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十几名店中小厮抬着酒坛与烧鸡烤鸭等食物走来,在人群面前一字排开,显是申如意从店中请来搬抬酒食的。
墨茶青见眼前置了六坛美酒,不禁疑惑,“说到酒食,吕帮主已为我们准备妥善,你又买了这么多,在船上能吃完么?”
申如意偏了偏头,笑道:“诸位都是英雄豪杰,难得聚于一处,在船上这么多日,必是要畅饮谈天,我买的这些东西若是能让各位更增情谊,即便吃不完,银子也没有白花。”
那些武林人士此前几日便一直喝着申如意买的酒,此刻见他再度慷慨解囊,登时欢呼赞扬,将一坛坛酒抬了搬上大船,又从小厮们手中接过吃食,往船舱而去。
墨茶青见众人兴致高昂,自己也无法阻拦,不觉沉了脸。海镜在一旁拍了拍他后背,“墨兄,你也知道这些人一日都离不开酒,就别计较了。”
“我并非计较,只是……”墨茶青眉头微微拧起,顿了顿,又舒展开来,“算了,没什么,我们也上船吧。”
海镜点点头,携了风相悦、墨茶青、上官怜心等几人来到吕飞贤与凤盈花面前,“吕帮主,凤门主,这次能去朱莲岛,多亏有二位相助,海镜在此多谢了,今后若有什么用的上我们的地方,请二位尽管吩咐。”
凤盈花皱了皱鼻子,一把拍上海镜臂膀,“对我们这么见外做什么?大家都是朋友,出手相助是应该的。”
吕飞贤也道:“海镜,幻龙帮和青凤门能有今日,也是多得你相助,所以不要与我们客气。”
海镜听吕飞贤与凤盈花言辞诚恳,情意真切,不禁有几分动容,向二人一抱拳,神色敬重。
秋初晴始终黏在凤盈花身侧,见现在已不得不走,眼圈一红,“师父……我走了……”
凤盈花“嗯”了一声,柔声道:“去吧,路上好好照顾自己。”
“是,弟子知道了。”秋初晴应罢,转身随海镜等人离去,忍不住提了袖口擦拭眼角泪水。
众人一一登船,便见那甲板之上木材紧密,结构牢固。走下甲板,其下还设了数个隔舱,有的放着水桶食物,有的设了桌椅床榻,供人休息。幻龙帮同来的五名弟子在船上设置了司南与牵星板后,细细看了看姬千幻所绘海图,便将大船开动。
大船顺江向东,一日后便出了大海。其时正值午间,明亮阳光投于粼粼碧波上,灿若流金。天光海色浑然相融,熠熠生辉。浪花拍打着坚实船身,海鸟的清鸣不时传来,令气氛更显几分惬意。
所来的武林人士中大部分并未出过海,此时皆兴致勃勃围在船舷,左顾右看,欢笑畅谈。待到下午,云彤携了申如意忽从船舱走出,向众人吆喝道:“各位,申公子准备的酒食已经摆好了,都下来喝一杯!”
众人登时喜逐颜开,豪放笑声回荡天际,纷纷道:“申公子果然不愧都城贵人,这手笔换谁都拿不出啊!”“不错不错,今日咱们Xiong…Di难得聚于一堂,岂有不把酒言欢的道理!走!”
见那二十余人陆续入舱,墨茶青立在桅杆边,不觉沉了脸,“我们此来是为前往朱莲岛,这些人当是来游玩的么!”
海镜却不在意笑着,手臂懒洋洋搭上墨茶青肩头,“墨兄,人生得意须尽欢,别总是这么认真。”
说罢,他拽了墨茶青衣袖,不由分说向船舱走去,“走,咱们下去看看。”
墨茶青幽幽一叹,虽不情愿,也只得随海镜下了船舱。舱内,只见置了桌椅的一间舱房中盈满杯盏碰撞之音与嘈杂谈笑声,一帮汉子将桌子拼了,团团围坐,好不热闹。申如意与云彤穿插人群之中,倒似已成为主心骨一般,引人注目。
海镜将那群人扫了一眼,“相悦不在呢。”
墨茶青冷哼一声,“风相悦本就不爱热闹,也不善与这些人交往,怎会在这儿。”
“嗯,他一定在我的舱里,我去寻他。”海镜说着望向墨茶青,“墨兄,你呢?”
“我也回自己舱里,这儿乌七八糟,看了就令人心烦。”墨茶青闭了闭眼,转身便向自己所住的船舱走去,海镜摸着鼻子无奈一笑,也寻到自己住所,推门走入。
但门内,唯有床榻几案现入眼帘,却不见风相悦身影。海镜不觉疑惑,“这家伙去哪儿了?”
他将附近几间船舱都看了一遍,均未发现风相悦,干脆顺着一间间船舱找了起来。
最终,他竟在众人喝酒的船舱隔壁将风相悦寻到,不由讪讪一笑。那船舱本是货仓,比起房间大了许多,内里排列堆放着水桶酒罐以及各种食物,一侧还置了一张小桌。
☆、第174章 海雾苍茫映征途(2)
此刻,风相悦正站在小桌边,瞧着桌上登记物品的账簿,又扫视着满屋坛坛罐罐。海镜见他满眼警惕,神色不安,反手扣上门,上前从他手中抽出账簿,“前几次坐船你都已经没有异样了,这次怎么又紧张起来了?”
风相悦沉声道:“因为这次要去的地方是朱莲岛,与从前都不一样。”
海镜笑了笑,随手将他揽住,“你不必太过担心,若是影响了休息,反倒得不偿失。”
风相悦撇了撇嘴,“我也不想胡思乱想,只是总忍不住。”
“放心,现在距朱莲岛尚有一段距离,暂时不会有事的。”海镜安抚似的抚着他的后颈,忽然眼珠一转,贼贼笑了,“如果你总忍不住胡思乱想,我倒有个办法解决。”
“什么……”风相悦“办法”二字还未出口,便觉海镜的手已探入衣襟,他急忙一掌拍下,“你干什么!”
海镜眨眨眼,一脸无辜,“只有这样才能让你不再乱想啊。”
风相悦脸一红,推开他连退几步,“但是这儿是货仓!”
“货仓又怎样?你就不想试试新的地方?”海镜笑眯眯道。
风相悦狠狠刮他一眼,不愿再多言,转身便向门走去。谁料他脚步方动,腰间便是一紧,被猛然按在墙上。
海镜的面庞在眼前扩大,继而气息笼罩而上,风相悦陡然一惊,腰带已“刷”的落下。渐渐的,货仓内充满粗重喘息与放纵的呻吟,幸得隔壁吃喝正欢,无人听见,也无人进入,才没有人撞见这香艳画面。
激情之后,风相悦紧绷的身子忽的一软,不经意向旁倒去。海镜忙不迭将他搂住,二人一同坐在地面,皆是急喘连连,汗水涔涔。
海镜见风相悦已稳住身子,便松了手整理自己衣襟,稍事休息,一抬首却见风相悦瘫坐在地,双目含泪,水光潋滟,肌肤一片潮红,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见海镜死死盯着自己,风相悦试着想站起,腰肢却酸软得打颤,又蓦地跌坐在地,一袭雪衣半挂臂间,掩了一半腰身与大腿。瞧着这般活色春香的景象,海镜只觉心中火焰再度燃起,俯身凑近风相悦面前。风相悦被他的身影笼罩,惊得向后一缩,睁大了眼,“你、你还想再来?!”
“没有。”海镜见他这反应,不禁失笑,因顾及风相悦的身子,还是压下心头欲火,“我只是想把你抱回房间洗一洗。”
“哼,这还差不多。”风相悦瞪他一眼,抬了双手向他伸来,“都怪你一直让我靠着墙,我的腿和腰都没力气了,抱我起来,”
“好好,你别动。”海镜眼中盈满爱意,任由他搂住自己肩头,一手揽住他后背,一手穿过膝下,将他一把抱起。
随后,他推门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才疾步而出,向二人所住的房间走去。
隔壁舱房的喧嚣被抛于身后,海镜横抱着风相悦,已掠过几间舱房大门。风相悦抬手挂在他肩头,只觉腰间酸痛,身下黏黏湿湿,极为不适。
眼看方要到达,一声娇笑忽的传来,海镜一愣,扭头便见上官怜心正站在对面舱房前,冲二人掩嘴直笑,眼睛都眯为了一条缝。
风相悦面色“刷”的一红,忙侧头逃避似的将脸塞进海镜怀中,一言不发。海镜则尴尬地笑了笑,“……呃,上官姑娘。”
上官怜心上下打量二人一眼,见风相悦白衣随意搭在身上,半遮半掩下,露出胸膛与小腹,其上有着不少可疑红印,不禁柔柔笑道:“二位精力还真是充沛,快进屋去吧,我就当什么都没有看见。”
海镜抽了抽嘴角,勉强一笑,“多谢……”便回身进屋,足跟一勾掩了房门。
门扉“砰”的扣上,风相悦立即抬首,脸红得几欲滴出血来。他拧着海镜衣领直摇晃,咬牙道:“海镜!我要杀了你!”
海镜纵容地笑着,将他轻柔放上床榻,“乖,别闹,你杀了我岂不是要守寡了?这多不划算。”
风相悦从床上一撑爬起,探手就要来打海镜,却因为腰间一酸,又摔回床上。
海镜见他趴在被褥间,恼得面红耳赤,便坐在床边,抬手将他凌乱的发丝一缕缕理顺,“好了,适才是我不好,在仓库要了你,下次我一定挑个没人的地方。”
“还下次!你休想有下次!”风相悦恶狠狠道。
海镜噗嗤一笑,“谷主,你要从此禁欲么?这样对身体可不好。”
“你!滚!!!”风相悦额上青筋一凸,一拳打在他腿上,已是忍无可忍,声音顿时提高不少。
海镜忙捂住他的嘴,在他耳畔道:“小声些,你不想再被人听见吧?”
风相悦急忙闭嘴,愤愤瞪着海镜,只恨不得将他狠揍一顿。海镜知他现在对自己正恼,轻轻抚了抚他后颈,柔声宽慰道:“别生气了,今后我不会再这么乱来。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打水给你洗一洗。”
说罢,他在风相悦额上印下一吻,为他盖好被褥,才推门走出。风相悦刻意扭头不看他,待门阖上,才转头凝注门扉,悻悻撇嘴。
不一时,海镜提了热水推门而入,便见风相悦趴在被中,双眼半阖,神态慵懒,似是快要睡着。他的动作不禁放轻了许多,悄无声息来到床边,轻轻揭了被褥,将布巾沾湿拧干,为风相悦擦拭下体。
风相悦耷拉的眼皮微微一睁,知是海镜回来了,也不说话,两眼一闭继续假寐。
海镜歪头看他,试探道:“相悦?相悦?”
“干嘛!”风相悦本不想睬他,被叫得烦了,没好气应道。
海镜一边擦着他的大腿根部,一边道:“你还在生气么?”
风相悦只是不屑一哼,再不言语,忽觉海镜手指探入,正为自己清洗体内,脸颊一红,一声低吟不由自主滑出唇边。
他急忙捂嘴,懊恼蹙眉,羞赧不堪。海镜忍不住笑了,却又不敢再多加逗弄,以免风相悦更恼,只得含笑不语。
房内一时无话,海镜为风相悦仔细清理着身子,直至半个时辰后,风相悦才觉舒服许多,疲惫感也瞬间涌上,斜卧在床沉沉睡去。
这一睡便睡到傍晚时分,海镜见他醒来,便取来吃食,坐在床边陪他一同用饭。待吃过晚饭,风相悦又再度睡下,困倦得连话都不愿多说几句。
海镜收拾了碗筷,回到房间,不觉怜惜地抚了抚风相悦睡脸,笑容中凝满爱意,“我说得没错吧,这下你还有什么功夫胡思乱想。”
说罢,他也解了外袍,躺在风相悦身边,搂着他渐渐入睡。
翌日清晨,风相悦醒来后,身子已没有昨日那么酸痛。他揉着凌乱的长发,睡眼朦胧四下张望,发现海镜竟不在房内,不由有些疑惑。
不过,下一刻他的疑惑便得到了解答,只见房门吱呀一响,海镜端了一盆热水走入,置于床边案上,笑眯眯看他,“按你平时的习惯,我想着你差不多该醒了,便去烧了热水,来,把脸洗了。”
海镜一边说着一边拧干布巾,捧了风相悦的脸轻柔擦洗。风相悦懒得动手,便任由他为自己擦脸,神情餍足得像一只晒着太阳的小动物。
瞧着他这般模样,海镜只觉心中柔软之处被戳中一般,不自觉展露笑颜,在他额上一吻。
风相悦感受着颊上温和的擦动,无意识间蹭了蹭海镜的手,“昨夜我睡得太熟,没有发生什么吧?”
“嗯,除了那些人通宵玩闹喝酒外,没有出什么事。”海镜应道,将布巾洗了给他擦了第二次脸。
风相悦“哦”了一声,跳下地面,将衣袍一件件穿上,又取了木梳梳理长发。海镜见他心不在焉,便接过木梳,站在后方认认真真将他每一缕发丝理顺,“今天腰还痛么?”
风相悦脸一红,“……好多了。”
海镜双手顺势环过他肩头,将他拥入怀中,笑嘻嘻道:“那么就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风相悦用手肘将他撞开,理了理衣领,又取来白绸绑于额上,“这要看你表现了,和我出去走走。”
“好好。”海镜知他早已气消,偷偷笑了笑,忙不迭跟上,二人一同走出舱房。
经过货仓旁的船舱时,内里散出浓浓酒气,仍有些江湖人士正在饮酒畅谈,其间还夹杂着打鼾之音。风相悦不觉诧异,“这些人竟然喝了这么久?”
海镜无奈道:“是啊,若是醉了他们便在墙边就地歇息,醒了又继续吃喝。申如意带来的酒食还未吃完,恐怕今天还会继续。”
风相悦不悦撇嘴,“这群杂碎还真是悠闲,当初就不应带他们同来。”
二人说罢,正欲沿阶去甲板,申如意忽从门中走出,笑得眉目和善,“二位,这大清早的,你们还未吃饭吧?进来坐一坐,与我们一同用饭如何?”
风相悦冷哼一声,“这大清早的,申公子不仅已经吃饱喝足,还做起店小二的行当了?”
听他出言讥讽,申如意倒没有分毫怒气,只是谦和地笑了笑,“幽冥谷主真会说笑,若是能让大家心满意足,偶尔做一次小二也是值得的。”
风相悦“呿”了一声,不再搭话,海镜笑着道:“申公子,相悦不喜欢人多之处,你不介意我二人取了饭食在甲板上用餐吧?”
“当然不介意,只要二位满意就好。”申如意忙侧身让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海镜进入同申如意取了饭菜,用托盘托了走出,与风相悦来到甲板。此时海面风平浪静,天际海鸟盘旋,海风拂面,一片祥和,二人便在船舷坐了,一面看着景色一面用饭。
此后一日皆是平安无事,海镜与风相悦得空便在船舷观海聊天,十分惬意。中途墨茶青和秋初晴时而来找他们闲聊,最后却总是秋初晴被墨茶青几句话挑拨得心急火燎,气愤离去。
☆、第175章 朱莲岛主现真形(1)
至次日下午,二人迎着潮湿海风说话时,云彤忽从舱中走出,一手托了个酒罐,一手向二人直挥舞,“你们原来在这里!快下来与我们一起用饭吧,申公子带的美食今儿再不尝尝,可就没有了!”
风相悦撇撇嘴,似是有几分不愿。云彤见状,长长“唉”了一声,“连上官姑娘和墨Xiong…Di都去了,你就别如此不合群了。”
海镜握了握风相悦的手,“走吧,我们也下去看看。”
风相悦一瞥海镜,这才颔首应下。二人随云彤来到舱中,便见那舱内将所有桌子拼于一处,桌上放了珍馐佳肴,美酒琼浆,望之便令人食指大动。
而那二十余名江湖大汉皆围在桌前谈笑,时不时爆出一两声大笑。上官怜心坐在桌子角边,已被五六名大汉围住大献殷勤,只是她似乎兴致寥寥,手里执了盏白玉茶碗,始终冷着脸一语不发。
墨茶青与秋初晴则坐在另一边,瞧着眼前嘈杂景象,静静喝茶。海镜与风相悦方随云彤走下,上官怜心便倏地站起,笑靥如春,“海庄主,幽冥谷主,能坐在我身边么?”
她的声音尤为柔软,带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