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看她一身的装扮华丽富贵,哪里还有当初在乡下被婆婆逼得瘦得皮包骨的样子了?
可是就是她,过了几年的好日子,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了。竟然说起了亲弟弟和弟媳妇的老婆子舌头来了?
她是不是觉得好日子过得太惬意了?也是时候让她认清自己的现状了。
顾章盯了她足有移时,就在顾兰娘有些不解有些心虚地想要退回去时,他却冷冷地开口了,“大姐说的什么话?难道你亲弟弟是这么绝情忍性的人吗?你弟弟要真的是这么个人,你还能在这儿一住就是好几年?”
一句话说得顾兰娘涨红了脸,讷讷地低了头,嘴里嘀咕了几句,也没人听得清楚。
苏若离有些纳闷了,今儿的顾章这是怎么了?吓唬了罗氏不说,还发作了顾兰娘,难道是在衙门里受了什么刺激了?
她看着顾兰娘那副欲言又止羞得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自在,都是最最亲近的人,他怎么说话这么伤人呢?
刚要劝解几句,顾章却不依不饶地朝顾兰娘冷笑道,“我记得大姐也是有婆家的人,这么常住在弟弟家也不好。就算是姐夫人家不说什么,我这当弟弟的也不好意思啊。何况小外甥女姓王不姓顾,是个有爹的孩子,怎能跟着我顾家过活呢?趁着今儿给娘收拾东西,索性连你的一并收了,姐姐就和娘一块儿回老家吧。”
这话不啻于一个惊天霹雳,轰得顾兰娘几乎快要找不到方向,抱着孩子的身子摇晃一下,差点儿没有摔倒。
她抬头冷冷地望着顾章,好像不认识这个弟弟一般。咬牙冷笑着,她强自镇定下来,“章儿,你这是怎么了?昨儿不还好端端的吗?怎么今儿一大早就冲着一家人发起了脾气了?敢是在外头受了气了?”
虽然弟弟给了她这么大的难堪,但是她不能和他一般见识。若是真的回去了,还不得被婆家的人和夫君给糟蹋死啊?
何况在京中住得久了,她身边连伺候孩子的丫头婆子足有七八个,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她哪里舍得这诺大的将军府啊?
只要顾章不赶她走,她怎么服软都行!
顾章听她话里有话,不由低笑了一声,问道,“姐姐觉得我这个样子像是在外头受了气了吗?”
顾兰娘虽然也是个乡下女子,但是平日里谨言慎行,不像顾梅娘那般鲁莽。
闻听弟弟的话,眸光不由一跳,却不动声色地问着顾章,“既然你不是在外头受了气,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敢情是在家里受的气,说出来,姐姐替你问问,这诺大的将军府你是一家之主,谁敢给你气受?”
苏若离瞥一眼顾兰娘,暗暗地翻了个白眼。这顾兰娘倒是不容小看啊,几句话就把顾章引到这个话题上来了。
既然说了顾章是这府上的一家之主,偏偏还问这府上谁敢给他气受?
这辈子能给他气受的人还能有谁?
罗氏虽然是他亲娘,但是看他想吓唬就吓唬的本事,罗氏还不能让他受气的。
那么,也就是她喽?
府里上下都知道顾章宝贝她,凡事言听计从,顾兰娘这是想把火引到她身上哪?
真是看不出来,在京里历练了这么几年,顾兰娘比罗氏和顾梅娘高明多了呢。
几个弟弟妹妹一听这话也都齐刷刷地朝顾章看过来,好似他只要说出来谁给他气受了,他们就要找那人算账一样~!
苏若离好笑地看着顾兰娘他们都眼巴巴地瞅着自己,摆明了这事儿不用问也知道,在这府里,让降得住顾章的也就只有她了。
她轻轻勾唇淡淡地笑了,顾兰娘没看出来啊,平日里不声不响地跟个闷葫芦似的,没想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顾章似乎也有些微地吃惊,上下打量着顾兰娘,仿佛头一次见这个大姐一样,良久才缓缓开口,“大姐这话问的好,问到兄弟我的心坎儿上了。兄弟倒是想先请教大姐呢,不知道咱们府上怎么会有一些不三不四的谣言了?”
顾兰娘听到这个,眼睛忽然瞪大了,脸色变了变。忽然,她像是醒悟了一般,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一双眸子里也氤氲着水汽,哽咽着声儿,问道,“章儿,你这意思是说谣言是大姐传的?”
“我有这么说么?”顾章轻笑着,“我只是不明白,这谣言到底是从哪儿起的?连府上的粗使婆子都知道了,这府上还有谁不知道的?是不是单瞒着我这个一家之主啊?”
他故意把一家之主几个字咬得很重,仿佛是磨着后槽牙说出来的一般,字字铿锵有力,震得顾兰娘面生的肌肤苍白地金纸一样。
她抱着孩子摇晃了两下,似乎是站不住了,连连摇头辩解,“章儿,我没有,我怎么会说那样的话?”
正哭诉着,顾章忽然欺近,低低笑道,“姐姐好端端地哭声了?我只是想请教姐姐一番罢了。既然姐姐没说,弟弟还有什么不相信你的?”
顾兰娘正哭得伤心处,听了这话不由转悲为喜,泪水涟涟地问着顾章,“你这是这么想的?”
顾章不置可否地当没听见,只是小声道,“姐姐也该回家了,姐夫这么久了不上门来找,估计是害怕我们兄弟做了官的缘故。兄弟怎能做这样的事儿?姐姐该回去和姐夫一家人团圆了。”
顾兰娘张口结舌地瞪着顾章,还没等她说什么,顾章就挥手吩咐几个婆子,“你们赶紧跟着大姑奶奶到她屋里去收拾东西,待会儿就让大姑奶奶随同老夫人回老家去!”
顾兰娘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几个婆子架着脚不点地地走了。
这儿,顾章又连连吩咐下人们去备车。
顾墨眼见着亲娘和大姐都要被赶走了,不由急了,跨前一步就要给顾章跪下磕头,“大哥,求你了,有什么事儿说开了就行了,一家人不要这么冷漠啊?”
“有什么好说的?”顾章一把把他拉起来,指了指地上瘫坐着的罗氏,道,“不是你大哥我无情无义,实在是娘非要闹着走,我能有什么法子?”(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一章 就此分家
罗氏这时候早就清醒过来,闻听气得立马就深了一指点着顾章,“小畜生,竟敢如此对待你娘,老天会报应的。”
她恶狠狠地狞笑着,仿佛恨不得把这个大儿子给吞吃了一般。
“我对娘不是很好吗?”顾章那张俊脸上一副无辜的表情,让他看上去眉眼生花了。
“娘觉得将军府日子不好过,想来是连个亲戚都没有,想说个体己话都找不到人,我这个做儿子的自然要让娘过得顺心舒坦啊。这不,就赶着让人给娘收拾行礼去了。”
一席话噎得顾墨张开的嘴闭不上了。
大哥胆子竟然这么大,到底像了谁?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顾章接下去的一句话更是让他惊得手足无措。
顾章抱着胳膊让婆子把罗氏给架回了屋子里,这才一本正经地对顾墨道,“二弟也成家立业了,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了。我这府上着实不宜让你再住下去。趁着大家都在,干脆也一并分出去吧?”
“什么?大哥,你是要跟我分家吗?”顾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对弟妹十分亲善的大哥,今儿这是怎么了?非要把一大家子人给拆得七零八落吗?
“二弟觉得你有什么可以和我分的吗?”顾章似笑非笑地挑眉看着顾墨,让顾墨面如冠玉的脸上顿时红涨起来。
说起来,他吃的住的包括娶亲的花费全都是大哥出的,他哪来的家产和大哥分啊?
要说分家。还不如说他净身出户更贴切。
他羞愧难当,喃喃地念叨着,“这府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大哥的家产。我不敢和大哥分一丝东西!”
一旁的卢氏一听到要分家,耳朵早就竖起来了。她昨儿听了大姑姐顾兰娘的话,当时就觉得愤恨不已。
怪不得顾墨不理会自己这个新嫁娘呢,原来心里已经有人了啊?而且这人还是他的大嫂?
呵呵,这要是传了出去,顾家还有没有脸在京中立足了?
大嫂子勾引小叔子,这名声真是要多好听有多好听哪!
她堂堂礼部侍郎家的侄小姐。倒是要见识见识这从乡下走出来的顾家有什么好家风,能让大嫂子干出勾引小叔子的丑事儿来。
前一阵子听说苏若离忙里忙外地给她操持着婚事儿,她还感动地跟什么似的。
对于一个寄居在大伯父家的孤女来说。自以为自己找到了天底下最好的一家人,连大嫂子都不眼馋她的聘礼,亲自掏腰包给她添箱,为的就是让她出嫁晒嫁妆的时候面子上好看。
这样的妯娌。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她感动地要死。恨不得和苏若离成为亲姐妹才好。
尤其是昨儿敬茶的时候,见她貌若天仙一般的大嫂子,她心里真是震撼地无以言表。
就是这样的大嫂,竟然待她这么好?美人儿一般不都是很高傲的吗?
原来弄了半天,她认为千里难寻的好大嫂是个蛇蝎美人儿。
竟然和她的夫君有染?
这让她一个新嫁娘如何受得了?
乍一听了这样的隐情,她差点儿没有气得昏过去。
若是有个亲娘,她也能跑回去痛痛快快地哭一场,诉说自己所嫁非人的不幸了。
可是侍郎府上都是等着她回去看笑话的堂姐妹和大伯母她们。她怎能回去丢这个人?
可若是不说出去,她心里的那口气又着实难以咽下。
说到底。她还是非常嫉妒苏若离的。
有那样的容貌不说,还深得夫君宠爱。可是既然大伯哥对她那么好,为何她又偏偏跟自己的小叔子有扯不断的**?
难道为她操持婚事是假,想借此机会让她放心,好为她和小叔子偷情做个便利?
卢氏一晚上躺在宽大的雕花床上都没有睡好,辗转反侧,脑补了很多龌龊的事儿。
她巴不得府中传得到处都是这种不堪的流言蜚语,到时候看看那小贱人还有脸见她?还有脸在这个家里待下去?还有脸在京里住下去?
听说皇上有意要让大伯哥去打胡人,要是那样,等大伯哥走了,她和婆母还有大姑姐正好可以摆布了这个小贱人。
不信她脸皮厚,在这个家里还敢出门?
正琢磨着如何霸占家产,霸占这诺大的将军府,没想到一大早就听到了大伯哥说要和他们分家。
喜得卢氏差点儿没有笑出来,这要是分家的话,将军府上的东西怎么着都要分他们一半的,就这样,也能让他们在京中富富足足地过上一辈子了。
而且,她的夫君和大嫂不能常常见面,也就不用被她迷惑了。
谁知道心里的高兴劲儿还没有过去,就听大伯哥说顾墨没有家产可分。而且她那不成器被大嫂给迷得神魂颠倒的相公竟然也承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这可怎么行?一文没有,他们分出去怎么活啊?难道要喝西北风去?
“不行,这个家不能分!”卢氏想至此,脱口而出。清脆的声音清晰有力,引得众人都看向了她。
顾章作为一个大伯哥,也不好跟这个弟媳妇怎么样,闻言微笑着问她,“弟妹觉得为什么不能分?”
卢氏到底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振振有词地说道,“你们兄弟有娘在,怎么好分家?这要是传了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大哥你?难道大哥想落个不孝不锑的名声吗?这对于大哥的前途怕是不利吧?”
还是头一次跟卢氏打交道的苏若离,闻听着实地上下看了卢氏好几遍。看来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啊,刚才分明还从她眸中看到了一抹喜色的,这才一转眼的功夫,听见顾墨承认自己没有家产,卢氏又不想分家了?
想了想,苏若离觉得这事儿若是交给顾章给一个弟媳妇这么话来语去的失了身份,这时候还是得她出面才好。
清了清嗓子,苏若离笑着冲卢氏道,“弟妹想来也是知道的,这将军府是皇上赐给相公的,二弟他们没有地方去,相公才把他们接来。如今二弟有了家室,又有了功名,也该单过了。”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不过卢氏没有捞到好处怎肯罢休?
她竖起一双水杏眼紧紧地盯着苏若离,那有些凌厉的眼神仿佛要把苏若离柔嫩的脸给刺出几个大洞来一般。
微微地一昂头,卢氏答得干脆利索,“嫂子,弟妹我是个愚钝的人,实在是想不明白,既然大哥接了我家相公过府住了,如今我们大喜的日子连回门还未过,怎么就来不及赶我们出去了?大哥是老大,难道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和相公就这么身无分文地出去?”
虽然顾墨有了功名在身,可朝廷还未受职给他,他自然也没有俸禄了。
听来听去,卢氏无非就是想要些东西好傍身。
苏若离轻轻地笑起来,转脸看向了顾章。
顾章面无表情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张,递给了顾墨,“若是二弟怕出去没地方住,大哥把这个给你,本来大哥也没打算让你出去吃苦受累的。”
顾墨接过来抖开一看,却是京中繁华地段的房契。
他顿时手抖得快要握不住了,哽咽喊了一声“大哥”,就眼含热泪再也说不下去了。
卢氏踮起脚瞧了一眼,心里也暗暗夸赞这大伯哥出手大方。不过她还不满足,撇撇嘴,嘟囔着,“就算有房子住,没吃没喝的也会死人的。”
声音虽小,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见。
顾墨听她提这个,面色不由一僵,低喝道,“少说两句,不说话没人 当你是哑巴!”
这还是顾墨第一次正儿八经跟卢氏说话,而且一出口就是责骂的话,让本来一肚子委屈的卢氏一下子就忍不住要大哭起来。
好在,那断了线的泪珠子还没落下来,就被顾章又从袖袋里掏出来的一个东西给惊呆了。
顾章这次十分豪爽地把一张崭新的龙头银票递给了顾墨,道,“这是京中钱柜上见票即兑的银票,二弟收好了,够你们花上几年的,到时候你俸禄也多了,自然养得了家了。”
顾墨一看是三千两的银票,看那日期时,还是这几天办的。
他只觉得眼眶子有些酸涩,有什么咸咸的东西想要涌出来,却被他转过身用袖子给掩住了。
“大哥,这么多我不能要,我有手有脚的怎么就不能吃上一口饭?大哥还是放心吧。”顾墨带着些伤感带着些感动,泪汪汪地和顾章两人攥着手。
卢氏早就看到了这是什么东西了,不由急得就往前挤去,“哎呀,大哥你真是太好了。”又戳了戳顾墨的胳膊,小声嘀咕,“不要白不要,那也不是他辛辛苦苦赚来的,谁不知道一个统兵大将打一次仗能搜刮多少银子哪!”
话还没说完,就挨了顾墨一记白眼,骂道,“蠢货,为了银子什么都不顾了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卢氏即使心里急得跟猫抓似的,可还是不好意思上去抢那张银票。
顾章却不想在乎这么多,见顾墨总是推三阻四地不收,径自把银票塞到了卢氏的手上。
那张泛黄的轻薄的纸张一落到卢氏的手上,就让她觉得仿若大冬天坐在火炉边烤火一般的惬意。(未完待续。。)
ps: 今天很忙,晚上太晚困得不行,先传给大家看着,明天再修改错字。
二百三十二章 别有苦衷
瞧着卢氏那副贪婪的神色,苏若离只觉得一个年轻版的罗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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