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情人似乎一如既往温柔的声音让维尔福夫人的神色有些动摇,她喃喃地说着些什么,但是似乎又完全听不清。贝尼代托地低声劝着些什么,一时间法庭里面只有男人跟女人模糊不清的低语,乍一听还以为是情人在幽会。
“咳咳。”维尔福因为这一连串的刺激,再加上眼前的情形终于压不住喉咙里面的腥甜,他不受控制地咳嗽了几声,嘴角带出了些鲜血。
也就是这几声咳嗽把维尔福夫人猛得唤醒了,她先是恐惧地看了维尔福一样,之后又因为看到了对方嘴角的红色而感到狂喜。
转过头,维尔福夫人似乎下定了决心,“贝尼代托,你爱我么?”她问得极其缠绵。
贝尼代托仍旧没有发现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在他的角度看,维尔福夫人只是看了看维尔福,然后她的手不在抖了,似乎也有放下去的趋势。所以贝尼代托决心按照刚才的计划安抚,他顺着维尔福夫人往下说,“当然,我爱您。”
“你也爱我们的孩子?”维尔福夫人继续。
“是的,我当然也爱我们的孩子。”贝尼代托回答。
“那么,”维尔福夫人抬起头,还是那种迷茫的神情,“你愿意永远跟我们在一起么?”
贝尼代托一愣,本能地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维尔福夫人没有跟他丝毫思考下去的机会,“你刚刚都是骗我的么?”她的情绪眼看又要激动起来。
“我愿意永远跟你们在一起。”贝尼代托不会让自己刚刚的努力白费,他压制住自己有些不安的心,顺着维尔福夫人的节奏回答。
“那就太好了!”维尔福夫人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脸上露出一个心满意足地笑。
就在贝尼代托打算再说些什么让她把刀放下的时候维尔福夫人的手猛得一缩,然后“噗”地捅进了贝尼代托的左胸。贝尼代托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但是匕首还是刺进了他心脏偏一点的地方。
“你这个贱女人!”贝尼代托利用最后的一下将维尔福夫人猛得拨开,整个人斜靠在附近的位子上不住地喘气。维尔福夫人被他推的一个踉跄,也就没能把匕首j□j。
“保护陛下。”无数的卫兵将他们围了起来,贝尼代托也好,维尔福也罢,都没有路易十九来得重要。
维尔福夫人像是真的疯了,她发丝散乱,“你不是爱我们么,跟我们一起下地狱吧!”之后她又转向维尔福,“你难道没有开始觉得胸闷么?我告诉你,不只是你,还有你的女儿,你的岳父,你们所有人都已经中了毒了,你们都要死的,你们都会死的!”
法庭上的所有人似乎都被她吓住了,尤其是维尔福,他猛地站了起来,不过自己嘴角的鲜血,“你说什么,你做什么?!”
“难道你以为我什么都没做么?剧毒,完全没有解药的毒药,我亲手下到了你们的早餐里。难道你没有注意到,今天早上只有我跟我的小爱德华什么都没吃么?哈哈,你的那个岳父的饭,甚至是你的好女儿亲手端过过去的!虽然时间有点晚,但是你已经开始吐血了不是吗?所有你的东西都会是我的小爱德华的,你们今天都要死,哈哈哈哈哈!”维尔福夫人像是完全疯了一样,她的手痉挛地抓向自己的肚子,“我不是我的孩子,这是恶魔!只有恶魔才会被这样的父母寄生。。。”后面的已经没有人能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了。
路易十九让卫兵将医生请过来,不管维尔福夫人怎么说,维尔福还是要考虑的。医生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给法官做了检查,期间强迫自己忽略他射·向维尔福夫人满是怨毒的目光。
“陛下,除非真是什么我没见过的毒药,否则法官阁下完全是健康的。”过了没一会儿医生就大声宣布了自己的结论。
“那他为什么会吐血?”路易十九问出了所有人都感兴趣的问题。
“只是因为气急了。”医生很专业的回答,之后又补了一句,“即便真是什么我没有见过的毒药,可是陛下,一般的剧毒都是即刻发作的,这种毒药要是这么久都没有发作,那恐怕。。。”医生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了。
不过没有造成伤害并不代表维尔福夫人的行为就可以被原谅,“我宣布以谋杀罪将她逮捕,你们有什么意见么?”仍旧是路易十九,这次没有人都任何的意义。
“你们会下地狱的!”维尔福夫人仍旧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的力气变得很大,足足上去了三个卫兵才蜘蛛了她,“你们都会下地狱的,哈哈哈哈哈!”她大笑着被押着离开,整个法庭因为她的笑声变得有些诡异。
“妈妈。。。”医生看完了维尔福就去看了贝尼代托,只是很可惜,那把匕首实在是太深了,即便并没有稳稳地扎在心脏上,一旦抽出来,贝尼代托能活下来的几率很小。知道了这一点的贝尼代托抿了抿自己因为失血而惨白的唇,几乎听不清地喊出了这样一个称呼。
但是别人听不清不代表邓格拉斯夫人听不清,对当年那个孩子的愧疚,因为自己的“劝导”而可能引发的私情,还有后来的一系列j□j,邓格拉斯夫人大半的精力都放在了贝尼代托身上。此时这声几乎听不见的妈妈像是惊雷一般敲在她的心上,邓格拉斯夫人第一次在公共场合不注意自己的仪态,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快速移动到贝尼代托身边,“孩子,我的孩子。”她一边说,眼泪一边流了下来,虽然她自己都说不上她的眼泪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流的。
邓格拉斯夫人想伸手摸摸贝尼代托,但是又不敢,无数的情绪积压在这个昔日贵妇的心里,完全找不到出口。
“妈妈,我快要死了,你能摸摸我的脸么?”贝尼代托出的气眼看比进的气都要少了,他的声音抖了起来,两只眼睛可怜地看向邓格拉斯夫人。那一瞬间,几乎所有的夫人小姐们都被打动了,她们完全忘记了贝尼代托其实是一个何等残酷的人,他甚至刚刚在她们眼前为了保全自己出卖了怀着自己孩子的情人!
邓格拉斯夫人更是首当其冲,她毫不犹豫地伸出了自己的手,然后轻轻地放在了贝尼代托的脸上,“我亲爱的宝贝,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一只保养得当的白皙的手在另一张虽然苍白但却十分英俊的侧脸上抚·摸,有些小姐们不忍再看,只是这样她们也避免了下面血·腥的一幕。就在邓格拉斯夫人的手移动到贝尼代托的唇边的时候,那个原本虚弱的男人像是爆发出了生命最后的力量,他猛地张开嘴,死死地咬住了邓格拉斯夫人的手。
邓格拉斯夫人发出了一声完全不像是人类的嚎叫,之后尝试将手抽出来。可是贝尼代托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她根本就无法摆脱。就在这时,邓格拉斯夫人猛然看到了插在她的儿子胸口的匕首,像是被恶魔诱·惑了一般,邓格拉斯夫人用另一只手干净利落地把那把匕首抽了出来,之后尖叫着刺向了贝尼代托。
一下、两下,终于贝尼代托眼睛里的光消失了,邓格拉斯夫人从血肉模糊中拿出了自己的一只手,他们的身上都沾满了不知道源自于谁的鲜血,贝尼代托将自己的生命“还”给了当初给予他生命的女人,由那个女人亲手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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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咳咳,麦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124·路易十九的审判
法庭上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刚刚亲自见证了血·腥的一幕;更是因为这对亲生母子相残的不可被饶恕的罪孽。
“异端!”一位西班牙来巴黎游学的神父猛得站起来高喊,无论是贝尼代托跟维尔福夫人的“乱·伦”还是刚刚邓格拉斯夫人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残杀;都让这位神职人员的神经绷紧到了极点;尤其想到贝尼代托的生命本身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跟另一位有妇之夫偷·情的产物,这声“异端”具体指向了谁不言而喻。
“陛下,我请求您将这个邪恶的女人送到宗教裁判所;我相信我做看到的一切,这个女人绝对是地狱里出来专门引人犯罪的恶魔!”这位西班牙的神父一边大声地高喊;一边不住地在胸前画着十字。不算当年维尔福他们三人对基督山伯爵的陷害;今天发起的公审是因为邓格拉斯夫人的贪心;贝尼代托是她的原罪,而这个原罪又玷·污了自己亲生父亲的荣誉——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说明上帝的公允的了。
“陛下,我请求您!全能的上帝会做出最公正的判罚!”没等路易十九说话,神父又大声补充。
虽然将邓格拉斯夫人送到宗教裁判所的提议很诱人,但是法王并不打算这样去做。不说教皇所属势力在革命的动荡中所受的影响,现在的欧洲大陆上也大概只有西班牙和意大利的某些地方经常性地光顾宗教裁判所了。“先生们,鉴于刚刚邓格拉斯夫人在众人面前对莱茵先生的杀害,我以全知的上帝赋予我的神圣权利判决她流放到塔利恩岛,终身不得解禁,你们对此有异议么?”
法王摆明了不打算将邓格拉斯夫人交给西班牙人,那位神父也就被机灵一点的周围人拉着坐了下来。对于邓格拉斯夫人刚刚所做的一切,不让她上断头台就是已经是给那些老贵族们面子了。毕竟曾经邓格拉斯夫人的父亲也还是有一些影响力的,虽然他的女儿做错了事,但是惩罚过了也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
卫兵们将亲手杀了自己儿子的邓格拉斯夫人拉了起来,她料子很好的裙子上满是血污,人已经有点傻了,不知道是因为贝尼代托的死还是因为她亲手做下了这一切的事实。“我会等着你的。”在她将要被拉出法庭之前她猛地抬头看向维尔福,“我会在地狱等着你的,我亲爱的。”带着些甜蜜的口吻说着最恶毒不过的诅咒。
邓格拉斯夫人甚至没有挣扎,亲手杀死贝尼代托似乎也让她身体中的一部分跟着死了,现在的她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流放的命运。
“陛下,我想邓格拉斯先生跟法官阁下您就别再怪罪了吧,”因为这一连串的变故显得有些阴冷的法庭突然传出了一个温润的声音,爱德蒙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声音才能让自己的目的最大化,“邓格拉斯夫人和维尔福夫人,哦,愿上帝保佑她们,已经为这件事付出了很多,我想我本人可以不再追究邓格拉斯先生和维尔福先生,乃至弗尔南多。。。”他沉默了一下,“我想这一切都过去了,我可以不去追究了。毕竟现在我无罪释放,而我的家人都还在我身边。我想,这一点就足够让我感谢上帝了。”
以退为进,爱德蒙很清楚刚刚因为这一连串的事情已经将最初的焦点模糊了,尤其是维尔福夫人跟邓格拉斯夫人的凄惨下场多少让大家在心理上有了偏差,这时候如果有人趁机说些什么,可能邓格拉斯、弗尔南多和维尔福就会逃脱掉最后的惩罚。人就是这样,他们往往看到的都是已经造成的既定伤害,而对那些他们看不见的吗,往往会认为不值一提。
所以爱德蒙必须抢先一步把这条路堵上,他这样“大度”地表示不会计较那三个人对他的前后两次的陷害,才能让所有人在心理上重新跑偏。即便不跑偏,也不会站到他的对立面去,而明确了这场公审一开始的审判目的之后,那两位女士的遭遇最终会算在这几个人的贪心身上。
爱德蒙估计得一点也没有错,本来由于这一连串的事情造成的打击已经让周围的这些贵族们有些疲惫了,尤其是最后法王的审判,在心理上他们多少觉得事情已经结束了。可是基督山伯爵的话让他们重新记起来这场审判举行的原因,不说几十年前的那场陷害,邓格拉斯夫人也许是贪婪,已经认罪构陷基督山伯爵的邓格拉斯先生呢?邓格拉斯夫人的情夫、明知道是构陷还公审的法官维尔福呢?
因为想起了这几个人的责任,贵族们又重新将目光转向了法王,今天的审判中的几个裁决,无论是哪一个都让所有人心服口服,路易十九在这其中收获了无数的认可和尊重。
心理面为自己决定这场公审自得不已,路易十九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维尔福先生和邓格拉斯先生陷害基督山伯爵诈骗,你们承认么?”
邓格拉斯和维尔福分别点了点头,到现在为止,他们只想早点离开这里,邓格拉斯夫人、维尔福夫人、贝尼代托、贝尔图乔。。。每个人的出现都让他们摔得更惨。不是没有想法想要再做点什么扳回来,可是一看到法庭上那些新鲜的血迹邓格拉斯和维尔福就觉得浑身发冷,他们再也不是年轻人了,更不要说他们都是绝对的惜命。
“那么,你们因为陷害一位无辜的人而赢得了三十年的监|禁,”路易十九庄严地说,即便听起来是三十年,但是相对于邓格拉斯和维尔福的年纪来说就已经是一辈子了,“你们是否有异议?”
维尔福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在他看来他曾经是大法官,即便法王今天真的这样宣判了,等风头过了他也总是能想到办法的。可是邓格拉斯却不一样,他原本就是极其看重自己的金钱和地位的,法王的宣判无异于把他判了死刑。
“这不公平!”他大声嚷了起来,只是喊完了他也一时找不到到底哪里不公平,邓格拉斯的眼睛一转,看到了不远处的弗尔南多,“既然我们因为陷害收到了惩罚,那么弗尔南多呢?弗尔南多凭什么没有任何的惩罚?”
法王皱了皱眉,“那是几十年之前的事了。。。”他想说现在我们说的是这次的事,以前的事一会儿再说、
只是还没等他说完,一个属于年轻人的声音就插·了·进·来,“我愿意替我的父亲承担所有罪名的一切,”
顺着声音大家看到法庭门口进来一个年轻人,他不知道在门口听到了多少,眼睛下面的浮肿说明了他刚刚最起码狠狠地大哭过了最少一次,而他的嘴唇,带着些润不湿的干裂,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
只是他的眼睛,那双里面充满了血丝的眼睛,带着一股坚定和勇敢的承担,“我愿意替我的父亲承担所有罪名的一切,陛下。”他又重复了一次。
无论是新贵族还是老贵族,看到眼前阿尔贝所作出的选择,都在心里狠狠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弗尔南多这个人确实不怎么样,但是平心而论,他倒是教导出了一位真正的贵族——勇于面对,积极承担,为了自己家族的荣誉而奋斗,即便是再严苛的贵族也不敢说比阿尔贝做得更好了。
“你要清楚,你父亲不仅陷害了当年的基督山伯爵,更是直接导致了基督山伯爵小姐亲生父母的死。”路易十九心里也是对阿尔贝这样的选择极为认可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抹杀弗尔南多做过的一切。
“我很清楚,陛下。”阿尔贝微微低着头,不想去面对海蒂目光中可能的一切。他像爱德蒙跟海蒂行礼,“请您同意我代替父亲接受任何可能的惩罚。”
弗尔南多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疼了,他看着自己的儿子,从小只想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捧给他的继承人,为了自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