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尔南多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疼了,他看着自己的儿子,从小只想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捧给他的继承人,为了自己所做下的事深深地像自己曾经最为嫉恨的对象低头,弗尔南多从没有这样强烈地觉得自己错了,虽然他说不自己具体错在哪里,但是让他的儿子处在这样的位置就是错了。
“既然你要为你的父亲承担一切,那么你就要等基督山伯爵跟基督山伯爵小姐本人的意愿了,”路易十九说的很清楚,“无论是那件事,毕竟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这个法庭没有权利追究那么长时间之前的事。只是为了你的荣誉,”路易十九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基督山伯爵本人跟基督山伯爵小姐有权要求你承担这一切的惩罚。”
法王的话说的清楚,当年的事情从道义上来说弗尔南多他们做的确实不对,但是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作为法庭没有能力再去追究了。只是不去追究并不代表这件事情就可以被放过去了,弗尔南多的惩戒会由基督山伯爵和基督山伯爵小姐私下里进行。
事实上“私了”也是贵族们最为认可的惩罚方式之一,遵循传统,他们大部分人都会这样想。
“你还有什么问题”转过头,路易十九再次看向邓格拉斯,他不喜欢不识时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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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麦子很努力想安排出那种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的下场。。。努力ING
☆、125·公审落幕
“我…我…”邓格拉斯想了想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求救似的看向维尔福;可惜被后者直接躲开了。
“三十年的监|禁,不能再少一些么?”他几乎是在哀求了。
“当初你陷害一位真正无辜的人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会有这样一天;”法王皱眉;“当然也许你更喜欢流放…”
路易十九的话没说完就被邓格拉斯打断了,如果说在监·狱里可能还能想想什么办法的话,流放估计就是真的没戏了;“我没有意见。”他低下头,觉得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都像是一场梦一般;现在;梦醒了;他仍旧孑然一身,哦,不对,他甚至失去了自由。
“那么,先生们,今天的公审就到这里结束吧。”路易十九向四周点点头,起诉基督山伯爵的邓格拉斯夫妇一个流放,一个监·禁;同时被牵出来的维尔福本人被判刑、维尔福夫人已经疯了,贝尼代托更是死在了当场,今天公审所涉及的一切相关的人除了弗尔南多一家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而弗尔南多一家,路易十九已经公开说了,会留给基督山伯爵跟基督山伯爵小姐“私了”,那么他们之间的事情就不再需要公开了。
贵族们都没再说什么,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足够让他们八卦很久了,更不要说在这个过程中新贵族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老贵族们也觉得路易十九在某些方面对他们还是有偏重的,也就对未来多少增加了一些信心。
在人群开始散了的时候法王趁着没人注意小声对阿尔瓦交代,“剩下的事情就都是你们的了,别忘了结束之后让爱德蒙来王宫一趟,我对他还有些事情需要交代。”
阿尔瓦点点头,接着就看着自己实际上相当自得但是面上又要装出一副平静的表兄在卫兵的包围之下离场,心里大概知道他会跟谁去炫耀。毕竟,谁也不曾想在搭上了线之后路易十九会跟现任的卢卡斯大公关系那么好。
“明天下午两点,在这个地址见面。”爱德蒙将一张写好了地址的羊皮纸交给了阿尔贝,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在阳光下揭开了,很快,他就该放掉一切的束缚了。
阿尔贝沉默地接过纸条,之后行了一个礼。爱德蒙自始至终都没有去看弗尔南多哪怕一眼,后者怔怔地看着他的儿子,心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一直都在骗我是不是?”因为分离,也是因为尴尬,海蒂在爱德蒙将纸条递给了阿尔贝之后就直接把人拉走了,而阿尔瓦则落到了后面。
“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阿尔瓦也到知道弗尔南多说的是什么,他轻声地回复,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优雅,“我在法国确实没什么人脉,我告诉你的那些事情今天也确实都被证实是真的。”
弗尔南多被噎了一下,怎么不是真的,没看维尔福夫人疯了,贝尼代托死了,贝尔图乔将所有一切都抖出来了么。
“我要是您,我就会注意注意另外一件事…”阿尔瓦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声音,“有些人总是不明白‘不是自己的东西最好就不要去碰’的道理。”他说完不等弗尔南多反应过来就转身去追爱德蒙了。
“父亲。”阿尔贝的声音已经全哑了,“我们回家吧。”
像是被烫了一下,弗尔南多终于知道刚刚阿尔瓦在影射些什么了,他没忘刚才在法庭上基督山伯爵被释放之后的动作,也就想起来了这位瓦雷泽子爵几乎是公开地站在了爱德蒙身边的事实。再联系上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弗尔南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母亲呢?”他极其疲惫地说。
“我先安排马车送母亲回家了,”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来阿尔贝确实成长了很多,最起码他也开始懂得制造秘密了,“父亲,我们也回家吧。”
“回家。。。”弗尔南多像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弄明白这简单两个字的意思,他猛地看到自己儿子手中的那种字条,一下子像是老了好几十岁,“我们是该回家了。”
阿尔贝用自己的手稳稳地搀扶住自己的父亲,在周围射·过·来的或鄙夷或同情的目光中一步步地向外走,这一切都是他生来就应该承担的,他也不打算逃避。
不说弗尔南多跟阿尔贝是怎样狼狈地坐着马车回到他们那个不知前途的家的,瓦朗蒂娜在坐立难安地等待了几乎一整天之后,得到的确实她的父亲被关押,母亲也暂时被带劲了特殊疗养院的事实。
有那么几分钟,瓦朗蒂娜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只是一场公审,作为法官的父亲和作为旁观者的母亲会一个获罪一个疯了,还没等她回过味来,紧接着又是一个她完全不能接受的额打击——她的未婚夫、她自己打算结婚的对象死了,还是死在她继母的手中,理由居然是情杀?!
完全乱了心神的瓦朗蒂娜直觉跑到自己的外公身边,在这种时候,她分外需要别人的指导和帮助。
索性圣·梅朗侯爵虽然身体不好,但是老人的脑子还是足够的。第一时间他就做出了判断,巴黎是不能待了,自家人了解自家人,圣·梅朗侯爵很清楚维尔福是一个怎样的人,对他被监|禁起来的消息老人并不打算知道细节,不过他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几乎是一定的了。
有了这样的判断,说服瓦朗蒂娜以最快的速度变卖家产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了。
至于传说已经疯了的维尔福夫人,老人家哼了一声,干脆让瓦朗蒂娜不用管他,按照圣·梅朗侯爵的意思,连小爱德华都可以随便托付给谁。只是瓦朗蒂娜怎么也不能接受将自己的琴声弟弟抛到一边,即便这个弟弟相当不听话,那也毕竟是她的弟弟。
出于对老人的保护,瓦朗蒂娜并没有将她跟贝尼代托的密约以及那个男人跟自己继母的事情说出来,死者为大,瓦朗蒂娜只是感谢上帝没有让她在签订了婚约之后才知道这样一个秘密,自己的丈夫背着自己跟继母搅在一切,即便那个丈夫只是名义上的也足够让人崩溃的了。
瓦朗蒂娜不知道,最不能宣之于口的贝尼代托跟她同父异母的这层关系才是对整个维尔福家最大的打击。由于她变卖的大部分家产后来都是由阿尔瓦接手的,因此在短短一个星期后她就得以带着外公和弟弟离开巴黎,去投奔她的情人。从那时起至死,剩下来的那些维尔福家的人都不知道瓦朗蒂娜跟贝尼代托的关系,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幸运。
至于邓格拉斯小姐,就更是手足无措了。不说她一个被流放的母亲和一个被收押的父亲,那些离开了法庭就明白自己的财产索求无望的贵族们派仆人们搬空了整个邓格拉斯家,等到邓格拉斯小姐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投资的那笔嫁妆时才发现当初的那位联系人早就人去楼空了。哦,也许不是人去楼空,最起码他还给她留下了三千金法郎作为“酬谢”。
邓格拉斯小姐在大哭一场之后仔细收好了剩下的钱,从来都相当有主见的她明白,这几千金法郎是她最后安身立命的资本了。
不敢回去住在自己的家里,邓格拉斯小姐在离家不远的一出公寓租了一间房间住下。关于公审的风言风语已经开始蔓延开来,离开已经是势在必行。只是在她离开之前,邓格拉斯小姐还是要去见见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即便付出她剩下的全部金法郎也在所不惜。
除了一片混乱的维尔福家和邓格拉斯家,爱德蒙和阿尔瓦回家也完全没有预想之中的轻松。
先是海蒂在到家之后直接昏了过去——对小姑娘而言,今天先是当面跟仇人对峙,;之后又是经历了一连串情绪上的起伏;最后再加上得到爱德蒙无罪释放带来的轻松,海蒂几乎是在到家的一瞬间就放松了自己全部的神经。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医生宣布“基督山伯爵小姐只是体力透支了”,才有效地制止了房子里面的慌乱,海蒂被安置在了自己的房间,有女仆负责陪着她,而阿尔瓦和爱德蒙则回到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阿尔瓦就发现自己被人抱在了怀里。稍微挣扎了一下,发现对方的力气很大他也就放弃了,用自己的手环住对方的肩膀,阿尔瓦紧绷着的神经慢慢地放松下来。
“都过去了,感谢上帝。”爱德蒙在自家爱人的耳边喃喃地说。
“是啊,都过去了,上帝总是公允的。”像是安慰,更像是自言自语,阿尔瓦忍不住这样说。
也难怪他会这样说,要说今天整个法庭里最紧张的不是别人,就是阿尔瓦。作为这整场闹剧的“总策划”,阿尔瓦需要担心的状况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他们其中的很多关系根本就无法预料会怎么发展,在跟爱德蒙意外发现整件事情都巧合地跟当年的那件事的当事人牵扯到一起的时候,他们就只是将他们认为可能会有用的消息透露给那些需要知道的人。
只是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会是今天这样一个结局,尤其是贝尼代托的死亡,维尔福夫人的疯狂和邓格拉斯夫人的流放,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最为公正的眼睛无悲无喜地看着人世间发生的这一切,并最终尘归尘,土归土。
“感谢上帝,你还在我身边。”几个人宿命般的结局让爱德蒙在拥抱了自己的爱人之后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是的,感谢上帝他还有阿尔瓦,才不至于在那些压抑的岁月和疯狂的复仇中迷失了他自己。像是水手需要灯塔,大船需要铁锚,阿尔瓦牢牢地将他跟过去那个曾经单纯的水手拉在一起,到什么时候他都还知道自己是谁,还能找到的回家的路。
“我的荣幸。”阿尔瓦明白了爱德蒙的意思,他拉紧了对方的手,同样笑得很轻松,他是爱德蒙的锚,爱德蒙何尝不是他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绳索,从他们在伊夫堡相遇的最初他们就注定了会被监|禁在彼此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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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公审终于完了!!!撒花~~~~~~~
话说完结的节奏啊啊啊啊啊啊~亲爱的们想看谁的番外~开始征集了啊~~~~~~
☆、126·莫尔塞夫伯爵家所发生的
如果说这个晚上的基督山伯爵家是一个温暖的天堂;那么莫尔塞夫伯爵的家;哦,也许不能称之为莫尔塞夫伯爵的家了;贝尔图乔“好心”地在公审结束之前就依靠他自己的渠道将弗尔南多以前的那些事都说了出去;家里的不少仆人都因为有这样的主人家而感到羞耻之后离开了,当然他们之中大都裹挟着不少的用具,毕竟所有人都明白;曾经的莫尔塞夫伯爵完了,离开巴黎会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所以等弗尔南多和阿尔贝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片被掠夺了之后的狼藉;梅塞苔丝身上依旧穿着今天出席公审的那套衣服;她黑色的头纱被她扔到了一边,整个人显出一股生气。
看到她的丈夫和儿子走进来,梅塞苔丝竟然像一个小女孩般笑了起来,“爱德蒙没事了是不是?我都听说了,法官大人宣布他无罪啦,他是自由的了!”
弗尔南多只觉得一股怒气上涌,跟阿尔贝离开法庭时候那些意味不明的视线和阿尔瓦的警告全都被他记了起来,“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他大踏步地走向梅塞苔丝,生平第一次这样重地对梅塞苔丝说话。
阿尔贝将门带上,自己点燃了周围的几盏灯,不慎明亮的光线在他的脸上打出深深浅浅的阴影。没有阻拦弗尔南多的发作,阿尔贝只觉得今天所经历了一切之后的疲惫像是山一般向他压过来。
“你怎么可能这样对我,你早就知道那个人是爱德蒙了是不是?你早就跟她密谋好了是不是?”弗尔南多几乎要失去理智了,梅塞苔丝是他敬爱至极的妻子,他确实做过很多对不起很多人的事,可是从始至终,他对于梅塞苔丝都是掏心掏肺想要对她好的。
无论是当初在对方最崩溃时候的陪伴,还是娶她为妻之后的努力,弗尔南多欺骗过很多人,也背叛过很多人,但是梅塞苔丝是他从不曾想要伤害的最后一个人,甚至排在他的继承人前面。所以梅塞苔丝不愿意参加交际他不在乎,梅塞苔丝喜欢缅怀过去他容忍,甚至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梅塞苔丝对他不会是像对那个爱德蒙一样铭心刻骨的爱恋他也不会去计较。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梅塞苔丝知情的情况下,她会跟外人一起勾结去陷害自己,毁了整个家,难道她不明白所有的事情在揭穿之后弗尔南多会付出的代价,甚至他们的儿子可能付出的一切么?!
弗尔南多想不明白,他也不想去明白,现在他看着眼前这个依旧娇美,而且因为养尊处优的贵族生活变得越加美丽的应该是自己妻子的女人,他只想要亲手撕碎她,“为什么!”弗尔南多咆哮,“你为什么如此狠心,你难道不知道帮助那个人毁掉的是你的丈夫和儿子的一生么?!我什么地方让你如此厌恶,让你居然帮着外人伤害自己人?!”
弗尔南多的狰狞和大力摇晃终于让梅塞苔丝有些清醒了,经历了这样的一整天,梅塞苔丝的神智本来已经有些不清醒了,要不然她也不会在弗尔南多回来的第一时间询问爱德蒙的情况。只是还没等她开始感到愧疚,弗尔南多下面的指责就出来了,本来就是今天刚刚听海蒂说了当年的背叛之后无处发作的梅塞苔丝也同样爆发了,“你的任何一点,弗尔南多,无论是你当初对爱德蒙的陷害,还是对你的曾经恩主的忘恩负义,最让人发指的,是你居然把海蒂那么个小姑娘跟她的母亲一起卖成了奴隶!你还算是个人么,你所做的事情只让我们为你而感到羞耻,羞耻你懂么?!”高高地昂着自己的下巴,梅塞苔丝像是手握长矛的雅典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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