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快,他的猛,令人无暇喘息,实不愧“阎罗手”之名。
刁木对此劲敌可不敢小觑,身形幻闪,带着摇曳的身影,同时攻出了“斗须八式”之二
式“须卷云涌”。
赤色的罡芒照亮了晨星,雄浑的罡劲如同滚滚的乌云天,又如同汹涌澎湃的生活费浪,
一波又一波,源源不绝地狂卷而至,一波比一波迅疾,一波比一波凶猛!
他出手的快,的猛、的狠、的辣,令人触目魂飞魄散!
阎罗手血枯大叫一声道:
“好,果然名不虚传,上青下木刁木。”话声中,他如一抹轻烟,飘渺若定,不可捉摸
般地转至刁木身侧,双手掌、拳、勾、指、爪快速地,连绵不断地,狂猛施出!
倏然间,他攻出了十指,七拳,八勾,二十指,十一爪,所有的攻式足可致人使命,环
环相扣的杀招织成一道钢墙,一只金罩,在人眼所不及的速度中将刁木全部身形都淹没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至,刁木集中全部心神,眼睛连眨都不眨,电光石火间,身形如
尘雾飘幻,“凌空七斩”绝学之“断三斩四”电闪施出,同时溶合了“斗须八式”之三式
“拖须带衣”。
赤色的罡芒如同慧星摇曳的尾巴,在迷蒙的影子中纵横驰骋,刁木的身形作极神妙地腾
挪着,身形变换的同时,瞬间攻出十一掌,七腿、三十一指、十爪、十一勾、二十三拳。
在人眼里看来,他仿佛是只攻了一掌、一腿。十指、一爪、一勾、一拳,因为他的身手
实在太快,大罗神仙也望尘兴叹!
阎罗手血枯直觉冰冷冷的,令人颤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魔手,在轻轻扯动人们的心弦。
血枯的面孔微微扭动了一下,猝然侧移四步,横扫着再度扑上,他不亦心惊:他几十年
前便打遍中原各大高手,可说是横扫中原,但与这个少年交战,丝毫都不能占上风。
倏然问,已过了六十招……
站立一旁的鬼郎也为这两大高手超凡的功力所震骇,但随即他更加产生了要将二人都击
毙的决心,因为,他要统一武林,君临天下,那么,对他有危险的人,他都不能让其活着,
绝对不能……他暗中将所有的劲力都集中在两臂,手中的紫藤罗刹闪烁着冷冷寒光。
阴面飞狐血雄对两人的战况并未在意,他眼角的余光总是留意着鬼郎的一举一动,因他
知道鬼郎是不会放过刁木的,也一定会再度偷袭刁木,而他爹是绝不会败给刁木的,那么,
到时再合五人之力除去鬼郎,便可得到中鬼当年抢夺的一部分紫令,如此一来,岂不美哉!
可惜,他不了解鬼郎,更让利欲熏了心,他断没想到,鬼郎算计的人包括血枯。
那四怪老叟则被场中几十年难得一见的激战所惊骇,八道目光不由自主地一眨也不眨地
盯着两条如雾如尘如烟的身开有,他们把血枯的命令几乎遗忘了!
很快地,又过了二十招……双方攻守之间,完全都是辛辣狠毒的,丝毫不留余地,每一
转身出招,都是狠命的杀式,每一回环动作,仿佛要把对方卸八块。
方圆四大的幅度里,只可见迷蒙的身影,那赤色的罡芒与凛冽的罡气溶合相触,浸溢四
周,哀嚎着、呼啸着.充满了血的祭祀!充斥着魂的魄散!
其实,最担心的是刁木,阎罗手血枯不是可轻易打发的,而鬼郎和血雄及那四怪老叟都
在一旁虎视眈眈,对自己是莫大的威胁。
而且,他又不敢攻出斗须八式后三式,那样虽胜算增大,但极有可能与血枯拼个两败俱
伤。
蓦地,阎罗手血枯暴喝一声,随即,一阵阵间歇性的夺人魂魄的撕裂声又急剧传来,而
各人眼中也在这刹那间了、起了乱了,层层叠叠的掌影,漫天的拳势,充斥在方圆六支的幅
度,甚至连空中的朝阳,亦被这漫天的光影所掩映了!
阎罗手血枯久攻不下,信心稍减,雄心壮志也有点动摇了,他可一代袅雄,是统治一方
武林的霸主,他是不会消沉的,在任何时候都是激奋的,为了维护强者的威望,为了增加君
临天下武林的雄心。
他已将全身的劲力聚焦到极限,毫不犹豫地攻出了“阎罗手”之最精湛的,最具杀招,
也是从未有人能抵挡的绝式“一手遮天”。
刁木当然能嗅到这使历鬼都寒颤的死亡的气息,如今,箭在弦上,蔫能不发——
赤色的光芒陡地增强,掩映了红彤的朝阳,瞬间,所有的罡芒全聚集成一道雄学坚厚挑
墙,在星驰电闪欺至中,突地又全部聚成一紧旋形的红色的飓风——
这乃是“斗须八式”之六式“须交气合”此招的特性乃是遇强则更强,见猛将更猛,颇
有佛家所云的“应果报应”的意味!
就在两股奇猛的劲道相触之际,就在那山崩地裂的轰隆声将震耳欲聋之时,一条黑影倏
然而上,身形迅即被余辉所淹没——
但随即又传来了一阵尖厉的啸声,罡劲相触的震响声,还有慑人的惨嚎声,奏成一曲催
魂尽散的死亡交响乐!
在人们尚不及思索瞳孔闪的身影是怎么回事时,三条人已蓦地分落三个方面,姑且着自
空中洒溅的,还有粉红的雨雾和凌厉的血箭!
阴面飞狐血雄脸色惊骇不已——
阎罗手血枯以他的左掌撑着他半边斜卧的身子,右手则颤颤地捂着胸口,血,顺着指缝
汹涌而出,他的面孔在恐惧中透着惨白,在愤怒不屈里,强自忍耐着痛苦,延缓生命!
另一边,刁木挺立不动,俊秀绝伦的面庞上隐现出深沦的痛苦,他的左胸外赫然有三股
指端粗的血柱,右胸有一深深的殷掌印!
但他毫不动容,冷利血红的目光狠狠地瞪着一边的鬼郎,嘴唇上绽露着极端的嘲讽和不
屑——
鬼郎的嘴角也溢出了血,映着他狰狞的面部更加恐怖,他捂着左肩,冷厉地,得意地笑
着。
嘶声地,血雄叫道:
“爹,你……”
那四怪叟则早已跪在阎罗手血枯面前,深勾着头……
颤颤地,阎罗手血枯恨声道:
“天忌英才,鬼郎,仍好阴狠,老夫实在是不甘心。”
刁木淡淡一笑,嘴角依旧挂着一抹嘲讽,道:“鬼郎,我早知你有此一招,故而宁愿受
血狱主三指一掌,也要回敬你三拳一掌,那滋味也不好受吧。”
鬼郎嘴角微动,又喷出了一大口鲜血,他冷厉地瞥向刁木,阴沉沉地道:
“本鬼郎并不觉得吃了亏,因为,我至少除去了两大敌人。”
一怔,刁木微微一笑,道:
“恐怕不会如你所意吧。”
鬼郎眸中闪着冷冷的毒光,瞥了阴面飞狐喋笑一声,突电遁而去,瞬间没了踪影,只有
冷厉地笑声依然回荡在空中。
场中的人都没有动,空气似乎凝固了。
良久,刁木沉声道:
“你输了。”
阎罗手血枯面孔肌肉痛苦地痉挛一下,勉强提起中气,道:
“唉,老夫真的是老了,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这的确是一条千古不变的
真理,老夫到现在才不得不相信。”
“不!”阴面飞狐血雄阴沉着脸,一步二步走近血枯,冷冷道:
“我血狱门并没有输,爹,你为什么不昕我之言,合我六人之力将其铲除,如今,你后
悔了吧。”
“你!”阎罗手血枯惊讶地瞪着血雄,怒声道:
“你敢数落爹的不是。”
阴面飞狐血雄别过目光,冷冷一笑——
这时,一苗疆武士满身血疾地奔来,他一见血枯如此模样,脸色更加大骇,粗喘着大气
道:
“不好了,狱主,有人攻进了狱中,属下们都挡不住了。”
目光尽炽,阴面飞狐血雄冷厉地仰天长啸一声,突地猛拍一掌,正好击在那武士的天灵
盖上一连哼都未哼一声,这苗疆武士便糊里糊涂地死去了,脑浆溅了一地,令人不忍目睹!
场中这人,见他如此残酷,不由心寒!
阎罗手血枯恨恨地道:
“雄儿,你,你……”
他的话音哑止,阴面飞狐血雄双目血红,冷冷地盯着他,血枯心中惊恐不已,但又何尝
不在深深地叹息……
阴面飞狐血雄己至血枯跟前,他徐徐蹲下身子,毫无表情地道:
“爹,孩儿送你一程吧!”
一柄硕长的匕首穿过了血枯的咽喉!
血枯的瞳孔暴凸,有一丝不敢相信的目光溜过他人生最后的眼际!
四怪叟惊恐地抬起头,触目心惊地望着阴面飞狐血雄冷酷无比的脸!
徐徐拔出匕首,舔了舔刀刃上的血滴,阴面飞狐血雄抿了抿沾满鲜血的嘴唇,幽幽地道:
“我血雄踌躇满志,却有一个有勇无谋的父亲,实乃多余,你们四人以后跟我吧,荣华
富贯定会享之不尽。”
四怪叟相互望了一眼,随即齐声道:
“请狱主吩咐。”
人,大凡都向往美好的生活,更珍惜自己的生命,这四怪叟的确是见风使舵的好手!
一直沉默在旁的刁木浩叹一声,喃喃道:
“一代枭雄,竟为其亲子所诛,为其心腹之人所叛,实乃令人遗憾。”
“成大事者须心狠手辣,遇事不择手段,哪像你空有一身武功,竟甘心任一女子驱使,
更因所谓的儿女情长,搞得焦头烂额,如今,又将死去!”
刁木鄙夷地一笑,道:
“就凭你们五人,刁某相信不了六十招尽可尽数击毙,若不相信,不妨试一试。”
阴面飞狐血雄冷冷道:
“你会为你所说的遗恨黄泉,此番你身受重伤,本狱主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的血可以流,
四色异叟,给我杀了他!”
四怪叟闻令倏然而动,红发异叟急掠向前同一时间,黄毛、蓝丝、紫髻三异叟也从三个
方位夹击冲上,似乎为了在新主人面前表现一番,这四色异叟斗志格外昂扬,纷纷亮出威猛
的杀招,毫不留情地向刁木招呼过去。
这四色怪叟也是大有来头的高手,阎罗手血枯从中原返回茁疆,大力扩展苗疆血狱门势
力时,曾亲自征服一些傲视不羁的苗疆,以及异域的顶尖高手。
这四色怪叟便是血枯最赏识这人,故而一直留在身边作贴身护卫,其功力与金命恶煞不
相上下。
但最令人顾忌的是这四人各有一身独门的武功,红发异叟乃是波丝人士,是波丝三大高
手之一,惯便金蝉丝套,其套伸缩自如,一旦缚住人体,可使人肢休高解!
黄毛异叟乃是苗疆武士,他施用的乃是一铜鼎,“拓地十八鼎”威力不凡,曾横行苗疆
罕逢敌手。
蓝丝异叟则施用一大袈袋,浑沉无比,他乃自白尔晤其第一高手!
紫髻异叟来至西方异域,他的噬魂灵鞭乃是一绝,威力绝不可小觑!
就在红发异斐的金蝉丝套突地张开,斗大如网般撕扑向刁木之际,一声清啸,晶亮的光
芒划现,那韧性极强的丝套刚一沾上,即被划割成碎丝,飘散空中!
这是一连串急剧的拉扯,红发怪叟万没想到刁木的剑能如此神奇锋利,他的金蝉丝套可
是用极其精细的金丝制成的,以前是他套断人空的兵刃,如今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了!
心凉之下,他狼狈地翻出七步!
适时地,一铜鼎横扫而至,劲风凛凛,声势吓人,速度快疾!
很明显,黄毛异斐又攻了过来。
刁木身形倏闪,避过铜鼎,同时,晶亮神剑反扫,卷出一层剑幕,巧妙地封住了蓝丝异
斐的大铁沙袈袋。
紫发老者的噬魂灵鞭却与此同时地卷袭过来,如同有灵性的蟒蛇般,快捷凌厉,勇猛无
比。
冷哼一声,刁木的左手如魔鬼般,巧妙无比地抓住了鞭头,顺势一拉,那紫发老者拿柱
不定,身形踉跄,慌乱中松开了手中的噬魂灵鞭!顺势一滚,险险躲过!
四色怪叟本来武功极高,可惜他们骨子里又太自负,以为合四人之力定可轻易制胜,如
此被刁木钻了空子。
阴面飞狐血雄心中凉了半截,本以为习本原己受伤,合四叟之力定可将刁木速速击败,
然后再赶回驰援,可如今——
他紧紧了拳头,欲进欲退,一时还拿捏不住…
可惜,就在他犹豫不决的刹那间,刁木清啸一声,晶亮的光芒划出圈圈电弧,一波一波
的银浪,左手则攻出了“斗须八式”之五式“须啸九霄”。
身形如同摇曳的尘雾,扑塑迷离,飘忽若定,那气势磅礴的罡劲,如同滚滚的云层,呼
啸着,轰隆着,仿佛要辗碎人的躯体般。
四色怪叟的身形和招式完全被夺目的赤色罡芒而淹没,随即,传来了裂人心魂的惨叫着,
撕开人的身体般。
阴面飞狐血雄心中全凉,他知道今天他是没有机会了,毫不迟缓地电纵而遁!
罡芒顿散,尘石飞溅,草木尽折的场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四具鲜血的尸体。
刁木鄙夷地望着血雄沉遁的方向,冷冷一笑,也展开轻纵术跟了上去。
血狱如今真的是鲜血淋漓,断体陈横的阴界了,到处传来了嘶杀气,惨嚎声,还有利刃
切肉发出的沉闷声,断骨掉肢声,鲜血,映着火光,火光更衬托出标溅的血芒,不断的凄厉
的惨叫声中,“血狱”已成了修罗场。
现只剩下一百来名血狱弟子,而他们的背后是高厚的铁墙,令他们寒颤的侵袭之人已缓
缓追了上来。
全身沾满了血迹,面色寒沉的一年约六旬的老者似乎是苗疆血狱这群残存人马的首领,
他冷冷地扫视全场,沉声道:
“君堡主,血狱与灵堡几十年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串通外人,突袭本狱,血狱主定不
会饶恕你们,一定会让你们付出千百倍的代价来偿还。”
敢情血狱弟子还不知阎罗手血枯已死,故而一直在革苦死撑。
但袭击血狱的竟有“灵堡”之人,而且是灵堡堡主君不豪亲率而至,这未免有点出人意
料之外。
“灵堡”乃茵疆第二大势力,堡主若不豪为人尚称中肯,对阎罗手血枯一向表面敷衍,
实早就有除去血狱之心,只可惜孤掌难呜——
君不豪冷冷一笑道:
“血狱危害武林,我灵堡自有维护武林安危之责,如今,沙姑娘和紫令少年来为武林除
残去秽,正是我灵堡鼎力相助之时。”
原来,沙心如一行与灵堡联合,突袭血狱,血狱弟子清早刚睡醒,脑中还迷迷糊糊,而
且狱中无顶尖高手,哪能抵挡这突出其意的血劫,八百多名弟子血战数个时辰,竟只剩下一
百来名了。
沙心如心性纯善,实不忍造成如此的血劫,此时,她微上前一步,幽幽道:
“君堡主,我们也该为他们留一条生路,不如让他们各自逃生吧。”
话锋一转,低声道:
“实不相瞒,你们的狱主已经先逝了,你们也不要存在任何奢想了。”
那领头老者一惊,道:
“不可能,谁能赢过我家狱主,况且还有四护卫相随,沙姑娘不要散播谣言,否则,将
辱及你的形象。”“你们的狱主的确死了。”一股冷冷的声音蓦然响起……
众人循声一望,只见一俊秀少年挺立在高墙上,他全身血迹殷然,手中赫然提着一个头
——一阎罗手血枯的人头!
血狱弟子的希望的肥皂泡完全破灭了,人人心中惊寒。
小小玩童小豆芽高手道:
“好你个刁木,连这阎罗王的脑袋也能拎回来。”
的确,这少年便是上青下木刁木,他追赶阴面飞狐血雄,突地不见了踪影,无奈之下,
只好又返回去,割下了血枯的头颅……
刁木脸上无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