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童话]白雪王子- 第5部分

　　　　“……”村民们都看向村长，村长沉吟片刻，随后意味深长地道：“每一个国家都会雇佣赏金猎人，这些猎人专门以为国家抓捕怪物为职业。虽然赏金猎人人数稀少，但是相信发出请求的话，也可以很快地赶到我们村庄。到时候，无论是绿色怪物还是巨狼怪物，恐怕都会成为猎人大人的猎物。不过——”村长故意停了停，“如果，狼人先生能够将绿怪物杀死的话，我们便不必请赏金猎人特意前来了。这件事对我们都有好处。”

　　　　村长无非想要表达一个意思——

　　　　弗雷德帮助村民杀死绿怪物不是什么大恩大德，而是双方互惠的事情，并且大有“我们大发慈悲地放你一马”的意思。

　　　　“这件事对我们都有好处”被加了几处重音，村长不愧为一村之长，总归要为村民谋福利。要是弗雷德杀死了绿怪物，那也不是对村民有恩，大家只是互利互惠。没能力杀死——到时候过河拆桥也不过是合作失败，绝谈不上恩将仇报。村长以为雷诺天真稚嫩，这么说不仅可以安抚雷诺，而且也不会让己方处于求人的被动之地。

　　　　雷诺确实稚嫩天真，因为他凡事都不喜欢想得太绝对。对他坏的人，他也要设想对方是有好的可能性，但这事关弗雷德的性命，雷诺不得不作出最坏的猜想。

　　　　“老先生说得没错。”雷诺点了点头，一副没社会经验的学生样地温顺下来，“不过弗雷德伤势严重，我看最好给他治疗一下，这样才能有力气帮我们战斗。”

　　　　“这是当然。”村长摸了摸胡子，几个男人帮雷诺把弗雷德搬到一间单独的房间，但是却没有人来为弗雷德处理伤口，反而有不少男人拿着武器守在房子附近。问起来也只是推托“卡加已死，暂时没有可以代替他的医师，为了伤患和雷诺少爷的安全，我们已经安排人在附近巡逻了，请不要担心怪物来袭击。”

　　　　「比起那只怪物，我现在更担心你们心里的怪物。」雷诺默默地关上门，将扰人的巡逻员扫除视野。

　　　　除了派人看守弗雷德，还有一组男人被派出去寻找怪物了。雷诺不得不进行坏的联想——

　　　　也许村长是想「既然弗雷德受了这么重的伤，那么那个绿怪物也肯定好不到哪里去，这不正是坐收渔利之时吗？」如果他真的这么想，那么很可能，他们在找到绿怪物，杀了它之后就会回来杀弗雷德。留着弗雷德，不过是留着个保险罢了——万一绿怪物没什么事，或者男人们没有能力干掉对方，还有个弗雷德可以替他们卖命。就算弗雷德反悔也没关系，反正他已经重伤。说不定他们已经派人去找赏金猎人了，只是在这个以动物为交通工具的大陆上，要赏金猎人到这个偏僻的村子肯定需要花费些时间，所以他们要先将弗雷德稳住。

　　　　雷诺心烦意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脸上焦躁的神色和之前人前的冷静判若两人。

　　　　“雷…”这是弗雷德第一次叫雷诺的名字，因而粗犷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胆怯。

　　　　“弗雷德，你感觉怎么样？”雷诺立刻走到弗雷德身边。

　　　　弗雷德一直是孤身一人or孤身一狼，他不知道担心是什么，只知道雷诺眼中闪闪的东西让他觉得很温暖。

　　　　“我会痊愈的…很快就好了。”弗雷德细声说，“以前也受过伤…自己好的。”

　　　　“大概多久才会好？”雷诺凝视着弗雷德身上的伤，有些地方伤得很深，血都还在往外淌，没有药根本止不住。

　　　　“大概…半个月，如果有草药的话会…快一点。”

　　　　“什么草药？”想到卡加的院子，雷诺想，也许自己可以偷偷去拿一点。

　　　　“森林里的那种绿绿的长长的……”弗雷德比划着，“闻起来有晒干了的红石头的味道……”

　　　　“……”雷诺放弃了之前的方案。

　　　　雷诺想让村民帮忙——既然是这个世界的人，一般自救的草药多少知道一点吧？然而对方只是为难地说：“现在这么危险…要进森林采草药的话……还是等天再亮一些吧！”

　　　　彼时天空已经鱼肚般发白，不必打着火把也可以看清四周。

　　　　雷诺不再废话，转身进屋。

　　　　屋内是弗雷德辛苦的喘息，雷诺颇有些沉重地坐在一边，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系统提示：如果你愿意与弗雷德亲吻，系统将帮助弗雷德修复百分之五十的身体机能；如果你愿意和弗雷德舌吻，系统将为他恢复百分之八十的机能。请问要施展「治愈之吻」吗？

　　　　“……”

　　　　趁火打劫，落井下石，此系统的人品不过如此。

　　　　雷诺眼皮跳了跳，想到之前被系统开刷，自己到底要不要试一试呢？不过这也是转念之间的事——

　　　　雷诺两步走到弗雷德床边，拉起男人粗糙着胡渣的下巴，将吻印了上去。

　　　　弗雷德呆滞地瞪大眼，除了惊讶还有怀疑自己失血过多出现幻觉的迷糊。

　　　　雷诺抬起头，发现弗雷德身上的伤痕确实开始痊愈，但是，还不够。雷诺微微阖上眼睛，薄唇再次贴上弗雷德，毫不迟疑地将舌头伸了进去。干练、精致，如同发射一枚子弹。

　　　　轰——

　　　　弗雷德一张脸炸红。

　　　　“为、为为什么？”

　　　　身为狼人弗雷德活了20年（是的20年，虽然他看上去像个彪形大叔）连接触人类的机会都很少，更别说是男女感情，所以他说的第一句话不是“我们都是男人”而是“为什么”。

　　　　雷诺冷着一张小白脸，淡淡道：

　　　　“为了世界和平。”


　8大红帽和狼人⑥

　　　　雷诺低低吹了声口哨召唤乌兔。

　　　　弗雷德重伤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村民们也料不到两人会合作逃跑。雷诺先是装作散步到村口附近，让弗雷德自己想办法冲出来——以弗雷德的速度，有雷诺在一边反而碍事。等雷诺骑上乌兔冲出去的时候，藏在一边的变身为狼的弗雷德也跟着冲了出来，顺便用爪子帮雷诺拨开阻拦。

　　　　两个人窜入了森林，甩开追兵后，雷诺不再纵马，而是拉了拉缰绳从乌兔身上跳下来。

　　　　“我们为什么要逃跑？”

　　　　“狡兔死，走狗烹。”雷诺冷然道。

　　　　弗雷德抖抖耳朵，他听不太懂，不过也知道是不好的事情。不过雷诺深受村民的信任和喜爱，本来是不必要逃跑的，那么这不好的事情是针对自己的吧？果然……就算赶走怪物，自己也无法被当做人类的伙伴接受吗？可是雷诺现在和自己一起逃走的话，岂不是也会受到村民的戒备和敌意？

　　　　“那么我们不帮他们杀绿怪物了吗？”

　　　　“我们自己去。”雷诺走到一边的灌木边采了个野果啃食起来，一晚上没睡好，他现在既疲惫又饥饿。

　　　　如果那个绿怪物真的是如他所想，剖腹取食内脏，那么他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但是和村民合作是行不通的，与其遭遇事后背叛让弗雷德伤心，不如他们两人独力解决，深藏功与名。

　　　　“我会杀了绿怪物的，你回去村民那边吧。”弗雷德看着草草就地休息的雷诺，深感抱歉。雷诺只是白了他一眼：“回去干吗？去收集白眼被人猜忌吗？我们现在说不定被已经被认为是怪物的帮凶了。”

　　　　“……那你为什么还帮我。”巨狼垂下脑袋，爪子扒拉扒拉面前的地面。

　　　　“你救过我；我认为这是对的；并且我以为，我们是朋友。”雷诺简单地把理由罗列出来。

　　　　“‘对的’是什么？”

　　　　“‘对’不是什么，它不是人数的多少也不是理由有多好听。”

　　　　弗雷德还是不懂，他又问：“那朋友是什么？”

　　　　“像我这样的人。”雷诺虽然有点烦，但还是继续给弗雷德解释，“如果你做了坏事，我会亲手教训你。不过我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你，多少人都不行。朋友就是了解你，并对你负有责任的人。”

　　　　“朋友……”弗雷德小声念着，好像捧着什么珍贵的珠宝。

　　　　“我只是一个开始，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了解你的。”雷诺说完便闭上眼，“补充体力，快点休息。我们待会还要去找绿怪物。”

　　　　「魔镜，魔镜，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在弗吉雅国境内的白雪王子比你更帅，我亲爱的国王陛下。」

　　　　雷诺猛地从梦中惊醒，额头冒出细汗。不祥的感觉像黑色细雾从梦境中渗出，正围绕周身。弗雷德想起玫瑰王后的嘱托——因为祖母和绿怪物的事情，他在这里实在是逗留够久的了。一个月的期限已过，会发生什么事情吗？雷诺脑子里有点乱，难道说——暴风国王可以使用魔镜得知他的方位？

　　　　“我们走吧，弗雷德。你来追踪怪物的方位。”雷诺握紧匕首，向着森林的未知处走去——不管怎么样，眼前的事情是必须解决的，烦恼太多也没有益处。总之，解决完绿怪物，如果自己还有命的话就继续北行吧。

　　　　绿怪物的气息并没有存在弗雷德的记忆里，毕竟怪物可以模拟人类的同时模拟气息。不过雷诺他们也不是一无所获，弗雷德很快找到了血腥味浓重的地方——几乎连战斗的痕迹都没有，被拖入半人高草丛的男人肚子裂开，拖出肠子。虽然记人能力不怎么的，雷诺还是看这人正是村里的人。而弗雷德肯定了这点。

　　　　接着，横七竖八的尸体被找到。雷诺心里估摸着大概是村子派出的搜罗队都遭了怪物的毒手。从单独的一具男尸，到两三个扎堆，最后更是堂而皇之地在空地上将五人集体杀害。杀人地点从躲躲掩掩的草丛灌木到开阔地带，从落单下手，到肆无忌惮。雷诺心中有不好的猜想——整个过程中，怪物的力量应该是在增长……不，应该说是修复。也许，内脏对于怪物来说就像十全大补丸，不仅有饱腹作用，还能恢复身体机能。如果这样的话，他们必须要更加谨慎才行，决不能大意。

　　　　值得庆幸的是，短时间内这么集中的杀戮，怪物必然染上了人类的血气。雷诺跟着弗雷德，一路追寻来到了一座山下。山的形状有点诡异，而一个高大的山洞不加遮掩地敞开着。怪物正守在洞口。

　　　　雷诺当然不会自不量力地上去杀怪，而是隐藏在一边让弗雷德伺机而动，自己则静观其变。怪物果然身体已经大致复原，不过恐怕不是百分百恢复。乍看到伤口痊愈的弗雷德，怪物也是吃了一惊。旗鼓相当的两兽相争，必然两败俱伤。雷诺一边借着草地掩护靠近，一边要忍住不出手——不管弗雷德看上去多么血肉模糊都不能贸然出手。终于，等到弗雷德猛然压制住怪物的时候，雷诺提着匕首上前，找准怪物被利爪和尖齿撕开的伤口，将刀扎了进去——

　　　　值得庆幸的是，怪物的肉不像他的皮肤那样质地坚硬。刀刃顺利地没入，怪物发出刺耳的嘶鸣并剧烈地挣扎起来。眼看着弗雷德快撑不住了，雷诺也毫不留恋地退开。想要杀死雷诺的怪物被弗雷德纠缠住，对他毫无办法，反而自己被分了心。而雷诺就这样淡定地站在一边，偶尔跑位避免被殃及鱼池，等弗雷德险胜，勉强压住怪物的时候就蹭蹭蹭几步上去捅一把黑刀。

　　　　怪物就这样被玩得奄奄一息。

　　　　弗雷德终于从怪物身上收爪子，以胜利者轻松的姿态甩了甩头，用肉掌洗把毛。雷诺不太放心，怪物怒目圆睁的眼总像是活着般。为了避免怪物复活，他将怪物的头割了下来。那颗坚硬的头颅费了他不少力气，让弗雷德帮忙只会弄得血肉模糊，雷诺只是让弗雷德自己快点找草药解决一下伤口问题。

　　　　不管是弗雷德还是雷诺，都没那个心力去给怪物挖个坑埋了。

　　　　眼前还有一个山洞在静静地黑洞洞地对着他们。

　　　　进去呢…还是不去？

　　　　雷诺脑中回响着怪物临终前刺破天空的哀鸣，总觉得有不愉快的感觉。

　　　　“弗雷德，你还行吗？”雷诺回身看了看懒洋洋舔着伤口的巨狼，弗雷德立刻站起来抖了抖毛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两个人——嗯，就外形而言是一狼一人——向着洞内走去。

　　　　洞内的结构出乎意料，比起隧道更像是一间一间房间竖向排列成的。

　　　　第一个房间比较空旷，没什么特别的。屋内一角只铺着点干草，看起来很有可能是怪物的住处。雷诺变得紧张起来——

　　　　按照童话故事的梗，这里面该不会堆积着金银珠宝吧？先来装满铜币的房间，再来装满银币的房间，再来装满金币的房间，最后一间房子很可能是用来许愿的阿拉丁神灯……不过很显然，雷诺先生想多了。

　　　　和入口相对的门很轻易就可以打开，满室的嫩黄、雪白、粉红的花被整齐地摆放着，看起来像个花室。满室的花香让弗雷德打了个喷嚏。

　　　　第三个房间像是衣帽间，里面的服饰大都是女装，偶尔有一两套男装也是小巧精致，纤细得不像是给男人穿的。雷诺先是惊讶，随即迷惑不解——一个怪物，怎么会需要女装呢？这些精致的女装和村民的衣料质地截然不同，看上去价值不菲。

　　　　第四个房间是珠宝首饰，除了一张梳妆台，匣子、柜子的水晶抽屉里全部是各色的配饰——缀着宝石的头绳、镶着银丝的蝴蝶结、项链手链戒指……应有尽有。还有更多只是好看而说不出用途的宝石，有的像鹅卵石大，有的有苹果大。

　　　　没有雷诺的吩咐，弗雷德就只是敬业的这里嗅嗅那里嗅嗅，并随时戒备着雷诺的安全。

　　　　第五个房间看起来像女性的卧室，被粉色的床罩和配套的家具布置得很柔和。雷诺摸了摸凌乱的床铺，被子里还残留着余温。环顾房间却没有发现门。雷诺掀开装饰墙壁的流苏帘，周围全部是打磨光滑的石壁。最后还是弗雷德发现了什么，用爪子在一块地毯上拼命地划拉着。雷诺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蹲下身拉了拉地毯——四方地毯黏在地板上一动不动。雷诺很快就发现这是一扇拉门，打开后，幽暗的地下通道就出现在雷诺眼前。

　　　　雷诺带着弗雷德跳下去，就像是到达了走廊的转弯处。本来一边墙壁上还有铁爬杆，雷诺觉得高度不高便直接跳下来了。里面的空间颇大，狭窄的石灰色走道向下，台阶又矮又小。走下去还有一扇小木门，门被反扣上。雷诺撞了撞，门板悬悬地震颤着没开。雷诺便向后几步，一脚踹开木门。

　　　　迎面的光亮让适应黑暗的视线一时不适。不过等缓解后，便发现不过是摇曳的火光，红色的，带点不祥的味道。弗雷德的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咕噜声，连雷诺也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的恶臭味。

　　　　这个类似地窖的房间比地上要冷，那摇曳的火光似乎毫无温度，只有光亮的存在，并且，完全找不到来自何方，只是倒影在地面和墙壁上。

　　　　嘶嘶——窸窣——

　　　　微弱古怪的声音从一边的暗处传来。

　　　　随着雷诺的走进，那个被黑影笼罩的地带也清晰起来——

　　　　精致的地毯上散落着人的内脏，而一个女性的背影正在颤抖着。雷诺只能看到对方带着血污的裙子以及连着红色披肩的红帽子。

　　　　是受害者吧？雷诺心里有些怜悯，也许是被怪物当做储备粮也说不定。

　　　　然而就在雷诺踏开几步想上前安抚对方的时候，女人感觉到什么般转了下身子——

　　　　雷诺看到对方从捧着的掌心里抬起头，露出精美的卷发和白皙小巧的脸，而那张美丽的女性的脸被血污了一片，看上去就像偷吃了番茄酱的小孩。她的眼睛，清澈、晶莹，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