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散井好像现在才发现蓝染一样,露出惊愕的神情结巴着说,“蓝染队长?您不是已经死了吗?……不对,重点是现在……怎么会……”
这个男人也太迟钝了吧。我叹了口气。不过既然蓝染想的话,我就不干涉了。他等这一天,或许已经等了几百年了吧。
“……怪了。你刚才应该有听到啊。”蓝染虽然这么说,可表情看起来却是愉悦的,“不要让我说第三次,阿散井君。把朽木露琪亚放下来,然后退下。”
就在这时,静灵庭众人一致抬起了头,天挺空罗这个出名的鬼道我还是认识的。而从中传出的那个女声,似乎就是之前遇到的那名四番队副队长。
我看向蓝染,卯之花将蓝染所做的事公之于众,而蓝染看起来……似乎很高兴?我皱起了眉,看向其他人。除了市丸银依然诡笑着甚至程度有所加深之外,其他人的反应倒还挺正常。
阿散井和露琪亚愣愣地看着我,“卯之花队长说的是真的吗,织?……你真的……”露琪亚厉声制止了阿散井继续说下去,“闭嘴,恋次!”她看向我的眼神无比清明,隔了一会儿,她对阿散井说,“放下我吧,恋次。”
阿散井立刻回了神,“笨蛋!谁会丢下你啊!”
蓝染似乎终于失去了耐心,他缓慢迈步朝阿散井走去,“你还真是爱逞强啊,阿散井。我体谅你的心情,既然你喜欢抱着露琪亚就尽管抱着好了,我会让你把双手留下来再走的。”
他慢慢拔出剑,阿散井尽管在他说话时就已全神贯注地戒备了,却仍是被砍中了肩膀,鲜血淋漓。蓝染优雅地一挥剑,血顺着剑刃在地上形成一道锋利的直线。
“你总算是有成长了,我很高兴。不过呢,我希望你不要太坚持。要避免一脚将蚂蚁踩死,这力道可是很难把握的。”蓝染的话让阿散井立刻愤怒了,可这愤怒却不过是掩饰恐惧的外衣。而蓝染却还在用话语刺激他,“我也算是你的前任长官,实在不忍心看着你死。”
阿散井的恐惧终于借着愤怒爆发了出来,“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杀害雏森?!”
蓝染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微笑着说,“对于雏森我感到很无奈,她没有我就活不下去,我是这么灌输她的。你不觉得我杀了她对她是件好事吗?”
阿散井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我注意看了看周围的人,他们的脸上也全都是愤怒和震惊。
蓝染坦然承认了他对吉良和雏森所设置的阴谋,虽然在我看来,他对阿散井提出这个话题感到很满意。说实话,之前我并不知道蓝染在这里还绕了这么多弯道,不过知道了也并不觉得太过难以理解。他大概是觉得无聊了吧。我这么想着,打定主意这次绝对不把我的猜想告诉他。
阿散井咆哮着“死也不把露琪亚交给你”,“你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蓝染队长了。”他这么说道。蓝染却忽然敛起了微笑,露出平时摘下眼镜才能看到的全然的冷漠,“你所认识的蓝染惣右介?呵,那个人,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咆哮吧——”阿散井抱着露琪亚高高跃起。而蓝染却依旧慢悠悠地对他的始解进行分析,在用斩魄刀漫不经心地挡住了一次之后,便索性用手抓住了阿散井的斩魄刀。
“果然在你们三人之中,你是最麻烦的,阿散井。”蓝染手一扬,阿散井的蛇尾丸像被拧断的绳子一样断成了无数截,重重地撞入地面。“当时第一次遇见你们三个,我就确定你们排得上用场……”
我想起当时,他们三个加入十三番队之后没多久,雏森被蓝染定为副队长,吉良被市丸银定为三番队副队长。确实,从一开始蓝染就算计好了。
“最后一次,放下露琪亚。”蓝染居高临下地命令道。阿散井跪在地上,手臂却紧紧抱着露琪亚。露琪亚慌忙叫道,“等等!蓝染队长!我——”
“我拒绝。”阿散井垂着头说。露琪亚立刻瞪大了眼,“恋次!”“我说过你不要说话……露琪亚。谁要闪开了,我是不会放手的……”
蓝染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是吗。”而他手中的刀刃,却慢慢地扬了起来。
斩魄刀挥下,速度快得肉眼难见。叮地一声刺耳声响之后,才能反应过来那剑已出,并且已被挡下。我饶有兴致地看向那个挡下蓝染的剑的人。是黑崎一护。不过他看起来已是一身伤了。
黑崎故作轻松地与阿散井吵了起来,蓝染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忽然转过了身。啧,连我都感到不耐烦了呢。
市丸银这时候才想起来说抱歉,并且说是蓝染之前说过不能干涉,他才放黑崎一护过去的。蓝染漠然地勾起唇角,“不要紧,银。反正扫掉一颗还是两颗尘埃,其实并没有差别。”
面对黑崎与阿散井的协同进攻,蓝染丝毫不为所动,只抬起一只手指,黑崎的刀便再也不能向前动一丝一毫。简直像是大人在欺负小孩一样,绝对的实力差距之下就算他们再努力,也无法伤到蓝染。
蓝染毫不手软地挥刀从两人身上闪过,来到露琪亚面前,“来,站起来吧,朽木露琪亚。”虽然这么说着,他却直接伸手抓住了露琪亚的颈环,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露琪亚双眼瞳孔散大,看起来几乎要失去意识了。我看着她,市丸银却忽然若有意若无意地挡在了我与蓝染之间,回过头来,冲我狠狠牵起嘴角。“不要插手哦,织。”
“啧。”我垂下双手,别开眼不去看他。
而蓝染此时已经开始了对黑崎的长篇大论。说实在的,他这个习惯真的很恶劣。既选定了黑崎作为棋子,再利用完了之后还要将所有事情完整告诉他——无论是对身体还是对心灵,伤害都达到了最大。
从浦原到死神界限再到崩玉,蓝染这一席话似乎让在场的几名队长都震惊到无法言语。“……这样应该懂了吧,那个藏着崩玉的魂魄,就是你,朽木露琪亚。”
露琪亚震惊地睁大了双眼。“你看起来似乎很疑惑……”浦原想让陆琪变成普通魂魄?我听着蓝染的话,冷笑了一声。
朽木家的大小姐——即使并不具有朽木家的血脉,也不是能够随便失踪的吧?浦原那家伙,真是天真到某种程度了。
“——蓝染惣右介!”又来了一名队长,我稍稍有些惊奇,看样子似乎是七番队队长,不过我可不记得有哪个队长是长着一张犬类脸庞的。
蓝染空手接住了他的斩魄刀,微笑着说,“有好一阵子不见了呢,是什么样的心情转折让你以真面目见人呢?狛村。”
“你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蓝染?!……”
又是一个被蓝染欺骗的人。我凉凉地想。蓝染究竟骗过多少人了?
“——东仙!难道你就无话可说!”狛村紧紧地盯着东仙,而东仙却始终一言不发,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狛村终于压抑不住愤怒,“东仙!——”“卍解!——”
巨大的阴影从他背后站了起来,我看着那即将成型的卍解惊奇地挑了挑眉。不过,仅仅是这样可不够呢。
蓝染伸出手,轻轻地念出几个字,“破道之九十,黑棺!”
鬼道散去,狛村身体到处往外喷着鲜血从半空跌落下来。
“哦呀,好可怕啊。九十号鬼道咏唱废弃,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呢,蓝染队长?”市丸银笑着问。
“不,其实是失败了。”蓝染拖着露琪亚往回走,“破坏力还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他低头看向露琪亚,“那么,刚才很抱歉,跟你讲话才讲到一半。”
(中间蓝染的解释略去)“……直接从魂魄中取出埋入异物只有两种方法。”蓝染微笑着将手伸入怀中,“很遗憾,你的行刑被阻止了。那么就只有用第二种方法了。”
“啧。装模作样。”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浦原的技术果然十分惊人,蓝染从露琪亚体内取出崩玉之后,露琪亚的伤口竟消失了。蓝染一边感叹着崩玉的惊人体积,一边却说,“你已经没有用处了。杀了她,银。”
我狠狠咬牙,瞬步而去,一手揽着露琪亚的腰一手抽出短刃挡住了伸长的神枪。“蓝染!”越过市丸银那张狠眯着眼诡笑的脸,蓝染面无表情。
68崩玉的死
“哦呀;哦呀……”市丸银拉长了腔调;装作烦恼的样子挠着头发;“现在要怎么办呢;蓝染队长?”
蓝染看着我;面无表情。我看着他,手缓缓握紧刀柄。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要站在他那一边;还是要站在露琪亚这边。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很多次,而我的回答;也一直都……我咬了咬牙;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最后一次。织。”蓝染最终说。我有点愣住了。为蓝染所表现出来的前所未有的忍耐。而他却只是看着我,重复道,“这是最后一次,织。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知道这一点。”
神枪缓缓退去。我垂下手,侧开脸,“啧,我知道。”这种事情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可是这次是你先答应的,蓝染。你想反悔吗?”
“所以说这是最后一次。”蓝染朝我伸出手,“过来,织。”
我松开揽着露琪亚的手臂,朝前迈出一步,衣袖却被扯住了。回过头,露琪亚神情惶恐地看着我,她从未有过这样的表情。“织……”
“织。”“真啰嗦,蓝染。”我眯了眯眼,扬手割断了衣袖,毫不留恋地走向蓝染。就像他所说的那样,这次可真的是最后一次了,露琪亚。
几道人影忽然出现在场中,我感到一股熟悉的灵压靠近,脖颈间传来刀刃特有的冰凉触感。我侧眼看去,却是京乐。“对付我出动了队长,我还真是荣幸呢,京乐。”
京乐长叹了口气,正了正斗笠看着我,欲言又止。我挑了挑眉,“有什么想说的吗,京乐,再不说可就没机会了。”
场中,四枫院和碎蜂制住了蓝染,市丸银被松本抓住了,还一脸笑容地朝蓝染挥手。那个家伙!而东仙竟被自己的副队用斩魄刀架上了脖子,真是,啧!
“……我很抱歉,织。”京乐低声说。我扯起唇角,“你在说哪件事呢?是把我送入蛆虫之巢那件事,是你和伊藤一直对我监视的事,是卯之花利用检查身体的理由收集我身体数据的事情,还是——静灵庭一直把我列为危险对象进行监视、而且还想把我送去十二番队研究的事情?”
京乐一手压住斗笠遮住了眼睛,“……全部。抱歉。”我顿时瞪大了眼惊讶地看着他,“喂,你当真了?”
京乐嘴角似乎抽了抽。而我已忍不住笑了出来,“噗——”我笑得弯下了腰,捂着发疼的肚子,“抱歉,抱歉,我实在是——那种事京乐你居然当真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织……”京乐的斩魄刀架在我肩膀上,刀锋对着脖颈,森冷森冷地刺激着我脖子上的皮肤,“我可是认真的呐。织。”他看着我,“对不起。我是你的队长,本该保护你的。”
我收敛了表情,“京乐,我可没那么不近人情。”他先是护庭十三番队队长,然后才是我的队长不是吗?而且,“我也不需要你的保护。要说起来……”我看了一眼蓝染,他正朝我这边看来,面带微笑。“蛆虫之巢也是挺不错的地方。”
“……怎么了,蓝染,有什么好笑的?”四枫院忽然问道。
蓝染抬头望着天空,“很抱歉,时间到了。”我听到一阵低沉的呜咽,仿佛是从人心底传来的声音,而天空却好像被撕裂的拼图,裂开了黑色的纹路。
“快离开,碎蜂!”
无数只基里安争先从裂缝中探出头来,嘶吼着蠕动着。四道反膜同时降下,我漠然对上反膜外京乐又惊又怒的眼神,正好听到市丸对松本说的那句“抱歉”。
“我不需要跟你说抱歉吧,京乐队长?”我挑眉口气嘲讽地说。“队长”这个称呼,多年前我曾叫过一次,不过京乐大概不会记得吧。
京乐低着头,斗笠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使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嘴角却扯得平直。他什么话都没有说,有人却按捺不住地大叫起来。“织!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跟蓝染在一起?!”
我看向阿散井,“为什么?”我抓了抓头发,“嘛,按照静灵庭的说法,三席不是要听从队长指挥的吗?”
下方的人还没怎样,蓝染却先笑了起来。我瞪了他一眼,朝下看去。不仅是阿散井,连露琪亚和黑崎都死死地盯着我。真是麻烦呐,我又不欠他们什么。
“织——!”露琪亚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声音里带着隐约的嘶哑,“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为什么——”
一个个都为什么为什么,真是烦死了。我冷笑着看向她,“我们?!真是好笑。我什么时候和你们是一伙的了?”
露琪亚愣愣地看着我,似乎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而黑崎却忽然朝我喊道,“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露琪亚在现世还经常提起你,露琪亚将自身灵压送给我,也是因为我告诉她我是你的朋友吧?!”
“啧,黑崎,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我眯起眼冷冷地盯着他,“朋友?那种一厢情愿的词语别放在我身上。”
“你——!”黑崎忽然低头猛地咳嗽起来,血液沿着他的指缝不停溢出。
“东仙——你的正义,究竟消失到哪里去了?!”“……我所走的道路,就是正义……”
“这一切是为了什么?”“追求更高的境界。”
“你已经堕落了吗,蓝染?”“……你太过骄傲了吧,浮竹。”
蓝染抬起手,“打一开始,天上就没有任何人。不论是你,还是我,甚至连神也是。”他摘下眼镜,“但是这天上王座令人难以忍受的空档即将结束,接下来,”眼镜在蓝染手里化为碎片,刘海朝后撸,将他的脸完全露了出来。
“——将由我,立于苍穹之上!”
虚夜宫,蓝染换去那身代表死神身份的死霸装,一声纯白装束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嘴角微微勾着。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下方空荡荡的大厅,一片纯白地板上的黑暗阴影,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也换成了一身和服,靠在王座高耸的靠背侧边,微眯着眼望向那片黑暗。
从蓝染叛出静灵庭来到虚夜宫之后,他就有些变了。我感觉得到。可是像这样坐在王座上望着下边的空荡,和之前坐在五番队队长室内批改文件的样子相对比,又让我觉得他好像没有变——被面具化了的姿势和表情,让人看不到他的内心。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蓝染。”我冷声问。
蓝染隔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来看向我,除去了眼镜和刘海遮掩之后,他的表情和眼神都显得无比犀利,天生的凛然气势,甚至到了让人无法直视的地步。
他朝我伸出手,脸上带着微笑,嘴角的弧度非常熟悉,可看起来却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温情,而是全然的冷漠的深沉与强势。
我皱了皱眉,侧脸避开了他的手。他顺势将手搭在我肩上,抬起手指抚向我的脖颈。“不用担心,织。”只是稍微柔和了眼神,他又似乎变回了那个被整个静灵庭称颂的温和五番队队长,“我将会得到我想得到的。”
我盯着他看了片刻,抬手打掉了他的手。他不介意地笑笑,站起了身。“一起来么,织?你似乎还没有近距离看过崩玉的样子。”
对于崩玉,我的确好奇。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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