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仰脸看庞统:“那王爷你打算怎么做?”
庞统拉起公孙策:“走,我们出去游玩。”
公孙策摸下巴:“听说张汤是顺天县最有钱的人家,不如我们吃大户去?”
庞统撇嘴:“又是为了案子。”
公孙策失笑:“王爷,这是我的兴趣,就请多多包涵了。”
庞统无奈:“好,好,去。”
两人换上轻薄的衣服,慢悠悠出去。公孙策一身青衣,摇着扇子,好一个风度翩翩佳公子。庞统一身华贵的黑衣,更显得神秘冷峻,不过这样的冷峻在看到公孙策的时候就消失不见。
“庞统,你说飞云骑这么久都没能把我们需要的东西拿来,是不是遇到麻烦了?”差不多一天了,飞云骑竟然还没出现。
庞统道:“放心,他们能解决。”
公孙策点点头,整个人突然被庞统拉到一边:“庞统,你干什么?”公孙策疑惑极了。
庞统含笑道:“策,我发现好玩的东西。”
公孙策已经发现了,街边有老人在做糖人——惟妙惟肖的十二生肖插在那里——对庞统来说,这东西大概比较稀奇?
“大爷,来两朵牡丹花吧。”公孙策道。
老大爷看了两人一眼,赞道:“两位公子真是俊朗不凡。”
庞统笑:“那是。”
大爷双手挥舞,速度很快,两朵白色牡丹花出现了。公孙策感慨:“民间出人才,大爷这手绝了。”
老大爷笑了:“这不算什么,我家世世代代都是做糖人的。”
庞统道:“老人家,能不能做成我们的样子?”
公孙策偏头:“做成我们的样子,你能吃?”
庞统嘿嘿笑:“我想吃你。”
公孙策踹了庞统一脚,凑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嘴巴严一点。”
庞统笑:“策,你在想什么啊,我只是想吃特别一点的糖人而已。”
在两人说话间,老人家已经做好了两个糖人。公孙策看着惟妙惟肖的庞统,张大嘴:“了不起,了不起。”老人这手可比他们画画厉害多了,这才多长时间哪。
庞统看着白色的公孙策糖人,啧啧道:“可爱,真可爱,舍不得吃了。”
公孙策撇嘴,给了大爷一两银子,拉着庞统离开了。
“公子,你们需要的东西。”一只飞云骑神出鬼没的将东西送上。
公孙策将“庞统”含在嘴里,接过飞云骑手里的资料,庞统摆手,飞云骑识时务的消失。公孙策和庞统随意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一个包厢,静静的喝茶看资料。许久,公孙策叹气:“庞统,有没有觉得憋屈?”如果文之书没有说谎——不,文之书根本没有必要说谎——张汤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从飞云骑找来的资料看,张汤为人简直太清白了,比一张宣纸还要清白,人生没有污点。他不算太有善心的人,但绝对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情。
庞统摇头:“这张汤真了不起,策,这样我们是没有办法定他罪的。”
公孙策抿嘴:“的确没有办法……现在只剩下李叶的案子了,把凶手找到再说,就不信狐狸不露尾巴。”
庞统道:“打草惊蛇?”
公孙策点头:“好,明天开始审理五年间七月十五的案子。”如果真的做了什么,张汤就算不杀人灭口也应该打点一下。
庞统不知道朝谁点头,然后笑着对公孙策道:“好了,会有人通知。”听庞统这么说,公孙策就不操心了。
牢房那边自然是飞云骑盯着,公孙策被庞统压着休息去了。
第二天,清晨,飞云骑站在门口,对着公孙策直摇头:“公子,牢房没有任何人出现。”
公孙策皱眉,看庞统:“怎么办,张汤不出现。”
庞统哼道:“管他出现不出现,派人抓来。”
公孙策蹙眉,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道:“好吧,派人传他。”
庞统示意,飞云骑消失。
“张汤,张汤……看来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对付他。”公孙策有些挫败。
庞统按着公孙策的肩:“别担心。”
公孙策仰脸望天:“语言杀人啊,张汤深谙这个道理,挑战生命真的好玩么?”
庞统想说不如我杀了人他——但他深知公孙策不喜欢随便杀人:“好了,不管怎么说,这次审理就算定不了他的罪,也足以让他名声丧尽。”
公孙策摇头:“这样的人,危险。”
“好了好了,去审案吧,到时候见机行事,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惊喜。”庞统道。
公孙策嗯了一声,往大堂去了。
听说公孙策把每年七月十五的案子并排一起审讯,大家都很惊讶,也多了几分期待。堂下,文之书,李夫人,文夫人,还有一大堆人跪在一边,把不算狭窄的大堂挤得满满当当。公孙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什么都没说。老百姓好奇的看着,窃窃私语:“为什么还不审,在等什么?”
张汤终于来了,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长的很俊秀,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非常容易让人有好感。公孙策微微敛眉,想不通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挑拨离间害别人。
“张汤。”公孙策平静的喊了一声。
张汤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在下张汤,见过公孙大人。”
“请站在一边。”公孙策摆手,“现在,我们来说一说这五件案子。”
张汤微微一笑,退后几步。公孙策道:“首先,叶志旭大夫的案件,凶手是李夫人,也就是那个病人的遗孀,她只是将药方上的一钱改为十钱,然后毒死了自己的丈夫。认罪吗?李夫人?”
李夫人低头:“奴家……认罪。”
“哇,原来是……可惜了叶大夫那么好的人了。”老百姓窃窃私语,虽然五年了,叶志旭那么好的大夫还有人记住。
“第二件,刘方的妻子是邻居杀的,就是你,冯大伟。”公孙策白皙的手指点了点地上跪着的高个男人。
冯大伟错愕万分:“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公孙策道:“你一直对刘方妻子有想法,趁着刘方不在想玷污她,结果失手杀了她。”
冯大伟喊道:“大人,小的冤枉啊,如果真是小的杀了人,怎么证据指向刘方?”
公孙策道:“因为有人为你做了伪证。”公孙策的目光投向一个看似憨厚的男子,那男子浑身一抖,趴在地上直磕头:“大人,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有人给了小的三两银子……”
“那时候刘方正好到家,想拔出妻子身上的刀子,证人来了。”公孙策不再说什么,只是将冯大伟的资料丢下去,“你可以看看,哪里不对。”
冯大伟往前爬了一步,拿过资料一看,片刻已是冷汗涔涔。这位大人好恐怖,竟然连自己几岁开荤都查到了……“小的认罪。”冯大伟无法狡辩。
“第三件案子,花魁是李叶杀死的。李叶首先写信约花魁出去,然后杀了她,最后文之书作为第一现场发现人拿走了关键的证据——信。张汤,你为什么要说是罗世清约花魁出去的?”公孙策直直的看着张汤。
张汤从容道:“大人说的是三年前花魁是案子吗?啊,我真的看到罗世清给花魁写信了。”
公孙策皱眉,堂下浓妆艳抹的一个女人道:“真的啊,罗世清的确给姐姐写信约会了。”
公孙策看张汤,张汤坦荡荡。
“好,第四件,李猛是文之书杀的,李叶是赶去作证的。”
“第五件,李叶是李夫人你杀的,文之书作为最好的替罪羔羊。”公孙策话落音,李夫人就叫屈了:“大人,冤枉啊,奴家怎么会杀死自己的夫君?”
“因为你有了新的目标,张汤。”公孙策也甩下一堆资料。事实上资料上没有张汤和李夫人偷情的证据,只不过李夫人看到前面那些真实的情况会忽略了其他。果然,李夫人沮丧的垂头,算是认罪了。
“文之书,明明李叶不是你杀的,为什么认罪?”公孙策的问题正是大家关心的。到了现在,文之书也没有隐藏的意思了,直接将五年前他们三人的荒唐赌约说了出来——只不过是三个聪明人闲的无聊制定的计划而已,当第一次成功之后,他们的恶念无法根除,又开始了第二次。也许开始是为了好玩,后来确是为了自己。
“张汤,你有什么话说?”公孙策直直的看着张汤。张汤被文之书指证,竟然一点都不担心,从容道:“大人,如果有证据,在下服罪。”
“你觉得我没有证据?”
“在下从不做违法的事情。”
“哼,这种事情还不算违法?”
“在下做了什么吗?在下只是想想,说说话而已,几时律法规定话都不能说了?是那些听了我话而去行动的人自己的问题吧。”张汤淡淡道。
“你不觉得问心有愧?”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坦荡?
张汤笑:“问心有愧?我没有杀人放火更没有强取豪夺,我有什么好愧疚的?”
公孙策没有办法,庞统见公孙策脸色不好,皱眉:“策……”
最终,公孙策什么都没说,按照律例定了其他人的罪,而张汤……无凭无据凭什么定罪?公孙策虽然很想把张汤关起来免得他危害人间,却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资格。张汤也可气,走的时候还朝公孙策笑,非常恭敬的说:“大人,告辞。”
公孙策气的要命,额头青筋直跳,袖子一甩离开了大堂。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结束
顺天县七月十五的案子这样就算了结了,凶手伏法,冤者昭雪,大家也觉得神奇,竟然会这样。当然,除了惊奇,还有人无比痛苦——那就是县令。毕竟这五起案子可以说是他手里定的,而他竟然办了五起冤案。
“公孙大人,下官有负圣恩,请责罚。”县令脱下乌纱帽,跪在地上求罪。
公孙策叹气:“眼见不一定为实,我想大人应该清楚了。”
县令道:“下官,清楚了。大人,下官没有破案的能力,没有资格做县令,求大人责罚。”
公孙策道:“本官已经上报朝廷,该怎么惩罚上面自有公论,你……在圣旨未下之前还是继续吧。”这县令并不算坏人,他只是在破案的时候被人蒙骗,然而,他的定论令百姓蒙冤……
县令磕头:“是。”
庞统扫了县令一眼,拉着公孙策走了。县令头触地,不让人看见发红的眼眶——他害死了人,即使无意。
公孙策是很温柔的人,温柔的人一般不生气,但是他生起气来很可怕——好吧对庞统来说公孙策生气很可怕,因为他把所有的气都闷在心里。而庞统,心疼这样的公孙策。
“策,你生气哦?”庞统柔声问。
公孙策快步往前走,还踢了大树一脚,然后大呼脚痛。庞统赶紧抱着公孙策好生安慰:“策,别生气,我心疼。”
公孙策撇嘴:“我能不生气么?明明知道他不是好东西,偏偏没有能力定他罪。”
庞统说:“他的确没有犯罪,没有哪条律法规定说话也会违法。”
公孙策不满:“明明是他的问题嘛,如果不是他设计……”公孙策顿了顿,没有往下说。
庞统嘴角一挑:“你也知道,他只是说说,如果不是那些人心存不善,他的设计也不可能成为现实。”
“放着他不管简直危害人间。”公孙策不悦。
庞统道:“二十一找他去了。”
公孙策皱眉:“二十一不是打算杀人吧?”
庞统笑:“放心放心,飞云骑只杀该杀之人,二十一有分寸。”
公孙策嗯了一声,算是认同。庞统揽着公孙策离开,转换话题:“策,这里的事情完成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家了?”
公孙策道:“恩,明天出发吧,我写信通知爹很久了,再不回去爹该担心了。”
庞统问:“策,真的什么都不告诉我?”
公孙策笑道:“你只要记得,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就是,所谓考验为难,大概也是为了我。”
庞统道:“好吧,我记得了,就不信我堂堂中州王会过不了。”
公孙策推开庞统,走了几步,丢出一句话:“照顾,武功,香火,流言,大概。”说完匆匆离开了,脸颊微红不让庞统看见。庞统没有追上去,只是摸着下巴想公孙策的话,然后笑了,喃喃道:“策呀,你这么喜欢我。”他终于安心了。
公孙策回到自己房间,关了门,趴在床上滚了滚,脸颊蹭着柔软的被子,有些痛恨自己的心软——为什么要告诉庞统?怕他过不了?怕不能在一起?哎呀,真是难为情。
庞统站在公孙策门前,嘻嘻笑:“策,好好休息。”
公孙策没有答话,庞统也不在意,笑道:“我就在外面,策,想见我就出来啊。”
公孙策蒙上被子,继续滚啊滚,一点公子的风度都没有。外面没有消息,庞统走了吗?公孙策揉揉头,扒拉了一下头发衣服,跑过去开门。一开门,庞统那张俊美带笑的脸就出现在公孙策眼里:“策,就知道你舍不得看不见我。”
公孙策撇嘴:“谁说的,我只是看你一直站在外面可怜而已。”
“呵呵。”庞统笑,长臂一揽把公孙策抱在怀里,身子一侧,进门,一条腿踹了一下,门关了。
张汤慢悠悠走出衙门,根本不在意和自己一起出来的人异样的眼光。看到公孙策审案的人都知道张汤是什么样的人了,虽然他不是直接凶手,可大家对他的感觉一样痛恨和害怕。
二十一一身黑衣,是祭奠,也是报复:“张汤,我是叶志旭的儿子。”
张汤看着这个年轻俊朗的男子,挑眉:“你想杀了我?”
二十一面无表情:“我想知道,你是基于什么心思害人的。”
张汤微微一笑:“我只是随便说说。”
二十一手一扬,飞刀贴着张汤的脸颊飞出去,张汤竟然淡然自若,似乎一点都不害怕二十一会杀了他。
二十一一闪而逝,贴着张汤的耳朵道:“你这么喜欢害人的话,去害别的国家,在这里害一些普通人有什么意思?”
张汤讶异的看着二十一,这话什么意思?
“你在这里已经过不下去了。”老百姓很快就会知道张汤的行为,自然会疏远。“而你欠了我。”失去父亲,让他完美的家庭轰然倒塌,从此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我要求你必须偿还。”他很难保证自己不杀人。要不是公孙公子太注重证据罪行不允许随意杀人,他早就报仇了。
张汤静静的看着二十一,他手上的小刀已经架在自己脖子上了:“你不杀我?”他以为这个男人根本不在意杀人。
二十一冷冷道:“我没你这么冷漠。”
张汤嘴角一勾:“冷漠?我只是爱玩而已……好,你需要我做什么。”
二十一给了张汤一块令牌:“去西夏边疆风铃客栈找一个叫张建的人。”
张汤不解,二十一低头在张汤耳边道:“西夏蠢蠢欲动,我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你有这个能力,去颠覆西夏吧。”
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拂,张汤眉心微敛,低声道:“好。”
“还有,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二十一退开两步,定定的看着张汤,手一挥,墙壁上的飞刀回到手上,转身离开。
张汤看着二十一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也离开了。其他人见热闹看完了,纷纷离去。这次的事情大概会成为老百姓口中的传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 公孙真
解决了顺天县的案子,公孙策带着一肚子郁闷回家。没能解决了张汤,万一他再作恶怎么办?虽然经过公审顺天县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