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杀戮之心（2）
杀戮之心？那是什么？赵修缘心中闪过疑惑，手中却未停下，命令天魔们攻入城内。
然而这时，本已恢复原状的弓弩迅速拉至满弓，箭骤然而发！
未料到虚无之灵竟会被逼急了直接选择撕毁契约，赵修缘见状再顾不得攻城，直接飞上城墙挡在三人面前，对着那三支箭矢便释放百花缭乱之术。然而，本能控制甚至封印的法术却仅仅只是令箭矢一顿，随后直接穿透花瓣继续射向风陌白三人。为此，赵修缘再次全力挥出三道剑气，直迎箭矢。
虚无之灵道：“没用的，那可是神魔大战之时遗留下来的，连神都能射杀的诛神之箭！”
仿佛是要印证虚无之灵的话，三道剑气直接被箭矢击溃，箭飞速擦过赵修缘脸颊带出一条血痕，射向他身后。笃笃笃三声，那瞬间，一切都仿若静止了。
赵修缘依旧保持着挡在三人面前的姿势，背对着三人。他微微低着头，长发几乎遮挡了大半张脸，整个人仿佛堕入黑暗散发出浓浓杀意。血雾盘旋之上，直冲上空，化为一道巨型血柱。
“拥有杀戮之心者，我绝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似乎震惊于赵修缘爆发出来的强大杀戮之意，虚无之灵一声大喝，空中弓弩再次拉至满弓，这次目标对准的正是赵修缘。
这时，却听赵修缘低声道：“虽然不久前便已知道他们是假的，但是，这种不可控不可抗还是让我感觉很不爽！”他抬头望向空中蓄势待发的弓弩，冷冷一笑：“现在，就让我把你揪出来！”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已冲向空中弓弩之处，一剑劈向虚空之处。那道剑气携带着无比庞大强势的杀戮之意，瞬间破空而至。
“啊！”一声尖叫，虚无之灵震惊道，“你怎么会发现我！”
“怎么会发现你？的确，之前我是不可能发现你的。因为你是虚无，眼不可见，神识不可探。但是现在……”赵修缘身随剑至，朝空中一抓，手中抓着一样透明无法看见的物体。四周，薄薄血雾勾勒出了物体形状。正是一直隐藏着的虚无之灵。他看着手中之物，冷笑道：“若我猜得不错，你虽然是这空间之灵，但实际上并无任何伤人手段吧。甚至，无法幻化成人形。所以，你才会需要借助契约来将生灵变为你的仆从，听你命令行事。” 他其实也不过是灵机一动。最初便怀疑虚无之灵的形态，当察觉到虚无之灵所说的杀戮之心能操控这些血雾时，他便令血雾分散开来，以此来寻找无法看见无法探查的虚无之灵。
虚无之灵挣扎着，突然一声大喊：“我绝不会让你逃离这里的！”
顿时，赵修缘便觉识海中突然闯入了一股外来的强大的神识。这虚无之灵竟是打算直接消灭他的神识？！此时，从外面来看，赵修缘正一动不动的悬于空中，他手中的虚无之灵已消失无踪，显然是闯进了他的识海之中。
城中，无论是人修还是天魔皆停止了战斗，如定格般一动不动。因为失去了虚无之灵，整个空间静止不动了。
片刻之后，赵修缘手指突然动了动。又过了片刻，本是凝滞不动的眼睛动了动，手一挥，他一脸如常地召出飞剑立于之上，居高临下望着城池。城池以及城池周围的空间如碎片般开始剥落，露出最初荒凉的废墟。被虚无之灵契约所控制的修士皆在瞬间失去了意识，那数十只天魔也都恢复成了人修模样。虚无空间本是漆黑一片的空中形成了一个漩涡。
“修缘！”观海澜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赵修缘循声望去，见观海澜正照看着昏过去的风陌白与柳无吟二人。三人皆无大恙。虽然，早在冲向城池之时他便已通过混沌珠与观海澜取得联系，并感知到城墙之上并非真正风陌白与观海澜。但鉴于虚无之灵完全能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他们便未联络，直接将计就计。
“虚无之灵呢？”观海澜见赵修缘也同样安然无恙，便问到。
赵修缘想了想，道：“该怎么说呢，它本来跑进了我的识海中，想直接用这个办法杀了我。但是后来，被混沌珠吞了。”本以为会有一番苦战，谁知额间的混沌珠突然发烫，然后虚无之灵便消失了。所以，也只有被吞了这一解释了。
“这……混沌珠居然能吞了虚无之灵？不管怎样，虚无之灵可是虚无空间所孕育的，而虚无空间是神界之神创造的啊。”观海澜不解，猜测到，“会不会，混沌珠与虚无之灵是同样的存在？”
“或许吧，谁知道呢。”赵修缘看了眼仍昏迷着的风陌白与柳无吟，又看了看空中那巨大漩涡道，“他们大概也快醒来了，你先附进我身体，免得被发现。虚无空间失去了虚无之灵控制，也不知会不会崩塌，我们还是快点离开为好。”
“放心吧，我怕被他们发现才用法术令他们一直昏睡着，只要解除就行了。”观海澜道。
这时，仿佛是应验了赵修缘的话，整个虚无空间突然强烈震动起来。观海澜见状匆忙扑进赵修缘身体。赵修缘扶起风陌白踏上飞剑，看了眼地上的柳无吟，想起之前柳无吟护住风陌白一事，便让观海澜解除其昏睡状态，随后直接御剑朝着空中那漩涡飞去。
虚无空间中，因虚无之灵消失而解除契约的修士们陆陆续续转醒，见空中赵修缘飞入漩涡之中随后消失，皆一个个召出飞行灵器冲向出口。一时间，几乎所有的修士转醒后第一时间便飞向空中，只除了一人。
那人罩着黑袍，几乎大半张脸都被黑色帽檐所遮盖，只露出勾着莫名笑意的嘴角。只听他喃喃低语道：“那小鬼被吃了么？嘿嘿，居然大言不惭的想要留下他，不愧是那人创造出来的东西。唔，不过，能令他这么快便领悟杀戮之心，那小鬼也算功成身退了。接下来，就该下点猛料了。”
黑袍人抬头，望向空中道：“大人，厄期盼您的归来喔。”随后其身影渐渐变淡，直至消失。
许久之后，冲入漩涡离开虚无空间的赵修缘带着已醒来的风陌白被漩涡甩出出口，两人非常不巧被扔到了一座海上孤岛上。一眼望去，四周皆是海面不见边际。听风大陆仅有瀛州靠海，所以大致能够猜测到他们现在应该是在东海范围内。只是，孤岛之上完全没有人迹，也无处询问方位。赵修缘虽然知道蛟蛇所在巢穴，但却是以瀛州方向为参考。此刻突然被扔到孤岛上，完全无从着手。海中，可是生活着许多灵兽与混血妖兽。那些灵兽与混血妖兽常常被普通人称为海怪，而修士则称他们为海兽。越是生活在深海之中的海兽，实力越强大，都有着各自的地盘。所以，即使是修为高深的修士，在海中也绝不会没头没脑的乱闯。在非擅长的海中与海兽作战，是极其不利的。
“我们得先找到瀛州，补给一些入海所需之物才行。”赵修缘道。虽说修士可以长时间不呼吸，在水中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水却对行动有阻，所以入海之人必备避水珠。可惜此物内陆用不到，因此交易行中也没有。本就是直接从宁州传送至瀛州，所以赵修缘便打算到了瀛州后再购买，却没想到竟会被卷入虚无空间，出来时又被甩到了这毫无人迹的孤岛之上。
“我来试试，找下瀛州方向。”风陌白取出九宫镜，输入灵力。九宫镜一亮，随后中间出现两个几乎重叠的亮点，正是两人位置所在。只见风陌白稍稍转动了九宫符文，那两个小点便突然变小，九宫镜之上显示出许多标记。虽然较为简单，但还是能看出，这是一张地图。风陌白指着一个城池模样的标记道：“这里是瀛州，我们在这边，正处瀛州东南面，但距离极远，属于东海地域深处。”
赵修缘在心中感叹了一番犹如卫星定位的九宫镜，道：“看来得浪费些时间回瀛州了。”虽然蛟蛇一族就生活在东部海域，他们的方位并未偏差太多，但他们没有避水珠。
风陌白赞同，于是两人便召出飞行灵器，一路向瀛州方向飞去。
海上的天空，压抑低沉，然而海面之上却平静无波。如此气氛，有种暴风雨欲来的感觉。不仅如此，从刚刚离开孤岛，赵修缘便察觉到有海兽在跟踪窥视着他们，不知意欲何为。因为深海之地本就是海兽领地，而对方又并无作为，仅是悄悄跟随，他便只当做未发现对方，继续与风陌白向瀛州方向飞着，只是心中时刻戒备着。
“小师弟，你看前面！”突然，风陌白指向前方海面处。
因为初时怕飞过海面时会让海兽误以为他们侵入其领地，两人便选择以极高的高度飞行，保持距离，因此赵修缘顺势看去，只见风陌白所指方向的海面上漂浮着十几个不明物体。待他再细细一看，才发现那十几个不明物体竟都是人类的浮尸。也不知是修士还是渔民。但，多半是前者。因为渔民们很少会进入东海深处捕鱼。
遭到了海兽的攻击？赵修缘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始终跟踪着他们的那只海兽所在之处。那家伙，仍远远的盯着他们。见他们突然停下，也停了下来。
“我们是否要下去查看一下？”风陌白问。
“那些人多半已经死了，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况且……”赵修缘看了眼后方，谨慎道。
早在发现被海兽盯上时，他便已传音告知风陌白。因此，风陌白没有异议，与赵修缘继续前行。
然而这时，海面之上突然传来微弱的呼救声：“救命……道友……救……”
第79章 。海兽之乱
“小师弟。”风陌白停了下来。倘若海面上那十几人皆是浮尸，他自是能够无视经过。然而此刻发现尚有人存活，自小便接受传统道修道德观念的风陌白自然不可能见死不救，直接当作不知直接离开。但是，他却也明白东海深处之地的危险，因此犹豫着。
赵修缘与风陌白不同。或许是本身性格使然，也或许是修炼了逍遥诀的缘故，性情反倒如魔修般随心所欲，一切以自身喜好、利益为主。因此，本不想节外生枝的他见风陌白停下，便也停在原地，改变主意道：“既然大师兄想救，那我们便下去看看情况吧。但是，一切还需谨慎。”
风陌白点头，自是知道利害。二人降下飞行高度，向着海面之上那名呼救之人飞去。飞近之后方才看清，那人是一个五十多岁模样的修士，大半个身体浸泡在海水中只露肩膀以上部分，趴在一块浮木之上，面色苍白憔悴。赵修缘一眼便看出，此人乃元婴修为。
“道友，发生了何事？”风陌白率先开口询问，却也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警惕着未靠近，只悬于上方遥遥相问。
那修士神思恍惚，双眼惊惧一闪而逝：“我们……我们遇上了魔修……”
“魔修？你是说，你们被魔修袭击了？”赵修缘看了眼四周几具尸体，身上皆没有伤口，心下便疑了几分。
那修士声音听起来极为虚弱：“是、是的……我本与师兄带着弟子正要前往东海南部执行任务，结果遇见了魔修……”
“不知道友来自何门何派？是否要我等先向你师门传讯？”风陌白同样也察觉到了异常，询问试探到。
“不、不必了。我已经在遇见魔修之时便传讯给了师门。”修士拒绝道，“能否烦请两位道友将我带回瀛州？”
这时，观海澜突然提醒道：“有海兽接近。一只化神期灵兽，还有几只化形期妖兽。”化形期的妖兽等同于元婴期道修。显然并非之前一路跟踪他们的那只。居然还是由灵兽带领的。
“跟踪了这么久，终于按耐不住了。”赵修缘与观海澜交谈着，同时暗示风陌白做好战斗准备。他看向那名幸存的修士，冷冷道：“看来，我们是无法帮到道友了。”这名修士对他们明显有所隐瞒。倘若真被魔修袭击，威胁到生命时总是会反抗一二。可他与他的同门身上却完全没有伤痕。所以，此人说的明显是假话。
一道虚无缥缈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美妙歌声在海面上响起，令人神思一阵恍惚。
赵修缘额间混沌珠所在位置一阵冰凉，歌声的影响瞬间便被完全消除。转头见风陌白神情恍惚被歌声所迷，他冷哼一声取出灵剑，对着海面某处便是数剑。剑气入海，轰然炸响，打断了歌声，风陌白眼神恢复清明。但同时，他们四周海水之下也显现出六道巨大的黑影来。那名幸存的修士脸色一白，眼中满是挣扎。
赵修缘看在眼中，勾起嘴角问到：“道友，这些便是你所说的魔修？”
修士双唇动了动，却未说出话来。
这时，海面突然巨浪大作，一只上半身似人下半身似鱼的的妖兽突然跃出海面，仿佛是要回敬赵修缘般直接对他发起了攻击。那妖兽虽然已是化形期，却似乎是刚刚晋阶不久，因此才会半人半鱼模样。不过看其上半身，倒是个雌妖。
“区区化形期妖兽也敢放肆！”虽未对付过妖兽，化形期便等于元婴期，但同等修为之下，对赵修缘完全没有威胁。他站在原地未动，骤然挥出一道巨大剑气。剑气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显现分裂化为磅礴剑雨铺天盖地袭向妖兽。那速度眨眼即至。倘若直接被击中，非变成筛子不可。
“不！”本浮在水中的幸存修士一声大喊，从海水中飞出直扑妖兽，挡在了它面前撑起了防御。竟是要保护那只妖兽。
剑雨咻咻声不断，被阻挡在防御之外。但赵修缘的力量又岂是普通的元婴修士可挡的。很快，一声脆响，修士的防御罩便被剑雨击穿，身上溅起蓬蓬血雾。然而，即便如此，他仍是没有挪动半分，死死挡在那只妖兽面前，并禁锢住它的行动与攻击，口眼沁血大声喊到：“妤儿，快醒来！爹求你，别再一错再错了！”
“这人竟是妖兽的父亲？”本就被那修士疯狂扑向妖兽替妖兽挡剑的画面给震住了，此刻又听修士所言，风陌白只觉得匪夷所思。
“那妖兽，有三系血脉。”观海澜道。
“三系？你是说，她是妖兽与那修士所生？”赵修缘也顿觉想象不能。剑雨停止，他没有再继续发起攻击，只是静静看着浑身是血摇摇欲坠的修士，以及满眼漠然一心一意想挣脱禁锢的妖兽。
“妖兽的先祖其实都是妖界妖修。虽然自留在修真界后为了生存延续血脉而各自混血杂交，最终导致灵智极低永远无法化形，但依然还是会有能力与灵智突出者能与灵兽一样化为人形。也因此会与人修结下姻缘，生下孩子。”
“只是，那只妖兽似乎完全不领其父之情啊。多半，它父亲的师兄与弟子们都是它杀的。”赵修缘道。所以，最初这人才会想欺瞒他们是魔修所为，也不希望他们给他所属门派传讯。
观海澜道：“正是如此。妖与人的混血，最可怕之处便是在化为本体时会控制不住本能。倘若刚出生时妖族血脉压制住人族血脉，是本体形态还好，那时尚且幼小能力还不足以造成威胁。但倘若出生时人族血脉压制住妖族血脉，是人的模样，当有一天妖族血脉爆发时，便会化为本体控制不住力量，甚至容易被妖力影响迷失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