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鹏海知道,这说明舅舅对自己还算认可,心里彻底放松了下来,前倾着身子认真听他舅舅的高论。
“鹏子啊,喝酒的事情你不能怀着侥幸,官场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名利场,这人在官场,要特别注意,尤其处在领导位置,你不知道背后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你,心怀什么鬼胎的人都有,你稍不留神,就会被别人找借口拉下马,官位是种稀缺资源,想得到的人太多了,僧多粥少。”
操鹏海坐在沙发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道:“舅,你说的这些,我还真没静下心来想过,看样子这次真的好险。”
“好在这次没抓到现场,不然秦守国真要在这方面做点文章,舅舅恐怕都帮不上你的忙,毕竟这是许明亮书记,特意强调的事,我和许明亮书记虽然关系还说的过去,但一旦涉及到个人利益的时候,他未必轻易给舅舅面子,之前县里已经被纪委通报了一次,许明亮是有想法的,你再发生这样的事,不是火上浇油嘛,他那个人眼里揉不的沙子。”
“舅,喝酒的事,万一被许书记知道了怎么办?”操鹏海抬头看着刘海,有些焦急地问道。
“知道那是迟早的事,秦守国和张茂松既然能做的这样绝情,他们还能什么事干不出来,还是防备一点为好。”刘海站起身来,到脸盆架上,拿起了湿毛巾在脸上抹了两把,转头对操鹏海说道。
“不过只要没抓到现场证据就行。”刘海想了想,说道:“鹏子,这事你别担心了,事情已经有人承担了,这事就算下了定论,你叫张志海一口咬定是他在家喝的酒,就行,到时就算有对你不利的谣言出来,许明亮未必就全信,他不傻,既然事情有了定论,私下还有你的谣言传到他的耳朵中,在半信半疑中,他未必不怀疑,这是有人想故意整你,如果这样,你反到没事了。”
“没事鹏子,你别想东想西了,我到时跟乔县长和许书记打个电话,乔东平不用说,他女儿乔小兰到秦唐日报社上班,是我给他帮的忙,至于许明亮我想他会给我这个面子。”刘海想了想,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官场上的事,三十年河年,三十年河西,谁也说不清楚。”
“二舅,下面都在传你要当政府秘书长,有的传你要到县里当县长,有没有这回事呀。”操鹏海听见舅舅刘海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忍不住问了一句。
“别听人乱说,干部任命的事,自然有组织安排,别人说,你听着就是了,千万别瞎掺和。”刘海喝了口水笑着对操鹏海提醒道。
为了避免再说这个话题,刘海有意问道:“鹏子,你说的那个叫郑为民的小伙,应该是个很有头脑的小伙,特种兵连长转业,没分到公安部门,确实可惜了,你能看上的人,应该不会太差,舅舅相信你的眼光,如果素质真的不错,就要大胆的起用,使用干部不能过于墨守成规,不然优秀的年青人永远出不了头,只怕熬到出头的时候,身上的激情早就没有。”
“二舅,您的观念我还是很赞同的,领导都像您这样就好了,只是有的领导不这么想,成天打着个人的小九九,在人家手底下想干点事难啊。”操鹏海笑道。
刘海知道外甥操鹏海说的是秦守国,笑道:“臭小子,这就对了,如果事事都随你的意,领导岂不成了摆设了,你要学会用智慧在夹缝中生存,基层很能锻炼人,你要好好把握。”
刘海想了想,笑道:“鹏子,如果郑为民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秦守国恐怕这一次就要失算了,这不是等于给你白送了一个人才嘛,你要好好利用这一两年的时间,把镇里的治安搞好,争取引进几家企业过来,只要你的成绩摆在那里,到时舅舅说话底气也足一些。”
刘海的话顿时让操鹏海信心倍增,他暗道亲舅舅就是不一样,什么心里话都愿意跟他这个外甥说,有了舅舅的支持,他心里压力减轻了不少。
兴奋之余,操鹏海心里一个大的计划开始酝酿,发酵。
58 向舅舅私下汇报
操鹏海让张茂松给猜着了,他的确去找领导去了,他没去县政府找县长乔东平,而是直接叫司机王虎开车去了秦唐市。
乡镇领导因级别低,很少能直接到市政府办事,往往开车过来,都不敢大摇大摆的往市委市政府院子里去,一般把车停在门口的停车场上,然后到保安室门口登记,才低调沉默着往里走,生怕一不小让哪个领导看着不顺眼,自己就麻烦了。
操鹏海因为舅舅刘海的关系,来过市政府好多次,门口几个保安都认识他,值日的保安见操鹏海在车里向他挥手微笑,打招呼。
知道是市政府副秘书长的侄子,红石县的镇长,没有拦他的车,赶紧笑着抻手示意,让他的车直接开进了市政府的院子。
市政府门口的小车出出进进,坐在车里的,大都是一些市直各部门和所辖各县市区的领导,他们是来找市领导汇报工作,或是找相关部门办事的,当然里面也有没事找事,故意跟市领导和部门领导联络感情套近乎的。
那些提着公文袋,或是直接手拿材料或文件,走路进来的大多数是市直部门没有资格坐小车,手中有点小权或是毫无权利的科长,副科长及一些杂七杂八的办事人员,下了车,操鹏海本想着把表弟小王也带到楼上去,毕竟自己的舅舅也知道王虎是自己的亲戚,见见面也无妨,但考虑到自己是找舅舅说事的,决定还是让小王在外面的车里等他。
操鹏海轻车熟路的上了三楼,市政府大楼只有五层,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修建的,虽然外墙灰暗阵旧,但因为是市政府所在地,还是给人一种庄重威严的感觉。
左右两排办公室的门都对着一条走廊,进入大楼里的过道,昏暗不堪,操鹏海能明显感觉到空气流通不畅,有种潮湿的感觉,操鹏海估计以前最后决定这栋大楼定型的领导,应该是位传统保守的老同志。
这种设计,相当的保守,每间办公室的门都朝内开,除了增加一种政府的神秘感之外,还给人一种因循守旧,固步自封的小家子气。
房子的布局并不科学,空气流通和采光都不太好,给人一种压抑感,操鹏海暗道:八十年代的政府大楼基本上都是这种格局,这是大气候所决定的,那时刚改革开放,国人的思路都没打开,战战兢兢的看着外面的世界,远没有今天开放包容的自信,也属正常。
副秘书长刘海的办公室门虚掩着,操鹏海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然后,从门逢里瞧了进去,他舅舅刘海正戴着眼镜,端坐在办公桌前,认真批阅着政府办送过来的几分红头文件。
操鹏海确定里面没有别人,这才轻轻敲了三下门,这是操鹏海自创的到上级领导办公室的敲门法,第一声很轻,以提醒里面的人注意外面有人,声音轻是出于礼貌,怕敲重后,猛然一声脆响,吓住领导,引起领导的不快。
二三声与第一声稍稍拉开点距离,后两声连续敲出,这是怕领导没听到第一声,有意加重,同时,也是对里面的人,先用敲门声礼貌的打招呼,等里面的领导听见之后,他才轻轻推门进去,用声音向领导问好。
“进来。”刘海头也没抬头,继续批阅桌上的文件,操鹏海到他舅舅的办公室显得随便,如果是其他领导,他只能无声的站在一边,等领导批阅完了文件,才敢开口汇报请示。
自己的亲舅舅是家里人,就无所谓了,操鹏海把黑色公文包拿在手里,胸口有意挺了挺,身体如柱,站的笔直,喊道:“二舅,我是鹏子。”
刘海抬起头,见是自己的外甥操鹏海,笑道:“臭小子,我就知道是你,来的还挺快吗?”“不好好在镇里呆着,到处瞎跑。”刘海白了一眼,开了一句玩笑道。
刘海用手指了指饮水机,示意要喝水自己倒,操鹏海把不客气,给他舅舅加了点水,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抽起了烟。
刘海很少抽烟,但并不反对抽烟,见操鹏海要拿烟给自己抽,笑道:“你就是个烟鬼,少抽一点,抽多了对自己没好处。”操鹏海呵呵笑道:“舅,你还说我,你不也是当了市领导之后,才把烟给断了嘛,现在又拿开始教训我了,镇里工作任务那么重,我不找点精神粮食不行啊。”
自己的几个外甥中,他最喜欢操鹏海了,这小子不光外形像他这个做舅舅的,连性格也像,做事执著,为人正值,头脑灵活,有时为了自己的目的,喜欢耍点小手段。
他一直以来,有意培养这个外甥在官场发展,只是自己是个副秘书长,官职小了一点,帮不上什么大忙,主要还是靠操鹏海自己努力。
自己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积极了一些人脉和经验,不过,他很少去求人,不然,操鹏海也不会三十五岁还在当镇长。
对于操鹏海,刘海尽量用心去点拨他,让他在官场上成长,少走弯路,这一点操鹏海心知肚明,他也从没打算靠他这个舅舅在官场上提升,操鹏海有自己的想法,他从小**要强,英雄情结重,从来不想让人扶着自己走路,自己的进步靠自己争取,他要用实力证明,他操鹏海是个男人,这一点深得舅舅刘海的赏识。
见鹏子跟自己乐,刘海呵呵笑道:“你呀,就是贫嘴,二舅说不过你。”刘海用手朝操鹏海在虚空指了指,笑道:“鹏子啊,你天高皇帝远的,舅舅想管也管不了你,不过,工作要干,身体不能不要。”
“身体是改革的本钱,这不是说说玩的,能成为俗语,自然有他的道理,什么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些话看似平常,仔细想想里面都是哲理呀,许多年青人往往不在乎这些听起来老生常谈的话语,结果走了多少弯路,等到醒悟过来,已经晚了,人生没有回头路,关键要把眼前一步走好。”刘海的一番话让操鹏海心里有些触动,对舅舅刘海的话不住的点头赞成。
刘海看着操鹏海,突然想起了姐姐和姐夫,话峰一转,笑道:“你妈和你爸生活和身体都还好吧————。”
“好,都好,我爸还想着你什么时候回去跟他喝上两杯。”操鹏海笑道:“舅,什么时候回去,可得提前给我打电话啊,我爸年纪大了陪不好你,我得接过我爸的接力棒,不能让他失望。”
“你瞧你,你还以为舅舅是酒桶呢,舅年纪也大了,喝酒大不如以前了。”舅甥俩开心地聊了一会儿家事。
今天,刘海见操鹏海过来找自己,知道这小子肯定有事,不然不敢轻易往市政府跑,每次来都提心吊胆,怕自己教训他,刘海太了解这个外甥了。
“说吧,找舅舅什么事。”刘海拿起桌上的不锈钢水杯喝了口水,笑着问道。
57 密谋使坏
一听说秦守国要给自己提醒,张茂松立即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朝秦守国作了个鬼脸,笑道:“守国县长,你尽管说,我洗耳恭听。”
“行啦,别没个正形,你是一方诸侯,时刻要注意形像。”见张茂松滑稽的样子,秦守国不觉干笑了两声,心情瞬间也好了许多。
笑着说道:“张志海只是一个可怜虫,你整他干啥,你要不是说操鹏海在喝酒,我才难得管你。”“监察局赵华副局长和纠风办唐明,已经在你来之前把情况直接向我汇报了,这事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刚开始发现苗头时,就要立即汇报,非琢磨个半天,人家饭早就吃完了。”
“守国,这事我感觉不正常,操鹏海是怎么知道纠风办来人,这事肯定有人提前给他通风报信了。”张茂松有些生气,轻轻在茶几上捶了一拳,骂道:“我要是知道这人是谁————。”
秦守国很了解张茂松,瞥了他一眼,说道:“茂松,不是我说你,你就是这样,事前考虑不周,事后大言不惭,之前干什么吃的,这次是拿下操鹏海的绝佳机会,你却让机会白白在眼皮底下溜走了。”
“我是瞅准了许书记的讲话精神,他三令五申强调中午不准喝白酒,说明他很重视这个事,也非常痛恨这个事,前一段时间,因为县卫生局干部中午喝了酒,对来单位办事的老百姓态度蛮横,造成极坏的影响,被人捅到市纪委,曝了光,许书记一气之下,才下定决心抓这个事,你想想看,这个时候,谁顶风违纪谁倒霉,只要在常委会上一摆,操鹏海在镇长位置上还能坐的稳。”
“守国,这不一定吧,操鹏海不是跟乔县长一直走的很近吗?真要是出了事,乔县长能不保他。”张茂松边伸手把烟蒂在烟灰缸里摁灭,边侧过头来问着秦守国。
“乔东平那是看操鹏海舅舅市政府副秘书长刘海的面子,真的出了事,乔东平想帮恐怕也无能为力,他跟许明亮一直不和,许明亮定会拿这事将乔东平一军,压一压他的锐气,正好可以提升自己的威望。”
“再说,许明亮若是放了操鹏海,这不是出尔反尔,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在全县干部面前自降诚信,轮到谁,也不会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秦守国的话让张茂松佩服不已,想着县领导就是县领导,看问题总是一针见血。
“守国,这事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不了了之。”张茂松理了理几根稀松的头发,再在秃顶上摸了摸,笑问道。
“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秦守国反问道。
“给张志海一个撤职处分,郑为民那小子按你说的,先在镇里放在镇机关干一段时间,等差不多了,弄几人下去驻队,顺便把这小子弄到村里去,我想就算操鹏海有想法,也开不了口。”张茂松不知道这种处理结果对不对秦守国的味口,说完,不时偷瞄了一下秦守国脸上的表情。
“呵,呵,茂松,你是深藏不露呀,看样子,毛爷爷说的很对,我三天不学习就赶不上你了。”秦守国放下了县领导的架子,呵呵笑道:“郑为民怎么安置,那是你们镇里自己的事,我不便于干预,不过,对张志海的处理,你还是欠考虑。”
张茂松刚才听了秦守国的话,知道对张志海的处理不会太重,但轻到什么程度,他不好把握,因些,见秦守国反问自己,他故意往重里说,想看看秦守国的看法。
“张志海是综治办主任,你把他挪开干什么,玉岭镇的治安情况,县里都知道,就这样要死不活的挂着。”秦守国瞥了一眼张茂松,说道。
见张茂松一脸的不解,秦守国笑道:“张志海对操鹏海来说是一道进步的屏障,没有一个好的发展环境,有几家企业愿意到玉岭来投资,镇里经济发展不上去,操鹏海想到县里来任职,恐怕没那么简单。”
见张茂松一脸茫然,秦守国干脆往深里说道:“你反正是要退的人了,经济好坏与你关系不大,反正张志海当综治办主任又不是你安排的,真要是把他换了,你安排人顶他的位置?只怕到时综治工作还是那样,操鹏海恐怕要把责任往你头上推。”
听了秦守国的话,张茂松这才恍然大悟,赶紧笑着恭维道:“守国,我现在才知道差距,难怪你能当县领导,我只能在乡镇晃荡,这就是差别,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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