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话说,我考虑要不要把文案中的小剧场给撤了,那个太恶搞了,影响整个文正剧的气氛呀,恩。
☆、活着
老幺看了下时间,还有一分钟那小子进去就满半个小时了。
他站起身来,掸了掸衣服。
“要走了?”
在他旁边坐着一个人影,穿着宽大的黑袍,看不清面容。
“恩。”老幺回答:“总还要去看一看的。”
黑袍人不出声地笑了一下,老幺看见他嘴角慢慢弯起的弧度,心里有些凛然。
“将新手丢在那里半个小时,你还指望他平安无事?”黑袍人道:“你很讨厌这个新来的?”
老幺默然。
“……不是讨厌。”老幺道:“是害怕。”
“害怕一个新手?”
“如果他能一路训练成长下去,就不是新手了。”老幺说:“到时候,他会带来无法预见的改变和破坏。”
“哦?”
黑袍人似乎不信。
老幺低头,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
“我看得出来,他眼里有生气,他是个心有不甘的幽灵。任由这样一个家伙成长,对我们很危险。”
黑袍人沉默了一下,眼中似乎有不屑。
“一个新手?等他成长起来再说吧。”黑袍人也站起身来,向地狱柱的方向走去。
看着他走的方向,老幺忍不住出声喊。
“你要去哪?”
“去找那个家伙。”黑袍人走在前方,声音远远地传来。“现在对我们来说,最大的麻烦是他才对。”
他行走如风,快而疾,黑色的斗篷被风吹得掀了起来。露出别在右腰的一把匕首。
手轻扶在匕首上,黑袍人看着前方高大的地狱柱,眼中是一闪而逝的战意。
直到看着黑袍人的身影消失在地狱柱中,老幺才转身,走向之前的那个房间。
站在门前,铁门的隔音效果很好,听不见里面的一丁点声音。在开门的时候,老幺一直在想,自己将会看到怎样一副场景。然而当大门敞开的那一刻,他发现,人类的想象力有时候也是有尽头的。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血人。
从头至尾,全身沾满了鲜血和一些看不出原样的内脏。
红色,满满的红色,甚至连头发都被染红了。全身唯
一有其他色彩的地方,就是那一双眼。
黑色的眸,白色的眼白,泾渭分明,直直地向老幺看了过来。
有那么一秒,老幺被这个眼神恍惚了一下。然而随机他回过神来,仔细观察。
周围的爬得满地的人们,此时都躲远了。不仅如此,他们眼中还满是恐惧,似乎本能地畏惧着这个血人。而血人只是站着,没有主动攻击他们,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里满是凌厉的杀意。
但是,却还保留着一丝理智,这才是最可怕的。
老幺不动声色地感叹了一声,结束了和血人的对视,出声道:
“半个小时到了。”
陈霖的喉头动了一下,沙哑地出声问:“我可以出去了吗?”
“出去?”老幺玩味地笑了一下,对他道:“你能平安无事,算是过了第一关,但是能不能出来却还不一定呢。我要问你几个问题,然后再做决定。”
“但是你说半个小时……”
“我只是说了半个小时后来找你,并没有说会放你出来。”老幺得逞地笑了笑,似乎很欣赏陈霖此时失望又愤怒的表情。
紧了紧拳,陈霖忍受着满身的血腥味。他闭上眼,似乎是控制住情绪后,才再次与老幺对话。
“你要问什么?”
老幺没有先说话,而是走到陈霖身边,蹲下,去看他脚边一具已经停止了呼吸的尸体。
“你杀了她?”
陈霖面无表情。
“她本来已经不算是活人了。”
“呵,不算是活人?你以什么来判定,就因为他们生存在这样生不如死的地方吗?”老幺嘲笑着,“这些人虽然变成了这副模样,但是他们在上面还都留有自己的身份。他们被困在这个房间互相蚕食甚至是攻击你,都不过是因为强烈的求生意志而已。这么想要活下去,怎么不算是活人?相反,比起他们,我们才更像是死人。”
他紧盯着陈霖的黑眸,似乎是想要打破他的防线。
“你刚才究竟杀了多少人?活人。”
陈霖的身子不明显地微微颤动了一下,许久,才以几乎干哑的声音道:“五个……人。”
老幺看出他眼里的挣扎,笑了。这种杀人的苦恼与冲击,只有杀活生生的人时才会产
生。只有让陈霖认同他自己杀的是活人,才能对他起到最大的打击。
无论是为了什么原因,亲手去抹杀一个鲜活的生命,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
老幺需要让他感受到这种痛苦。
“那么我再问你。”他抬起手中几乎已经面目全非地尸体。“你觉得她漂亮吗?”
“我……不知道。”陈霖的神色有些痛苦。
“回答我!”老幺再问。“你仔细看着她的脸说,你觉得她漂亮吗?”
陈霖将视线投注过去,去看那张尸体的脸。
满脸的血痕,面色狰狞,实在说不上漂亮。但是他刚进屋的时候,见过她那时候的模样,虽然浑身是血迹,但是还是可以说得上是漂亮的。而现在……
“不。”陈霖回答。
“是啊。”老幺满意地笑了。“无论生前是什么地位,拥有着什么,死去以后都不会再美丽。而她,就是你杀的,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她?
陈霖道:“因为我也想活下去。”
这个回答,他没有犹豫。相反,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眼中原本的困惑和挣扎也渐渐地消散,目光变得坚定。
“因为我更不想死。”
“因为你不想死就要让她死,你不觉得很自私吗?”
“人总是自私的,如果她不威胁到我,她本不用死。”陈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不想杀人,但更不想被别人杀死。”
呿。老幺心里不满地哼了一声,转变话题。
“那好,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对了,你就可以离开这。”看着陈霖,老幺压低声音,问:“你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吗?”
陈霖双眼一瞬间睁大,满是不可思议。
“不知道?”老幺满意的笑了,站起身,再次走向门口。“半个小时后我会再来,到时候希望你能回答我的问题。”
“为什么!”陈霖不甘心地喊住他。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小子。”老幺不屑道:“你要是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就不该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铁门再次在陈霖面前关上,黑夜重临。
拾尸者的工作,不仅仅是收拾战场、辅助战斗。
》 更重要的一点,是撬开死人的嘴,获取一切能够获得的信息。
之后没半个小时,老幺都会过来一趟。而陈霖,连续三次继续被关在屋内。直到第四次——
“他是什么人?”
“一个外面派来的杀手。”
“哦,从哪里判断的?”
“他袭击我的时候,力量不足却很有技巧,每次都攻向致命点。”
老幺点了点头,再次指着地上的另一具尸体问。
“这个人的名字?”
“于向。”
一连几个问题,似乎都很完美,老幺渐渐开始故意刁难起来。
“那么,你知道这个家伙他妻子的名字吗?”
这个问题让陈霖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蹲□去翻找那具尸体。翻了一回却没有收获,陈霖想了想,站起身来。
“他没有妻子。”
老幺挑眉,似乎有些生气。“找不到答案,也不能随意忽悠我。”
“不是忽悠。”陈霖道:“我翻看了他完好的右手,没有戴戒指的晒痕。而他身上的衣服有休闲有正装,很不伦不类,一个女人不会让自己的丈夫穿成这样出门。而最关键的是,刚才我和他对峙的时候对他说了一句话,他没有理会还是攻过来了。“
老幺颇有兴趣,“你说了什么?”
“我说,他最重要的那个人在我们手中,如果杀了我,那个人就会死。他没有理会。”陈霖回视他,“所以我认为他没有妻子。”
“哈哈哈!”老妖突然大笑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虽然理论和方法还有些幼稚,不过恭喜你,合格了。出来吧。”
踏出门口的一瞬间,陈霖像是突然松了口气,差点连站都站不住。
老幺回头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眼中尽是复杂。
能够一再地在这种折磨中坚持下来,并且还保持着最基本的理性,会使用技巧。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要是规则允许,他真想在这一刻就抹杀掉这个新手。但是,他不能。
老幺说:“去另一间房洗洗干净,然后回去吧。明天继续训练。”
陈霖回到住所的时候几乎虚脱,不仅是肉体,还有精神。
今
天这一天的折磨几乎快要让他崩溃,很多次他都要坚持不下去了。然而每一次在悬崖上吊住他的意志的,是那些攀爬的人绝望疯狂的眼神。
他不想也变成那样,所以他要活下去!
回到房间,陈霖刚放松下来吸了一口气,就猛地感到不对!
他又闻到了血腥味!
虽然很轻微,但是没有逃过他的鼻子。循着味道望去,陈霖看到了一双眼。
唐恪辛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这张标题很切题,今天是世界末日,大家都要好好活着呀~(⊙o⊙)!
☆、不是我的血
陈霖见过很多双眼睛,有的满是天真,有的内藏狡诈,而在这个地下世界,他见到的更多的则是麻木无神的眼睛。从没有一双眼睛像眼前的这双,如此吸引着他的视线。
黑色的眼瞳如同黑洞一般,仿佛连光线都被吸拢过去。它仅仅是注视着你,就让人有坠入深渊的感觉,不知不觉中被吸引进去。
唐恪辛的眼睛,有着男性的锐利,却也像一道清风轻轻从你心底划过,掀起平静湖面的道道波澜。
陈霖猛地回神,才从这双会夺人心神的眼眸中挣脱出来。一想到刚才自己的发愣,他就有些窘迫。但是被那种专注的视线注视着,很容易让人不小心就沉入进去,也不能全怪他大意吧。
他有些懊恼自己的懈怠,看着已经收回视线的唐恪辛,问:
“你受伤了?”
屋里这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就是从唐恪辛身上传出来的。
坐在对面的男人回答:“不是我的血。”
他这么说的时候,陈霖才注意到他手中的物件,一把长刀,正是唐恪辛常用的那一把。而现在,他把刀小心翼翼地捧在怀中,给它缠上一层层的布。
陈霖已经了解他的这种习惯,只有每当长刀拔出,见了血后,唐恪辛才会这么保养它。
这么说,这屋里的血腥味是别人的了?
“打斗弄乱了屋子,一会我会收拾。”唐恪辛说。
陈霖回头看屋内,好像的确比出门之前凌乱了一些,不过也无法想象曾经在这里有过一场战斗。
“又是那些来袭击你的家伙?”
记得上一次唐恪辛受伤的时候,也曾经说过被偷袭了这种话。陈霖不由想,难道唐恪辛其实有很多仇敌?不过看他使刀时的凌厉作风,与人结仇也不难想象。
没想到唐恪辛却是一愣,诧异地看向陈霖。
“你怎么知道会有人偷袭我?”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和我说过的。”看他一脸不解,陈霖又补充。“前不久我去做清洁员工作的时候,帮你处理过一次伤口,没印象?”
唐恪辛摇摇头,“不重要的家伙,我一般不会去费心思记住他们。”
不重要的家伙,不值得费心思?
陈霖咬了咬牙,面笑心不笑道:“是吗,那你
是不是到现在没有记住我的名字?要不我在胸前贴一个牌子,好省得让你费心思去记?”
“陈霖。”
唐恪辛道:“我已经记住你了,不会忘记。”
他这么说的时候并没有带着什么特殊的涵义,但是那专注认真的眼神还是让陈霖一愣。就好像,唐恪辛说的是某种誓言一样。
“而且比起我,你身上的血腥味才更浓。”唐恪辛面露困惑,“你是不是去哪里的血池泡了一下午?”
陈霖连忙低头嗅一嗅,他清洗的时候明明已经将那些血味洗干净了啊。
“一般人闻不到,但是我可以清楚闻到,这是新鲜的血的味道。”唐恪辛说:“你也被人袭击了?”
想起之前在那间屋里的场面,陈霖不置可否道:“算是吧,还差点…回不来了。而且明天还要去。”
“很危险?”唐恪辛皱眉。
陈霖可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对方是在担心自己,于是便问:“危险不危险与你有关?”
“有关。”
唐恪辛点点头,说:“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室友很不容易。你要是这么轻易地就死了,我会困扰。”
“……”真不知道听见这番话是该开心还是不开心,陈霖只能翻了个白眼。“是啊,那你还是等到我死了再去困扰吧。”
“其实在你死之前,还是可以做一点适当的防护措施。”唐恪辛突然站起身,向陈霖这边走来。
不过几步的距离,他走到面前的时候,陈霖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家伙究竟是要干什么。
直到唐恪辛的一双手在他肩膀上捏来捏去,又去按压他的背脊,力道大的让他觉得痛了,陈霖才想到要出声抗议。
“你这是干什么?!”
“摸骨,顺便检查一下你的肌肉,看看适不适合练习。”
陈霖疑惑。“练习什么?”
“格击术,一种战斗技巧,我自己归纳,自己起的名字。”唐恪辛说:“把这个交给你的话,让你保命还是可以的。”
陈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你要教我战斗?然后呢,会变得像你那样厉害?”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
在这个危险的地下世界,拥有一个好身手无疑是最好的
依靠。地下世界是一个真实而残忍的世界,但是这样的世界也正最尊重实力。只要有了实力,才能保护自己。如果是能像唐恪辛那样犀利的话……
想着想着,陈霖眼睛都有些放出光来。
“不可能。”唐恪辛简单利落地打断了他的妄想。“我教你的是格击术,而是杀人的方法。教你如何杀人,现在的你还学不会。”他看着想要抗议的陈霖,又道:“心里还有一丝怜悯的人,不适合做杀手。”
这一句话,彻底将陈霖堵住了。
半晌,他又问:“你真的会教我?”
“恩。”
“没有条件?”
“有。”
果然!
陈霖睁大眼看着唐恪辛,等着他开出什么苛刻的条件。
“从今天开始,我会负责你的三餐。”唐恪辛面不改色道:“你的任务就是在用餐结束后,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我发现避而不答,立刻停止教学;如果回答作假,立刻停止教学。基本上,现在就只有这个条件。”
“以后条件还会增加?”
“看情况而定。”
唐恪辛摸完后,又转身走回去,陈霖看到他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破布碎片扔开,很准地扔到垃圾桶里去了。一时间,对唐恪辛的力气又是刮目相看。
扔重物不难,但是扔很轻的物体而且是不规则的布片,能准确地扔进数米外的桶中,不仅需要技巧还需要力道。仅仅是这么一个小动作,就可以看出唐恪辛的身手不凡。
有这么一个高手教导,自己应该稍微变强一些吧?陈霖对于以后的训练,突然又多了些信心。
唐恪辛走回去的时候,已经开始收拾屋子了。陈霖呆坐了半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