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和似乎并不难过,相比于不知道如何反应的悠一,他倒是很乐呵地安慰起悠一来:“不用难过嘛,好歹我还可以和你们说话嘛。。。这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啦。。。本来可是必死的诶!”
“那个。。。这个禁术,肯定有代价的吧?”
“嗯,有的!”
“是什么?”
“我不知道啊~这个咒术从来没有在半妖身上实施过,文献里并没有记载哦。”
“那以往的结果是什么?”
“中术者达成目的后魂飞魄散咯。”
酒吧里冲田吃惊地松开徹平的手:“你的妖力呢?你现在简直就是个人类!”
徹平苦笑一声收回手:“我现在本来就是人类。。。就在几天前我的妖力已经全部消散了,一点都没有了,我现在,可真真正正是个人类了哦。”
冲田还不能消化这则重磅消息,大口吞着杯里的酒想让自己冷静一点。
“一年前我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妖力在消失,但恢复力倒是变得更差了。胸口的伤花了快半年时间才愈合,瑛酱怕我会崩溃一刻也不敢离开我。”说到这里徹平傻傻地笑了,只是眼睛里的忧伤没有逃过冲田的眼睛。
“其实经历了那么多事,我也会成长的。那么多人因为我而受伤,自己的母亲为了我而死,甚至我活到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被算计好的。。。的确哪一种都会让人承受不住吧?但是,牺牲了那么多瑛酱才把我带回来,我要是就这样崩溃了多对不起他?”
酒吧里一曲终了,中场休息,闹腾的舞池渐渐变得冷清。舒缓的歌曲环绕着酒吧,妖怪们四散开来找着自己的伙伴闲聊起来。
“所以再难过我也会笑,不得不坚强起来了啊,再退缩的话,崩塌的可不是我一个。”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微辣的酒水滑过喉咙,徹平不由皱了皱眉。
“少喝点吧,没有妖力醉酒了更难过。”从侍者手中接过一杯白水放在徹平面前,冲田有些不敢直视他。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妖力在消失的?”
“半年前的那次任务。”徹平有些痛苦地抱住头,“在攻击妖怪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妖力输出随着攻击次数的增加在逐渐减弱,到最后攻击已经没有什么效果了。就是那个时候。。。瑛酱帮我挡了一击。”
那一天的场景好像还在眼前,近在面前的攻击自己却不知该怎么办,只能看着飞奔而来挡在自己面前的人被击中,然后倒地。
冲田拍拍徹平的背示意他放轻松:“然后你就跑了是不是?”那次的任务他有听一同前去的人提起过,却没想到那个丢下主人跑掉的式神居然就是徹平。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连妖力都没有了,我还有什么用?”
劲爆的音乐又开始了,热闹的气氛属于每个在场的,却独独不属于他。
冲田将杯子里剩下的冰块倒在手中顺着徹平的衣领扔了进去。
“哇啊!好冰啊!冲田君你干嘛!”刚刚还意志消沉的人立马蹦了起来抖动衣服想将冰块抖出来。
“不要这么说自己。你拥有的力量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局限。你的存在对于瑛士来说,不单单是式神,这一点我不说你也知道。”
徹平慢慢坐回椅子上,静静地听着。
“你都有勇气面对那么令人崩溃的事,为什么没有勇气面对没有妖力的自己?你崩溃了对不起努力的瑛士,你这样跑开就对得起他了?”
生命是个很奇怪的存在,他们往往有力量面对比自己强大百倍的挫折,却没有信心去战胜或许根本称不上问题的困难。
“你觉得我该去找他?可我连式神都没资格做了。。。我。。。”该以怎样的身份留在他身边?
“笨蛋!”冲田将一个冰凉的东西摔到徹平眼前,“还要想以什么身份吗?这家伙的意思还不明显吗!”
“这是。。。”记忆像开了阀的水龙头,汹涌而出。
“嗨唉。。。千年的冰晶吗。。。”
“给我的吗?有意思。”
“不记得了吗?”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认识的日子。。。也是将我们紧紧联系在一起的日子。你都不记得了吗?”
“虽然你是雪妖,但是每次到夏天高温都会令你觉得不太舒服,这对冰晶戒指是我废了很大功夫才做出来的。。。放在一起就是我们的组合名字。。。”
“本来今早在你扑进怀里的时候就想给你的,但总想着等晚上事情都弄好了再送给你。。。现在想想,要是一早就送给你,看好你,是不是我们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或许你的徹平是记得的吧,我呢,反正是不记得的。。。”
“帮我和阿哲说声谢谢,以后会再来看他的!”手心里冰凉的戒指就像有魔力的糖果,散发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想见他,就现在,想见他!
冲田站在桌边看着徹平远去的背影,松了口气地笑了。
“唔,跑得真快,我可是在草丛里找了好久呢。。。”梦鸦嘟着嘴抱怨着。
“没办法,谁让我欠他的呢。”
“我又没欠他!”
“可你是我的式神。”
“。。。。。。”
凌晨,摄影棚内
“看镜头啊,瑛士!”经纪人不满地喊着。
“嗨~嗨~”睡眠不足的瑛士有气无力地应着,将头转向镜头,露出了职业化的微笑。
“好!收工!”导演满意地对着瑛士比了个手势。
“终于好了。。。困死了啊。。。”
“辛苦了啊,行程那么满。”经纪人递过茶水,很是敷衍。
死变态!知道那么满还加行程!瑛士在心里恶狠狠地把经纪人问候了一遍。
“啊啊,出来了!出来了!”
“瑛士君我好喜欢你啊!”
“什么时候出新专呢?!!”
瑛士礼貌地回应着热情的粉丝,短短的一条通道竟然硬是走了十多分钟!
“她们也真辛苦,那么早就等在这里。”看着指针才刚刚指向“5”,瑛士不由得对粉丝们的敬业精神表示敬佩。
“她们不敬业了,你就没饭吃了。”经纪人好笑地看着咂舌的瑛士,随手将公文包里的资料放在了桌上。
瑛士喝口水便拿过来看,看着看着觉得有些不对。
“我说,这个小池徹平是谁?WaT的另一人不是日向嘛?”
糟糕!经纪人看看自己手里的文件,再看看瑛士手里的,冷汗出了一身。
“啊,这个,这个是以前的,以前是准备让这个人当你的搭档的。”经纪人飞快地伸出手想去夺文件,却被早有准备的瑛士躲开了。
“以前?这时间写的可是半年前啊。。。而且,我好像半年没见过日向了吧。”扬了扬手里的文件,瑛士又喝了口水。
“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啊?这里是个‘小池徹平’,握手会的时候也会有粉丝问起个‘小池徹平’,说是搭档,但是日向怎么看也不像是和我。。。组过团?”
经纪人苦笑望天:哪里是我们瞒你啊,是你自己一点一点忘掉的啊!
一年前的事发生后为了照顾受伤的徹平,瑛士要求公司停掉了WaT的所有活动,瑛士的父亲也趁这个时候将现在的经纪人插了进来,说是‘还是自己的人用的放心’。深知内情的经纪人的确也将一切打点的很完善,半年内两个人过的很安稳。就在他拟好复出计划的时候,这两个人去出了任务,结果只回来了一个!
本以为很快另一个也能找回来哪知道找了半年也没个人影,回来的这个似乎受到了妖怪的攻击,记忆出现了断层,有关徹平的记忆在不断消失或被别人替代。最终,瑛士已经把徹平忘得一干二净。
“呵呵,你们现在是solo阶段嘛。。。没有互动肯定会觉得生疏的嘛。。。”
“不要敷衍我啊!我听过以前的歌,我又不是聋子,另一个声音和日向的根本不一样好吗!”生气地将文件扔在地上,瑛士随手一挥身形便消失了。
经纪人无奈地整理好地面,心里在想着待会要以什么理由向合作方解释突然不见的瑛士。
还不到五点半,天空还是灰蒙蒙的没有什么光亮。
徹平拼命地朝着两人的公寓跑去,实在没力气了就弯下腰喘两口气然后接着跑,引得路上不多的行人纷纷猜测他是不是遇到坏人了。
而另一边擅自跑出来的瑛士在吃了一碗面之后便准备回家补眠。但就在他走了几步路后,略作思考,他调转了方向,朝着以前的住所走去。
原来的住所离这次的拍摄点并不远,没有多久瑛士就到了。
“幸好没有租出去啊。。。”掀开盖在沙发上的白布,瑛士伸了个懒腰,感叹着自己的明智。
半个月没人居住的房子有股淡淡地霉味,瑛士认真地思索了一番后决定不去开窗了,身为一个男人要不拘小节!于是他便愉快地窝在沙发上眯起了眼。
等到徹平哼哧哼哧地跑到公寓门口时,身上已经湿透了,喉咙干得发疼,满嘴的血腥气。两条腿酸软的已经快没有知觉了,拿袖子将遮住视线的汗擦去,徹平在门口的盆栽下摸索了一下,很快便惊喜地欢呼出声:
“啊!还在!”
顾不上擦拭手上的泥土,徹平小心地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地打开了门,入目的却是一片白色。
这是怎么回事?不安的他穿着鞋跨过玄关就往里面跑,完全没注意到那一双黑色的皮鞋。
“瑛酱!你在吗!”
板鞋踩在地板上的动静意外的有点大,刚睡着的瑛士睁了睁眼没看见有人刚准备继续睡就听见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
那是以前的歌里除了自己外的另一个声音!
所有的睡意都没了,瑛士一个挺身坐了起来,喊住了那个即将进入主卧的身影:
“我在这边,你是谁?”
一个收势不稳,徹平不小心崴了脚,扶住门框慢慢转身,看着瑛士开心地笑了:“我还以为你。。。原来窝在这里啊。这边是不住了吗?都拿白布盖着。”
一瘸一拐地走到瑛士边上,徹平才发现瑛士的表情不太对。
“怎么了吗?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那个,你是怎么进来的,然后,我认识你吗?”瑛士缓慢地挪动着远离徹平,脸上的笑容有点勉强。
刚刚还雀跃的心情在这一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徹平啊。这里是我们的家,门口的盆栽下面放着备用钥匙啊。”
盆栽下有钥匙?!这我都不知道啊!(你就没想过你其实是忘了吗!)瑛士怀疑地看着眼前的人,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脚踝处火辣辣的疼,似乎已经肿了起来。徹平试图靠近一点,刚一动就被疼得脚下一软朝着玻璃茶几跌了过去。
即将撞上去的瞬间,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接住了他。
“没事吧!吓死我了!这可是玻璃的诶!”
“没。。。没事。谢,谢谢。。。”窘迫地从瑛士怀里退出来,徹平红着脸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啊,那个,你坐吧。”本想好好审问一番的瑛士现在也没了心思,想去倒杯水,走到半路才想起来这里连个杯子都没有。
折回来在徹平对面坐下,两个人也不说话,就这么干坐着,看着天色一点点亮起来,阳光越来越多地照射进来。
“有些事不知道,反而会比较好吧。。。”
是谁曾说过这句话?
像是下定了决心,徹平将手心里一直攥着的吊坠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茶几上,冰蓝色的戒指折射着初升的阳光,直射入瑛士心底。
“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吧。这东西,看来我是没有办法留着了,还给你吧。”
嘴上说着还东西,眼睛却一秒也没有离开过吊坠。
瑛士看着好笑,拿起茶几上的吊坠看了一会儿发现这吊坠好像自己也有一个。。。既然有两个的话。。。
“那么喜欢的话你就留着好了,虽然我并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给你的。。。”
一边说着瑛士就把链子往徹平手里塞,争执中戒指在手里转过一个微妙的角度,一个花式的英文字母“T”一闪而过。
“等等!”瑛士一把从徹平手中拽回戒指,长长的链条刺溜一下穿过徹平的手掌,留下一条红印。
瑛士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翻转着戒指,专注地盯着那个“T”。
徹平把手背在身后轻轻揉着,好奇地看着研究的瑛士。
记忆变得一团糟,如果说原本的记忆是一条环环相扣的胶卷,那现在瑛士脑子里的简直就是被打散的一张张胶片,杂乱无章。
意识在碎片里翻找着,许多细小的光点开始慢慢聚集在不同的接缝处,拼凑出了一张张新的胶片。
“这些。。。”新出现的东西让瑛士感到不可思议。还不待他仔细查看,新生的胶片又因他不稳定的情绪化作了点点花火。
不要急,不要急。。。瑛士不断地告诉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激动。指尖戒指传来的凉意很舒服,很快便让瑛士平静了下来。
再一次行走在记忆里,瑛士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那些飘忽不定的光点随着那个花式的“T”游走,组装。。。
徹平看着瑛士拿着戒指闭上眼没有了动作不由得有些无聊。拿手轻轻碰了碰瑛士的侧脸,没有反应!加重力道又戳了一下,还是没有反应!徹平一下子高兴起来了,两只手抚上瑛士的脸,捏了捏。
嗯,瑛酱好像胖了嘛。。。眉毛好像也修过了,在想什么呢,眉头皱得那么深。。。还是这么帅气呢。。。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徹平觉得不满足,想了想慢慢爬到了瑛士的背后,两只手小心地穿过腋下,搭上了瑛士的腰。
诶,瑛酱的腹肌好像没有了嘛,看来真的是胖了啊。徹平忍不住将头埋进瑛士的颈窝里笑了起来。
“你在干嘛。。。”瑛士觉得脖子痒痒的,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那个人还不知道在笑什么。
徹平一惊,撒开手就想跑。不过他倒是忘了自己扭伤的脚,还没完全站起身就又扑到了瑛士身上。没错,就是这么狗血,你咬我啊~
“我。。。那个。。。”啊,好丢人啊。。。
瑛士抱着怀里的人坐起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徹平。
“那么大的人了还搞偷袭。”
“我不是。。。”
“都偷袭了,还那么胆小只是抱着。”
“我没。。。诶?!”
瑛士看着徹平瞪大的眼睛,微张的小嘴,顽劣地笑了笑,然后对着呆滞的人亲了下去,直到徹平整张脸都因缺氧而涨红才松开。
“瑛酱你。。。”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跳,徹平微微喘息着。
“记起来了哦。本来还以为那妖怪把我的记忆吃掉了,原来只是打散藏起来了。。。”瑛士将吊坠给徹平戴上,有些后怕地责备着,“你啊,那么惨烈的事实你都面对了,这种小事上怎么还鸵鸟心理了啊!你要是一辈子想不通不回来,我岂不是一辈子都不会记起你了?”
啊,这个问题冲田已经骂过我了啊。。。自知理亏的人在心里小小的懊恼着。
瑛士点了下徹平的鼻尖,弯身去看他的脚,刚松开的眉头又皱紧了。
“怎么肿的那么厉害,你没有拿妖力疏通一下血管吗?”也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整个脚踝已经肿了一圈不止。
“那个。。。瑛酱,我已经,没有妖力了。。。”
“什么?”
“那次任务之后妖力就在慢慢消失,用的越多消失的越快。。。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
“所以你现在。。。只是一个人类了?”瑛士诧异。
“嗯,除了恢复力似乎更差了一点,和普通人类没有什么区别了已经。”徹平转过头不敢看瑛士,身下的白布被抓得皱成了一团。
“这样也好。”瑛士握住他抓着白布的手,与他十指相交,下巴抵在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