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作为一个执事应该做的事不是吗？现在的我只是少爷的执事罢了。”塞巴斯低声道，语气轻松。
“……”这下换做夏尔愣住，久久，似乎鼓足了很多的勇气才道，“塞巴斯，你会不会很不甘？明明已经到口的食物……”终于，问出来了，这个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少爷……”执事显然愣住，停了脚步，微蹙眉。
“你不想回答就算了。”见他的迟疑，夏尔急速道，他不想听到他回答‘是’，虽然不想承认，但对于这个答案，自己有着很深的执念。
“少爷想听吗？”塞巴斯舒展了眉，浅笑望着怀中的小主人。
“……不……”最终，夏尔还是选择了逃脱，虽然这并不是他一贯的做法，只是对于这件事，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还是不要有答案会更好。
“那么就在少爷想知道的时候再来问我吧。”塞巴斯缓声道，轻眨了一下红眸。
“切，谁要知道啊。”夏尔瘪嘴，别过了头。
“呵……”执事偷笑，没有再说什么，自家的那个少爷似乎正在回来呢，抱着别扭的少年继续向前走去。
“呐，塞巴斯，不许再背着我去见朗曼。”突然想到了什么，夏尔认真道。
“是。”执事应道。
他知道少年讨厌那人类的原因，不仅是因为他是他生意上的对手，更是因为他像极了那个飞扬的少年，亚洛斯？托兰西，那个完全改变了所有人命运的少年，使大家都在命运面前越偏越远。
“还有啊，塞巴斯，今天去院里采摘一些白蔷薇放到书房去吧，昨天的那些账务还没有看完，要那种半开未开的，花朵还要大小相间。”少年继续提着要求，为所欲为，因为他知道，不管什么要求，自己的执事都一定会圆满完成。
没有意外的，夏尔听到了那句只属于自己的回答：“Yes；my lord。”
窗外的白蔷薇在暗夜中舒张了身姿，风过，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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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蔷薇香，温暖的阳光，夏尔很享受地坐在书桌前的座椅前，心情不错，哪怕昨晚才做了一个算不上愉快的梦，别扭的少爷当然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心情不错和自家执事久违的笑容有关，只是，如果没有面前成堆的文件，少年一定会更开心的。
“砰，砰，砰”轻声的敲门声。
“进来。”夏尔抬头，揉了揉额头，人类需要处理的事情果然很多。
“少爷。”黑衣执事开口，算是打了招呼。
“有什么事吗？”夏尔沉静道，“这个时间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
“……”塞巴斯微愣，随后淡淡一笑，恭敬道，“的确，只是……有客人来访，少爷。”
“客人？”夏尔皱眉，而后喃喃，“很久都没有过客人了……”表情有说不出的落寞。
“少爷……”塞巴斯也微蹙了眉，有些担心少爷呢，这样的夏尔……
“告诉他我很忙，不能招待，塞巴斯，你去处理就好。”只是一下，少年就恢复了正常。
“可是客人执意要见您……”执事貌似有些为难。
“是谁？”
“……朗曼少爷和他的哥哥……”
“他们……”夏尔眉蹙得更深了，迟疑了一下站了起来，深深望了执事一眼，“走，哪有让客人久等的道理。”说着，就自顾自向前走了去。
黑衣执事望着自家少爷唇角的那抹淡笑，表情有些无奈，哎呀，看来事情有些不妙呢……
“夏尔，终于又见到你了。”夏尔刚一踏下楼梯就看见一抹明亮的颜色，就像昨夜梦中的少年，不做声息的，夏尔侧目。
“朗曼少爷，很久不见了。”出于良好的教养，夏尔很绅士地伸出了手，然后望向站在少年身边的英俊男人，公式化一笑，“还有您，森恩？朗曼先生。”
“见您一面不容易呢，斯托克先生。”森恩柔和一笑，也同夏尔握了握手，他有着不同于布络？朗曼金发的黑发，很年轻的脸颊虽然笑得温和，却给人一种很精明的感觉，一袭雪白的西服，无不显示着主人良好的教养。
“哪有的事，森恩先生严重了。”夏尔回应，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带头坐在了宽阔的沙发上。
“夏尔，都没有茶点招待吗？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朗曼望着空空的茶几疑惑道，还不忘俏皮眨了眨眼睛。
“……”夏尔愣住，似乎想到了什么，蓝眸有一闪而过的落寞和一些看不懂得东西，但只是一瞬就又一次回复平静，静静微笑，唤道，“塞巴斯，斯托克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吗？还不去泡最好的红茶，准备最好的餐点。”
“……是。”黑衣执事微笑应道，转身离开，笑容在转身的瞬间消失了，红茶餐点啊，还真是有些难办呢，而且那些红茶，只想泡给少年。
“不知两位今日光临寒舍有何指教？”夏尔问。
“其实是想和斯托克先生商量一下合作的问题。”森恩微笑，笑容里面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合作？”夏尔偏了偏头，似笑非笑，“请问森恩朗曼先生想要和我合作什么？”
“关于如何夺得英国最大商业地位的企划。”森恩依旧笑得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很简单的事，“你知道的，近段时间吉诺｜公司发展很快，他们推出的新口味糖果在市场上得到了一致的好反响，在这么下去不只是我们，就连斯托克先生您也会受到很大冲击，吉诺的主人可是将您视为眼中刺的。而且据我所知，斯托克｜公司不只是想要在玩具上有所发展，您也想要让其在糖果市场博得一席之位，而这正是一个好机会，不管对您还是我们，合作绝对是最好的。”
“如您所言，确实如此。”夏尔浅笑回应。
“那么……”
“失礼了少爷，红茶点心已备好。”适时的，黑衣执事推着餐车走了过来，在夏尔身边站定，微笑。
“……”看见执事，少年有那么一瞬的晃神，红茶和糕点啊，一度是过去最喜欢的享受，回过神来，“森恩朗曼先生，红茶已备好，不如我们先品茶尝一点糕点，我家执事的红茶糕点可是很棒的。”说着，夏尔一脸的骄傲，其他的不敢说，至少在红茶糕点上，不会有人比得过塞巴斯。
“啊，是很好吃的样子，那么就感谢少爷的招待了。”森恩望着夏尔笑得弯了眼眸，满脸的期待。
“塞巴斯。”夏尔唤道。
“是。”执事领命，伸手取出一只茶杯开始往里倾倒红茶，浓郁的茶香瞬间充满空气。
“额，好香的味道，塞巴斯，没想到你对泡茶如此在行。”朗曼双手合在了一起，一脸的崇拜，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容。
“那是因为我家少爷对于食物有着很特别的执着。”执事回答得理所当然，“而且，作为斯托克家的执事，如果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怎么行。”说完，塞巴斯还不忘看了一眼自家少爷，果不其然，夏尔瞪了自己一眼，憋了憋嘴。
呵，少爷啊……
红茶递上，却唯独没有夏尔的那一份，朗曼不禁好奇起来，看向夏尔：“夏尔，你家执事好像忘了你的存在啊。”
“……”朗曼的话似乎触动了什么，夏尔有些不悦的蹙了眉，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呵，朗曼少爷说笑了，我是少爷的执事，又怎么会忘记少爷？只是，少爷因为一些原因，已经不喜欢红茶和甜食了。”塞巴斯看出少年的局促，于是笑应道，帮主人分忧永远是一个好执事应该懂得的，只是在说着这样的话时，心情难免有些失落。
因为某些原因，所以不再品红茶，吃蛋糕，永远丢掉了作为人的一些乐趣，呵，我的少爷啊……
“那可真是可惜，夏尔，你的执事泡得一手好茶，不如来我家里教教我家的佣人吧，不然这一手好手艺就要浪费了。”朗曼笑得牲畜无害，品着手里的红茶，眼里有说不出的惬意。
“这个可不行，塞巴斯是我的执事，绝对不能离开我身边一步，如若朗曼少爷喜欢塞巴斯的手艺，大可叫你家佣人来我府上讨教，我想我家执事先生会很乐意的，而且……塞巴斯，你太失职了，我说了我不要红茶了吗？”夏尔说着转头望向塞巴斯，双眉轻皱，神色复杂。
塞巴斯的红茶啊，似乎真的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少爷……”塞巴斯喃喃，低头，“是，是我的失职。”至始至终脸上始终保持着职业的笑容，拿起一个精致的茶杯，开始慢慢往里面倾倒香浓的红茶，少爷最爱的红茶。放慢的节奏出卖了执事的内心。
红茶满杯，小心递到夏尔面前，少年接过，双手有些颤抖，随即平复心情，面色有些奇怪，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像是怀念的弧度，慢慢将杯子放到唇边，然后品上，抬头望向执事，一个灿烂的笑容：“塞巴斯果然还是那么好的手艺。”
“少爷……”执事先生轻喃，并没有因为少爷的话而感到高兴，相反的，内心的难过汹涌而来，自己的少爷啊，恶魔是只能尝到灵魂味道的生物，而此时自己少爷却说红茶有好味道……
“朗曼，真是抱歉呢，看来我还是离不开塞巴斯的红茶呢！”夏尔对朗曼意味深长道，双手缓缓抚摸着茶杯光滑的外壁。
“呵呵，夏尔，我不想同你绕圈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塞巴斯，不过我也要告诉你，塞巴斯是我的朋友，所以哪怕你是他主人，你也不能干涉我与他见面。”朗曼明白夏尔的意思，于是索性将话说开了来，他可不愿意同夏尔在那里绕圈子。
“布络！不得无礼。”森恩训斥道，然后对夏尔道，“斯托克少爷不要见怪，我的弟弟总是这样没有分寸。”
“没有分寸吗？”夏尔玩味，“我到觉得他说得很对呢，塞巴斯要同谁见面我的确没有管的资格，只是……朋友，呵，塞巴斯，你有朋友吗？”说着，有些嘲讽地望向了执事，只是蓝色的眸子居然有那么点自嘲与落寞。
“少爷……”塞巴斯终于蹙了眉，只是一瞬便笑了起来，“少爷说的哪里话，朗曼少爷当然是我的朋友。”
少爷，如果这就是你反复确认，反复嘲讽的方式，那么请容许我的任性。
“……”没有料到执事会如此回答的少爷有些吃惊，心往下沉，果然啊，恶魔是没有感情的，而自己，居然还在妄想再一次的相信他，呵，还真是一个笑话。
“塞巴斯！”朗曼显然也没有料到塞巴斯居然会将自己当作朋友，更没有想到的是居然他会在夏尔面前承认，不禁又惊又喜。
“森恩先生，我想关于合作的事，我会考虑的，今日我还有些事没有处理，那么就不奉陪了，失礼了。塞巴斯，好好招待客人。”夏尔沉着脸命令道，他不想再看见他，这个无情的恶魔，也不想再被什么人打扰，不愿再在这里虚假言谈欢笑，自己今天选择来接见他们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只是这个错误让自己认清了一些事……
昨晚的那些个久违的微笑，还有这红茶，只是幻想罢了，自己，自己居然会差点再次跌入他编制的的梦境里，回忆什么的，果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自己，居然会还傻傻的想要念起。
回忆对于恶魔来说就只是一种多余的东西。
梦境中的亚洛斯说对了一句话，自己愿意回到这里，其实也是为了一种祭奠，祭奠以前的那个会微笑，会捉弄自己的执事，祭奠曾经那些人，祭奠作为人类的自己。虽然这些自己并不愿承认……
呵，还真是好笑。
“……是，少爷。”塞巴斯回应，然后鞠躬，目送自家少爷起身向里间走去。
呵，少爷啊。
“夏尔，他……还好么？”朗曼微蹙眉望着少年倔强的背影问道，这两个人还真是……
“让二位见笑担心了，我家少爷今日心情欠佳，有失礼之处请见谅，我会准备好可口的餐点招待二位，请二位务必留下来用餐。”塞巴斯弯腰诚挚道歉道，为少爷善后也是一个优秀的执事应该具有的品格，是执事的美学。
“不有劳执事先生了，我和弟弟就先告辞了，请代我们给少爷传个话，就说请一定认真考虑我的提议。”森恩友好微笑。
“我会的，那么就让我送二位出门。”执事公式化答道，然后就带领二人向大门走去。
路过花园的时候，森恩看见了满院的白色蔷薇，不禁微笑开口：“夏尔少爷有你这样的执事还真是他的福气。”
“森恩先生说笑了，而且……”塞巴斯没有再说下去，脸色却沉重下来，遇见自己，对少爷来说或许是一场灾难，是自己将他狠狠拽入地狱与黑暗，永远无法丅轮回，永远生活在漫长的岁月中不得解脱，永远同自己这样的恶魔束缚在一起……
时间很静很静，没有人再说话，执事没有注意到，朗曼一直没有开口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带着的疑惑与皎洁，风过，吹起满院蔷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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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风起，红色耀眼天际，又有什么阴谋在上演？
作为少爷的执事，如果连情况都无法掌握又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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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无月。
黑衣执事修剪着带有夜露的花朵，面色沉静。
白日少爷的表现又一次超出了自己的预期，虽然知道变为恶魔的夏尔有着更加不行于色的喜怒哀乐，或者说这是恶魔的本性会更加准确，可是只是一句错误任性的回答便会带来如此反应，这完全超出了执事先生的预料。换做是以前，夏尔也许只是会不屑一顾的瘪瘪嘴，而现在……
想着，执事先生又一次蹙了眉，手里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还是不习惯这样的少爷，虽然已经一起走过了很久很久，可是这样的时间对于恶魔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有些自嘲的，塞巴斯嘴角微勾。
又是一阵风过，扬起了执事的衣角，塞巴斯不禁淡笑起来：“客人深夜来访家宅，又何必一直躲在那里？”
话音刚落，一片红色入眼，一个红的身影从白蔷薇中一跃而出，脸上尽是喜悦：“好久不见，塞巴斯酱。”说着，就是一个夸张的拥抱。
黑衣执事似乎并不意外来客的到来，微闪了身子，轻松避开来人的拥抱，只是淡声道：“格雷尔，你又有什么事在这里来闲逛？不用工作？”
“什么闲逛？人家就是想塞巴斯了，所以才来见见你啊，这样怀疑我的用心，还真是伤人家的心。”说着，格雷尔故作伤心地低下头绞着手指。
“是吗？呵……”塞巴斯嘴角拂过一丝冷笑，对于死神这样无法捉摸的存在，恶魔是无法真正与之相交的，更不用说眼前这位一身红色喜怒无常的家伙，只是作为一名执事，特别是少爷的执事，最基本的礼仪是一定要做到的，于是塞巴斯又一次露出公式化亲切的笑容，“那么请问格雷尔先生是否需要进屋去小坐？”
“塞巴斯酱，你这是在邀请我吗？”格雷尔两眼放出了金光，双手也夸张的合了十，但是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遗憾，“可惜人家还有工作没有做完……”
“哦？那可真是遗憾……”塞巴斯故作无奈道，“这次又有哪家的灵魂需要回收？”随口的一问。
“这个……”谁料格雷尔看上去有些为难，塞巴斯于是接道：“不能告诉我吗？也是，本来这也是你们死神的工作，我也无理知道，况且也不想知道。”说着，黑衣执事又是公式化一笑，鞠下一躬，“如此，就不打扰格雷尔先生了。”
“慢着……塞巴斯酱……”红衣死神抿了抿唇，很是委屈，“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啦……”
“我已经说过，我对你们死神的事不感兴趣，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少爷的执事，所以格雷尔先生不用为难。”塞巴斯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