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因为瘟疫,不论是帝国还是联邦都人心浮动。对于谣传,有人相信,有人认为这只是无稽之谈,而偏激者甚至认为这是帝国或是联邦的阴谋。
每一天都有不知道多少人正在死亡。
时间就是生命,这句话正真正地试用在这个时候。
维克多很谨慎,所以可能泄密的人,他一个都没有放过。而那些侥幸逃脱的,根本就不知道什么。
拉伯雷那边就先不说了。
这些天帝国花了大功夫找到的人基本上就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别说引起瘟疫的病毒和帝国元帅连易的下落了,就连维克多是他们中的一员都不知道。
帝国不得不放弃,转而开始查莫拉,因为这种病毒又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维克多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研究出这个病毒,这个实验一定是莫拉还在的时候就开始了。而维克多也不可能放心一个认识了极短时间的人,带走连易的那个人一定和他早有联系。
帝国能够想到,维克多不可能想不到,只是帝国现在手上的线索实在不多,只能先从这里下手了。
就因为这个,当帝国查到了个曾经与莫拉有联系后来却失踪的人的时候,还以为这是维克多的阴谋,反复查了好几次,才确定这个人是真的存在的。
也许是莫拉还不够信任维克多,也许是因为维克多是个alpha而对他的一种隐隐的排斥,莫拉终究是瞒了他一些人和事。
但是莫拉会瞒着维克多,却绝对不会瞒着连易。
而帝国就是通过连易留下来的一些情报查,这才找到了那个人。
世事总无常,莫拉雄心壮志想要颠覆世界,却死于维克多和连易、连羲联手。而维克多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却被莫拉的无心之举打断了。
如果维克多在地狱还能够知道上面发生的事,说不定会气得想要从地狱里爬回来。
拉伯雷接到消息后停都没停,直接赶到了帝国查到的那个地方,见到了那个叫做托尼的男性alpha。
那个人长得和大部分人心中所想的都不太一样,至少拉伯雷看到那个满脸茫然,左边写着“纯良”,右边写着“无害”的男人时,就沉默了五秒钟,然后直接问道:“你认识莫拉?”
托尼没有直接回答他,歪着脑袋,盯着他看着一分钟,然后疑惑地问道:“你是联邦元帅拉伯雷?”
接着,托尼又兴致勃勃地问了一句:“你跟帝国有交易?你想知道连易元帅的下落?”
这下可以确定这个人是真的知道很多了。
“为什么你确定是帝国?”拉伯雷没有回答托尼的问题。
“因为我的消息只透露给了帝国。我又不是傻子,能随随便便让人找到早就死了,如果不是我故意透露消息,根本没人找得到我是下落。”托尼似乎对自己很是自信,接着像是被按了什么开关一样,饶有趣味勃地说道:“你认识连易元帅?你和连易元帅有什么关系?你……”
“我们需要找到抓了连易元帅的人,因为他可能知道关于病毒的信息。”拉伯雷平静地说道,为他与帝国之间的交易做出来解释。
“那帝国为什么选择了你?”托尼脸上的表情可以用“八卦”来概括,他兴致盎然地说道,“不给我一个解释我可不会告诉你你想要的消息。”
拉伯雷没有吭声,只是抬起了他的枪指向托尼。
托尼先是盯着枪看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向拉伯雷,笑着说道:“我可不接受威胁。”
拉伯雷没有犹豫,直接开枪,激光迅速将托尼的一条腿吞没,冷静地看着无法直立,然后倒在地上的托尼。
没有惨叫声。
拉伯雷的脸上有一瞬的疑惑,但他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托尼若无其事地撑起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他注意到了拉伯雷的疑惑,好心地指了指自己的头,解释道:“我动过了手术,失去了痛觉。而且只要我愿意,我能瞬间摧毁我的大脑,不会给你们留下任何信心。”
“那么,还是告诉我吧,你到底和连易元帅有什么关系?”托尼没有在意自己失去的右腿,继续之前的话题,他偷偷凑近拉伯雷,低声道,“是秘密床/伴吗?”
托尼左边写着“渴望”,右边写着“羡慕”。
拉伯雷:“……”
他路上前看过托尼的相关资料,也查到了托尼平时的阅读书籍,但是那一串《帝国元帅连易的情史》之类的书名让他以为这只是托尼的伪装,现在看来还是真的!
拉伯雷来之前做好准备,不论对方是阴毒还是冷酷,他都有对策,但是来了一看,对方居然是个*!还是个连易元帅脑残粉!
拉伯雷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这种情况还是顺着对方来比较好,于是他违心地说道:“是。”
“哦,那你把我扶走吧,关于瘟疫的病毒我见到了连易元帅才会说。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讨价还价。”托尼说道,他注意到拉伯雷脸上的诧异,解释道,“如果是莱蒙克斯说这句话,我绝对不会信,那人不要脸到简直是史上第一。”
“而~且~”托尼拉长语调,笑眯眯地说道,“我偶尔也能得到一些有意思的情报。”
拉伯雷:“……”
等等,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第74章 chapter74
实验室里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正在认真查看实验数据,另一个人则在看着那个被放置在圆柱形透明器皿中的人。
“真是不可思议。”一直盯着看的人感慨道,眼睛没有离开被浸泡在透明液体中的人。
那是一个俊美的年轻男性,闭着眼睛,穿着白色长袍,表情平静,身体以一种极其放松的姿态漂浮在液体中,那头黑色的长发在流动的液体中游动,就像是一副立体的古代油画。
你或许会以为这个人已经死了,至少一直盯着看的列文就有这样的错觉,但是他凑近了一点就观察到有液体在那个男人的口鼻间进出。
他正在呼吸,他还活着。
“菲利普,你确定他是帝国元帅连易?”列文忍不住问了一句,眼前这个人闭上眼睛的样子美好到让他放慢自己的呼吸,以免惊扰到那个沉睡的人。
“我确定。”菲利普漫不经心地说道,一边看数据,一边记录着什么,没有回头看列文。
“他现在在做什么梦吗?”列文好奇地问道,他才刚刚参与这个实验,他只知道是通过药物和仪器让帝国元帅连易做梦,再观测数据。
菲利普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知道的比列文多很多,他知道付他们工资的那位议员本森是想要找到合适的方式去控制这位帝国元帅,而为什么要控制他也不知道。但是,菲利普作为拿工资的人,对于自己的工作还是很负责的,所以他什么也没回答:“这种无关工作的问题就不要去问了。”
列文随口“嗯”了一声,却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
菲利普皱了皱眉头,放下自己手中的东西,转过头,认真去看列文:“列文,我劝你离他远一点。你难道不知道他参加了多少场战争,杀了多少人?光这次为了抓住他,就死了不少人。”
“我明白。”列文低下头,移开自己的视线。
菲利普的手指在一旁的仪器上敲了几下,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列文,你先出去吧,回头我会把你调开。”
“我很抱歉。”列文说道,转身,只是出门之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位沉睡的元帅,这才离开。
接着,列文就直接走到了自己的单人房间里,打开了自己的柜子,对着藏在里面的人说道:“我已经查到连易元帅的位置了,等下我会制造一场混乱,暂时切断警戒系统,你要抓紧时间带走连易元帅。”
总是在倒霉的拉伯雷表示,身为联邦元帅,被迫站柜子里几个小时,被化名列文的托尼“你来你去”连个尊称都没有,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所以,他只是很平静地看着托尼风风火火地转身离开,等待着接下来的混乱。
关于帝国元帅连易的评价一直都是毁誉参半,有多少人想他活着,就会有更多的人想要他去死。
以现在混乱的局势,连易的行踪绝对不能够暴露,所以拉伯雷不能够直接对上那位带走连易的联邦议员本森,只能找到机会将连易暗中带走。事实上,如果没有托尼预料到现在的情况,早就埋伏在本森的手下,拉伯雷还找不到机会。
十几分钟后,拉伯雷听到了走廊上的奔跑声,这才出门,混在前往自己房间的人中。
本森对于这样混乱的情况有严苛的规定,一旦遇上这样的情况,除非必要情况下不可移动,其他的人都要立刻赶回自己的房间,方便排查。
拉伯雷清楚自己的时间不多,迅速赶到连易所在的地方,却对上了一排的枪口。
这大概是最坏的情况了,拉伯雷抬头看着里面,看到了漂浮在液体里的连易,突然很想不冷静地大喊一声“连易”的名字,看看能不能喊醒这个沉睡的人。
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去做了。
“连易!”
声音被透明的器皿阻挡在外,甚至没有引起充斥在其中的液体的微微振动。
那是拉伯雷第一次没有对连易说“连易元帅”,但是连易没有听到。
连易正在做梦。
或者说做梦也并不准确,因为他眼前的全部是过去的事。
连易不能动弹,只能静静地站立在那里,看着那些他不想去回忆的画面,没有声音,眼前的一切都像是无声的默片。
尸体与鲜血。
母亲疯狂的眼神,双手环抱着小小的孩童,似乎在说着些什么。
父亲静静地画着画,一个回头,那双眼睛里的恶意几乎要令人颤动。
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亚伦的尸体,膨胀得像个怪物。
内环写着“formylove”的银戒掉落在地面上,滚动了几下,然后静静的,不再动。
所有的一切,那些连易刻意不去想,刻意不去记起的一切,都赤/裸裸地呈现在他面前,强迫他将自己的心挖开,面对过去。
直到现在,连易才不得不承认,就算他爬出了深渊,就算他能够摆脱那些噩梦,这些记忆,依然让他痛苦。
那些无声的人影穿过连易的身体,围绕在他的身边。
如果能够有谁将他从这里带离,连易无法遏制地去想,如果有谁能够做到……
“连易……”
“连……”
“易……”
连易感觉有人将自己从什么地方拉起,意识到这点,他的手紧紧抓住了那个人的手腕,冰冷的手指触及了温热的皮肤。
连易睁开眼,看见了浴血的拉伯雷。
☆、第75章 chapter75
拉伯雷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所以才在面对一排枪口的时候,没有按照之前设想的那样转身就走,而是冲了上去。
如果没有托尼控制了警戒系统,去攻击那些人,拉伯雷估计已经死了,不过现在也离死不远了。
这只能解释为鬼迷心窍了,拉伯雷想着,靠在掩体后面,然后拉住连易的手,试图将他拉起来。但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越发虚弱的身体连这样简单的动作也做不了,反而让拉伯雷打了个踉跄。
连易就是在那个时候睁开眼睛的。
当拉伯雷对上连易有些茫然却不知为何而格外专注的视线时,他没有因为连易醒过来而松口气,而是因为那视线毛骨悚然地想着他不会已经疯了吧。
幸好幸好,连易下一刻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站了起来,成功地证明自己还没有疯。
举枪的敌人将枪指向连易时,动作都迟疑了一下。
连易穿着白色长袍,没有任何武器,赤足站在一地的碎渣中,但是那锋利的碎片没有划伤他的皮肤。
敌人的迟疑只是一瞬,然后下一秒就直接开枪。
于是连易迅速窜到拉伯雷旁边,避开了攻击,还顺手拉住了摇摇欲坠的拉伯雷,确认了他身上的伤口并不会导致短时间内致死,伤口也自己包扎过了之后,将他放回地面上。
拉伯雷眼前的场景已经开始模糊了,他刚刚觉得自己应该是产生了错觉,不然怎么会觉得连易的形象和莱蒙克斯的形象有一瞬的重合——刚刚那前一秒帅气的站姿,和后一秒干脆利落的逃跑真的很有莱蒙克斯的风格。
想起莱蒙克斯,拉伯雷只觉得眼前的视线更加模糊了,但是记忆却清晰了很多。
他记得天空是水洗后的湛蓝,他记得穿过门窗的阳光是温柔的让人犯困的灿烂,他记得风中带着微醺的花香,他记得从窗口往外看的时候,可以看到广场上的喷泉。
那是什么时候?哦,想起来了,当时自己刚刚成为上将,为莱蒙克斯元帅工作。而他还没有养成日后的淡定(或者说麻木),经常会为莱蒙克斯的语出惊人而在心中抓狂。
那个时候莱蒙克斯元帅常常兴致勃勃地对着拉伯雷说着些什么。
当时的拉伯雷并不了解这位联邦元帅,或者诚恳一点,拉伯雷从没觉得这位永远不顾及自己形象的联邦元帅有什么令人敬佩的地方。
但是以拉伯雷的认真,就算是莱蒙克斯在大谈小黄/片的时候,拉伯雷也不会忽视他说的任何一句话。只是时光太长,将很多记忆都洗刷成空白了。
不过,拉伯雷依然清楚的记得一次对话。
那次,莱蒙克斯突然从爱情动作片的十八种姿势谈到了责任与情感,至于莱蒙克斯的思路是怎么转折,那拉伯雷可是完全不知道了。
“如果有一天你成为了联邦元帅,那你必须始终记得自己的责任,它将成为你一切行为的准则,为你指明方向,让你永不迷惘。”莱蒙克斯是这么告诉拉伯雷的。
虽然拉伯雷不理解莱蒙克斯为什么要以他为假设,但是他依然认真地听着,以为莱蒙克斯的意思是将责任放置于一切之上,就听到莱蒙克斯继续说道。
“不过这种话我们场面上说说就算了,”莱蒙克斯非常正直地说道,完全忽视拉伯雷的眼神,“没有任何一个人真的能够做到将责任放置于一切之上,反正我是做不到。”
拉伯雷觉得自己大概理解了莱蒙克斯的中心含义,既然他这么优秀这么出色的人都做不到,那么其他人肯定是做不到了。
但是,拉伯雷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了一句:“那有什么会被放置在责任之上?”
“人的感情,再冷静的人也不能够完全控制自己的感情。”莱蒙克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认真,“拉伯雷,重视责任是一件好事,但是如果有一天你会为一个人而彻头彻尾地疯狂,不顾及自己的时候,也不要为自己的选择觉得愧疚。”
“因为总会有一个人,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打破你所有的冷静。”
拉伯雷终于合上了眼睛,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中。
连易看了拉伯雷一眼,确定他没有死之后,就将他身上的枪都抽了出来,不过他没有用到枪。
因为下一刻,就有防护罩出现在他们的周围。然后,托尼将自己投影在了连易面前。
连易抬头看向托尼,他并不清楚这段时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认识托尼,他曾经在莫拉的身边看到过他,但是两人没有什么交际,不过托尼每次见到他,都会认真地行礼。
“总算在你们都死之前搞定了。”托尼唏嘘道,虽然他很早就在为这件事做准备,但是破除那些防护真的很费时间,“我已经启动了自毁装置,把你们设置为被保护者,你们快走吧,我把病毒的相关信息藏在我的花瓶里了。”
也许是本森为了有一天被发现后自己能够安全逃离而提前做的准备,但是这个手段用到了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