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允许的斯塔迈尔神父邀请了李昂德大公和另一位贵族作见证,几个人带着仆人一起去了旁边的房间,管家被交代满足他们的一切需求,而卢卡斯伯爵,则暂时被关进了另一个房间——当然也是有人看着的。
大约半个小时后,医生被叫走了,在过了一会儿,斯塔迈尔神父带着几个人回来了。
“经过验证,那包药跟毒死了伊丽莎白殿下的药是一样的,我们用一只狗做了实验。”斯塔迈尔神父当中宣布,“李昂德大公殿下为我们做了见证。”
李昂德大公微微半抬起手,“向上帝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之后他走到卢卡斯大公身边小声说,“我很遗憾。”
“哦,上帝啊,上帝啊!”卢卡斯大公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胸口,“为什么您要这样惩罚我!”说着,他的眼泪滚滚而下,每一个看到他神情的人都忍不住为他感到伤心。
“卢卡斯大公殿下,您看。。。”斯塔迈尔神父有些犹豫,按照程序,他是应当现在就带嫌疑犯离开的,但是卢卡斯大公这样的样子,她有些犹豫。
“不必感到为难,斯塔迈尔神父,”卢卡斯大公紧闭着双眼,“我承诺过了要将犯人送进宗教裁决所,我的承诺仍旧有效,你。。。现在就带那个人走吧,我。。。我不想再看到他了。”他竟然是连马库斯的名字都不再使用的了。
“上帝也会赞扬您的美德,”斯塔迈尔神父行礼,“请原谅我的离开。”说完,他请求李昂德大公找些人帮忙,将那个作为证人的仆人跟马库斯一起带走了,隐隐约约地,宾客们能听到马库斯高声的咒骂,只是距离也有些远,所以他具体说了什么也没人能听得清。不过大家多少也能猜出来,即便是自己的妹妹那位卢卡斯伯爵都不曾放过,现在这个时候,他能咒骂的,恐怕也只有他的父亲了。
“很抱歉我们的失礼,不过恐怕父亲觉得不是很舒服,请原谅他的提前离席。”安东尼奥终于聪明了一把,即便是被收养的儿子,他现在也是主人家的身份了,这样的场合他绝对是说的上话的。
“当然。”宾客们都表示理解。
安东尼奥行礼,带着卢卡斯大公去了旁边的小客厅。
“安东尼奥,我的孩子,你做的很好。”离开了那间舞厅,卢卡斯大公似乎感觉好多了,“不过伊丽莎白。。。”他顿了顿,“找人将你的姐姐安放在她自己的房间吧,暂时。。。哦,我不想要看到她躺在灌木中。”他的声音悲戚。
“是的,父亲。”安东尼奥轻声回答,他还沉浸在今晚一系列的变故中,要是这一切都是真的,是不是他就有机会更进一步了!想到这儿,他对待卢卡斯大公的态度更加恭敬了。
卢卡斯大公完全没有多余的心力去觉察眼前新出炉的养子的小心思,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伊丽莎白和那包药的身上——既然通过了验证,那么就说明那包药确实跟伊丽莎白“死亡”时的症状一样,但是他是知道的啊,伊丽莎白的假死药的症状跟马库斯的毒药确实还是有区别的,毕竟他们两人事实上都做了不止一次的实验。那么,这是单纯的运气?还是这中间出了什么别的问题?
安东尼奥很快离开了,马库斯被带走、伊丽莎白死亡,现在卢卡斯庄园里,除了卢卡斯大公,他算是最有权力的人了,管家很快就按照他的要求将伊丽莎白安置在了她自己的房间,之后舞厅的舞会继续。
只是有了前面这一连串的时间,大家都没有了跳舞的心思,三三两两的,贵族们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小声交换着他们的意见,剩下的舞会也很快就散了。
这一夜很多人都没有休息,李昂德大公回去之后连夜跟凯瑟琳、李昂德伯爵、还有爱德蒙和阿尔瓦一起商量后续的事情,同时凯瑟琳给医生亲手写了一封信,交代他一些可能发生的情况的应对。
安东尼奥兴奋地在自己的房间走来走去,只是平民出身学过一段时间礼仪的他完全不明白“法兰西小公主和比萨大公的私生子”的身份就决定了他永远都不可能是比萨的继承人。
而卢卡斯大公,则破天荒地在伊丽莎白的房间坐了一夜,他已经选择了这个女儿,有那样的证据,有时被自己亲手送进了宗教裁决所,马库斯已经失去了一切的可能,他不能让这个女人再出现任何的问题。
其实卢卡斯大公也知道自己恐怕是在瞎操心,因为伊丽莎白几次试药的过程卢卡斯大公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今天晚上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让他本能地感觉到有些不对,至于具体是哪里不对他也说不出来。
月落日升,又是第二天,直到中午之后,卢卡斯大公依旧很镇定,他甚至让女仆为伊丽莎白清洗了身体,换上了睡裙,“以便让我可怜的女儿更舒适一些”,当然,他这样的表现赢得了更多的同情。
等到到了晚上,卢卡斯大公开始焦躁不安了,他借口身体不舒服躲进了自己的书房,之后尝试放松心神。在他的心里,他一遍遍地演示他将要做出的表现——先是不敢置信,然后他最好能昏过去,之后是感谢上帝,再之后他会请医生来,通过别人的嘴将这一切宣扬出去。甚至他的理由都想好了,“伊丽莎白,在拉丁语中意为与上帝誓约的人,相信这就是为什么我可怜的女儿逃过了这场灾难。”至于别人是否相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比萨会有一个名声清白的继承人。
他这样一遍遍地重演着,心神慢慢地安定下来,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他才发现,时间。。。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
卢卡斯大公猛地站了起来,以完全不符合他的年纪的速度飞奔到了伊丽莎白的房间。推开门,他应该“复活”了的继承人依旧满脸惨白地躺在床上。
“伊丽莎白,伊丽莎白。。。”卢卡斯大公哆哆嗦嗦地用手靠近伊丽莎白的脸,什么都没有,依旧冰冷得像是死人。不,她就是一个死人。
“备车,我要出门!”像是受伤了的猛兽,卢卡斯大公的两眼通红,他大声叫来了管家,他要去问问看,到底伊丽莎白是因为什么死掉的。
印着家徽的马车在黑夜中驶出,它的目标很明确,医生。。。会是它的第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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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伊丽莎白。。。那是真的挂了啊!!!哈哈哈,自作聪明什么的~你们都懂的~嘿嘿
☆、66·抓狂的卢卡斯大公
几个月后的又一次;医生的书房里,同样的两个人;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中的一个完全失去了风度。
“告诉我,向上帝发誓如果你有一丝半点的遮掩,我就送你去最恶毒的地狱。”卢卡斯大公满眼通红,也不怪他;马库斯被他亲手送进了宗教裁决所;伊丽莎白也没有在“应该”的时间复活;比萨的继承人转眼间一个都没有了,在考虑到自己的年纪;卢卡斯大公现在还能口出威胁而不是直接下手就算是他修养好了。
医生下意识地缩了缩;卢卡斯大公多年的积威让他习惯性地恐惧,但是很快他想起那封信,神色又镇定下来,“您需要我做些什么?卢卡斯大公殿下?”
卢卡斯大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的女儿,伊丽莎白,到底是怎么死的?”
医生做出一副迷惑的样子,“我昨天就对您说了,伊丽莎白殿下死于毒药。”
“你说谎!”卢卡斯大公下意识的反驳,但是他又不能给出一个明面的理由。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斯塔迈尔神父去验证的时候,你做的最后的确认?”他想起自己那时候不好的预感。
“是的。”医生坦言。
“什么症状?”卢卡斯大公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手心里。
“眼睛上翻,嘴里先是吐出白沫,之后就是黑色的血。”医生回忆,“发作的时间很短,根据这个我确认了那是一种药。”
“一种一种”卢卡斯大公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他怎么不明白医生的意思,那包药根本就是马库斯弄来的毒药,可是据他所知,伊丽莎白明明换过了啊!“我以为你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勉强收敛脸上的神色,不到最后一步他绝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条线,这是他的习惯。
“当然,您应当相信我的忠诚。”医生行了个礼,遮掩住自己得意的表情,活该,他在心里狠狠地说,终于还是受到上帝的惩罚了吧?
卢卡斯大公很快又回到了自己的庄园,像是一只受伤的狮王,他现在不想去考虑比萨的未来,他只想找到那个让他失去了儿子和女儿的罪魁祸首。
一整个晚上,卢卡斯大公庄园的地牢里面人满为患,哭喊声、哀求声、□声响成一片,卢卡斯大公也算是豁出去了,他知道,拖得时间越长,他手里的线索就越少,为此他不惜使用雷霆手段。
这样的效果也是显著的,在天亮之前,几个仆人的三言两句勾勒出了一些线索。
“伊丽莎白殿下换了酒杯里的酒”
“安东尼奥殿下前几天进了伊丽莎白殿下的房间”
“安东尼奥殿下跟莱茵子爵殿下有私交”
“马库斯殿下偷偷进了安东尼奥殿下的房间,很长时间之后才出来”
卢卡斯大公喝了些咖啡,“去吧安东尼奥叫来。”他一夜没睡,但是却一点睡意也没有,靠在书房的扶手椅里面,卢卡斯大公一边闭目养神,一边飞快地考虑整件事情,不管怎么样,现在看来,安东尼奥恐怕也是在其中扮演了某个角色的,要是他真的哼,贱|民就是贱|民。
“父亲。”安东尼奥被管家从床上挖起来,勉勉强强洗了洗脸就来了,身上甚至还穿着睡衣。
“谁是你的父亲?嗯?”卢卡斯大公仍旧闭着眼,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听上去确实满满地不怀好意,“我对你最满意的一点,哦,我想你也是知道的,你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现在,告诉我,我是否看错了人?还是在撒旦的诱骗下你做出了违背誓言的事?”
如果说被强制性叫醒的安东尼奥之前还是迷迷糊糊的话,那么卢卡斯大公的这番话让他一丝困意都没有了,“父卢卡斯大公殿下,”他咬牙,“我愿意以我的一切起誓,我从未做过任何伤害您的事情,您所能给予我的已经传超出我所能想象的,除了感恩之外,我不曾有任何别的念想。”
“誓言,听起来是最美不过的东西,”卢卡斯大公猛得睁开眼,“不过那也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只是一句话罢了,我需要的是证据!你跟莱茵子爵都说了什么!”
安东尼奥的脸色变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扯到阿尔瓦身上去,“我只是按照您的要求跟他见面罢了,您知道的。”他咬死了除了卢卡斯大公的要求,他什么也没做。
“那么,马库斯前几天去找你干嘛了?”卢卡斯大公的问题不停。
“马库斯殿下要求我在几天后的收养仪式上无论发生什么都保持沉默,我我那时并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安东尼奥急急忙忙地辩白,“您是知道的,毒药的事情我也是一开始就对您说了的,我以为是您可是没想到”
卢卡斯大公不说话了,安东尼奥的话解释的通,“你后来又去了伊丽莎白的房间?为什么?”
安东尼奥暗自松了口气,在他看来,只要马库斯这边没出问题,他就是安全的,“莱茵子爵仰慕伊丽莎白殿下很久了,他要我将伊丽莎白殿下的一个精致的白色蕾丝小手包换出来,当然,他准备一个一模一样的,让我帮他换进去。”
“里面有什么?”卢卡斯大公的肌肉绷紧了。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一个合格的贵族会是尊重对方的隐私的。”安东尼奥丝毫没有觉出有什么不对,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甚至带上了几分自豪。
“蠢材!”卢卡斯大公被气得嘴唇直抖,他拼命摇铃叫来了管家,“去问问那些仆人们,伊丽莎白从什么地方拿的东西!”他知道管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管家离开之后,房间里的空气凝重得几乎停滞。安东尼奥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本能地觉得不对,“卢卡斯大公殿下,我向您保证我是清白的。”
“清白?清白!”卢卡斯大公的笑声里全是讽刺,“你可真是一个‘合格的贵族’啊!讲得什么荣誉!说到底,你不过是一个该死的贱|民!”
安东尼奥的脸白了,他的后背全是汗,卢卡斯大公现在的样子让他害怕极了,那是一种看似平静下的极致的疯狂。
没一会儿,管家再次进入,训练得体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其他的情绪。安东尼奥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不好,他觉得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鱼,第一次,他开始怀念自己在马赛的那个破房子。
安东尼奥的感觉并没有错,管家一句“仆人说伊丽莎白殿下是从随身带着一个白色蕾丝小手包里拿的药”,让卢卡斯大公的呼吸几乎停滞了。
“哈哈哈哈哈——”他大声地笑,最后几乎破音,他的女儿、他的儿子、他的养子这是怎样的一出环环相扣的陷阱啊!
“卢卡斯大公殿下”安东尼奥害怕极了,他极力克制自己想逃的欲|望,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他是跑不了的。
“你说,是莱茵子爵给你的手包!”卢卡斯大公双目充血,像是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是是的。那天我照例见完他,他很诚恳地请求我我才做的,我真的没有背叛您!”安东尼奥几乎哭出了声。
“贱|民,贱|民,管家,管家,把这个低|贱的平民扔到地牢里去!”卢卡斯大公不等安东尼奥反应过来就大声地吩咐。
“不!求求您!求求您!我愿意为您做任何的事!”安东尼奥最深的恐惧终于成真,当初三个人,最后那两个人的归宿就是地牢。
“你没资格!”卢卡斯大公头也不回,他要去基督山伯爵的庄园,他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最起码他要弄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家会被盯上。
卢卡斯大公庄园的马车不停歇地驶出,某个“机灵地”仆人悄悄送了一张字条,很快,得到了信息的凯瑟琳出发去了爱德蒙和阿尔瓦的庄园,而李昂德伯爵则带人出发除了比萨,李昂德大公坐在自己的书房里严阵以待,几代人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
“让阿尔瓦出来!”卢卡斯大公已经丝毫不顾及礼仪了,他没等马车停稳就打开了门,之后拨开门仆就要往里面闯。
“卢卡斯大公殿下,早安。”管家见势不妙赶紧顶了上去,“您今天实在是太早了,伯爵阁下和子爵阁下都还没有起床,也许您愿意在小客厅里等”
“去让他出来!”卢卡斯大公阴沉着脸,定定地看着管家,管家的心里跳了一下,“当然,还请您先去稍微等一下。”他先把人接了下来。
熟门熟路地进入小客厅,看到周围眼熟的装潢,卢卡斯大公不由得悲从心来,就在不久前,他还在烦恼谁才是比萨最合适不过的大公,可是现在他什么也没有了。
管家出去之后小声地吩咐了几个仆人,很快,一些人开始慢慢向着庄园的方向集结。
卢卡斯大公像是等了很久,又像是没多长时间,就在他将要失去耐性的时候,门开了,他转身,将所有的责问都咽了下去,门口站着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凯瑟琳,现在的李昂德大公夫人,原来的法兰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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