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幸村家的人,但他好歹是我幸村精市的弟弟,是你这种喽啰可以碰的嘛。”他顿了顿,沉思了一会儿,想是想到了什么,继而道,“既然你这么喜欢秀,这样吧。条子那里也要有个交代,不如你就去帮秀背了那些罪名,也算是成全了你,如何?”
那个人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幸村的一句“对了,不管你怎么想,总之你就是跟‘活’字无缘了,顶多选个死法罢了。”噎了回去,终是不说话了,因为他也明白,此次自己在劫难逃。
“你好好睡吧。”真田替幸村掖好被角,“秀那边,剩下的事我去处理。”
“弦一郎。”正准备离开的真田被幸村唤住。
真田回过头用眼神询问着。
“今晚和我一起睡吧。”
真田神色严肃地摇了摇头:“不行,今天你太累了。”
幸村有点失望,本来急着逃离爷爷的魔爪,回X国,便是为了和真田缠绵的,谁知道一回来就要处理麻烦事。“呵呵,想不到你表面一本正经,实际上十个色狼。我可没说那档子事,真不知你想哪去了。”
幸村的话果然整到了真田,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让幸村心里乐开了。
“怎么了,弦一郎生气了?”幸村见真田久久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心里那点整到真田得到的乐趣就消失不见了。
“没有。”真田缓缓地走向床边,幸村也坐了起来。
“弦……”幸村刚想说什么,声音却在下一刻被真田的唇堵了回去。这个吻来得突然,缠绵,让幸村一时之间有些招架不住,身子也软了下来。“唔……唔……弦……”好不容易找到一些空隙,幸村也只来得及说一些口齿不清的话。幸村心里一点也不满意,满心怨怼真田的吻技居然被自己□得越来越高了。
好不容易一吻终了,真田把幸村压在身下,眉头却紧皱着:“不要诱惑我。”说完便翻身睡在他身边。
“我看事实相反吧。”幸村鬼魅地一笑,“你诱惑得我都睡不好了。”幸村抱紧真田,让他感受自己已热得有些发烫的身体,小鸡啄米般地亲吻着真田。可惜真田完全不为所动,只有那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你好歹要让我舒服了才能睡吧。”幸村有点生气,抬腿去蹭真田早起了巨大变化的□。幸村先是吓了一跳,旋即偷乐着。原来他的魅力对真田来说还是不小的。
看着幸村一副渴求的样子,真田只用严肃的语气说了句:“不行,你今天已经很累了。”
“算了,反正我自己也可以解决。”幸村一脸不高兴。
“不许。”真田语调平缓,双手却已牢牢抓住幸村的双手,“只有我才可以。”
幸村看着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外面的手下都以为我是变态,看来你才是真正的变态。”幸村不再说话,只静静地躺在真田怀里。
须臾。“幸村,你能不扭来扭去吗?”幸村看见真田额上一层细密的汗珠了然地笑了。“弦一郎,我难受,睡不着。”
看着眼前那张白皙且泛着红晕的脸,真田只觉得那一瞬间,脑中的理智被一股浪潮彻底埋没。
“哗啦。”一声脆响把幸村从睡梦中吵醒。神情有些迷茫,幸村低声呢喃:“天亮了。”
“把你吵醒了吗?”真田坐到床头抚着他额前的碎发。
幸村略微点点头:“也该起来了,都要正午了吧,还要去警局把那小子给弄出来。”
有点疼惜,真田把他的肩按回床上:“你继续睡吧。我去处理。“幸村点点头。“你这头饿狼,居然扑了我一夜。“真田起身,“哗啦”一声又把窗帘拉上。“所以才叫你不要诱惑我的。”
“弦一郎……”
“嗯?”
“你叫我精市把。”真田觉得幸村的声音很明显地顿了顿,“我怕有一天,谁都只知道我是意大利最大黑手党的管理者,谁都知道我姓幸村,却没有一个人会再唤我的名字了。”幸村的眼中此刻是身为领导者不应有的迷惘神色,他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在空无一人的交叉路口徘徊,黑暗中有人逼他走一条他不愿踏上的路途,可这个孩子咬着牙,硬着头皮坚决地向前走,不敢留恋。
真田走到幸村身边,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精市,你一直不是一个人。”
“手塚国光,你说什么!”
跡部的宅邸内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交战。
手塚看着跡部越发激动的情绪,只能无声叹息。
“跡部,我说我要和落结婚。”
“哈!国光,你是哪根筋坏了!”跡部的愤怒完全施加给了他手中那只高脚杯,瞬间,它在跡部手中四分五裂,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有些还带着跡部的鲜血,在那块白色的地毯衬托下更为刺眼。
“你……”手塚缓缓走向坐在羊皮沙发上的跡部,蹲下身子想为他拿掉还扎在手上的玻璃碎片。
“少假惺惺了!”跡部甩开握着自己的手塚的手,手塚没有准备,竟是跌坐到了地上。看着望向自己的那双眼睛,跡部心中一痛,想伸手扶起他,可转念又是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冷冷地说:“走都要走了,何必来管我!”跡部努力地扯动嘴角,想给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却不曾料到满脸的笑意竟全是苦涩。
“跡部,我们终是无缘。”
手塚起身向那扇门走去,跡部知道这一次如果那扇门被这个人关上了,那就永远不会再被这个人开启。他想拦住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意外沉重,被死死地定在了那张沙发上动弹不得。
手塚一路走去,右手竟是一路滴着血,在那纯白的地毯上刺得跡部双眼生疼。跡部想一定是方才那些散落在地毯上该死的玻璃,他竟是又弄伤了手塚。
手塚一直没回头,不是他冷酷,也不是他无情,他只是不敢回头,他怕着一回头,他便会抛下所有道义与责任,走向万劫不复。
“他还是走了。”直到手塚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如发梦般低喃了一句。
“原来下雨了。”跡部抬起头,任那温热的液体不断地滑出眼眶。
第十六章
手塚出门后,久久地没有离开,他站在那片草坪上抬头望着那扇窗户边模糊的人影。如果当初没装只有里面能看见外面的窗户就好了,至少他还可以远远地看看他的脸。
迹部在手塚出门后不久便站到了窗边,他想再看看他,哪怕只是一个萧瑟的背影。可他看见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多想冲出去抱紧他却动弹不得,只有泪越发汹涌地流淌着。
天,竟真是飘起了细雨,渐渐地越下越绵稠。
手塚任那温热的液体借着雨水肆无忌惮地流淌,终于坚定地转身离开。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迹部微微地笑了。
这个傻瓜,怎么忘了带伞呢。
他们想要允给对方的未来到底还有多远?这一场雨似乎将那条通往未来的路彻底冲垮了。这一天,从他们手中滴下的血仿佛全来自他们那颗伤痕累累的心脏,让它变得苍白一片。
“怎么样,警局不放人吗?”
真田回来你的时候已是黄昏了,在警局耽搁了一日,人却还是没有领回来,幸村只觉一阵头痛。“他怎么样?”
“秀看上去很憔悴,不过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整个人都空了。”真田在拘留所见到秀的时候吓了一跳,那个明眸,皓齿,朱唇的孩子居然变了一副样子。“这次的事件还牵扯到几个路人。”
“这小子,浓硫酸都泼不好。”幸村有些无奈他这个爱闹腾的弟弟,“溅到几个路人,伤势严重吗?”
“四个。伤势都不算严重。我已经去打点过了,估计他们在明后两天都会去撤诉。之后,我们可以向警方高层施压,拉那人去替秀坐牢就行了。毕竟警方还对他提起了公诉。”
“那他要毁得那个人呢?”
“完好无缺。”
“可笑。”
幸村觉得这简直似乎一场史无前例的闹剧,从小被以成为黑手党老大教育着的他,觉得秀这个孩子真是蠢透了。
友枝医院,依然是1047病房,只是躺在病床上的人变成了手塚落。
两天前,那场飞来的横祸,本该由手塚承受的后果全在那一瞬间付诸在了她身上。
手塚知道她推开自己的那一瞬间一定什么都没想过,可是后果却那么可怕。她的容颜被毁,身上也多处灼伤。而他却丝毫未伤,他一直没弄明白,为什么连偶尔路过的人都被祸殃到了,他却连一滴都没被溅到,这真像是一个玩笑,却一点也不好笑。
此刻,她如此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的白色绷带让她仿佛与白色的床单融成一体,分辨不清。
手塚并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想一个女子即使再不注重自己的容貌,毁容也是一件大事,这已不是美或丑的问题了。当你必须以这样的容颜去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才发现这有多残忍。那些无时无刻投向你的异样眼光会一点点摧毁一个人的神经,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你已不是正常人了,在他们眼中你根本就是一个不同于他们的异类,怪物。
手塚觉得那样的生活太过寒凉,若是只身一人,只怕走向的只有绝望。世事有因必有果,他又怎能不对这个他擅自捡来的女孩负责呢。
曾经他以为终能与迹部执手终老,老天却告诉他那只不过是痴心妄想。
已经那么多年了,他终是累了。
原来,即使他们再拼命地握住对方的手,也敌不过宿命的安排。
“我有让你们保护我吗!?”迹部再次对站在他面前的两个人发难。他这种莫名其妙的责难竟已持续了一个小时,忍足是在不忍自己亲手培养的人被他这样糟蹋。“你们下去吧。”忍足从一旁的真皮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迹部身边,他拍了一下跡部的肩,试图用他的温度安定一下跡部,事实上,他也确实成功了。跡部望他一眼,终于像泄了气的皮球将整个人依靠在了那张真皮转椅上。
“何必呢,你明知道再怎么责备他们也于事无补。而对我和他们来说你远比手塚来得更重要。”
跡部有些不满忍足话中对手塚的不重视,有些愤怒闪过他的双眼,但那也只是短短一瞬,他又能怪忍足什么呢。
他们一直静默着,无声无息,仿佛这是个无人之境。良久,跡部从自己肩上缓缓拨下忍足的手,他说,侑士,我真希望被毁成那样的是我。
忍足明白跡部此刻的心情,可他仍是静默。
他该说什么呢,要说什么才可以填补这个双眼失焦的人内心的巨大空洞呢。
手塚国光,跡部景吾,他们在通往未来的那条路上走了太久了,他想就是杰出如他俩这样的人物也早已疲累了吧,可就是因为彼此相爱,他们都不愿放手,即使风吹雨打,即使前方的路途一片漆黑,他们都死死地抓紧对方,他们都相信只要他们紧紧相拥,黎明总有一刻会来到。
可事到如今,忍足多想说,放手吧,你们放开彼此吧,也许这样,你们才会拥有明天。
可他又怎么说得出口,作为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他于心不忍,他实在不明白上天出于何种理由不断给他们苦难,让他们看不到属于黎明的光华。
属于他们的幸福太轻,太薄,一阵风过,消逝无踪。
永世难觅。
“医生,真的没办法了吗?”
“跡部先生,不是我不想帮忙,可是手塚落小姐被化学药剂灼伤得太严重了,而且面积太大,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那送去国外治疗呢?一定会有办法的不是吗?韩国,对,韩国的□技术一定可以帮到她的不是吗?”
医生摇了摇头,无奈道:“我想这也是行不通的,即使可行,她的双眼也无法复明。”
那一天,手塚看见跡部在手塚落的主治医生办公室待了很久,他听到了他们如上的对话。
从那条门缝中看去,跡部和医生都被压成了长长的细条,这让手塚产生跡部又瘦了整整两圈的错觉。
那之后,跡部又和医生说了很多,可手塚从窄窄的门缝中看见医生只是不停地把头摇得如同儿时玩过的波浪鼓。他多希望他点点头,哪怕只有一下,那么他就可以推开那道门,不用言语,只要轻轻牵起跡部的手,对他微笑,他就会懂。
可医生却不停地摇头,那个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动作却摇走了他们一切的未来与希望。
手塚没有窥到最后,他害怕与跡部相对,他甚至无法开口叫他的名字。所以他狼狈地逃走了,他的姿势依旧保持着原有的清雅。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的一片狼藉。
门缝中那个被扭曲的身影是手塚最后一次见到跡部。手塚知道这个事实是在那之后很久了。
TBC……初稿于09。10。27
第十七章
“还不吃吗?”
“不是这个问题,应该说他对外界已经失去了反映。”
幸村无奈地笑了。
前些日子他与真田一起去警局把秀接了回来,那时他才确实了解到了真田所形容的空是怎样一种状态——那是失去灵魂的躯壳。
秀如真田所说的那般憔悴,可他依旧美丽,像一只忘了添上艳丽色彩的瓷娃娃,缺乏生气。
那天,秀被他们扛回来了,因为这个孩子已经连行走的力气都丧失了,人生这条路对于他而言还很长,可他却再没有勇气走下去。也就是那天开始,幸村无奈地发现秀只会躺在床上,失焦的双眼永远有不变的朝向。他不喝水,不吃饭,不说话,甚至不睡觉。他的双眼总是睁得大大的,也许他睁累的时候便会睡着,可没人知道那是什么时候,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幸村派人给他输营养液,那一瓶瓶冰凉的液体迅速地融进秀的血肉,可他还是一天天地瘦了下去。双颊的凹陷使得原本就大的眼睛显得可怖,他的皮肤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与弹性,成了一张苍白的纸。
幸村不得不承认,他是憎恨秀的。这个母亲红杏出墙后的孩子,他为什么不能憎恨呢。因此,小时候的他无法理解父亲将他接进幸村家,让他照顾这个小弟弟的行为。直到他渐渐长大,发现了无论父亲如何袒护和维护这个孩子,幸村家的每个人都有意无意地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而他瘦小孱弱的身体总是因难以承受这样的目光而缩成小小的一团时,幸村似乎懵懵懂懂有些理解父亲了,然后咯噔一下,心里对这个瘦弱的孩子的敌意产生了一条细小的裂缝。
待到幸村再长大一点,他便知道了这个名叫秀的孩子对他,对整个幸村家的人都充满了浓浓的恨意,可他的弱小迫使他只能继续卑躬屈膝。幸村觉得自己是从那时开始同情他的。
直到有一天,幸村知道自己的父亲杀害了母亲,也杀害了秀的父亲时,他并没有惊讶,以他对父亲的了解,这样的事便是意料之中的。可那条小小的裂缝却越裂越大,那些对秀逝去的敌意无法挽回,在时光中再也觅不得踪影。
幸村终于明白父亲失去理智时杀了母亲,当回过神来时却又深深地懊悔。他是如此地爱她,才会变得如此极端与暴戾,他带回秀,只因为这个孩子是他深爱着的女子的血脉。而幸村渐渐发现自己对于秀的所有情感也源于他的母亲,他爱他的母亲,因而拥有一半母亲血脉的秀成了他与已逝母亲唯一的羁绊。
“去看看他。”幸村拉着真田往秀所在的房间去,当然他们相握的手在前往途中遇到的第一个人时便已放开。他们不是不好意思,也不是要避讳闲言碎语,他们的秘密其实是那么的透明,只是他们需要在手下面前带上不苟言笑,冰凉严肃的面具。如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