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rlock]冷锋过境cold_front_passage- 第7部分

　　
　　他琢磨着等会回到警局的部署，一边随意地掀起窗帘张望，而后他有了一点新发现。
　　
　　“我记得这车是开往圣皇家医院？”Lestrade摸向重新回到他手里的配枪，扭过头对John说，“我想司机记错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疑

　　　Lestrade看到领路的黑车依旧在前，而那辆关着K的货车也依然不动声色地尾随其后，如果这从头到尾都是场预谋，情形将变得很难对付。
　　
　　Lestrade走到车厢和驾驶舱之间的隔断，掀开帘子朝里看，没法看清司机的脸，因为那人的整个脑袋都隐藏在墨绿色的连身帽中，而车玻璃前的后视镜恰好看不到任何反射角度。
　　
　　这一切都太可疑了。
　　
　　救护车正在减速慢下来，John能感觉得到。他紧盯着着对面那个从头至尾都冷静得可疑的护士，手指在枪柄上用力握紧。Lestrade的手机在这时响了，他看着他迟疑地接起电话，而紧绷的姿势渐渐松懈了下来，“…。。现在？”lestrade撞上了john的目光，表情里包含着疑惑和不确定，但不是全然的紧张令人担忧，“我不明白但——嗯…嗯…好吧…”
　　
　　救护车停稳了，Lestrade已经挂了电话。他将枪收回到皮套对John说：“我得下去一趟，又看了Sherlock一眼，“你哥。”
　　
　　John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心中有疑问，但那个稍后再说。
　　
　　意外的是那个“护士”跟着Lestrade一起走向了车厢门口，先一步跳下了车，而Lestrade在离开前不放心地看身后两人，“我马上就回来，”他最后叮嘱道，“你们小心。”
　　
　　车厢门打开又唰地关上，John迅速靠近窗口朝外望，看着Lestrade走进了前面那辆黑色的车，他能透过后视镜看到后面那辆加长型的货车，而救护车此刻正被前后夹堵在一丛绿树掩映的狭窄小道上。
　　
　　John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Sherlock，还未能放下的心立刻又揪紧了：“感觉不舒服？”
　　
　　Sherlock皱着眉，额头上的细汗黏湿了发缕。他轻微地摇了摇头没出声，觉得恶心，胸口尖锐的疼痛已经开始化成一片滞涩的粘稠慢慢充斥进他的大脑，令他像被压进氧气不不足的水底一样发闷难受，更糟糕地是这令他没法足够清醒理智地评估自己此刻的状况。但他能从John紧张的反应知道，自己的脸色看上去一定相当难看。
　　
　　这证明了他之前对自己的估算过于乐观了，Sherlock讨厌估算失误。同样的，他还讨厌被束缚。
　　
　　翻腾的焦虑感令他只有用力绷紧才能克制住发火的冲动，他将头狠狠抵在墙上，咬牙瞪着对面墙壁，直到手背上传来持续而轻柔的力道，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固定在右臂和胸前的布带扭曲变形，而John的手正在阻止他继续试图将它扯掉的举动。
　　
　　“我知道那有点疼，但你得忍着，”　John的声音里饱含担忧，但语气仍在传递安抚的力量“你明白你得这样做，所以尽量保持别动好吗？”
　　
　　Sherlock急促地呼吸了两下，转过头对上John的眼睛。而救护车就突然之间启动，速度之快令John差点往前栽倒。他忙探到窗口，看到救护车已经驶出小道来到一个岔路，几乎没怎么减速，就和另一辆几乎一模一样的救护车迎头擦身而过，而后飞速驶上了大路。
　　
　　“那辆领路的车不见了！”John低声说，在发现车尾的那辆大车还跟着后，他回到Sherlock身边蹲好，拨打Lestrade的电话。
　　
　　连接通的忙音都没能听到。John深吸口气，再次握紧了他的枪。
　　
　　他盯着那道隔断，一阵热血升腾后的眩晕正袭过大脑，他有一个主意，冲进驾驶舱制服住司机，然后把车开到任何他更熟悉的方去。他不知道那个司机是否容易对付而会否还有同伙出现，但他有胆量，他还有枪…
　　
　　直到Sherlock有如呓语的声音扯回他的意识，“停下…”Sherlock说，露出布带的手攀住了John的袖口揪紧，John下意识地回握：“Sherlock？”
　　
　　“我说停，”Sherlock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我们暂时…安全。”
　　
　　“什么意思？你知道我们是去哪？”
　　
　　“不是你…猜想的那样…”几乎是气音。
　　
　　John凑近sherlock，以减轻他发声造成的痛苦，而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近，近到能看见对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我不确定…”
　　
　　Sherlock的反应是突然的，他拿走了John手里的枪，将枪托重重磕在了墙壁上，在John来得及阻止他继续对自己的伤不管不顾之前，他嘶哑地喊道：“Anthea！”
　　
　　John还在惶然间，救护车再次减下速来拉，这回他听到引擎熄火的声音。没有时间多想，John推了一把Sherlock的轮椅让它能抵住墙壁，自己转身半蹲在担架椅前，手伸到轮椅底端拨开了固定纽，取而代之地，John用整个后背抵住轮椅来将它固定在那儿，枪已经回到他的手里，他张开另一只手臂撑在隔挡墙上，像展翼的大鸟一样将Sherlock护在他身躯之后。
　　
　　车厢门被打开了，一个逆着光的身影出现在那，John的食指就位在了扳机上。
　　
　　“Doctor　Watson？”女人的声音。
　　
　　那个人影走近前来，摘下了帽子，John得以看清了她隐藏在那之下的脸。
　　
　　如果下一次还有机会再见到这个女人，John想，他发誓再也不会上那辆黑车了。
　　
　　“都已经准备好了，”那个女人，Mycroft的心腹，现在或许该称之为Anthea，微笑着说，“我们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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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ohn坐在位于西郊的一栋相当隐蔽的居所的二楼，看着不知何时已经换装的Anthea像变魔法似的端来了一杯茶，而后坐进了对面的木椅。
　　
　　“说真的，我并不欣赏你们这样的做法，”John先她一步开口，在那杯茶被放到自己手边时他甚至没有道谢，他的确气得够呛。“你大可以告诉一声你们的安排，说到底，把头伸进车厢里喊一句到底有多难？那会让汽车失灵还是交通瘫痪？！还是真的故弄玄虚就是你们奉行的铁律和习惯？”
　　
　　“是为了安全起见，Doctor　Watson。”
　　
　　“但我完全看不到这样做的必要性，”John摇着头，这见鬼的蠢话。“我刚才差点就朝你开枪。”
　　
　　“可是你没有。”Anthea淡然地说，好像根本没有因为John毫不掩饰的火气而不悦。
　　
　　而John却被点燃了，“你根本就不知道！不要好像说得你能掌控一切！噢向上帝发誓我会该死地朝你开出每一枪只要你再晚那么一步！几分钟前我就那么做了！而你们到底想怎么样？！Mycroft到底见鬼的是怎么想的？！”
　　
　　“我们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Doctor　Watson。你也知道为了防范某些不法之徒的行动，我们在你的住处附近安插了人手。而在今天暴露之前，他们已经在贝克街蛰伏了三个月，我们无法确知他们到底准备到了怎样程度。那个神秘人的出现和Holmes先生的回归，几乎成为他们行动的号令，而很显然现在躺在221B地板上的，并不是全部。”
　　
　　John喘着粗气握紧拳头，而Anthea在他脸上并没有看到一丝惊讶的神色。“去医院目标太大了，”她继续说，“很容易想象那里将被媒体围得水泄不通，Holmes先生的回归无疑将是一个爆炸新闻，而那个神秘人只会让这情状变得更加糟糕。眼下虽然并不是澄清的好时机，但对于前者来说那仍然是在可以掌控的范围内，而后者…一旦官方发现并开始重视这个人的存在，事情只会变得更加复杂。我希望你能明白，　Doctor　Watson，那个人不适合再出现在公共场合，鉴于他的背景还不十分清楚，而又和Holmes先生有着无法忽略的关系。”
　　
　　“你在告诉我身为官方的一员Mycroft却在试图不惹官方的注意？”John颇具讽刺意味地点着头，“所以客串了一把劫匪招呼也不打就把我们拉到这儿来。”
　　
　　“不，Doctor　Watson；这次行动和Holmes先生无关，请你谨记这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抽丝

　　“不，Doctor　Watson；这次行动和Holmes先生无关，请你谨记这一点。”Anthea话里的暗示与强调意味如此明显，而John只是抬起手做了一个打断的手势，“听着，我对探听你们的小秘密没有兴趣，我只希望Sherlock能安全。”
　　
　　“很高兴我们的目标一致，”Anthea耸肩，“当然还包括你的安全。这处居所的地址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也已经安排好了人手看守这里。”
　　
　　“需要医护，Sherlock身上的伤。”
　　
　　“这个也不用担心，要知道这个地方本来就是为Holmes先生准备的。”Anthea说着，眼睛瞟向John的双手，“你也需要处理下你的伤，Doctor　Watson，急救药品就走廊尽头的储物房里。”
　　
　　John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摩烂的地方渗出的血早已干掉，脏乎乎地黏在手腕就像一对诡异的手环。他顿了顿又看向Anthea，拳头收紧，“Sherlock…知道这个计划么？”
　　
　　“抱歉？”
　　
　　John深吸口气，“他知道你们一开始就不打算去医院而是这里吗？”
　　
　　“我们没有时间和Holmes先生沟通这个计划，不过我们可没打算瞒过他，他或许在上车后就猜到了。”
　　
　　John眨眨眼，“噢。”他说。
　　
　　桌上那杯茶已经看不到升起的水汽，John端起它，尝起来寡淡无味，仅仅是让干乏的喉咙好过一点。“刚才那辆救护车…”
　　
　　“一个掩护，暂时引开那些人、或者还可以算上官方的视线。”
　　
　　“那不一定有效。”
　　
　　John眉头紧锁，　Anthea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一只文件夹件递了过去。“所以我需要去处理万一无效后的情况，这里就只能暂时拜托你了。”
　　
　　那只是几张薄薄的纸，John却越看越心惊。虽然不能说他对此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但那也无法令他此刻能抱有一个超然客观的心态。“这个…”他张开口，却说不下去。
　　
　　“如果你感到生气，我想我能理解，毕竟被信任的人欺瞒的感觉非常不好受。”Anthea听起来比她任何一次都要真诚，但还不至于感性到长篇大论，John感激这个。“但Holmes先生现在的状态很糟糕，而那并不利于你们解决问题。所以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只想建议你把质问留在危机解除之后，现在他更需要你的支持和理解。”
　　
　　John长久地盯着手上的纸，然后他轻轻舒了口气，合上了写满了每一项具体数据的文件夹。
　　
　　Anthea临走前查看了一下被暂时置放在车库的K，他依旧昏迷地躺在笼子中，闭着眼睛，毫无生气。初初在影像上看见这具形体时的震惊，在如今伸出可触的真实感中再次被确定。Anthea情不自禁地观察了很久，直到她几乎在脑海里听到她那耐心有限的上司在地板上摩出的昭示不耐烦的响动，才抽身离去。
　　
　　“看好出入口。”她转身交代了随行的同僚几句，走向停在院子栅栏外的汽车。她最后回头看向二楼，John还站在那注视着她，Anthea朝他一点头，矮身钻入车内。
　　
　　通向Sherlock房间的走廊很长，印有繁式花朵暗纹的墙纸和深色地毯无声地透露着一股阴郁华贵之气，和221的氛围是那么不同。只有墙壁的一侧有窗户，被设计成半弧形的镂空窗框在纱帘下若隐若现，午后稀薄的日光正透过那层白色纱帘有限地倾落到地面上，留下零落有致的阴影，踏着这些碎影，仿若行走在一段不真实的时光之上。
　　
　　John带着略略漂浮的心情推开了那道深色大门，Sherlock正半靠在床上闭着眼睛，在John出现的时候他即刻睁开眼睛朝他看过来。
　　
　　Anthea没有说谎，这里的确是不需要担心的居所，他们甚至准备了氧气泵和血压仪。John随意扫过了仪器上跳动的数据，关上门后坐进了床边的椅子里。
　　
　　“我不会说我感到抱歉的。”不知道过了多久，Sherlock开口，声音沙哑低沈。
　　
　　John眨眨眼，视线从Sherlock手背上的压针移到他满是病容的脸上：“什么？”
　　
　　Sherlock示意John手里的东西：“我不后悔。”
　　
　　John低下头，看到自己还攥着那个文件夹。“啊。”他说。
　　
　　“Anthea又向你转述了我需要休息和监护的鬼话？”Sherlock的火气招之即来，一如继往，“我很好，很清楚自己的状况，而Mycroft应该知道轻重缓急，把时间用到查查卡卢加娣州到底藏了什么东西上去而不是费心去派人去向你打报告！”
　　
　　“她没有说那些，”John抬起头，直视进对方的眼里，“她只说你现在更需要我。”
　　
　　Sherlock顿住，猛地闭上嘴。在接下来沉默的半分钟里他依然感到无所适从，但这次他没有再挪开眼睛。
　　
　　“听着，这个，”John打破僵局，将那份文件放到一边，“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使你必须选择那样的方式，药物会让你更有精力，我假设？”
　　
　　“它让我变快。”迟疑了一阵，Sherlock哑声说，“我现在没法向你解释这个，你的确不清楚我的处境，而留给我的时间少得有限我必须更快地找到那些线索。”
　　“好吧，好吧…我只是希望你有注意剂量，”John轻轻叹口气，目光漫过陌生而空洞的房间，“所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一直在追查Moriarty最后三个重要党羽的下落，”Sherlock顿了一下，说，“其中一个特别行动的指挥官，Gell　Martyn，已经死了，就是刚才那个被一刀扎破了喉咙的家伙。Gary　Randy，狙击手；Sebastian　Moran，退役军人，但刚才那一组人里没有他们。”
　　
　　“我…有打中一个狙击手，”John回忆道，“埋伏在斜对面的楼里。”
　　
　　“特征？”
　　
　　John努力回想了一下，最终泄了气，“抱歉，当时情况太突然我没能看清他的样貌，但他不是新手，如果不是太急于将目标置于死地暴露了位置，我可能找不到机会朝他开枪。”
　　
　　“值得关注。”Sherlock的声音里包含的笑意令John略微失神，等他回过神，就看着Sherlock坐起身正试图去够床尾的大衣，整张脸因为痛楚而扭到一起。
　　
　　“你要干什么？”John连忙起身拉住他。
　　
　　“手机！”Sherlock低吼，“向Mycroft确认这个狙击手的身份！”
　　
　　John把Sherlock推回坐姿，没去管搭在床尾的那件大衣，而是掏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那个Anthea临走时留给他的号码。等到电话接通时，John才反应到自己的手依然按在Sherlock的肩膀上，使他整个侧靠在自己胸前。
　　
　　“我想知道221对面楼那个狙击手的身份？我打中了他，他死了吗？…哦。。。知道名字吗？”
　　
　　“问他的特征！身高！头发颜色！左耳垂是不是缺了一块？”Sherlock急切提醒，声音通过他们相挨的地方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