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木乃伊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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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歌·木乃伊之谜-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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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找抽是吧?”麦杰装模作样要发威。
  “啊哈哈,知道知道,”“小新疆”赶紧接话,“那个,好像是新转学来的,高三的吧!乐乐说他和江南早就认识了,小时候的玩伴儿。”
  麦杰松开手,拍拍“小新疆”的前胸,看似帮他整理衬衫:“这就对了嘛,以后问你问题爽快点,又不会吃了你……”
  “走了。”金墨站起来把两张票子拍在桌子上,大踏步出去。
  麦杰跟在身后,金墨说:“谁让你问的。”
  麦杰笑嬉嬉地说:“老大,你就承认吧!从你看江南的眼神里都知道你对她不是一般的好感。我做小弟的肯定要眼明手快见机行事为老大分忧嘛!”
  话未说完,一个人走了进来,门口的阳光被遮挡了一大半。来人抬起头,风起,那块深红色的胎记在金墨的视线里若隐若现。
  仇陆看了金墨身后的麦杰一眼,立刻转身,默默地退了出去。金墨问麦杰:“你认识?”
  “不。”
  “那他为什么看见你就跑了?”
  麦杰打哈哈:“哪儿啊!我哪有那么大的威力,是看见老大你的威严被吓跑的吧!啊哈……”
  “你是不是又背着我欺负人了?”金墨回头看他,眉宇微皱。
  “没有,没有……”麦杰还是装傻充愣地笑。
  金墨不再问,走人。
  麦杰心里嘀咕:那“红胎记”是个神经病……
  仇陆在餐馆外的不远处看着麦杰和金墨离开,拳头握得很紧,直到指甲插进皮肉溢出血来。他并不知道麦杰是谁,可他记得那天傍晚对他拳脚相加的面孔,那几张陌生的不可一世的面孔里面,就有麦杰……
  拣回来的野猫在仇陆腋窝下夹着,他在篮球场边看台的石阶上喂它,猫吃撑了还在喂。灯光逐渐亮起,打球的学生渐渐散了。仇陆抬起头,看见一个戴棒球帽的男生还在打球,他的白色宽松衫在暮色里像风一样快速穿行,熟练麻利地运球上篮。一不留神,野猫逃命似的蹿了出去,直奔球篮下。
  司徒丰绵在篮下猛地停住动作,因为看见那团白色的东西滚到了脚边,一不留神就要踩到。“是只小猫?”他笑笑,放下篮球抱起这混身白得没一根杂毛的小东西。
  仇陆心里很不痛快,黑着脸走过去。“给我。”
  司徒丰绵看着他:“是你的?”
  尽管灯光很暗,仇陆仍在那张棒球帽下看见了一张如古罗马雕像般轮廓分明的俊美面孔,倒抽一口冷气:“我在哪儿见过你吗?”
  司徒丰绵打量着面前这个高个子男生,他长脸,眉眼细长,鼻梁挺直,若没有额前那道深红色的胎记,应该不会给人留下阴冷凶悍的印象。“你是三川的学生?”
  仇陆有点火大:“装什么老大,难道你不是?”
  “我?”司徒丰绵笑了,“算是吧!”
  “算是?”他不满意这个语气。
  “我现在是三川的一份子。”司徒丰绵无意跟他纠缠,准备把猫还给他就回家。可是野猫好像明白他的意图,就是不愿靠近仇陆,在两双手交接的时候跳下来一溜烟逃掉。司徒丰绵有点意外:“这是你的猫吗?”
  仇陆脸色很难看,丢下司徒丰绵追赶野猫去。他无数次地回忆,却没有哪见经历过的事件或场景看见过刚才见过的男生,但是毫无疑问,自己对他有印象,真是奇怪的事……
  当夜空变得静谧,那只白色的野猫被控制在一双硕大的手掌中,仇陆眼睛发呆凝视着前方,完全没有察觉手指的力度险些掐死这只猫。该死的,干嘛要转学?还不是因为原先的九中容不下他……那里人人都叫他——神经病……
  十八岁了,还是没有一个朋友。那一年自己多大?五岁还是八岁?记不得了。每次回忆过去的时候,他都会头痛剧烈;只好不停地拿硬物撞击它,直到撞得口吐白沫,眼前一片漆黑。那时妈妈还好年轻吧!早晨爸爸还说出差回来要带个大大的坦克模型送给自己,可是那么快他就回来了。是被人抬回来的,那些面无表情戴着大沿帽的人对妈妈说了什么,她就失声痛哭起来。他讨厌警察,从小就讨厌。他觉得妈妈之所以哭都是他们害的,那些穿绿制服的人在欺负妈妈。后来妈妈就给他穿了白色的衣服,牵着他的手去了一个叫殡仪馆的地方。他问妈妈为什么要来这里。妈妈说死去的人都睡在这里,爸爸就在这里。那时候他还不能理解车祸的含义,只知道从此爸爸不再回家睡觉了。后来过了多久啊?几个月吗?还是几个星期?他看见一个男人送妈妈回家,他那么殷勤,殷勤地帮妈妈拿东西,殷勤地开车门,殷勤地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妈妈不会对他解释什么,也不认为有必要跟他解释那个人是谁。可他讨厌,讨厌这一切,他觉得那个男人像个大馋虫,早晚会把自己和妈妈统统吃掉,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要想办法,把他杜绝在门外,不能让他走进自己的生活,绝不!!他是这样想的……

第三章  怪人仇陆(3)
后来妈妈怎么就死了?
  仇陆拼命地捶脑袋,过去发生的事情像放电影一样重现在脑海,只是画面已支离破碎,让他的头痛得更厉害……
  妈妈是摔死的,从好高好高的阳台上掉下去的。那天楼道外面围了好多人啊!那些面目参差表情怪异的人们纷纷议论,说这女人一定是为了追随她丈夫才自杀的,家里就剩下一个小孩了,那孩子从此孤苦伶仃真可怜呢!其实他们不知道,妈妈坠落下去的时候他清楚地听见喀嚓声,脆脆的,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他还站在阳台上向下看,从妈妈身体里流出的血好像没完没了,像泉眼一样咕嘟咕嘟地往外冒。那颜色真好看,鲜红鲜红的,比幼儿园大班那些孩子拿的红蜡笔还要鲜艳,他央求妈妈好多次了,妈妈都没有给他买……
  仇陆死命地捶自己的头颅,一下、两下、三下……一下一下,像锥子一样捶进心里,可是头痛仍然无法停下来,他感到自己的脑子快要裂开了。
  “啊——”吼声响彻夜空,空灵,寂寞,没有回音……
  这条小路一直人烟稀少,马路牙子边的路灯已经坏了好几个。昏暗里有辆自行车穿行而过,从仇陆身边经过时故意撞了他一下。仇陆一个趔趄倒在路边,白色的野猫一下跳了出去,飞快地跑,头也不回。
  麦杰掉转车把,回头,大声地耻笑:“喂!神经病!这里没人看你表演,还是明天去学校好好丢人现眼吧!肯定有人替你鼓掌,说不定还有小女生送花,这样这样……”他装模作样地夹起肩膀鼓掌,学作女声嗲哩嗲气地说,“哇噻!神经病哥哥,我好崇拜你哦!”麦杰大声地笑着,将口水啐了他一脸,转身蹬车轮,很快消失在路口转弯处:“拜拜神经病,回家洗洗睡了吧!”
  仇陆麻木的身体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眼睛里的熊熊烈火已经烧得无边无际,屈辱感被仇恨取代了。该做点什么吧?!要让那帮混蛋知道自己不是孬种……
  他是怎么回到家的,连自己都不知道。门铃响的时候一只脚已经踏了进去。
  “怎么又这么晚回来?”何白从晚报后面探出头来,镜片后面那双质疑的眼睛直视着他苍白的面孔。
  “舅舅。”仇陆低头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门“咚”地一声关上。
  何白取下眼镜用力地掐太阳穴:“前世作孽啊!”他实在是无法喜欢仇陆,从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不喜欢。他无法忘记自己赶到姐姐出事的地方时,那孩子脸上冷漠嘲弄的神情,让他从头到脚都发寒。姐姐死得蹊跷,可是他没让警察再深入调查,就让他们当作自杀处理吧!他无法忘记仇陆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张无畏的小脸没有血色,大概和他的心一样苍白。他说舅舅,妈妈在阳台上晾衣服,是我把她脚底下的凳子撞翻的,妈妈就像会飞的鸟一样飞出去了,我还看见妈妈的翅膀张开了,真的。当时他就傻了眼,面对着这个七岁的孩子,他竟感到莫名的恐惧。仇陆一点也不为他母亲的死难过,在他看来,她不过是去了天堂和他父亲团聚了。他对这样的结局安排挺满意。这一切让何白不寒而栗。若不是因为他是姐姐留在世上唯一的一点骨血。真不想要这孩子。
  他是个恶魔。从小就是。这是何白给外甥下的定论。
  半夜里传来猫叫的声音,悲悲切切,断断续续。
  仇陆还没有睡,他两根手指夹着烟蒂,最后深吸一口,向窗外弹去。黑暗中闪过一道半弧的抛物线,他向天空吐出最后一口蓝灰色的烟圈,站起来,走过去开阳台的玻璃门。野猫如幽灵般一闪身钻了进来,靠在他的裤腿上蹭来蹭去。仇陆冷笑,一只手将猫拎起来,掐住它的脖子:“肚子饿了才知道回来找我?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跑?”他拇指的力度渐渐加大,那猫的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尖细的呜咽,眼睛渐渐翻了白肚,“知道我最恨什么吗?离开我就是背叛我!!”
  午夜里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猛一听像是婴孩儿,仔细回味才发觉是猫。她头皮发麻紧张地靠近何白,捅捅他的后背小声说:“老公,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什么?”何白梦呓一般,拉了拉被角,“睡吧!再过几小时天就亮了。”
  没有人注意地下室里有微弱的光,沉闷的脚步声,还有轻微的“喀嚓喀嚓”声,像是什么皮毛被撕裂或是剪开的声音……
  天快亮了,紫色的朝霞里裹了层殷红的流云,像血的颜色,慢慢侵蚀了半边天,有层薄得看不见的诡异红光笼罩着这栋二层小别墅。直到天色大亮,地下室里的光渐渐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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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黑社会金墨(1)
周一早晨施乐乐急匆匆地冲进教室,撞在一个陌生男子身上。当她抬起头看见他额前的深红色胎记时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朝后蹦开一尺。仇陆不以为然地让开一条道,让她过去。他已经习惯了女生的尖叫,凡是第一次看见他的女生都会毫不遮掩地暴露她们的惊慌,明摆着告诉他:长得丑不怪你,出来吓人就不对了。可是有什么办法,他脸上那个胎记是与生俱来的,已经跟了他十八年。
  施乐乐偏偏在经过他身边时还是惊慌失措地低吟一声:“神经病,吓死我了……”
  仇陆的心脏像被重物击中,僵硬地杵在原地无法动弹。
  转学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九中的人都把自己当神经病吗?原以为换个新环境会好些,可到了这里还不是一样?
  施乐乐无心的一句话终究刺激到了他。其实她只是紧张,拍着胸口掩饰着恐慌回到座位,忍不住向周围邻座打听:“那人谁啊?没见过啊!怎么长那样,吓死人了。”
  隔壁座位的男生回答她:“转学生呗!你们女生就是胆小,人家生成那样是爹妈造的,又不关你事。看习惯就好了……”
  施乐乐吐吐舌头:“看得习惯才怪,不做恶梦就算阿弥陀佛了……”
  仇陆沉闷地低着头,走到男厕所门口时又碰见了麦杰。他看着仇陆冷笑:“哎哟?你还真转过来了?看来警告你没用啊!我告诉你!三川这些天之骄子才不会跟你这只臭虫为伍,识相的还是赶紧滚回九中去吧!神经病!”
  麦杰吹着口哨绕过他走,有人问他:“你认识啊?那人哪儿来的?”
  “九中的呗!”麦杰说,“我有个小表妹在九中念书,以前就跟我说过这家伙,神经兮兮的,经常自己跟自己说话,有一次还发疯似的像狗一样乱咬,哪个女生看他几眼,指不定他就跟着人家进了女厕所,根本就是个害群之马。总之啊!谁粘上他谁倒霉,还是离他远点好。”
  “那这人怎么转到咱们三川来了?”
  “就是,晦气……”
  人声渐远时,仇陆低着头进了洗手间。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大理石台上,溅到了手背。他总是这样,发怒受气或是憋屈到胸闷的时候鼻血就会不由自主地流。扭开水龙头,看着流水哗啦呼啦发呆,干脆把头也伸到龙头下冲洗,冰凉的感觉刺激到整个脑域。湿头发成一绺一绺,抬头向后甩,镜子里的面孔苍白狼狈。
  江南就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她一怔,吓得一哆嗦,但很快镇定。她退出洗手间,抬头向门上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走错门,再看看面前那个湿嗒嗒的男生,他额前的头发还在淌水,那道深红色胎记触目惊心。可她心里波澜不惊,最初的惊讶和恐惧感已经慢慢消退了。她转身想走,仇陆叫住她:“回来!”
  “你叫我?”江南回头,淡定地看着他。
  “你也觉得我像神经病?”仇陆眼眶发红,连瞳孔都折射出血色的光来,霎时恐怖。
  “不。”江南淡淡地说,“你只是走错了洗手间而已,谁都可能犯错,又不是不可挽回。只要你不尴尬就行了,我无所谓。”
  仇陆愣住了,她的温软话语让他觉得心里猛一舒坦。
  江南闪身离开那里。长舒一口气。不要惹麻烦!她这样告诫自己,赶紧回教室。施乐乐急着向她报告特大新闻,看见她来了紧张兮兮地把她拽到一边:“你知道不?咱们班来了个……”她嘴巴张得很大,眼睛也突然睁大,下半句吞进了肚子里,目光呆滞地望着门口。
  江南回头,看见仇陆逆光站在自己身后。她的咽喉处轻轻下咽,紧张感过后很快平静。“你刚才说什么?”她转过头来问施乐乐。
  “没……没事。”施乐乐回座位,装模作样地背书,把整个脑袋都塞进书本后面,生怕再和他视线相撞。
  “你在这个班?”江南问他,他不语。她笑一下,回座位。支起书本温习早课,一只手掌弓开包着半边脸,时而揉揉太阳穴,抿一抿嘴唇。
  仇陆在那张空着的桌子前坐下,眼睛埋在额前的长发下面,在这层伪装后面肆无忌惮地看着窗前的江南。阳光烙在她的睫毛上,染起金色的光晕,嘴唇轻轻抿起时脸蛋涌起两个醉人的酒窝,让人甜到心里去。她眼睛里一定藏了露水,不然怎么会那么澄澈,那么明亮,匿着星星的光芒。
  江南感觉到有道视线一直套牢在自己身上,转头去找,却没有发现。仇陆庆幸,在她转头的瞬间,自己已经把脑袋深深埋进书里。这真是奇妙的感觉,他耳根在发烫,似乎连额头都烧了起来。你一定是发烧了!他这样说自己。心里却抑制不住地欢腾:他对她有莫名的好感,这种好感排山倒海而来,让他心潮澎湃。

第四章  黑社会金墨(2)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司徒丰绵的英语,学生们很享受这个过程,尤其是女生。站在讲台上向下望去,就好像一大片蘑菇草,个个脸蛋绯红,他向讲台左边走,她们也向左边倾;他向右边去,她们立刻朝右边转。他身上的磁场就像操纵她们脖子的遥控器,配合得天衣无缝。
  江南看着他微笑,帅哥毕竟是赏心悦目的,何况他不仅帅,还有丰富的内涵,温文尔雅的气质,就算她不对他盲目崇拜,让掩饰不住发自内心的快乐。她的快乐印在仇陆的眸子里,成了一种隐性的刺痛。原来那种刺痛叫嫉妒。他看着司徒丰绵的高高在上,众人眼中得天独厚的宠爱,与众不同的举手投足,压倒一切的优势,这些都令他愤怒,还有江南仰慕他的眼神,简直叫他生不如死。
  下课后他像着了魔一样跟在江南后面,跟着她直到进了波尔快餐店。施乐乐害怕得攥紧江南的胳膊,小声说:“那个家伙怎么一直跟着我们啊?”
  “哪个家伙?”江南不经意地回头,视线相撞。
  “那个……脸上有记的家伙嘛!”施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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