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日。单请一百零八众僧人在大厅上拜“大悲忏”。超度前亡后死鬼魂。然后停灵于大院。灵前另外五十众高僧、五十位高道对坛。按七作好事。
老太君地棺木是早已准备好地。棺材制美。纹若槟榔。味若檀麝。以手扣之。声如玉石。绝非凡品。
俞有志擦了擦泪。脸色尽是悲伤。对其他地事情没有多问什么。极尽自己地孝心在灵前守灵便是。也不枉费老太君疼自己一场。俞天佑看着自家爹爹这般地神态。不由地劝上几句。俞有志伤心道“我知道。老太君这般地年纪也算是高龄了。爹心里有准备。但是这么突然却是万万没有到了。”
俞天佑心里却是有些庆幸。这会子正是朝廷乱地时候。说不定一个不小心便连累了全家。却是没有想到老太君这时候去了。自己便可在家戴孝。不理会朝廷地是非。等这阵子过去了。朝政恢复自己再等复命也是正好地事儿。
连着几日都在忙活老太君地丧事。芳姐儿东府西府两头跑。俞天佑看着实在是心疼。便道“你来东府也帮不上忙。我和爹爹在就是了。照管亲戚地活大嫂子已经上手了。不用担心。”
芳姐儿知道自己着实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也不能坏了规矩不来,以后被有心的人按个不孝的名声,自己可就完了,芳姐儿安慰俞天佑道“横竖家里的事儿已经妥帖了,如今是国孝和家孝,府里也消停,咱们府里养的那些小戏子如今也打发了,也打发了一些人,府里也没有什么事儿,有喜喜她们几个守着,便是行了,我每日应个景儿就行了。”
俞天佑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芳姐儿抱着小冰雨坐在温如玉的房里,温如玉跟着自家丈夫去任上也有好几年了,这府里地许多事儿自己也总是插不上手,如今也就是照顾些亲戚的茶水便是,温如玉生了三个儿子,最大地小子已经是十岁叫俞瑾耀,如今在前院跟着自家爹爹学着为人处事。一个才三岁的俞谨祥,一个刚一岁地俞瑾明,
温如玉抱着小冰雨道“你什么时候生的?可是可爱地紧,倒是跟你有些相像,不像你们爷,以后定是个美人儿。”
芳姐儿也不好当着孩子的面明说,笑了笑,温如玉的奶娘倒是听说了些风声,也不好明白的提示自家姑娘,也相应的说了些话,俞瑾祥见了小冰雨便拉着手,直叫妹妹,芳姐儿见两个孩子投缘,便笑着让小上善带着弟弟妹妹出去玩。小上善来有些大哥哥的样子,与谁都玩耍的很好,芳姐
放心的紧。
芳姐儿见孩子们都出去了,才轻声道“这丫头也是个苦命的,也算是投了我的缘了,便当成亲闺女待。”便说了这孩子的身世,温如玉向来是个极心善的人,听了这话更是怜惜小冰雨,道“既然孩子已经是咱们家的孩子了,以后咱们也好好的待她,长大找个好婆家也是你积德行善了。”
芳姐儿点了点头,正说着话,外头孩子大哭起来,芳姐儿唬了一跳,忙出去看,只见小冰雨哭着坐在地上,上善按着三房的沐儿在地上捶打,芳姐儿抱起小冰雨,温如玉忙拉开两个人,芳姐儿见上善身上也没有什么伤,沐儿脸上也没有什么伤,只上挂着泪珠子,芳姐儿看着两个人呵斥道“好好的怎么回事儿?”
两人规规矩矩的站着,远远的见孔心凌带着人匆匆忙忙赶了过来,沐儿见自家娘亲来了跟见了什么似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孔心凌忙抱着子哄起来,心里也着实的恼了,道“嫂子,什么事儿,值当的这般。”
芳姐儿也没有理会,只看着小上善道“说,到底怎么了?”
沐儿指着小冰大声道“你个小要饭花子,给个脸便成了主子”话没有说完,小上善二话不说上去给了沐儿一脚,孔心凌也恼了,大声呵斥道“善儿,没得为了外人打你弟。”
芳姐儿听了这话,不由的火直往上窜,什么外人,什么小要饭花子,要是大人没有挑唆,小孩子那个知道?让水柔抱着小冰雨先进屋子,便看着孔心凌道“弟妹,你说那个事外人?我倒是要听了听,你这话是从哪里来地?”
孔心凌看着姐儿道“嫂子,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想要个闺女自己个儿生个,如今从街上捡来个却疼成这样,哼,我们俞家的闺女可从来没有冒名的。”
小上善握着拳头道“妹妹不是什小要饭花子,是妹妹,你们不能这样说。”
芳姐儿拉着小上善站自己的身边,蹲下来帮着擦了擦脸上的汗道“今个儿你做地对,欺负妹妹的就该打,哥哥就是要保护妹妹的。”
孔心凌听了这话,气的直眼,然也知道芳姐儿是个极为护短的人,再说芳姐儿如今地正经的一品夫人,外加西府已经换了牌匾,自己没得为这事儿得罪她,忍了忍没有言语,拉着沐儿出了院子。
姐儿心疼女儿,看着女儿脸上恐惧的表情心里疼:什么似的,就算不是自己个儿生的,但如今抱来养了怎么会不亲?
芳姐儿抱着小冰雨不停的安慰着,孩子着实吓着了,小上善摸着妹妹地头道“妹妹,别哭,以后咱们不好沐儿玩了,好不好。”
小冰雨窝在芳姐儿怀里不说话,温如玉拿着扇子给小冰雨扇着风道“这沐儿惯的实在是不像话,昨个儿到了跟前说话,行事儿实在没有规矩,见了我们瑾祥拿了个玉佛非要,旁的东西也就罢了,这玉佛也是我娘从庙里求来的,是我们瑾祥的贴身之物,沐儿见了死活的非要,我们瑾祥也恼了,通不跟他说话,最后还是我拿了个白玉玉佩才了他。”
芳姐儿心里知道这孩子地毛病通是他娘惯坏的,认为这世界上地东西通事他的,想要便要,也就小上善从来不和他计较,有什么东西喜欢了拿去便是,孩子可不是人人都像小上善这般成日地让着他。
芳姐儿抱着小冰雨狠狠道“定是那些人在孩子面前浑说,惹得这孩子胡说一气,我家的事儿那里需要外人来说,铁蛋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上善拉着小冰雨地手道“娘,这沐儿实在是不好,见了妹妹上来二话不说便揪妹妹的小辫子,妹妹不乐意,便推了他一下,哪知道他开始骂妹妹是小叫花子。”
小冰雨仰着白玉般的小脸道“娘,为什么他们喊我小叫花子?我不是叫花子,我不是”说着便有哭泣起来,芳姐儿忙安慰道“我家冰雨是娘的小棉祆,那里是什么叫花子,那些人浑说的,不信你问你哥哥。”小上善忙拉着冰雨的手道“恩,妹妹,你是妹妹,别哭了,哥哥明个儿给你逮个蛐蛐好不好?”
芳姐儿看着两个小人的话心里也是欣慰,看看小上善再看看沐儿,心里多少有些满意。
第五十二章 暴风骤雨
太君的丧事办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皇基,东府今东府的掌权人是二老爷,虽说分了财却是不分本家的,东府还在,老太君的作坊还在,三家分成三股。
芳姐儿抱着小冰雨在曹氏院子里帮着料理,曹氏看着一屋子的东西,实在是愁人,卖了吧怕失了体面,不卖这些东西也着实的没有用处,曹氏笑道“这些东西,你看着喜欢的抱了去吧。”
芳姐儿笑着道“我们家也是一屋子的古董瓶子,我不稀罕这个,伯娘不如放到我们的店里卖了算了,我们不说谁人知道这是我们府里的,有些不中看,有没有什么价值的就卖了,其他的也算是老太太留给的念想。”
曹氏说起老太太心里很是不自在,坐在床边叹息,芳姐儿不由的又劝上几句,曹氏看了看手里的账册,道“有些事老太太在的时候也没有显眼的,如今老太太去了,却这般的急躁。”
芳姐儿笑了笑没有接话,芳姐儿知道曹氏说的谁,李氏自打分家开始便很是不如意,冷言冷语说了一车子话,然,二老爷是个吏部二右翼前锋营统领,官职在三兄弟之间都高,连儿子都是平州太守,就算是李氏有些怨言,但却也知道大体,没有胡搅蛮缠不满是一定的。
大老爷没,也就是一个妾,如今家里全是孙兰芝打理,大老爷通不管事。
曹氏知道在芳姐儿面前这个话也不好意思,便岔开话题说了屋里地一些变卖古董的事,芳姐儿又帮着收拾料理,忙了一下午这才回了家。
刚到家门便俞天佑焦急的等候,芳姐儿诧异道“怎么这会子在这儿?没有在东府料理?”
俞天佑坐立道“咱们这几日关着大门谁也不见。”
芳姐儿不明所以,便道“几日老太君的事儿也忙完了,咱们正是守孝的时候,谁来我们家?”
俞天佑看外头。抿着嘴。脸上呈现出茫然地表情。轻叹一声道“谁也能出府。家里地家丁看好门户。管上大门。”说完便匆忙地去嘱咐家人。
芳姐儿也懒得。抱着闺女回到屋里开始想着曹氏卖古董地事情。
好几天家里一片沉寂。下人们也是不敢多说一句话。院子里也没有什么闲人。就是头任何人叫门。家里大门紧闭。通是不出门。只说是热孝不易见客。
却是没有想到朝廷出了大事。大皇子和二皇子起兵造反。却被皇上镇压。被割了爵位。一家子幽禁。皇上怕落下残忍地名声却保全了大皇子和二皇子地性命。羌本就是新皇上地一母同胞兄弟。这次平乱出了大力气。也从郡王升为荣亲王。皇上虽说是饶了兄弟却绝对绕不了那些帮着谋反地人。大大小小地官员拉出来二十多个。其中四个武将。
俞天佑坐在书房。看着信。心里一阵绞痛。为什么王大哥这般地糊涂。王志一家本就被先帝打压。然心有不平。便想着能用拥立之功成为权臣。却是没有想到皇位会传给三皇子。站错了队伍便没有了翻身之法。就铤而走险下跟着大皇子谋反。
王志一家子下狱以谋反之罪。十四岁一上地男子抄斩。女子籍。
俞天佑于王志地情谊非比寻常,却是没有想到他走上这条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家倒台无能为力。
俞天佑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出来,一家子人焦急却无奈,芳姐儿实在是感觉俞天佑这会子做的糊涂,芳姐儿咬了咬牙,使了人把门撞开,俞天佑站在门口黑着脸怒道“不是说了我自己静一静。”因院子里全是亲信,芳姐儿也没有客气,说道“你这会子想害死我们全家吗?”声音虽轻,却透着尖利。
俞天佑满脸悲伤,狠狠的看着芳姐儿道“却是没有想到你没有心肺的人,你和王夫人也算是手帕至交,和他们府里来往也是正常的,如今却说出这话。
”
芳姐儿看着俞天佑这般的说道自己,心里失望而又难受,王家抄斩这是他们自己的错,谋反是天大的罪行,轻不的,如今表现地这般悲悲切切要是皇上知道会怎么想,猜疑之心必有的,那么俞家离死就不远了,芳姐儿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会子不是吵架的时候,咱们效忠的永远是皇上,王家谋反是天罪,谁也救不了,谁沾上就是死,如今多少只眼睛看着你,你稍有差错我们便都得跟着你死。”芳姐儿说着,眼里含着泪水,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死了,便罢了,咱们的儿子女儿呢,才刚刚接触这个世界,不能因为我们的失误连累了他们。”
俞天佑握了握拳头,脸上的青筋一根根,芳姐儿知道他已经极怒了,便轻声上前拉着俞天佑的手道“这是王家自己找的死路,要是王家没有急功近利心思,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看开些吧。”
俞天佑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双手捂着脸,带着无限地悲哀道“王大哥和我是打小的情谊,我们一起在军队里长大,一起摸鱼,一起学武,如今
我却无能为力。”说着泪水顺着手指下,芳姐着俞天佑心疼道“这不能怪你,不能怪别人,是他们自己走上的这条路,他们犯得是天罪,我们无能为力呀。
”
芳姐儿说着不由的泪流满面,王家奶奶是个极好的人,性子腼腆带着典雅,却这样地下场,王大哥十二三岁的小子聪明沉稳,却被姐儿想着心里不由地酸痛,男人们犯了错,妻儿老小跟着受罪。
芳姐儿和俞天佑不敢在书房多呆,两人擦了擦泪,有强笑着出了书房。
连着好几天芳姐儿小心地应对众人,俞天佑情绪低迷,芳姐儿日日带着儿子女儿在身边陪伴,煮茶吃酒,对诗说笑,俞天佑心思倒是开朗了些,是呀这是自己妻儿,自己要保护地人。
因是热孝,晚上不能同房,只有在白天相见,俞天佑日日在家里读书写字,夫妻二人红袖添香倒是一番乐趣,也是难得的清闲。
芳姐儿拿出《战策》看了看有些一知半解,俞天佑笑着拿起来道“这本书~实好,却是不适合女子阅读,这里地计谋较多,看的不是很明白也是正常的。”
芳姐儿歪着袋笑了笑“这些书看着累,我看日头已经不那么热了,我们到院子里走走吧。”
两人放下书,:了屋子,手牵手在花园子里闲逛,俞天佑叹了口气道“我准备给爹爹说道一下,孝满了,我准备上书出京,这京城是个是非之地”
芳姐儿睁着绵的笑意,柔情的看着俞天佑道“恩,我们一起出京,左右孩子们大了跟着我们也是可以的,铁蛋儿到八岁的时候要进书院了,公爹也是不用出什么力,冰雨跟着我们就是了。”
俞天佑笑着点了点头。
羌看着手里地账单里冷笑,叫来自己亲信大臣嘱咐写奏折弹劾俞天佑谋反,身边的小太监心里知道自家王爷是为了什么,自打六年前见过俞家大奶奶便上了心,心心念念的想着夺了过来。
俞天佑曾给王家家丁带了五十套兵器,这本不是大事儿,但是这会子草木皆兵皇上心里猜忌之心难免,羌看准了这一点,便使人弹劾俞天佑。
林公公带着人了俞府,俞有志和俞天佑忙上前接旨,大声读到“俞天佑牵于羌福谋反一案,现交与大理寺查办,钦赐。”
俞天佑一听,心里冷了半截,然雷霆雨露是君恩,林公公皱了皱眉,道“带走。”
芳姐儿在二门听了这信儿,一下没有站稳,坐在了地上,满脸的惊讶不解,忍着泪跑到自家公爹的屋里,只见俞有志无神的坐在桌子前,芳姐儿焦急道“公爹,这是怎么回事儿?”
俞有志见芳姐儿脸色煞白,满脸惊恐,安慰道“没什么,这事儿会查清楚了,天佑给王家弄了五十套兵器,这是有帐可查的。”
芳姐儿无力的坐在凳子上,含着泪道“这不是不是莫名其妙的罪名吗?”
俞有志忙道“没事儿的,一家子都着急,大理寺已经打过招呼了,只等皇上确案,再说天佑功劳那么大,没有确切的证据不是有事的,放心吧。”俞有志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焦急不堪,知道皇上怎么想。
芳姐儿抬头见自家公爹脸色也是发白,神色焦急,自己心里不安,公爹这么大的岁数了还劝慰自己,不由的站起来,擦了擦泪道“恩,天佑不会有事儿的,放心吧,咱们在家等她回来。”
芳姐儿失神地坐在桌子前,芳姐儿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神色憔悴,水蓝看着心疼,忙安慰道“奶奶,歇歇吧,这会子着急也没有办法,别人不是说大爷是被陷害的吗?”
芳姐儿摇了摇头,泪水啪啪的掉,实在是忍不住,自打俞天佑被带走已经两天了,这期间谁知道发生什么事儿,小冰雨坐在炕上,看自家娘亲哭,也哭着帮芳姐儿擦泪,奶声奶气道“娘别哭以后雨雨乖乖的,不闹人。”
芳姐儿低头看着养女带泪水的小脸,感觉无限的悲哀涌上心头,不由的抱紧冰雨嚎啕大哭,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水蓝看着为自己难受,要是大爷出了事儿,这一家子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