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向天则欣喜道:“这样最好、最好了!”
他很快传令下去,再摆一桌酒席庆祝。
武灵玉见大家笑了,也跟着笑,并不时含情脉脉地看着毛盾。
笑声中,只有毛盾和老烟枪心头明白,这并非在演戏。
毛盾因为他的负责的英雄本色而原谅他,老烟枪当然更存感激,在不愿让所有人形成负担之下才出此策——这也是目前唯一能报达毛盾的了。
酒席已来,老烟枪也洗净身上酒菜,换上新衣,一切似都未发生过,他和毛盾开怀畅饮、前嫌尽释。
毛盾也放心地将师兄放在银灯联,老烟枪也再次答应尽力传授。
一切似乎都有了美好的结局。
美酒更使得众人畅醉,几乎所有的人都竖起大拇指说——太好了!
直到深夜。欢笑声已弱,酒杯已残……寒风吹掠,已然曲终人散……
第十四章 艳遇
十天后。
毛盾已回到茅山,准备重整门户。
武向王果然遵守约定,下令禁止紫金山分舵人马再行开采,随即撤回,从此不得再进入茅山地盘半步。
回到被毁的神殿,除了打在地面的木桩仍能见到被烧过的断痕外,所有一切似乎已被风雨吹扫得无影无踪,地面也冒出一丛丛的青草。
实在荒凉!
触景伤情,毛盾感触良多。
流连一阵,他才把带来的祭品置妥,开始焚香祷告,希望天地诸神保佑茅山派从此顺利平安。
膜拜过后,他才思量重建神殿之事。
好,他从老烟枪手中得的那颗夜明珠,在金武堂开设的银行里换得了一千两金子,足够他买材料、招人手了。
经过一个月的整修搭建,在三十名工程人员的努力下,已搭建成一栋像样的神殿,上了梁,只差没铺上瓦。
毛盾眼看成果渐渐出来,笑得嘴也合不上,逢人就问要不要投入茅山派。
这一日清晨。
毛盾算好了时辰,准备在大梁上再置龙骨,经图个吉利。
他爬上十余丈高的屋顶,亲自指挥龙骨该如何摆置,但就在起兴之时,底下的工头急急叫道:“掌门人,不好啦!另有道士要侵占你的地盘了!”
毛盾一愣,只听过帮派吞帮派,没听过道士占地盘的。
他往下一瞧,顺着工头指的方向看去,整个脸都扭曲了:“我的妈呀!怎么是这冤家死对头!”
来者正是武当派弟子,看样子来了不少人。
瘦高的千心道长领着七个中年道士,个个步履沉稳,正是武当七大剑手,亦是七星剑阵成员。
自开山立派以来,七星剑阵即是武当派镇山法宝,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栽在其中,如今这法宝都请出来,可见千心必欲置毛盾于死地而后快了。
毛盾未见过认七星剑阵,但千心的丑恶面容,他可终身难忘。
眼看对方己不及三百丈,自己若逃开,必立即暴露身份,若出面应敌,又恐吃力不讨好。
当下决定先混过去再说。
他向下边的工人招手道:“千万别说我是你们的主人啊,是来寻仇的。”
工人都是老百姓,听是寻仇,吓坏了,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不关你们的事!”毛盾又补充道:“他要找的是我,只要你们装迷糊,那妖道不会伤你们的!”
话未完,远处已传来千心道长的冷笑声。
笑声未绝,千心道长身形已飘落众人眼前,冷冷道:“叫茅山掌门出来,武当派前来算帐!”
没人回答。
“你们听不懂贫道的话?”千心稍怒:“我只找茅山弟子,哪个是的站出来回话。”
众人皆恐惧地望着这个狂道长,没人应声。
“快回话?”千心喝道。
工头呐呐道:“我们全是工人……”
“总该有个头!”千心道:“我是说引导你们盖这神殿的人,你们盖的就是茅山神殿?”
“是神殿,可是……”
工头不敢乱说,目光想转向毛盾,但移到一半,因为距离似乎还很远而作罢。
千心冷目望向这群人,全是一张张平凡面孔。
“你们都不是茅山弟子?”看了几服,未见有人回答,他又挥挥拂尘:“给我排成两排,快!”
工人们闻言,登时荒乱地撞来撞去,不知该如何排法才不会惹出差错。毛盾位于梁上,虽然勉强可躲上一阵,但若仔细搜索,必暴露无疑。
反正自己为了盖此神殿已月余未梳理发髻,此时又光着上身,可见一块块的肌肉,和以前样样有差别。
只要假装一下,该不难骗过去,于是他也爬梯而下,站在左边最后一个位置。
千心道长要七星剑手守住四处,自己逐一寻去,每过一人,他总会出声询问。
“是谁找你们来此?”
“有个人……是领班找我们来的!”
那领班立即呐呐道:“有个老年人拿了银子要我们帮他盖庙,我们就来了。盖了一个多月,就快完工了,也不知道盖的是什么庙……”
“老头?不是一个年轻人?”千心冷冷道:“眼睛贼贼亮大,双下巴的小鬼!”
“我们……不清楚……”
毛盾闻言,极力放软眼皮,至于双下巴,还好他练了缩骨功,只要掩饰一下,或可混过去。
“那个小鬼大约十六七岁,一副小大人模样,喜欢用长鞭,说话声音尖尖的,你们见过这么一个人?”
千心扫视众人一遍,向着一名中年汉子问道:“你是谁?家住哪里?”
汉子呐呐地背出家谱。
光看到他少了两颗大门牙的衰样,千心已不想再问他了:“回去把门牙装好,说话漏风,活像大舌头。”
“是是是……”
“你呢?”千心往下一个年轻人,但看他没啥格调,又往下寻去:“那小子没你那么大,问也是白问。”
千心的目光忽而落向毛盾,像找到了什么宝物,大步走来,上下不停打量,毛盾满心紧张,装出惧意,深怕露出破绽。
“你几岁?”千心目光盯得紧紧的……“
“十……五……”
“这么小就出来工作?”千心起了疑心。
“我……要养家……”
“家中有谁?住在哪里?”
“东家集……有母亲……”
毛盾随便说却有根本,这全是他以前到村镇做法事时记的地名。
“还是个孝子?”
千心凝视得更紧,将他自脸部细细地看下去,直看胸口:“肌肉这么结实,练过武功?”
“没有……做苦工的……”
千心不信,伸手往毛盾肩头扣去,毛盾但觉整条右臂像快扭断般疼痛,还直冒汗,呻吟道:“不要……”左手想托肩又不敢。
千心试了一阵,找不出疑处,只好放手:“一付好骨头,只可惜是个苦力,实在可惜!”
他不再理会毛盾,往原位走去。
毛盾这才嘘口大气,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真是谢天谢地。
“一个一个过来!”千心指挥道:“是茅山弟子,现在承认还来得及!”
当然没人承认。
千心只好一一抓肩以试探是否有人会武功,结果令他非常失望,每抓一个,就唉叫一声,完全没那种硬硬肌肉的感觉。
从右边开始抓向左边,及至最后一个又是毛盾。
千心瞄他一眼,挥挥手道:“滚吧!再抓也是枉然。”
毛盾暗自庆幸,带惧意地连连点头称谢,溜回原处。
“贫道乃是武当长老,此次前来搜捕逃犯,也就是自称茅山掌门的小贼,或许风声走漏让他逃了。
“诸位盖是的座邪庙,将来势必遭到报应,趁现在快回家找其他工作,免得惹上身,听见没有?”
千心最后一句话乃是用喝声,工人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应是,他们哪敢再沾此事。
千心非常得意,又喝道:“如果碰上那小贼,前来武当通知,本派重重有赏!现在收拾东西,赶快离开!”
又是一声“是”,工人们已顾不了毛盾,纷纷奔往工寮准备收拾东西开溜。毛盾也跟着溜入工寮,以免引起千心疑心。
他低声挽留这些人,可是他们的去意甚坚。
外头的千心道长在找不到报仇的对象之后,怒气也就慢慢消了,毕竟唱独角戏只会气死自己。
他思忖道:“消息出差错?还是来太早了……应该慢个一个月半月,待此庙完成,小鬼不现身都不行了……”
他决定将时间延后再来算帐,当下带人前去搜山,眨眼不见。
毛盾但见人已走远,才敢嘘口大气道:“没事了!今天放假,明天继续工作如何?”他留着工人们。
“不行啦!江湖事我们惹不起,若有个闪失,如何向家里交待?你的银子发到今天,多的我们也不敢要。”
许多工人任由毛盾如何挽留也不肯留下,他们退回不少预支银两,先是走了七八人,随后又走了三四人,剩下几人越想越不安全,终究还是走了。
毛盾摊手苦笑道:“没想到重建家园这么难?”
看样子这批人是不敢再回来了,接下去的工程怎么办?
他也不敢停留过久,免得千心老道去而复返,遂带着问题躲向林间洞穴。
这似乎是金武堂开采过的矿脉,里头深黑漫长,也不知挖了多深?只试得轻轻发声,要经过一阵子才有回音。
他突然想到方法了。
如果那班人不回来工作,何不找金武堂的人马?虽然欠份人情,但总比神殿无法完工要来得好。
何况金武堂的人根本不必买武当派的帐。
他越想越有道理,心情亦轻松起来了。
然后又想到千心这老混蛋,也敢前来寻仇,要是在别处,早跟他拼了,哪还容得他如此张狂?
想着想着就听见千心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人也没有!下次再来,苦他不出现,就把神殿毁掉,看他能盖多少座!”
他的笑声甚是刺耳。
毛盾闻言一愣。
这下他才想到,就算神殿盖妥,若千心前来寻仇,自己根本无法照顾神殿,其结果还不是一样?
他不禁暗骂:“去他妈的千心,哪天把你宰了!”
他想了许多问题,似乎要重新开山立派,根本非他一人之力可及,再加上毛头也不行。
利用金武堂力量?
总是外人,而且武向王善变,将来若反咬自己一口,岂非引狼入室?
若以日月神教名义?
那更不可能了,日月神教跟茅山派是两码事,何况秘密若公开,自己岂不成了天下的公敌,从此没有安宁?
“看来只有多收门徒,找几个够分量的高手,才能自保了!”
但是要请人手,除了名声,还要有钱,否则谁会参加这二流帮派?
他突发奇想:“追个什么豪杰英雄的女儿,不就事半功倍了?”
这想法不错!只要攀上大人物,简直青云直上,啥事也不用愁了。
他越想越来劲:“就算找不到豪杰侠女,多娶几个老婆,多生几个儿子,等到成打成阵了,还怕它什么烂帮派!”
“就这样吧!”他陶醉地笑着:“能娶几个算几个,剩下的算在毛头身上!”
他决定一边吸收入门弟子,一边物色品种良好的女人,追她为妻,以弥实茅山人丁衰微之憾。
想定后,心情为之开朗。探头往四周看看,千心道长想必已走远了。
他潜回神殿,透空往上望,除了梁柱不见瓦片,总让人有股空虚而功败垂成的感觉。
“铺点茅草吧!偶有人来也可避雨。”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于是他又往山区行去,找了一片茅草区,弯腰割了起来。
花了三天时间,勉强将屋顶盖个八分,预计今天就可完工,不料天公不作美,竟下起雨来,哗啦啦打得满山湿。
这下真的要停工了?
毛盾在神殿底下望着那裂缝,不停有雨滴打进来,过了不多久,地面有了积水,再下去很容易地基变形。
他决定冒雨赶去。
他脱掉上衣,冲向雨阵,杀向草丛。
当他正割得起劲——神殿那头却奔来一匹红马,直往神殿冲去。
马上伏有一位白衣女子,大概已淋雨甚久,衣衫头发全贴在身上,好生狼狈。
“窘死人了!还好在山上!”
她见四下无人,倒落落大方地脱下上衣,加以拧干之后再穿上。
之后,她才认真地打量四周。
她第一眼发现屋顶有个裂缝,雨水不断打进来,于是下意识地移往左壁。
“这是什么房子?还留个洞装雨?”
里面没摆神像,她当然不知是神殿。
在移步中,她找了个干燥清爽的角落,这才往屋外瞧去,雨势蒙蒙,看似不可能停了,她想就此过夜。
第一个念头即是红马需要进食了,已奔驰了大半天。
她刚想到,就发现门边有堆嫩草,登时笑道:“这么好?一想就有?再来只鸡腿吧?”
可惜不灵了,她泄气道:“你可福气了,随到随吃!没我的份。”
她很快将嫩草搬往红马前头,那红马轻嘶着吃起毛盾千辛万苦割来的嫩草,还吃得津津有味,且胃口特大,一卷舌就是一大把。
可怜毛盾不知“粮草”已被吞噬,还拼命地割,一大把一大把地往回送。
他每送一把,那女子即从门口抓走一把。
由于门口早摆有三四把在那里,谁也料不到竟有人会冒雨割草。她拿得心安理得,未想到任何原因。
直到毛盾抱回最后两把长草,满是欣喜道:“十把再加上里头剩下的应该够了吧?”
他闪入屋内,正要放置茅草,却发现草堆怎么还是这么一点点,足足少了四大把。
“不可能!我明明割了七把草回来。”
毛盾一股不解地嗔叫着,突见屋内马尾巴甩动,立时明白怎么回事,丢下手中长草,怒冲入内,大吼道:“太可恶了!”
说着一巴掌打向马屁股,红马受惊嘶叫人立而起。那女子刹时尖叫——发现妖魔鬼怪般。
毛盾亦被她吓着,赶忙跳出屋外,突然又觉得自己干嘛被吓着,又自跳回屋内。
“你是谁?”
两人几乎同时喝叫。
毛盾一眼已认出这个女孩子,她不就是上次跟武向天打猎,在路上遇到的那个白衣蒙面女子?
虽然她面巾已除,但那笑起来呈弯月型的迷人眼睛,他始终记意深刻,更有那红马作为证明。
“原来是你!”
“你认得我?”女孩现出警戒神色。
“我不但认得你,还跟你有段仇。”毛盾狠狠地说道:“太原城郊区你驭马欺人,记不记得?”
那女子稍回忆,终于也想起来这段往事,登时眯笑起来:“原来是你这个笨骑士啊!”
“你才笨!”毛盾喝道:“有胆再来比赛!”
那女子更是捉笑道:“说你笨你还不承认,现在正在下大雨,比什么劲?”
毛盾一愣,不肯认输,遂邪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敢侵入我的地盘,你会付出严重代价!”
“笑话!这是你的房子。”
“答对了!这就是我的房子,地是我挖,梁是我上,茅草也是我铺的!”毛盾忽而见到红马又在吃草,急急又一巴掌打去。
“可恶!还吃!”
这次打痛了,红马更是尖叫,缩向那女子后边去。
那女子爱马甚深,登时抽出马鞭抽向毛盾道:“你欺负它,我打你!”
一鞭抽来,毛盾赶忙闪开。
他突然捉笑道:“你在赶羊是不是?”他的鞭起码要粗五倍长十倍。
那女子嗔怒,马鞭再抽,毛盾避向左侧,得意闪过,正想开口,那马鞭不知怎么突然倒勾甩了回来,啦的一声,打中毛盾左脸,疼得很。
他一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