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哪里跟这个熊包似的,连马都骑不好,还跑来祸害人!”又一人义愤填膺地指着副将骂着。
副将虽然惊吓得脸都发白了,但是他耳聪目明,听得清清楚楚的。那脸色越发白得跟金纸一样。
而顾章此时却浑身不自在起来,被人作践得让他觉得凡事都要狠厉一些,如今受了百姓的夸赞,他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不知如何是好了,恨不得找个地方赶紧躲起来。
说实在的,他觉得自己没有这么伟大,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儿罢了。可是百姓们就把他给夸上了天,让他不敢相信自己是否真的有那么好!
他就那么一路别扭地走到了苏若离面前,就发现一个一身贵气、玉树临风的年轻男子正站在她面前,低了头和她细细地说着话,眼角飞扬出来的笑,让他看了只觉得扎眼。
这人是谁,怎么能和他的离儿这么靠近?
他只觉得肺腑里有一股酸热的东西直往上涌,眼睛也觉得酸辣得要命。
不知道为何,他觉得眼前这个潇洒倜傥的男人,对离儿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许是旁观者清,再说,他又是离儿最亲密的人,自然感受得到。
苏若离早看见了顾章,见他毫发无损,高兴地迎了上去,那匹高头大马喷着响鼻儿在她面前停下,她有点儿害怕地往后退了退。
这些日子见惯了不少战马,也不是那么害怕这么比自己还高的东西了,但是那种潜意识里形成的恐惧还隐约存在。
苏若离胆小地往后退了两步,站在那儿笑着等着顾章下来。
她虽然是无心之举,但是看在顾章眼里,就像她故意躲避开他一样。
顾章的一颗心顿时下沉,难道是因为身边那个英俊的男人吗?
本来一脸喜悦的他,脸色就有些不大好了。(未完待续。。)
九十四章 谁醋谁的
“离儿?”顾章在路边上腾地一下利落跳下了马,把马缰绳随手一丢,大步朝苏若离走来,一把就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
苏若离虽然觉着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顺从地让他给攥住了。
不过心里却别扭地很,他们是夫妻没错,可当着这么多人也用不着这么亲热啊?何况,这个男女大防这么严重的时代,这举动不是让人家戳脊梁骨吗?
她朝顾章笑笑,就要抽出手来,“还是先去洗洗,吃点儿东西吧?”
厮杀了一夜,刚才又把副将给救回来,他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该累了饿了吧?
顾章双眼泛着红血丝,颧骨下一道青暗。脸色看上去倒还好,不过那眼角眉梢透出一股浓浓的倦意来。
他确实又饿又累,于是就点头,“走吧,找家客栈。”
说完,不容苏若离的手缩回去,使劲往自己的掌心里攥了攥,攥得苏若离都有些疼了。
她迟疑着,不知道顾章这是怎么了?这个少年一直对自己是温和有加的,从没有像现在这么霸道过啊?
被他拉得前行了两步,苏若离只好跟上他迈得大大的步伐。
李扶安紧紧地盯着那只握着苏若离柔嫩玉手的大手,眸中闪着一簇不明意味的火焰。
见顾章带着苏若离往前走去,他的心也跟着飞走了,嘴里的话不由自主地就脱口而出,“这位好汉。衙门里有现成的客房,不如就随我过去吧?兵荒马乱的,客栈这个时分谁还有心思开啊?”
他说的是实情。苏若离连忙点头,像是向顾章保证他说的话是对的一样,“是啊,咱们还是到衙门去吧。正好,你二弟、三弟和三妹也都在呢。”
“他们也在?”顾章惊讶极了,什么时候,他的离儿和县衙门这么熟了?
他倏地回首。锐利的眸子紧紧地盯了李扶安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疑问,可也就是这么一眼。让李扶安暗生警觉。
这个少年,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怕是看出他的心思来了。
也是,换做自己,若是别人对自己的妻子有什么异样心思。他也能看得出来的吧?
若是看不出来。那只能有两个原因:要么他是傻子,要么他不喜欢自己的妻子。
李扶安了然,一想到苏若离已是人妻的事实,嘴角不由得就漫过了一丝苦笑。
他要怎么和眼前这少年相争?
望着他脸上一抹带着淡淡忧伤的笑意,顾章低了头轻声问苏若离,“这位是谁?”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玉树临风的男子,不是一般的人。又听他那口气,像是一个当家的主人邀请客人一般!
他。会是这清泉县的县太爷吗?
若是这样,他岂不是大帅李从武的幼弟了?
顾章虽然疑问颇多,不过也只是有一霎时的猜疑就面色恢复如常了。
苏若离连忙给他们两个做着介绍,“顾章,这位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清泉县的县太爷李老爷!”
顾章的眼皮子忽地一跳,旋即不动声色地抱拳行礼,“在下见过李老爷,谢谢李老爷救了贱内!”
苏若离却在听到这个“贱内”时,满心里都是不快。什么贱内贱内的,多难听啊?她有那么贱吗?
不由就想起罗氏张口就是“小贱人小贱人”地骂她。
虽然明知道顾章这不过是谦辞,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她还是觉得憋屈得慌。
得想个法子改改这个称呼才是!
要不然,她干脆叫他“贱外”好了。
李扶安见顾章客气有礼,虽然不想看到他和苏若离两个成双入对,但是多年修习圣人之学的他,这点儿度量还是有的。
也连忙抱拳还礼,“不敢,在下惶恐。说起来,这清泉县还多亏了苏姑娘才是!”
他既不称呼苏若离为“夫人”,也不用别的叫法,只一句苏姑娘,就泯灭了苏若离已为人妇的事实。
反正罗氏那老东西不是扬言要休了苏若离吗?他干脆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两个男人几句话的功夫,已经不动声色地斗了一个回合了。
李扶安说完就望向苏若离,刚才苏若离只把他介绍给顾章,她还没把顾章介绍给他呢。
苏若离自然看得懂他的眼神,忙抿嘴儿一笑,“这位就是贱外,姓顾名章的。”
“噗嗤”一声,李扶安一个没忍住差点儿大笑起来,却怕伤了顾章的面子,只好强力忍着,到底没憋住,呛得咳嗽起来。
身边的随从和那十来个从大帅营帐里奔来的兵士也憋红了脸。
老天爷,从来只听说男人称呼自家婆娘为“贱内”的,哪里会有女子这么称呼自家夫君为“贱外”的?
这女子可真是奇葩一朵啊。
“咳咳!”顾章拿手抵着唇,面色生生地笼上了一层黑雾。
这小女子是在报刚才的一语之仇吗?
他也不是有意的啊?人家不都这么称呼自家妻子的吗?
他倒是想说成自家夫人来着,可不是他还没那个资格吗?
望着顾章一张黑了紫紫了红的脸,苏若离故意装作一副单纯呆萌的样子,“呀,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我说错了什么?”
“没,没有。”顾章赶紧矢口否认,好不容易相见一面,他不想给她留下不快。
“没有就好。”苏若离抿了抿唇,露出一个欢快的笑容,“我还以为我跟你学的那个‘贱外’有什么问题呢?”她故意打着哈哈,一边儿察言观色。要是顾章这小子有丝毫的大男子主义,信不信她先休了他?省得让罗氏那贱人得意地要死!
可不是有问题嘛?
只是顾章打死也不敢实话实说,反倒是连连夸赞着苏若离:“离儿学得好!”
苏若离暗笑,当着这么多人,没给他面子,这小子还不在乎,看样子,他待她,应该是真心的了。
不管多要强的女子,心底总有最柔软的一处,也希望有个男子能好好地呵护自己。
苏若离虽然不觉得没有男人有什么了不起,但是也没打算孤身一辈子。既然忙婚哑嫁地嫁给了顾章,顾章这人人品还着实不错,她也不打算再换一个了。
这个时代,能有几个男人像顾章这样的?再说,挑来挑去的还麻烦不是?还要从头再了解人家一遍,哪里有顾章这样知根知底的啊?
越想越是满足,她索性挽上顾章的胳膊,几乎是跳跃着往前走。
那惬意的样子,就像个吃着了糖的孩子一样!
李扶安的眸色更深了一层,望着前面那两个有说有笑的人,心里是浓浓的失落。
顾章算是个好的了,瞧他那么顺从苏若离,就知道日后必定能善待她的。
可他的一颗心还是空落落地无处着地,就好像有一块给挖走了一样。
怅然地叹一口气,他在景三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一边儿,刚从死里逃生的副将,眼神不由就在他的车帘子上扫了扫。
看来这三个人之间有点儿玄机啊,不知道这个玄机能不能被他利用呢!
李扶安早就吩咐人回衙门传了信儿,当顾章和苏若离乘马车来到衙门口时,那儿已经一溜儿站着三个人了。
最东边的就是顾墨了,好几个月不见,这小子已经长高了,个头快要撵上他的了。
三弟和三妹也养得白白胖胖,红里透白的。
几个人一见了他,哭喊着扑了上来。
顾墨更是黯然神伤,“大哥,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他这么一说,连顾章的眼圈儿都红了。
行军打仗,谁知道下一个死的是谁呢?到时候,还能不能和弟弟妹妹相见呢?还能不能再见到离儿呢?
一霎时,他的心中涌过这么多的伤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了。
勉强压下那股伤痛,他才想起来自己的疑问,“你们,怎么都住县衙了?”
他的内心,自己这样的山村小民,怎么有资格住县太爷的地方?
这县太爷是不是也太好心了些?
苏若离却不想顾章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大战当前,不想让他因为家庭琐事乱了心神。
罗氏那起子事儿,不说也罢。
她在他身后,朝顾墨使了个眼色。顾墨到嘴的话就咽了下去。
只是含含糊糊地应道:“恰好胡人围城,我们出不去,李老爷就让我们住进了这儿。”
顾章一双虎目蕴藏着点点光亮,如璀璨的宝石,却在对上顾墨的眼睛时,依然波澜不兴。
他的弟弟什么样的性子,他知道。这里头,定有蹊跷!
只是离儿为何不让他说呢?
压下这些疑惑,他若无其事地跟着李扶安进了后堂。
那里,已经预备好了热水和宴席。
副将一行既然奉了大帅之命而来,不管他们做过什么,李扶安都没有不招待的道理,于是一行人也跟了进来。
在看到门口那一幕时,那家伙一双不安分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嘴角扬起了一个诡异的笑。
陪着顾章和李扶安一直进了后堂,见沐浴的热水都安排妥当了,苏若离心下感激不已,朝李扶安投去感激的一瞥,就要退出去。大老爷们儿沐浴,她跟在后头做什么?(未完待续。。)
九十五章 暗中下套
谁知道,顾章却拉着苏若离的手不放,笑得温柔地似要滴出水来,“离儿,给我洗洗可好?我太累了。”
语气就像是一个对着母亲撒娇的孩子,苏若离的心霎时也柔软成一片了。
只是这么多的人,这家伙提出这个要求实在是让人难为情。若是私底下,她怕是就应下了。
“这,这有些不大好吧?我们……”苏若离结结巴巴地,不知该怎么拒绝他,生怕自己一口回绝,这家伙心里难受,想要斟酌着怎么断了他的念想时,顾章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好?”他还扭着头看了眼李扶安,“李老爷应该也不会管咱们夫妻之间的事儿吧?”
带着一丝微微的挑衅和小小的得意,顾章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李扶安,见他那张白玉般的面上慢慢地出现了一丝烦躁,他才满意别转了脸。
“当然,你们夫妻间的事儿我怎么好管?”李扶安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昂着头迈步往前走了。
那副将勾了勾唇角,满面假笑地走了过来,赶上李扶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似乎很亲热的样子,说说笑笑地就往内堂而去。
顾章见人走了,就要去拉苏若离的手,却被苏若离巧妙地给躲开了。
她一张粉嫩的脸羞得通红,凤羽般的眼角上扬,不悦地瞪了顾章一眼,“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说这个话?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其实望着顾章那张疲惫的脸。苏若离也不想冲他这样的。可心里窝着火不发出来,她也憋得难受。她只不过是想告诉他自己的底线,自己是他的妻子没错。可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这样。
这举动夫妻之间做了也无可厚非,可张扬出来,就显得过火了。真正的夫妻哪里需要这样?
顾章心里早憋了一股火,看着李扶安那个小白脸对苏若离一脸殷勤的笑意,他就觉得心头的火蹭蹭往上直窜,好不容易觉得在他面前扳回一局,苏若离还不给他面子。
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再加上苏若离带了自己的弟妹堂而皇之地住在这县衙门里。活似这衙门就是她家的一样。刚才想问问顾墨缘由,顾墨那小子还不肯说。
顾章还真的就认为自己一别几个月,苏若离和李扶安之间有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了。
如今苏若离这么一指责。他的脸腾地就涨红了,“我这人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是我媳妇,给我洗个澡又怎么了?外人能管得着吗?”
他也是心里憋闷说话才这么冲,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可男子的自尊让他落不下那个脸去和苏若离赔礼道歉。
苏若离一片苦心被他误解。再加上他娘还威胁着要休了她,自己为了不让他操心家里的琐事,这才让顾墨瞒了下来。
自己的一片苦心得不到理解,她心里那份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想想自己这么些日子,辛辛苦苦,费心费力地操持着这个家,上有老下有小的。连大姑姐子的事儿还得管。罗氏那个死**还时时刻刻地找茬儿,连她的房产都要霸占。自己这么拼死拼活地到底为的什么?
难道就是等一个男人回来指责她不懂为妻之道吗?
难道就是等这个男人回来,自己给他搓背洗脚吗?
苏若离本来就不是一个纯粹的古人,顾章这副语气,这样的口吻,让她实在是接受不了。
她更不是一个拿鸡毛蒜皮当回事儿的人,纵使心里有万般委屈,她也不哭不闹,更没有时下那些女子小家子气的做派。
当即也只是冷冷一笑,扬声道:“原来我在你心里也就只配做这个!那好,我今儿累了,做不了这些了,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请李大人给你找个丫头来!”
哼,不给她好脸子看,姐还不伺候了呢。姐又不是靠这个吃饭,何必受你这腌臜气!
撂下这句话,苏若离头也不回地回到了李扶安给自己专门辟出来的净室,看都没看顾章一眼。
听她口口声声“李大人李大人”地叫着,顾章的火更是难以消除。这小丫头分明是看不上他了,眼里心里都是那个李大人了。
那是,人家可是大帅的幼弟,京都堂堂百年望族嫡子,簪缨世家出来的,又是少年高第,两榜进士出身。这样的人品,自己拿什么跟人家比呢?
他越想越觉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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