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被师父抛下的小雀精焦急地大叫,“我从小就被师父教导,绝对不能轻易伤人性命!那些鸟儿只是被派来拖住你们的!”
白玉堂嗤笑:“刚刚要不是这猫跳得高蹦得轻巧,咱们早就给你的那些鸟给啄死了,这还叫不伤人性命?”
“才不是、才不可能……它们都很乖的,一直很听我的话……”清清纯纯的小姑娘看着那串血迹斑斑可怜的鸟儿,委委屈屈地咬着嘴唇,大颗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白玉堂看得不由皱眉,摸了摸鼻子:“喂,你别哭,五爷从来不欺负女人。”
白玉堂正要拍着小姑娘的肩膀安慰,却忽然感到肩上一阵大力,展昭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飞快地往后闪:“耗子,小心!”
白玉堂只觉眼前一道寒光闪过,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胸襟前的一道刺目的划痕,刚刚还梨花带雨的小姑娘竟然一瞬间拔出一把匕首向他冲过来,眼底闪着血红的妖异光芒:“我要杀了你们!”
借着展昭的力道,白玉堂后仰闪过,同时一掌向前拍去,可还没碰到小姑娘的肩膀,就听一声痛苦的呼喊,小姑娘“噗”得吐出一口鲜血,随即虚弱地瘫倒在地。
看着小姑娘脚腕上缠着的雪白拂尘,白玉堂不禁急道:“喂,和尚,你别把她打死了,那个什么法王还要来要人呢!”
“贫僧并未出手伤她!”法海快步上前,俯身检查小女孩的伤势,刚才还白白嫩嫩柔柔弱弱的小女孩此时已是一脸凶相,即使几乎伤重不治,小女孩依然凶狠地看着几人,眼底泛着幽幽的红光。
这凶狠的模样看得两位大侠都心惊:“这小丫头疯了吗?”
“她的样子像是被人下了药。”忽然一道声音插入,东方不败快步走来,一手刀砍晕小姑娘,俯身探向她的脉搏——而后皱眉,缓缓将小女孩的脖颈转了过来,只见圆圆的发旋之中,一枚细若牛毛的长针隐在其中,东方不败捏住长针,轻轻拔出,“把针刺在这个穴位,情绪一激动,人便会发狂,这小丫头还有些修为,因此一直压制着,此刻身受重伤才会迷失心智,可是那些受她控制的鸟就没这么清醒了。”
法海皱眉:“难道是阳法王所为?他为何对他的徒弟下如此毒手!”
“不可能的。”东方不败却摇了摇头,眼神狡黠,“那个阳法王跟你一样,根本不识穴,当然也不会点穴。”
“你如何得知?”
“我说我将蛇毒锁进了那小兔子的心脉,不过是试探他而已。若他真是行家,定然会看出蛇毒还未侵入经络,此时他只要点小兔子的两个穴道,便可暂时抑制毒素;但是,若是他当时不点,一炷香后,再怎么点穴也没用了。”
法海执着拂尘的手指不由紧了紧,眼中也闪过细微的复杂之色:“东方施主,你果然是聪明绝顶,贫僧完全猜不透你在想些什么。”
东方不败转了转眼眸,笑了笑:“和尚,我在想什么不重要。我所想所做,你要么信,要么不信——我做事,同样从来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
不等法海再说什么,东方不败便转身,捏了捏展昭的猫耳朵,笑道:“小猫,半天不说话,想些什么呢?”
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拎他的耳朵!真的很像猫吗?
展昭赶紧将自己的猫耳朵扯回来,不满地扁着嘴:“我只是在想,季高在江湖中被称为‘毒书生’,医术极高,精通毒术……而且专门针对的是我跟这白耗子,这极像他的手段。”
46章
阳法王回到月镜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带着奄奄一息的小兔子进山洞找季高:“紫儿受了重伤;还中了毒;你可能解毒?”
季高立即俯身为紫儿把脉;紧皱着眉摇头道:“法王,这只是普通的蛇毒,并不难解。但毒素是被一个绝顶高手用内力封入心脉,老朽若是贸然为紫儿姑娘解毒,只怕毒素无法排出,紫儿姑娘即刻便会香消玉殒。”
阳法王听得怒意更甚;忽而一掌拍碎一个石桌,碎石飞溅:“紫儿若有什么不测,本座必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法王息怒!”季高一个深深的躬身,“老朽倒是有个办法,不仅可以让那些人主动为紫儿姑娘解毒,还能让他们为法王引出牛妖……”
“不必!”阳法王打断,冷眼看着他,“季高,襄阳王助本座良多,本座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保你性命。但是,你的手段本座极不喜欢,本座也永远不会帮你杀人!”
看着阳法王甩袖离去的身影,季高不由高声:“法王,你将蛇精交还给他们,那要如何引诱牛妖上钩?”
阳法王忽而转身,狭长的双眼闪着厉光:“本座已在那条青蛇身上埋下法印,待到朔月之时,她自会为本座引出牛妖。”
“法王果然好手段!”季高再次深深揖礼,待到阳法王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山洞口时,才摸了摸胡子,诡谲一笑,“法王,控制人心……可不是你们这些修道之人才会的。”
……
已是傍晚,天边灼烧着绚烂的火烧云,一片血红。
东方不败回到白府,将怀里的小青蛇放于床榻之上,白素贞赶紧过来,握紧妹妹的手,双目含泪:“小青,你怎么样……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该凶你。”
“姐姐……”小青已经恢复了些精神,翻转了身子,缠着白素贞的手臂撒娇,“姐姐,我好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这个傻姑娘。”东方不败见她们姐妹情深,笑了笑,正要离开,白素贞却缓缓起身,水一般的眸色微微荡漾:“东方公子,请你先陪陪小青,我还有些事要做。”
“什么事?”看着肘侧瞬间鼓了腮帮子的小青蛇,东方不败故意问道,“是为了许仙?”
小青立即竖直了身体,怨念地丝丝吐着蛇信子:“姐姐,你果然还喜欢那个负心人!”
“当然不是!”白素贞嗔怪地瞪了东方不败一眼,解释道,“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因为我才会被那个阳法王盯上,我想还是赶紧将他送去开封赶考。开封是皇城,有天子的龙气庇佑,赴考的秀才皆是天子门生,邪魔外道是不敢轻易动他们的。”
小青咬紧了嘴唇,憋气一般:“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这么护着他!”
“小青,我们来人世是学做人的,要学着做一个好人。他无情,我不能无义,我不会再跟他在一起,但是我也不会让他因为我枉送了性命。”白素贞噙着清淡而美艳的笑容,深深看着东方不败,“我的驾云之术比不得法海,来去开封一趟大至少要耗一整个晚上。麻烦东方公子照顾好小青,她身体虚弱,不能胡闹。”
“喂,我才没有胡闹!”小青捶着小拳头,蛇尾拍得啪啪响——可是白素贞已经化作一缕袅娜的轻烟,婉转着飞出白府。
“姐姐真是的,那个许仙有什么好,一点都不老实,就是个负心人!”
东方不败好笑地拍着闹脾气的小蛇,又若有所思地看向白素贞的方向:“小青,虽然我也为你姐姐不值。但是不得不承认,论做人的品性,你姐姐比许多人都要好的多。”
“做人?”小青昂着头,水汪汪的眼儿里闪着怒意,“姐姐总是说人间有情,可是究竟谁有情?那个负心人吗?还是你那个和尚!”
“人间当然有情,只是你还不懂。”东方不败将小蛇塞进薄被中,玩笑似的点了点她挺翘的鼻梁,“口是心非的小蛇啊,其实你只不过是想告诉你姐姐,人间有情,妖同样有情。”
被拆穿了心思,小青的小脸瞬间染上一层粉色,一把掀起薄被蒙头,嗓音嘟嘟囔囔着:“她从来没有像想人一样想过我……”
妖类的心性单纯无比,东方不败知道多劝也不用,只是轻轻梳理着小青的发髻:“休息一会吧,我在这里陪你。”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累了,裹得严严实实的被窝筒筒扭捏了一会儿,便很快安静了下来。
夜幕渐落,月白皎洁,屋外蝉鸣蛙叫,滴漏声声。
东方不败正想到一边打坐休息,手边的被窝筒筒忽然一动,而后,一具温软的身体缠上了东方不败的脊背,如灵蛇般婉转扭动,吐气丝丝:“人间有情,情在何处……东方公子,你教我好不好……”
“小青?”东方不败诧异地转身,就见小青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中闪着妖异的红光,俏颜嫣红,灵巧的小手摩挲着东方不败的肩膀,吐气暧昧:“东方公子……”
——小青的状态根本不对劲!
东方不败眉头一皱,忽然反手捏住小青的脉门,任由小蛇在肩头摩挲,指尖传入内力试探,只觉脉相起伏如鼓、翻腾不休——竟然是中毒!
在金山寺中东方不败变为小青把过脉,可因为小青本就是毒蛇,当时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现在,是毒发了吗?
正想着,外屋却忽然传来一声轻响,东方不败一指点住小青的睡穴,而后飞身掠出,却不见任何人影妖踪——除了,荷花池边的凉亭之内,赫然放着一个小巧的木笼子,笼内关着一只抱着翅膀探头探脑的白色小鸟儿。
见有人走进,小鸟儿扑腾起翅膀,叽叽喳喳着口出人言:“那个凶巴巴的和尚说我是女子身形,留在金山寺里不方便,所以就把我扔到这里来了!”
“你是……雀精?”东方不败顿时露出一个明了的笑意,微微抬眼往墙头上一扫,而后提起轻巧的木笼子,随随便便般往横梁上一挂,“小鸟,你叫什么?”
“我叫婉儿。”眨巴眨巴绿豆般的碧翠小眼睛,婉儿歪着脑袋,“喂,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今天为什么会忽然晕过去?那个和尚还说我是什么急火攻心,妖力损耗过度,暂时最好不要变成人形。”
“你不记得了?”
单纯的婉儿懵懵懂懂:“记得什么?”
摇了摇头,东方不败看向屋内沉睡的小青,不由皱眉:“如果你不记得……那小青,她应该也不会记得。”
婉儿更是一头雾水,干脆问另一个问题:“那个和尚扔下我就走了,好像很生气似的……你不去找他吗?”
“我现在可不能走,被人调虎离山就丢脸了。”东方不败干脆坐下,随手折下荷花池中的莲蓬,挑出一颗颗饱满的莲子塞进笼子,眼中流露出一抹志在必得,“再说了,他会回来找我的。”
婉儿完全不懂,尖尖的鸟嘴啄开莲子,挑去芯儿,再小口小口啄着吃:“芯子是苦的,我才不要吃呢!”
……
夜晚的临安城依旧是火把连绵,许多人自发地在各个巷子小桥间巡视,不幸的是许多闺女已经遇害,幸运的是,连续三个晚上,没有再出过事。
某个冷清的茶摊边,三个身影蜷在一张方桌是上,歪着脑袋、挖着鼻孔、瞪着斗鸡眼,都在看前面的一个人——诲人不惓的某个和尚,每有一个人经过,和尚便要对人家念几句带着“咩儿~”尾音的“阿弥陀佛”,而后送上一份手抄的《观音心经》。
挖鼻孔的二当家对着瞪斗鸡眼的至尊宝:“帮主,你说他会不会被揍?”
“这么唠叨,迟早被揍!”至尊宝揉揉瞪得发酸的眼睛,忽然从背后抄起一把斧头,“看情况吧,如果不是群殴,咱们就帮着揍回来!”
瞎子顿时瞪眼:“帮主,咱们加进去不就是群殴了吗?”
至尊宝一巴掌扇过去:“笨啊!我们群殴别人,跟别人群殴我们,能一样吗?”
不知道被人嫌弃了多少次,唐三藏依旧乐此不疲地散发心经,猛不丁背后被人一拍,转脸一惊一乍:“哎呀,这位施主你印堂发黑,恐怕是不吉之兆,送你一份《观音心经》……咩?小师父,怎么是你啊?”
法海看着唐三藏手中的那叠纸,声音越发低沉:“你在这里做什么?”
“咩~贫僧在这里普度众生~”唐三藏颠颠地拿起经文,“你看啊,这里的人又害怕又急躁,贫僧就抄了些经文,送给他们,让他们心情好一点~”
二当家的赶紧拍拍至尊宝:“帮主,只有一个啊,殴还是不殴?”
至尊宝胳膊挡眼睛,死命摆手:“殴不过,等剩半个再去殴!”
唐三藏不知道徒弟的纠结,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纸糊的挂坠,塞到法海手中:“悟空他们还做了好多‘平安符’,很多人买哦~看在我们很熟的份儿上,贫僧就不收你的钱了……”
“糟了,那疯和尚把什么都唠叨出来了,这回说不定要‘群被殴’了!”至尊宝一把抓着两个小弟趴地。
法海看着手中浆糊黏成的“平安符”,又向发出异常响动的茶摊瞥了一眼,忽而将“平安符”塞给唐三藏,转身离开:“若是这些能有用,那临安城也不会发生这么多怪事。”
“哎,别走啊!”唐三藏赶紧拦住法海,认真地指指点点,“小师父,贫僧没看错,你确实印堂发黑啊!”
法海不理他,唐三藏自顾自地继续:“小师父啊,印堂发黑呢,除了要倒大霉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心情不好。小师父你为什么会心情不好呢?其实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要看得开,要保持乐观……”
法海忍无可忍地打断:“临安城内闹妖,你是长生不老之身,最好不要抛头露面!”
“没关系的,悟空会救我的。”唐三藏无所谓地乐呵着,完全不顾后方他家“悟空”依旧缩在桌子底下,蹲得腿都要麻了,很坚持地再次歪着脑袋问,“你到底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见识过唐三藏缠人的功夫,法海只有沉默——他此时确实心浮气躁,眼底心中不时浮现出刚刚无意中看到的场景,明暗不定的木格窗纸内,闪烁的灯火,婉转的熏香,相偎相依在一起的两个身影,曼妙的躯体,暧昧的眼神……
他本是想去细谈那只雀精的事,可看到此情此景,顿时心内腾起莫名的火焰,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阴暗的嫉妒、嗔怒的情绪,却比在五百年前那次更甚。他不得不赶紧离开,因为他有一种感觉……再看下去,说不定,他会失控。
之前不是没怀疑过那人跟青蛇的关系,可被那人玩笑着避过了,现在却是亲眼所见……法海莫名想到今日在金山寺内的那句话:“我做事,同样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
“哎,你不说我也明白,跟那个红衣服的施主有关,不过一开始真没看出来,他竟然是个男人呢,明明那么漂亮呢!”唐三藏自言自语着,忽见法海又要走,赶紧拦住他,“小师父啊,其实有句话贫僧早想跟你说了,可是怕你揍我。你要是保证不揍我呢,我就告诉你;如果你一定要揍我呢,那我就死也不告诉你……”
法海忽然冷冷一扫茶摊下面发抖的六条腿:“如果你不说,贫僧可以先跟令徒算一算打着佛理的名义,在临安城内诈取钱财这笔账。”
唐三藏一愣,随即痛心疾首:“咩?小师父,你果然被别人带坏了啊!哎,别急,贫僧这就说了,当你对一个人牵肠挂肚,怎么也放不下的时候,这就不仅仅是色了,更是情,简而言之,就是色|情。”
法海:“……”
——不能再让这唠叨精为祸人间了,要不然不是群被殴,而是群求全尸啊!
至尊宝猛然跳了出来,一把捂住唐三藏的嘴,一手勒紧脖子把人往后拖:“大师你忙,我们走了,我们现在就走!”
“等等!”法海忽然出声拦住两人,不顾至尊宝一瞬间僵硬的怪相,皱眉问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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