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
被纯带到了还在熟睡的大辅面前,对着少年疲惫而还残留泪痕的脸,白发出了由心而生的悔意。
对不起,对不起。
就因为我,害你这么痛苦,害你失去了重要的朋友……
其实……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啊……
对不起……
对不起…………
纯在那里看着,不出声。
——这短短的几句对不起,真的能传达到少年的心里么?
“……”
等回到之前审问的房间里,纯看着他通红的双目,最终还是心软了。
“呐,阿白……你想见见巫师兽么?”
“……最好不。”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再苦涩不过的笑容。
“而且,他也许……不在那里了也说不定……不是有那种说法吗,徘徊在世间的鬼魂一旦完成执着的心愿,就会消散,他已经见到了迪路兽,告诉了她那个预言,不是么?”
金发的俊美青年回头,苦笑化为了微笑,让纯觉得自己犹如还在当年和白初遇的时候————那时,高大英俊的不行的青年站在天台的最高处,露出的笑容仿佛春天最温柔的花苞,柔软而青涩,带着将要绽放的气息,令人仿若在梦境。
“……真是见不得你这个样子。和我走。”
摇摇头,纯拉着他就从窗口跳了出去,御风而行。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为你留下来的呢?”
纯的声音在寒风中扩散,轻轻掠过白的耳边。
白瞪大了双眼。
少女在风中回头,无奈的笑容带了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却分外认真。
“你啊,怎么就这么不自信?”
“你怎么就知道,他一直在那里不是在找你?”
“你怎么就知道,他一直在那里……不是在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设定的是巫师兽可以变成人,结果跑去查了查资料发现这货真能变成人… …
我真相了么!
巫师兽是我一直很喜欢的一个人物,他呢,怎么说呢,是我见过情感最丰富的数码宝贝,会骗人,会感恩,懂得喜欢,懂得讨厌,懂得牺牲。
所以,就算只是小说也好,想写一下他和另一个人————白所发生过的事情。
白对巫师兽是爱过,现在不知道还爱不爱,但是那份感情深深地在他心中留过了痕迹。
而他对阿和……等等我也说不清了……
有兴趣的姑娘可以去查查巫师兽变成人的样子,挺不错的哟。
我去试试渣渣白流泪的模样嘿嘿~
☆、时间回溯
【我爱你这件事情,我本以为是虚无。】
【可是当我发现我无法摆脱绝望,梦魇纠缠着我,我的泪水留下,我才发现自己是会爱人的。】。
【我爱你,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只是我不知道。】
【原来我是那么哀痛的恳求你活下来,只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
每当唱这首曲子的时候,白就会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好蠢啊。
好蠢啊。
当初那个撕心裂肺的自己,那个还青涩无比的少年,真的是好蠢啊————醒悟了又如何?明白了又怎么样?
自己不过是那家伙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比起他所珍重的伙伴,他自然是轻如鸿毛的,不必再为此抱怨,不必再为此悲伤。
————所以,那家伙抛下自己是正常的。
————所以,那家伙违背了当初的约定,也是正常的。
————所以,那家伙,是可以彻彻底底被遗忘的。
因为那家伙的世界,离自己很远很远,他再怎么去争取,也无法到达那个家伙所在的地方。
自己早已长大,离成年只剩两年,想要成为被选召的孩子不异于痴人说梦。
可是……
“碰!!!!”
白狠狠地伸出脚,冲封锁住的门踢了一脚,力度之大足以在铁门上留下一个凹进去的痕迹。
“什么约定……不能够全部遵守的话,那就不叫约定!!!”
充满了愤怒与怨气的话语在窄小的长廊之中回响,不断扩散。
原本俊美隽秀,温柔如春樱的面孔,现在深深地因为愤怒而扭曲;而那双血红色的眼瞳,也在这个时候如同血液沸腾一般燃起了四散的血光,几乎可以照亮昏暗的空间中白那狰狞的面孔。
纯看着像是浑身长刺,嘴里带刃的他,不由得倒退三步……如此冲天的怒气与怨气,她还是第一次在白身上看见,暂时接受不能。
自她认识了白开始,在她的记忆里这个人永远是温文尔雅的,对人有礼的,即使因为拒绝了女士的告白而被女士泼了一头的红酒,他也依旧能够保持一贯的风度,把那名女士安全地送回家;就算是在昨晚的事件里,白留给她的映像也是差不多的——面对阿和的威胁,这个人微笑着指出他不会下手;面对她的暴力,他顽固,倔强,却依旧不动摇一下。
而面对巫师兽鬼魂徘徊不去的事实,这个人也是脆弱地哭了起来。
所以纯一时间实在无法接受白如此暴虐的状态:“你……你冷静点……”
白回头,一时间笑的春暖花开。
纯却觉得莫名地在封闭的大楼中遇到了暴风雪,一时间冷飕飕的……她突然觉得拿着阿和爸爸给的备用钥匙,溜进电视台不是个好主意了……
“纯,亲爱的,你先回去,好么?”
嘴巴上极力地安抚着纯,白看向被锁的死死的门,大力呼吸了几口空气,又伸出脚,狠狠地踹起来。
“……回去?你觉得可能吗?”
“可是亲爱的,你还用的是阿和的身体,再不回去把身体换回来,说不得他就得跳楼了。”
这个理由打动了纯————她家那个不成器的家伙还真有可能为了面子,为了所谓男人的尊严一跳了之。
于是她回去了,回去的路上还挺犹豫地看了看电视台的方向,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虽然是旧日相识,可是这样真的没问题么?
她第一次对此产生了犹豫。
感情是无法捉摸的事情,世界更是随时在变化,她没有那个能力掌握一切事情,所以她这一次放开了手,让白自己去见巫师兽。
可是……
三年前,巫师兽的死在白的心里,究竟是划出了怎样的伤口,才让白的状况变得那么奇怪?
疑问在纯心里扎下了根。
※※※
“哐当!!!!”
铁门被猛烈地踹开了。
在这之前,它已经被白这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青年踹的千疮百孔————白并不是力气大的类型,所以面对锁的死死的大门,他的反应是踹,再踹,狠狠地踹,一边踹一边狰狞地微笑,就好像这栋除了他以外空无一人的大楼里还有谁会看见似的。
最终,跛着一只脚,白就这样走进了大厅,长长的和服下摆在地上凌乱地拖过,带起一阵灰尘;冰冷的空气浸透了寒风的气息,从白的描金衣领里狂乱地灌了进去。
金发的青年站在大厅的中央,看着这个经过维修后和三年前一模一样的大厅,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冷笑。
“没有变啊……一切都没有变。”
他慢慢地说道。
“三年前,吸血魔兽就是在这里,逼那只小猫——迪路兽对吧——说出了她的数码宝贝伙伴是谁。”
“三年前,就是在这里,吸血魔兽迎来了他的第一次死亡。”
“三年前,就是在这里,你把我丢进了结界里,告诉我不要出来,约定了要来找我的誓言。”
青年的微笑再一次浮现,带着以往所没有的低沉语调与冰冷气息,俊美的脸容被大红的和服映照得无比灿烂,却又危险地令人不敢直视。
“而就是在三年前的这里,你把我一个人扔在了这里,害得我差点死去。”
他撩起自己金色的额发,露出那抹伤疤,轻轻地摩挲着,仿佛在摩挲自己旧日的勋章。
“别和我说对不起,因为你死了————你根本就没想过要活下来。啊,因为死了,所以无法遵守约定;因为没办法转生,所以无法再见到我。很划算是不是?”
白用着轻薄欢悦的语调这样说着,眼睛慢慢地扫视这个空旷的地方,不怒也不笑,声音却在渐渐提高:
“可是你知不知道,当时我一直在等你?!我一直在想,巫师兽你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我想的不要死绝对比所有人都要多,上帝说如果你的心虔诚那么你的愿望就能实现,可是我念了好几百遍不要死,一直念到大楼崩塌,你却还是死了。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他突然地就发怒了,掏出一块血红的水晶作势就要狠狠地往地下砸,眼睛依旧因为愤怒变得血红:
“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自以为是?明明不重要却以为自己很重要,总想和你身处同一个世界,总是妄想自己也是被选中的人……你是不是每次都在心里嘲笑我的天真?!”
“迪路兽是你的朋友,你的唯一,你的信念,我呢?!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一门心思崇拜你的笨蛋么?”
“我那个时候就告诉过你,我会变得很帅,我会变得很温柔,我会变得很有礼貌,我会成为很好很好的人,好到足以被世界选中,到时候我就会抛弃一切,和你一起去数码宝贝世界冒险……呵呵。”
疯狂的高音结束于青年轻轻的一声笑。
“很可笑吧?很好笑吧?纯还说你还在等我,你还在找我……果然那孩子就是天真啊。”
他抬起低垂着的头,纵使不知何时流下的泪布满了脸颊,他却依旧优雅地微笑着,令人看一眼就想要下意识地倒退。
“你的徘徊不散,你的等待,你的执念……怎么会有属于我的一分存在感?”
青年似是质问似是自嘲的讽刺话语响遍了幽森的大厅。
这是何等的……怨恨,何等的扭曲?
这是何等的悲哀啊……
不知是谁,在黑暗中发出了一声轻叹。
※
迷路的爱丽丝啊,走啊走啊回不了家。
她埋怨兔子,都是你让我迷了路。
三月兔看着钟表,露出了微笑,说————
————爱丽丝啊爱丽丝,明明是你自己被我吸引而来,为何要怪我带你进入这里?
黑夜降临,一声钟鸣响起,红心女皇的宫殿里响起了乐声:
你何曾属于这里,你何曾属于这里……
迷路的迷路的爱丽丝啊,你的心已经沉入这里,再也无法回去……
这里是——没有你的异世。
※
“这里,算错了。”
随便瞥了眼小叔子的作业,文理兼备的姐姐大人咬了口苹果,手往作业本上一指,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阿武痛苦地咽了口口水,继续修改作业中。
“白呢?”
阿和坐下来,抱着一杯绿茶暖手。
“哦,找旧时相识去了……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
“可是……你有见过巫师兽么?”
“没啊。你倒是说说我上哪里去见啊?他死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呢。”
“那你怎么说……巫师兽可能会在等白?”
阿和顿时脸垮了。
“随口胡诌的。”
纯还不犹豫地道。
阿和:“……”
小贤:“……”
阿武:“……”
“可是……你就不怕把事情搞砸?!”俊脸扭曲了几番,阿和最终吐出了这句话。
“啊?!你觉得呢?”
“我?我觉得巫师兽的魂魄早就散了……”
“我觉得很可能还在。”纯挑了挑眉,“根据白的只言片语————还有他写的那首歌来看,巫师兽很可能和他做过什么约定,当然我觉得也不怎么认真,但是巫师兽的语言是有魔力的,所以我觉得巫师兽的魂魄因为这个约定不散也说不定。”
“那如果没有呢?”
“也没关系啊。”
纯看向窗子外冬日的天气,脸上一派平静。
“我本来也只是,想让白自己去找个答案而已。”
※
下午五点三十分,富士电视台,再度开始了倒塌的迹象。
同时,一些曾被掳走的孩子,慢慢走向了那里,不顾路程遥远,不顾父母阻拦,他们一边念叨着‘回到最初’这种话,一边赶向了正在缓慢崩塌的富士电视台。
“就是这里了。”
大辅看着正在以极慢的速度往下跨的富士电视台,神色复杂。
“这里的时间正在改变,正在慢慢回到三年前的那个时候……你们的东西都带好了吧?”
“是!”
太一,阿和,光子郎,素娜,阿助,阿武,嘉儿,大辅,小贤,小京,伊织,都带着数码宝贝来到了这里。
被选中的孩子们,除了在国外的美美,已经全部到齐。
站在最前面的,是纯,现在这个少女微微一笑,朝弟弟和男友挥了挥手,牵过大辅的手,轻轻一跃,跳上了电视台的最顶端————那个最大的,有着球型顶端的顶层。
嗒,嗒……不紧不慢地走着,少女的高跟靴踩在地上,发出了响声。与正在崩塌的景象不同,这里十分的安静。
她拉着大辅走进了球型大厅,一进去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白。
白被她的脚步声所惊醒,猛地一转头,微笑得近乎木然的脸动了动,红色的眼珠已经诡异到了极点。
“哦……是纯啊……”
仿佛才被人从睡梦中叫醒一般,白动了动嘴角,半天才发出声响。然而那声音却很轻很轻,也很无力很无力。
“你看……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他缓缓地伸出手臂,指着周围,笑得温柔而无所谓。
“你看,这里,除了你我,谁都不在哟。”
纯看着他,不说话,倒是大辅,看着他那简直世界都崩塌的模样,不忍心再说什么责备的话。
在来这里的路上,他心里闷了各种各样的话,有质问,有责骂,可是现在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白的眼睛虽然红的骇人,但是大辅却莫名地觉得,那双眼睛已经流尽了泪水,悲哀源源不绝。
“对不起啊……亲爱的……”
石块从天花板上开始不断砸下,看起来这里也要开始崩塌了。
“你看……什么都没有变。”
在石块砸下的缝隙里,大辅看到身穿红色和服的青年笑得流出了泪。
“你看吧,果然没有一件好事。”
他的身后是一片迷离的日光,朦胧而耀眼……不,不是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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