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抢新郎?”赤司看着旁边的儿子。
赤司初也笑了,然后脸被掐住——
“不是让你和敦在美国等我吗?”
“嘿嘿。”赤司初还是在笑,“这么好玩的事情我不来怎么行!”
然后一指紫原:“我不带敦来他会哭死在拉斯维加斯的!”
“是吗?”赤司转头,“敦——”
紫原吻了上去。
不同于以前小心翼翼,也不是带着试探意味的吻,紫原捧着赤司的脸,舌头撬开赤司的唇,擦过牙齿,一点一点攻城略池。
“唔……”时间太长,赤司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旁边是“咔擦”的相机快门声,赤司初看了一下,又多拍了几张,满意地点点头,戴上帽子出了门,还体贴地关上了。
前两天的阴霾散去,露出了大大的太阳。
“怎么样?”冰室走了过来。
赤司初比了个“V”。
“我听到他们说赤司君和真田小姐都受伤了,”冰室驾轻就熟地把赤司初抱了起来,“婚礼取消,婚约也‘被迫’解除,现在他们都去吃饭了,现在只剩下我们几个,一起去吃饭吗?”
“诶——”赤司初看看大门,又摸摸肚子,“可是敦他们还在里面——”
冰室也跟着看木门,笑而不语。
门内。
“阿赤仔……”紫原依依不舍地放开赤司,末了还像小猫一样在他的唇边舔了一下。
赤司抵着紫原的胸膛让自己有更多的空间呼吸,“敦……我还要出去……”
“嘘——”紫原再次吻了上去,“没听到吗?室仔说你受伤了……”
“可是我——敦!唔……”
门外。
“这样吧,我们偷偷去吃饭,然后辰也你找个人告诉他们,我被绑架了~~~~~”赤司初打了个响指,“你觉得怎么样?好玩吧?”
“嗯……好像也不错呢。”冰室抱着赤司初往外走去。
“天气好好,听说他们第一次见面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好天气呢。”
“是吗?”
“嗯,一见钟情哦,不过小征是个笨蛋,怎么表白都不懂~~~”
“诶,真有趣。”
“是吧……说起来我们要去哪里藏起来呢?”
“小初有什么地方特别想去吗?”
“这个嘛……”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提示】三更掉落完毕,敬请期待下次更新!
P。S。想知道小紫原在里面做什么吗?自由脑补吧~~~~8<_(:з」∠)_
☆、疑问
赤司家和真田家在婚礼当天取消仪式的事情,登上了各大报纸的头条。
在明治大会馆和之后的采访里,两家共同表示这样做的原因是受到了恐怖组织的恐吓和威胁,对方绑架了新娘而且还威胁要炸掉赤司家的总部大楼,两位新人也受到了伤害,目前正在医院里接受治疗,两家决定取消婚礼,以免刺激对方造成其他伤亡。
至于赤司和真田绯雪的婚礼何时再办,双方都默契地闪避了这个问题,只表示两位新人都受了伤,正是静养的时候,而且威胁危机未过,婚礼暂且压下不提。
而松下之夜和真田绯雪的事情被掩盖得很好,在场的人即使心有疑惑,也被真田家以“担心远亲”的理由打发了过去,而在赤司慎一郎的授意下,报纸上着重描写了真田绯雪被掳走赤司去追赶的事情,最大限度地模糊了松下治也的存在。现场的记者不少是赤司安排的人,又被海堂鸣之“招呼”过,所写报道都很有分寸,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现场宾客问题也处理得很得体,虽然怠慢客人招待不周还让人白跑一趟,但两家都顶着“受害者”的名义,而且除了在现场非常诚恳地道过歉外,之后还专程派人携礼上府表示歉意,退回礼金,重量级的人物分别由两位家主亲自上门致歉,前后折腾了一个多星期,总算是把这一件事揭了过去。
虽然赤司家和真田家并没有对紫原所做的事情多作渲染,但现场宾客不是哑巴也不是聋子,东京的通讯和交通也从不闭塞,很快,紫原硬闯机场被追捕和绑架新娘,甚至两年前因为在赤司集团总部放置炸弹,六年前在机场重伤赤司的事情也一并被报道了出来,连那句‘结一次我就抢一次’也被原原本本地刊登上去——没办法,在场两千多人都听着呢,赤司慎一郎能控制记者,可不能控制自己请来的客人。
于是赤司和真田的“当众高调解除婚约”被紫原的“恐怖袭击”取代,令赤司和真田家得以保存颜面的同时,也让这件事的曝光率提高,话题持续时间边长。
毕竟婚礼是两家的私事,但现在的解释却涉及到恐怖主义威胁和公共安全的问题,往后相当长的时间里,“紫原敦”三个字都要被钉在日本警方的黑名单上了。
于是这下“紫原敦”不仅被冠上了“恐怖分子”的头衔,还彻底变成了赤司家和真田家的公敌。
也许还有紫原家。
“……到底是何方神圣让日本两大财团都不得不屈服让步,而闹事者‘紫原敦’又属于哪一个组织,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们仍未得知,目前警方已介入调查,发言人表示……”
“切。”紫原撇撇嘴,用力按下遥控的电源键。
客厅顿时安静下来。
“……”紫原看着变黑的屏幕半晌,“哔”的一声又打开了。
“现在白方采取了三人联防的阵营,黑方的11号能突出重围吗?啊,抛接!11号把球传给了……”
“今天,我们要呈现给大家的是独具特色的豆腐制作,我们的嘉宾是……”
“以下为您播放的是午间新闻……”
“哔”的一声,电视又被关上了,紫原歪在沙发上,默默看着电视开关旁边的红外线电源,拿起遥控器就要砸过去。
然而手伸到一半就放了下来——
不行,这是阿赤仔的家。
紫原盯着手里的遥控器,挣扎了一下把它塞进了沙发下,来了个眼不见为净,然后他左看右看,视线落在墙上的挂钟上,盯着秒针看了一分钟,接着一头栽进抱枕堆里:“啊——好无聊啊——阿赤仔你在哪里啊——啊啊啊啊啊——”
开电视,关电视,开电视,关电视,收起遥控,看挂钟,尖叫——这已经是紫原一个小时内第三次这样做了,而这个行为模式看来还将不断循环下去。
这是赤司在公司附近购置的公寓,而紫原被禁足于此——虽然他去哪里都会迷路,而且哪里也不会去。
赤司不在家,紫原很郁闷。
“咕噜噜……”
连肚子也在郁闷地叫了起来,紫原伸手到茶几的巧克力盒里,摸了一把吃了起来。
“……”心情不好的时候东西也特别难吃。
婚礼取消那天赤司被父亲打上了“受伤”的标签而没有出现在宾客面前,但之后的上门道歉他一次也没少去,加上赤司家内部似乎为此召开了好几次会议,公司那边的事情也莫名多了起来,赤司这些天一直忙得脚不沾地,还有两天根本没回来,赤司初则贯彻了他离开那天的话,和冰室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只留下紫原一个人在公寓里寂寞如雪。
一开始紫原还能自得其乐地回想婚礼当天的情况,为自己的警告而得意,但随着时间过去,这份得意和笃定一点一点变弱,半个月过去之后,紫原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类似的梦他也不是没做过,只是这次长一点。
“叮咚叮咚……”清脆的铃声响遍全屋,紫原精神一振,腾地从沙发跳起踩着茶几冲到玄关打开门——
绿间拎着袋子站在门口:“紫——”
紫原的笑脸僵住,然后“砰”地关上门,耷拉着脑袋恹恹地走回沙发边,又恹恹地走到阳台上看了一下对面的公司大楼,最后恹恹地走回房间倒在床上,被子一卷闭上了眼睛。
一觉到天黑。
房间里都是赤司的气息,床头柜上还有他看到一半的MBA课程材料,上面处处有赤司的批注和意见,书桌上则放着下了一半的将棋,还有书法工具和充电中的电子阅读器。
紫原打开灯,抱着赤司的枕头坐在床上,第N次打量这个房间,露出了傻兮兮的笑。
阿赤仔的房间。
只要想起自己身在何处,紫原就会觉得心像被什么填满了一样。
可惜一想起赤司不在这个事实,填满的心就像漏气的气球,很快干瘪起来。
“赤司征十郎……”紫原喃喃,把怀里的枕头抱得更紧。
“阿赤仔。”
“阿赤仔……”
“阿赤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了?”房门猛然被打开,一身便装的赤司出现了:“敦?!”
紫原愣了一下。
“敦?”赤司又叫了一次紫原的名字。
“再叫一次。”紫原愣愣地说。
“敦……紫原敦?”赤司有点不确定地再叫了一次,“怎么——哇啊!”
紫原冲过去把人扑倒了。
“痛——”赤司被狠狠压在地毯上。
“阿赤仔!”紫原悲愤莫名,“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我中午就回来了啊……”
“胡说!中午是绿仔!”
“我在真太郎之后回来的……”
“那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我看你睡得很香……”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我都在做恶梦!没有阿赤仔的恶梦!”
“冷静一点敦……真的,冷静一点,你抱得太紧了,敦?敦——”
五分钟后,客厅。
赤司揉着腰坐在沙发上,旁边是头上多了一个包的紫原——被赤司的敲的。
“敦太激动了……”赤司扶额,“怎么了?”
“阿赤仔太久没有回来了。”紫原闷闷不乐道,“我很担心的说。”
“各种各样的事情啊,这边是,婚礼的后续处理,和真田家的商谈,家里因为这件事折腾了很久,还有美国那边也是——我本来想着那边的分公司威胁父亲让我离开,现在不用了各项布置都要处理好……”赤司揉揉额头,神色疲惫。
赤司家和真田家的婚事牵涉太多,善后工作也不简单。
用了所谓的“恐怖主义威胁”做借口,和警方的交涉费了一番功夫,还有各种采访,还要掩藏紫原的踪迹,而且要搪塞紫原家——家里的后辈捅了这么大的篓子,紫原家主震怒,似乎有把紫原抓回去好好教训再彻底逐出家门的意思,现在和警方一样在东京团团转找人。
这些紫原也不是没想到,只是一个人在家里闷太久,赤司又是他生活里的重心,因此情绪有点失控。
“对不起。”紫原道歉。
“不,没什么。”赤司说,“我应该给敦打电话才对。”
“不,阿赤仔很忙,都是我不好。”
“不,敦一个在家里很寂寞,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不,阿赤仔都是因为我才这么奔波,是我的错。”
“不——”赤司说着停了下来,“噗嗤”一声笑了。
空气里那一点无形的尴尬被笑声冲散了。
“我们是在干什么啊?”赤司摇摇头,声音温和:“吃饭了吗?”
“咕噜噜……”紫原摸上肚子,摇头。
“我今天让真太郎给你带午餐的啊,可是你好像没有理他?”赤司站起来向餐桌走去,“其实他就住楼下。”
“我很失望。”紫原跟上去,“因为不是阿赤仔所以关门了。”
“诶——”赤司打开外带的寿司盒,把筷子拆开递给紫原,“难怪他那么生气。”
“谁管他。”紫原也帮着倒酱油和芥末,“家里的面吃完了。”
“我明天去买。”
“酱油也没有了。”
“嗯。”
“顺便买点米和菜,明天我煮饭。”
“好,零食要吗?”
“还有巧克力。”紫原说。
“嗯……嗯?”赤司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茶几下。”紫原夹了一筷子海草。
“……敦。”赤司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一眼紫原的肚子,“你没事吧?”
“嗯?”紫原不解。
“敦没看保质期吗?”赤司有点哭笑不得,“那已经放了三年了。”
“……难怪有点难吃。”紫原说,“为什么不扔掉?”
“忘记了。”赤司说,“这里只有我一个啊,小初也没在这里住,放着没管关就我忘记了,家政公司的人也没扔。”
“阿赤仔一个人在这里吗?”紫原问。
“嗯。”赤司拨弄了一下芥末酱,“不想回家。”
相互怨恨的人不应该住在一起。
赤司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怨恨父亲,但在家相看两厌是不争的事实。
也许多少有一点吧。赤司想。
既怨,也恨,同时也厌,还有一点点怜悯。
即使赤司慎一郎站在赤司家的权力巅峰,属于日本上层里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也改变不了他不幸的婚姻,和走不出过去的事实。
作为已经走出母亲死亡阴影的人,赤司觉得二十多年都没有走出来的父亲有点可怜。
那个人很强大,却没有一天是快乐的。他想控制一切,但最后自己还是从包围圈里逃了出来。
那么自己呢?
赤司自问。
如果你真的爱他,我的计划不可能会成功……
小征,你不爱紫原敦,你爱的是那种被守护被珍惜的感觉,你甚至不希望他长大……
你爱的只是你自己……
半个月前那个雨夜里父亲说过的话又响了起来,赤司握紧了手里的筷子有点烦躁。
虽然不想承认,但那些话……不是全对,但他也不能全盘否认。
他没有刻意操控敦的人生,可是敦的人生因为他而彻底改变了。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希望敦长大,可是敦不仅察觉到他的希望,而且压抑了自己的成长。
敦被带去英国,明知道他会拒绝吃下解药,他还是设计让他吃了下去。
哪怕在敦想努力获得自己的力量的时候,他也通过冰室阻止了敦——他不希望敦进入那个黑暗的世界。
自己可能和父亲一样是个控制狂的事实,让赤司失去了进食的欲/望。
这场战役他大获全胜,赤司不得不妥协取消婚礼,想办法在事情过去之后解除婚约,甚至因为小初的存在而不可能再操纵他的婚姻,敦的事情他也想办法抹平了,没有留下犯罪记录,警察方面也打点好了,一切发生得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也没有超出他的掌控——
掌控。
赤司一想到这个词,脸色就有点不好。
赤司慎一郎输了,他说出的话却在赤司心里赢得了一席之位,赤司无法不在意。
甚至因为在意而避开了家里的紫原,故意让自己忙得不可开交。
也许那个雨夜里根本没有赢家。
他们只是两败俱伤。
“阿赤仔?”紫原看着发呆的赤司,微微皱起了眉。
“敦……”赤司回过神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没什么。”
紫原无声看着赤司,没有被敷衍过去。
赤司垂下眼睛看被自己搅得一塌糊涂的酱油和芥末,抿了抿唇。
“敦。”
“嗯。”
“你——”赤司有点犹豫,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最好时机,但紫原的目光一直盯着他,让他有点……
有点不安。
敦不是以前的敦,他也不是以前的赤司了。
他们都长大了,虽然他们一直以和对方在一起为目标而努力,但是,他们都在没有对方的陪伴下过了这么多年,有了对方不知道的变化。
这些变化是好是坏,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不是还能像以前那样相处,也没有人知道,甚至他们能不能继续在一起——不是因为外界的阻碍,而是因为两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