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快……他就想到了现实,一下子脸变得比神淮还严肃。
“哧——”
看到全过程的神淮忍不住轻笑一声,说起来小少年不是惯爱装老成的吗?怎么最近越来越……越来越…幼~齿、蠢萌呢?
听到这笑声,正要严肃认真地想询问参谋解决对策的小少年瞬间觉得心好累,神淮怎么老是这样啊,‘大敌当前’了还有心情说笑玩耍。
不过,他转念一想,觉得这才是神淮嘛,永远那么漫不经心、悠悠闲闲、华丽如仙,真是……太太太可爱了!
看着小少年那无奈怨念中似乎还夹杂着包容宠溺的眼神,神淮顿时止了笑、摸了摸鼻子,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巴掌糊小少年后脑勺上:“想什么呢,以为我是你吗,只会瞎脑补?”
说完,他朝小少年手里那比天上最洁白柔软的云朵还要白、还要软的羽毛支了支下颚:
“这是仙鹤尾羽,你把它种到丹田里,再激发其内妖气流转全身。”
他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再次开口:“现在你我就是出族历练的鹤族兄弟,你叫鹤琛,我就叫鹤淮……不行”
说到这里,神淮又皱眉改口道:“你叫鹤七,我叫鹤三,以后就叫我三哥,不要叫我师兄。”
——鹤族是个典型的重女轻男族群,女子有父母长辈授名,而男子只以家中排行为名,重名层出不穷,族里叫鹤三、鹤七什么的绝对能找出几十个来,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不过,对神淮而言如此才更便于伪装身份,说完后,他就盘腿把另一根鹤羽引向丹田。
看对方一副认真而不为外物所动的样子,小少年蠕动了下嘴角,其实他现在特别想问问——
神淮你作为一只凤凰哪来的仙鹤尾羽?
据说妖族只会把毛发赠与心上人表白或是给未来道侣做定情信物,尤其是尾羽这种东西,非最亲密者不可送,这么一想小少年顿时胸闷气短了。
一想到这可能是神淮哪个老相好的东西,而他还要把它塞自己身体里,小少年觉得简直就跟吃了那什么一样,奈何现实如此逼仄,他不情不愿的把鹤羽引入丹田内。
做完后,他立刻睁开眼,好奇道:“师兄哪来的妖族羽毛。”
“哦,捡的。”
沈琛:“……”要不要这么敷衍啊,用心思骗一骗他都不成吗?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远处或花枝招展或天真烂漫的妖族少女们终于是靠近了。
离得近了,嗅着她们身上的味道,神淮便立刻知道对方本体了——夭莺。
妖族不像人族多以门派划分,而是聚族而居,每一族有他们各自的领导者,风俗习惯也大不相同,而众族长之上才是三妖王。
夭莺正是羽族八大族之一,善歌舞、音攻,民风开放,时不时就能对起山歌来,有时唱得兴起,说不得就成就一对佳偶了。
而最重要的是,夭莺族与仙鹤族隔山为界,离得近了嘛,总是会有不少摩擦的,尤其是两族习性相距甚远,夭莺热烈奔放、天真热闹,仙鹤孤芳自赏、清冷喜静,两族之间那可谓相看两相厌的。
照这架势,他们两个鹤族少年也好不了。
神淮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委实时运不齐,决定夹紧尾巴做人,勾了勾嘴角,文质彬彬地眯眼笑道:“不知姑娘们所来何事?”
少女们却一副没听到的样子,其中一个看起来英姿飒爽的红衣姑娘,手一挥,下命令道:“把他们都给我绑起来。”
“!”
☆、第43章 夭莺
神淮:“……”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夭莺和仙鹤两族的关系已经恶化这种地步了吗?
沈琛连忙站起来,把神淮往身后一拉,戒备道:“你们想做什么?”
十几个妹子猛地动作一顿,就跟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连表情都是一样的惊诧呆滞,接着她们同一时间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还眨了眨眼睛,忽然如水滴入油锅般炸了开来:
“哎呀,好漂亮啊!”
“大姐,我们别绑他了,蹭破皮了怎么办?”
“啊呀呀,声音也好好听,不行了我要倒了,七妹扶我一把。”
……
神淮:“……”要不要这么区别对待啊,这个看脸的妖界!
以前他对夭莺族的感官一直是很不错的,原因很简单,谁不爱脑残粉啊。
什么走一条街被塞的瓜果可以建一座花果山,什么放烟花‘凤王座,我们爱你一万年’,什么宁做神霄婢不做祁山主。
——神霄殿是神淮的宫室,而祁山则是妖界最大最富饶灵气最充沛的一块福地。
每次听到这些话,看到黎栩酸溜溜的小眼神,神淮那感觉别提多美丽了……结果,如今什么都是昨日黄花了,他不由一阵长吁短叹。
小少年简直惊呆了,显然对这些少女们的活泼开放一时接受不能,他觉得自己突然明白神淮为啥这么颜控自恋了,那什么……环境造就人啊!
少女们可怜巴巴地看着为首的红衣女子,企图感化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这么漂亮的小少年也下的去手,简直冷酷无情、无理取闹嘛,还是不是鸟儿啦。
红衣女子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众人一眼,揪起最近一个蓝衣少女的耳朵:“先贤有言,美色误人,你们这样能成什么气候。”
“啊呀呀,大姐,你怎么这么凶啦,只要把他们带到公主面前就好了,干嘛一定要捆绑?”
蓝衣少女好不容易拯救出自己的小耳朵,忍不住抱怨嘟囔道。
红衣女子恨恨地剜了小少年一眼,“祸水!”
“!”
小少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在觑到神淮眼里那一咪咪幸灾乐祸后觉得如今就是连眼睛都不可信了。
但是以为这样红衣女子就是个视美色如粪土的高洁人士了吗,怎么可能?
这天下之大就找不出一只不爱美色的鸟儿来,连神淮都不能免俗,遑论他鸟了。
只见红衣女子说完后又冷哼一声,慢条斯理道:“不过……既然是祸水,那当然要有祸水的规格咯。”
她抱起手臂,斜睨了沈琛一眼,这一眼让小少年觉得对方说不得是神淮的近亲。
最后,她玉手一伸,直指神淮,翠羽般碧色的眼睛却还牢牢盯着沈琛:“就把这个丑八怪绑起来,相信你不会这么没义气地逃掉吧。”
神淮:=0=
咯哒——
一瞬间,小少年觉得他仿佛听到了从身侧传来的心碎的声音,他连忙上前做小天使,抱着自家师兄胳膊,同仇敌忾道:“笑话,你说绑便绑,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说着,就要拔出佩剑。
“哦?”红衣女子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好像在看跳梁小丑一样。
神淮忽然抓住小少年的手,小少年一顿,侧头不解地看他。
神淮叹了口气,冲他摇了摇头,“我们应该中~毒了,夭莺喙中藏毒,无色无臭,阻止人灵气运转,一旦动作,流转于体表的毒将会渗入经脉骨髓、气海丹田,乃至神识。”
“!”
沈琛觉得妖族实在是太可怕了,居然随身携带毒哒,话说什么时候下的,他怎么不知道。
察觉到小少年疑惑的小眼神后,神淮淡然地耸了耸肩:“大概是在我们昏迷之前吧。”
不然……他怎么可能会没察觉到。
说完,他冲红衣女子淡淡一笑:“姑娘,我说的可对?”
“哼,丑人多作怪!”
只是那红衣女子还没开口,蓝衫少女却先不忿道。
神淮挑了挑眉,看来这毒应该是这个少女下的了。
结合如今状况和对夭莺族的尿性,略一思索,便能得出前因后果,大概是这样的:
在他们二人昏迷的时候,蓝衫少女恰好经过,然后看到小少年顿时惊为天人,从此误了终生什么的,但是自己一人又搬不走个大男人,以免对方醒来先走了,于是她先下手为强就下点毒,顺便等到小少年动了灵力、腿软欲厥的时候,还可以温柔可人地扶一把、占点便宜什么的。
但是,神淮能让她就这样占便宜嘛,当然不能,结果就是少女占便宜不成,怒了,拿出把琵琶就要弹奏攻击。
“柔儿!”红衣女子秀美一皱,阻止了少女,接着才首次把目光看向神淮,淡淡道:“阁下好眼力、好谋算。”
神淮摸了摸鼻子,他其实没打算利用这个做什么,反而想跟着她们过去呢,因为之前捕捉到的‘公主’二字,让他想起一样东西来。
妖族各族群领导人,各有各的称呼,有的去魔域玩耍了一圈,回来就自称城主了,有的去人族凡俗界转了转,就自封帝王了,还有的循着传统叫族长,反正称呼多的像百花盛开一样,公主什么的应该就是他想的那样吧。
听到这里,沈琛皱了皱眉,他已经察觉到神淮想束手就擒、跟过去的念头了,遂打探道:“不知姑娘们要我等去何处,又是所谓何事?”
这个时候,夭莺少女颜控本质立刻就暴露了,同样的问题神淮问是没人理睬,而小少年问立刻就叽叽喳喳了:
“啊,我们公主要见你。”
“不是不是,是我们要带你去见公主。”
“公主也老大不小了,却非凤王座不嫁,可是距王座陨落已有六十余年了。”
“陛下很是忧心,想给公主招个美貌无双的驸马。”
“好了!”眼见着少女们七嘴八舌地就要越说越过了,红衣女子连忙喝止,少女们一齐噤声。
沈琛:“……”美貌无双?这听起来一点也不像形容男人的,真的。
只是他如今有更重要的关注重点,哈……非凤王座不嫁,他强迫着自己不要露出异样,只偷偷地拿眼角瞄了神淮一眼。
然而…并看不出什么来。
腾——一把无名火就在心里烧了起来,所以其实是要去见那个什么公主吗?
真是……真是气死他了,枉他还多做担忧,结果全是笑话。
教训了少女们一番,红衣女子这才看向两人,眉目凌厉:“今日你们听到的话,绝不可传出夭莺半分。”
神淮点了点头:“自然,我与七弟并非搬弄口舌之辈。”
“最好如此,否则——”红衣女子拔剑半露出鞘,冷笑一声。
不过,到底因为已经下了毒的事,对方也很配合的样子,没有再捆绑,红衣女子在前头带路,十几个少女就围着两人走出去了。
好吧,不是两人,重点是沈琛,边围还边叽叽喳喳的:
“你是哪里人呀?”
“哦,对哦,你是鹤族嘛,你真是我看到过的最温文尔雅的鹤郎君了。”
“你怎的会来这里?”
“历练吗,真是上进哎!”
神淮放空思想,表示一点都不想去听这么‘假’的话——
温文尔雅?
不是刚刚还对你们拔剑了吗?
上进?
哪家少年长大不会出来历练?
不就是长得好看吗?简直了!
这个时候神淮不得不为妖界的未来而担忧,以后打仗万一放美人军团那岂不是要全军覆没的节奏?
最重要的是小少年居然还跟少女们相谈甚欢了,果然是没见过女人的缘故吗?
太糟心了,神淮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他上前几步,走到红衣女子旁边,决定看看周遭风景。
耳边闹哄哄一空,神淮这才有心思享受他大妖界万类竞自由的天然景致,人族处虽然仙山上亦是山水风光,却总觉得缺了什么,这么一看还真有点怀念。
走了几步,依然蓊蓊郁郁青翠一片,却依稀能看到些掩映在古木后的小竹楼、小木屋的,这是夭莺族的房舍。
渐渐的,人(妖)烟渐渐多了起来,一道几百人宽的山路,两侧树木繁茂,中间青草铺就,有少男少女们载歌载舞,还有叫卖声,竟很有些凡人样子。
看到这支队伍后,大家也不觉得讶异,反而笑呵呵打招呼:“璃大人!”
“璃大人又去捉美男子了。”
“呀,好个俊俏的小郎君!”
红衣女子面色稍暖,点了点头,旁边的小少女们还和街上玩耍的人咬起了耳朵。
等小少年用美男计把能套的消息都套出来后,总结一下心碎地发现这就是个‘人人都爱凤王座’的不科学世界后,就看到自家师兄和那个红衣女子并肩而立的场景。
!
他算是知道了,感情神淮就是个招蜂引蝶的风流体质,哪怕脸没了,也……能吸引到个冷面女人,看来他不能再这么温水煮师兄、坐以待毙了,必须得采取紧急措施!
只见小少年理了理被少女们扯乱了的衣角,就几步一晃,来到神淮身侧。
神淮侧头,对小少年勾了勾嘴角,笑得很戏谑:“哟,小郎君怎么舍得过来啦?”
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最普通的打趣,但是沈琛是何等样的了解神淮,立刻敏锐地察觉到对方那暗暗的不爽。
他摸了摸鼻子,忖着这究竟是一个颜控受伤的内心,还是其实他的师兄对他是这么在意哒,稍微和女人多说几句话就不高兴了?
默默在后者打上个勾,他原本同样不爽的心理忽然明媚起来了。
☆、第44章 婚事
这是一间很大的房间,很大很大,大的离谱,还是露天的,如果不是里面有茶几软榻、纱幔画像,就说是演武场也是有人信的。
这房间正中坐着个红衣女子,艳,极致的艳,墨色长发高高挽起,别无头饰,只斜斜插着枚鲜红羽毛,连着浴火红衣,更衬得她整个人好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她一手握着根黄金软鞭,看着前方几人,冷冷地笑了笑:“怎么,莺璃,成日找些兔儿爷来,你也不会厌的吗?”
这话说的委实过分,只是沈琛如今无瑕理睬,盖因……被之前那个冷面女人雷厉风行地带了进来后,他立刻就被满墙的画像给闪瞎了眼。
只见四面墙壁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画像,从顶沿到屋角,角角落落,一寸不落,成千上万副画像上的人或动或静、或喜或嗔,却全都是同一个人——
衣袍如火,长发如缎,眉目昳丽,灼灼其华,赫然就是当年昙花一现的那个华丽无双的人影。
画上的人或持剑而立,凌厉锋锐,或拈花一笑,温柔缱绻,或背靠梧桐,优雅闲散,有的甚至恰好一回头、嘴角微勾,一副与作画者相视一笑的样子。
其上阵法加持,使得画中人就像活了一样,似乎轻笑一声就要走了出来。
完了完了完了——
沈琛的脑海瞬间被这两个字给刷屏了,苍天啊,如果这还说没奸~情,打死他也不信。
啪——
就在神思不属间,中间那名女子鞭子一甩,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仿佛敲击在人心上一样。
沈琛一回神,立刻仔仔细细地观察起这名女子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以为他会因为几副画像就这么简单地知难而退吗,怎么可能?
现在神淮就在他身边,而这个女人甚至连神淮还活着都不知道呢,他怎么可以退?
这么一看,他觉得对方与神淮的各项般配指数都远不如他。
看,一样穿红衣,弄得跟团火一样有什么用,倒像是兄妹呢,还是他和神淮一个俊秀,一个艳丽,比较有夫妻像。
还有…还有,神淮用的是剑嘛,当然道侣也要用剑,才是双剑合璧,突然来个软鞭,以为是‘百炼钢化成绕指柔’吗,你想太多了,骚女!
哎呀呀,感觉对方应该有一百多岁了吧,才金丹期,天赋忒差,果然还是像他这样的天才陪在神淮身边比较好。
……
乱糟糟地的不知想了些什么,忽然下巴被一抬,原来是红衣女子走近了几步,用鞭子支起了他的下颌。
沈琛一愣,接着瞬间释放勾人电波,酷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