路未卜的时候;墨濂的一道旨意让他们彻底放下心来。
“世上至大莫过于孝。今朕日夜侍奉太上皇、皇太后尚不能略尽孝意,因见后宫嫔妃皆入宫多年,抛离父母音容而不得见;家中父母亦思女成疾。如因朕躬禁锢,致其丧其天伦之乐,亦是伤天和之大事。故奉太上皇、皇太后之命,每月逢二六之期,准其椒房眷属入宫看视。而诸椒房贵戚,除二六入宫之恩外;凡有重宇别院之家;不妨启请内廷銮舆入其私第,以求母女惬怀,略尽骨肉私情。”
此旨一下,众老牌世家无不欢欣鼓舞,感恩戴德。他们首先想到的倒不是什么可以接回女儿一尽天伦之乐,而是圣上并没有迁怒这些老牌世家们的意思,而太上皇更是没有放弃他们。既然收到了这样的信号,这些老贵族们不再像之前一段时间一般收敛,反而开始大张旗鼓地新修园林,竭尽所能地让自家女儿的省亲别院奢华富丽,以彰显自家财力。一时间四九城中各处大兴土木,堪称奇景。
现如今,这城东的周贵人的父亲已经开始在自家修起了省亲别院,而吴贵妃的父亲更是各种寻找工匠在城外勘察地方,立志绝不丢女儿贵妃的名头。这番风气之下,自然贾府也忙了起来。
“你倒是大方。”贾环不高兴地坐在墨濂身旁,嘲讽道:“一下子送了个这么大的人情。”其实这些都只是借题发挥,最让贾环不快的是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的贾府,估计又要蹦跶上一阵子了。而且之前以为因为自己不再有的元春省亲,竟然根本就是等着这会呢。
墨濂当然知道贾环心中的不快是为哪般,安抚地拍了拍贾环的肩膀,然后道:“为君之道得恩威并施,特别是因为王子腾一案,若是让这些老世家们狗急跳墙,于国于民都是一场灾难。你若是不想看到他们,就在我这多留几天。”
贾环皱着眉头,嘟囔道:“弄得好像我有多无理取闹一样。”
墨濂看着贾环皱眉的表情,摇头笑道:“还真是没长大。我已经准了贤德妃的省亲,是在你姐姐出嫁的那天。”
贾环听后,先是一怒,后看着墨濂的表情,仔细想了想,问道:“那岂不是不足两月了?哪里来得及?”
墨濂点头道:“确实来不及。”
贾环看着墨濂一本正经的表情,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然后蓦然会心一笑,道:“你还真是……”
墨濂看着贾环的样子,然后问道:“这下子满意了?”
贾环满意地点头:“那是自然。既然和我们府的婚事撞在了一起,那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可还怎么趾高气昂、炫耀的起来。”
“还是这么孩子气。”墨濂用手点了点贾环,然后道,“光是建造省亲别院就是足够他们头疼半天的了,你且在一边看好戏吧。”
的确,当得知了自家贤德妃回家省亲的时间后,整个贾府都陷入了一片忙乱。
“要我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怎么就这么接了下来?”王熙凤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贾琏,怒嗔道。
“还不是你那好姨妈做的事情?”贾琏烦躁地踱着步子,道,“之前还以为有些油水,哪里知道这日子一下来根本就是个催命符。”
王熙凤斜倚在榻上,冷笑道:“早就说过远着些我那好姨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府里面的情况,这哪样不要银子?每日入不敷出,已经开始吃老本了。我当日管家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的嫁妆都倒贴了这才看着好些,如今看来也是我傻得紧。这眼看着内囊就要上来了,这种事情能躲多远就多远,你竟然还傻傻地往上凑,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贾琏这些日子与凤姐关系愈加亲近,听罢也不恼,反而笑嘻嘻地凑上前去,搂住凤姐的细腰,问道:“我的好奶奶,那你说说看有什么办法?”
王熙凤细眉一拧,笑道:“你这是真求我呢?”
贾琏笑得谄媚,道:“哪里不是真求呢?”
“那倒也是,”王熙凤摆摆手指,笑道,“要我说啊,你不如去回了老太太,说贵人省亲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