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弹铮之人,更是叫人赞叹。
美人如花似玉,一头秀发披散在莹润薄肩上,皓腕轻拢云鬓娇媚横生,兰膏香染玉钗坠,淡淡铅华描翠眉,眼似秋水。
腰肢风外柳,袅袅雪中梅。
琴音进入高潮,而美人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
刹那,光华四溢。
金色有如初生之阳的灿烂照亮整个大厅,令人如浴温暖柔和的春阳之下。流光溢彩的金眸中,数不清的情感交流其中,令人无法自拔,痴迷陶醉于其中。
琴美,人艳,眸神。
一曲闭,珠帘缓缓放下,在客人们还沉浸在余音时,雨意已悄然离去。
穿过含雨楼金碧辉煌,华贵不俗的前庭,绕过一片假山玲珑芭蕉展叶的清雅园林小景,再穿过拱形圆门,即进入内院。
进入内院后,雨意华美的脸上,不复之前淡雅端庄的大家闺秀千金之仪,只留下属于小姑娘的顽皮,俏皮可爱的脸上,是对恶作剧的期待。来到朱红镂空之门前面,她缓缓推门而入,猫步前行。
希腊侍女的石像举着宝瓶,暖而不烫的水如瀑般从瓶口溢入池中,水流清脆淡雅。点点绿萍漂浮在月牙形的池中,春意盎然。
烟雾蒸腾的水池里,若隐若现着一个高大矫健的身躯。
他倚池壁而躺,池水淹没至腰,肌肉匀称的胸膛上躺着点点水珠,在白皙如雪的肌肤上晶莹剔透。
红唇微阖,神情慵懒,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美丽却又英气的脸充满满足之感。
蓦的,他嘴露淡笑,睁开双眼。
那是有如星光般璀璨的金瞳,灿而妖媚,但与雨意那多情温暖如春的金瞳相比,这双金瞳却冷漠冰冷,有股威严的震撼力。
低沉,又富有魅力的嗓音,从他口中流溢而出:
“所以,你想除掉他?”金眸看似慵懒的看着前方,却不怒而威。那里,有着淡淡的人影,人影金发及腰,那是惊雷国皇后莱克斯的全息影象。
“对,陆定文的势利这几年急速扩大,兵权又大部分掌握在他手里,且又极力反对新政。为了日后的稳定,他不得不除。”莱克斯温和的看着眼前终的全息图像。
17岁的终,脱离了稚嫩,散发着成熟的魅力。187的身高,匀称修长的身型,低沉富有男性魅力的嗓音,可以称之为美丽的俊美脸庞神采飞扬,潇洒不羁。凯斯特勒家族特有的美型在他身上发挥到极致。可以想象到,他所到之处,女性必为之痴迷,男性无不为之疯狂。
“我记得,轩辕毅的侧妃叶妃是陆定文的女儿吧,而且最近又为他生了对双胞胎儿子,杀了陆定文,叶妃被连累,轩辕毅的那双儿子不会受影响吗?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外祖父。”
“你说呢?终!不要装傻。你应该相当清楚,皇家的子孙,只看皇家的血统,其他一概忽略。双生儿既然姓轩辕,就只是轩辕的子孙,与陆家自然毫无关系了。”
“果然‘偏心’啊!”
“……”
“你们既然要除去陆定文,杀了他不就得了?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杀了他,那些依附他的人定自行散去。”
“说得简单。能杀早就杀了,但我们无法找到他的把柄,只能说,这只老狐狸太狡诈了。拿他莫可奈何。”
“为何一定要抓住把柄才能杀?我有说要你用正大光明的理由去赐他死罪而杀之么?”
莱克斯眼睛一亮:“你是说……”
终邪气一笑:“这世界上,有种杀法叫暗杀。省事,省力,只需人。你赐他罪,世人认为他有罪,该杀;但他家人,却也许只会认为他无罪,不该杀。最后,你们皇家也就变成了他们的仇人。报仇,定是陆家后人会作的事,到头来死了陆定文,却带给你们无限的麻烦。而暗杀,却谁也不会知道是谁干的。也许是他仇人,也许是皇家,也也许是因为江湖恩怨而被杀。但这皇家,却可以永远被排除在外,只需要陆定文死后,你们给他们一点小小的甜头。而且,莱克斯,你在那里也设了媒体吧?”
“嗯,报社什么的,还是完全由皇家控制的。”
“媒体的妙处,就在于可以把弯的说成直的,把直的说成弯的,让老百姓完全信服。事后,你们只需要媒体向外散发陆定文是被仇家追杀或江湖恩怨,皇家,就永远不会被列于嫌疑之列。”
“……”
“怎么了?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又爱上我了?”
“只是觉得庆幸,幸好我和你是同一国的,哈哈……”
“还有一个方法,莱克斯,这是你我都熟悉的,却正因为熟悉,平常就不会想去用,而忽略它。但对这个世界,这一方法却是完全陌生的。”
“什么?”莱克斯托着下巴思考了会儿,无果,即不耻下问道。
“定时炸弹!”终看着莱克斯瞬间呆滞的脸,摇摇头:“你不会忘了怎么做吧?你脑子应该不会这么健忘。事后,你可以让媒体散发陆定文,当然,威力太大的话也可能是他全家,是触怒了神,被神处罚了的消息,没人会想到是人为,因为这里还没有定时炸弹。皇家不会有任何疑点。”
“……”
“再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轩辕明耀该来追杀我了!”
“我觉得,雷尔陛下果然没看错人,你的确是帝王继承人的不二人选,终!”头后偷偷冒着冷汗,莱克斯越来越觉得全息影响所显之人,是个超超超超级危险人物。
“哈,谢谢赞美。”终拿起池边的酒杯,轻轻晃动其中的金黄液体。“除此之外,还有事么?”
“暂时没了。以后再联系,现在我得和明耀好好想想这两种方法。”
“Good Luck!”终将酒杯举向影响里的莱克斯,继而又拿到嘴边,轻啜一口。“真可惜啊,你没法尝到这香槟。”看着消失的影响,他露出微笑。
却又突然放下酒杯,快速站起转身。
果然,预料中的女性杀鸡般的尖叫声响起,抖落房梁灰尘无数
57
“我要长针眼了,要长针眼了……”雨意用手捂住眼睛,又偷偷透过指缝向外一瞄,“啊,啊,啊!你怎么还没穿衣服。”再次紧紧捂住眼睛。
“我在等你长针眼,不过看来是等不到了。”终慢条斯理的捡起落在浴池旁的白色毛巾浴衣,再故意慢慢的穿上,不怀好意的看着雨意,“想看就说嘛,我不介意让你好好深切了解一下男人的外观身体结构。”
“胡说,谁说我想看了!”放下手,雨意跺跺脚。不甘心哪,吓人反被人吓,每次都这样,只要遇到眼前邪笑正欢的人,自己准遇霉事。为何就是压制不过他呢,明明两人同龄。
第一次相遇被他救,心中留下他害人利己的“伟大”的身型;第二次相遇被他拐,糊里糊涂的签上永不翻身的卖身契约;第三次相见被他吓,15年处女之眼从此和她说拜拜……往事不堪回首。
看着眼前与自己一模一样却更显女气娇柔的面容和眼睛,终耸耸肩:“都拌作妓女2年了,你应该早就看惯男人的身体了。干吗还这么矜持。”
“胡说八道,本公主,本公主明明还是处女……”气的脸红脖子粗的雨意头脑发热,不禁脱口而出禁语。
“本公主?”终的眼睛一眯,却又突然坏坏一笑,“你说了!”
“我,我……”捂着自己一生气就没有理智的嘴,雨意的眼睛骨碌上下直转悠,“我没说,你那是幻听。”
“接下来1个月的晚饭就拜托你了,千平公主殿下。”终坏坏的拍拍雨意的肩,走向她身后的房门。“最近城里千平公主的寻人画像贴的到处都是,三皇子商左逸也多次问我有没有他妹妹商雨芊的下落,看他那么辛苦,说不定哪天身为他好友的我就忍不住……”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雨意不死心的作最后挣扎。
“那我也不介意让你重温一下我们之间的契约条件:第一,我为你整容,并为你安排新的身份,以让你逃脱皇上的指婚过自由生活;第二,为了改变你的生活习性,采取惩罚制度:你说一句本公主,做半个月晚饭,而刚刚你说了两次;第三,你得无条件为我工作,直到我解雇你为止,至于什么工种什么性质由我决定,你没有发言权……”
“停……”雨意不耐烦地挖挖耳朵,“行了,我知道了,只求你不要再重复契约内容了,那会让我觉得自己活了17年还是太失败。”
“这才乖嘛。”终满意的点点头,“晚饭我要吃咖喱鸡,谢谢!”他跨门而出。
“你去哪?”雨意喊住将转弯的终,“别忘了戴隐形眼镜和面具。”
“不要紧,只是找莲看看她的进度而已,不会有外人瞧见的。即使见到了,那么远又看不出身高差距,也只会认为是你而已。”
“哼,狡猾的狐狸。”看不见终后,雨意小声的嘀咕。
冷不防,敞开的门上突然出现一颗人头:“谢谢赞美。”终笑咪咪的看着雨意那咬到舌头似的表情,然后自我满足的朝隐秘的地下室的入口走去。
“怎样了?”看着眼前熟悉的蛋形物体,终问站在他旁边的莲。
“已经全部修复,接下来就是调试了,毕竟这里的时间我们不熟悉,需要找到与原来的时间相接合的方法。”莲抚着下巴上下揉捻。
“也好,反正也不急。”终伸了个懒腰,“目前来看,在这个国家住的也还算舒适闲逸,又可以那么轻松的赚钱,也许我该乘此机会再好好玩玩。”
莲看着现在处处显示着男性魅力及时时魅惑人的终,眼眸渐深:“今天又和莱克斯联系了?”
“嗯。”终从冰柜中掏出可乐,仰头直灌。“本来留给他通讯器就是为了联系。”
“终,你忘不了他吧。”
可乐从终口中喷出,一滴不剩的欢呼的砸向莲的脸。
“你说什么?”
莲面无表情的从身旁的桌子上拿过湿纸巾,擦净满脸咖啡色糖水。“看你这巨大的反应就知道了,你心里,还无法忘记他。”
“……”终看着莲。
“……”莲看着终。
大眼瞪小眼!
“呵~~”终苦笑,仰头又灌了口可乐,“父皇应该对我感到很失望吧,我无法做到完全的无情……”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终,其实即使是雷尔陛下,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终来到桌边,坐下。
“其实,雷尔陛下失恋时也曾哭过呢。”莲坐到终的旁边,手指轻轻敲打桌面。
“……”终怀疑的看着莲,在他的记忆里,父皇始终是强大没有弱点的,除了家人和朋友,外人甚至从未见他表情的波动过,何来哭之说?
“所以后来他又追回了所爱,也就是你母后。”
终猛然睁大眼睛,看着笑眯眯的莲:“骗人的吧,老爸还吃回头草?”后又手抚下巴,作沉思状:“呵呵~~皇族秘辛,不知卖给狗仔队能得多少钱……”
“……”莲无语了好一阵子,对终的认识又更上一层楼,才找回自己要说的话:“所以,如果你真的放不开的话,就要好好想想了。你是否真的应该完全抛开这段情,让伤痛埋在心里慢慢腐蚀;还是如你父皇般再次追逐,寻得真爱和幸福。”
“但是他已经结婚了,他选择了结婚生子……”
“终,有时候,你不能以自己的立场来看待事物。轩辕毅年轻,他没有你那样经过催眠教育所累积的经验和智慧,年少轻狂,做错事难免。且如果站在轩辕毅的角度来看,他也是半个受害者。轩辕明耀提出子嗣继承王位的条件,而他又需要王位,所以他别无选择。也许你会指责他做决定时没找你商量,但是终,你不能忘了,他也是强者,强者几乎都有的通病,就是自负。或许他认为,他的爱始终属于你,所以结不结婚生子,理解他的你都不会在意。而且,之前你曾答应过帮助他登上王位,那时的你可没提出有不让他结婚的条件。”
终张了张嘴,看着莲,却始终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他才头痛的抚着额角:“也许我是该好好想想了……”
莲微笑站起,“给你安静的空间,你就好好想想吧。”
终却叫住了往外走的莲:“莲,你和他们联络上了?”
莲停住脚,却并未转身。“嗯。”
“你应该是不会说出这么有人性化的语句的,这些话是谁让你说的?”
“你父皇,雷尔陛下!”
“是吗,老爸他已经知道了啊……”看着莲消失在自动门外的身形,终略有些茫然的轻声自语。“看来,我还不够成熟啊……”他苦笑。
58
一抹亮痕划过沈默静寂的星空,匆匆的掠过脚下永远是那样忙碌不休的凡尘,继续向著充满未知数的远方继续它那不知疲倦的飞行之旅。
他坐在廊上,一手随意地放在弯起的膝上,一手抓住围栏,身体倚著栏杆,头轻轻靠在栏上,仰头看著上方繁星点点的夜幕。他的眼里,只剩下那璀璨的星光,只留下对那广阔神秘星空的深深眷恋。
他曾在那浩瀚无际的宇宙自由飞翔游弋,意气分发的与敌舰周旋交战,骄傲自负的看著敌人举旗投降示好,涕零的表示归属之意。
但如今,这一切却已成往事,那曾并肩作战一起睥睨凡尘的好友亲人们的脸,也渐渐模糊起来。也许当他决定坐上时间机器远离尘嚣好好休息时,就已注定了现在这一切得发生。世间,就是充满未知。
所以现在他才创建了含雨楼,只希望用世间最混浊的地方,来遮掩住自己身心的疲惫,来修复自己那日渐苍老的心灵,来抹去自己脑中掩埋的最深层的恐惧。
点点灯芒从前方的小楼漏出,微弱的照亮这幢楼前面的花园,也给了他的心一丝明光。
含雨楼的成功在意预料之内,带给他的巨大的财富也在预料之内。只有在金币的光芒下,他才会暂时忘记疲惫,忘记伤痛,忘记恐惧,只留下活在世间的满足与感谢。
初夏的夜风,暖暖的,不是很大,可以称之为微弱,却微弱到足够带走身边的热浪。
风柔柔的吹过,也将平静的心湖吹起层层涟漪。
“决定了吗?”她从走廊的黑暗里出现,停在他身边,後用双手撑著栏杆,眼眺望著前方灯火通明的小楼,耳听从那里漏出的不甚明了的丝竹之声和莺莺燕语及畅怀大笑。
“嗯,”他的手肘靠在栏上,同样眺望著前方的小楼,额前的短发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一个字,等!”
见她没有反应,他也等著她的回答,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事情会变成这样,谁也无法预料,但整件事的错误并不在於我,而凯斯特勒的自尊,也不会允许我回去找他。我和父皇,毕竟不是同一个人,他有他的立场,我有我的思考方式。所以,一个字,等,等他来找我,等他来向我道歉,等他来说服我重新信任并接受他。当见到他时,如果我心中还有那抹热恋中曾经的感动,那麽我会试著再次接受他。”
“……”她深深地看著他,没有任何话语。片刻後,却迎著夜风,面对著他,向他尊重的行了个军礼。
同样的夜风,在含雨楼是温暖宜人,但在惊雷太子宫却显得寒冷逼人。
惊雷皇宫太子宫华轩殿的後院,是一片桃林。
那里的桃花,曾是妖豔如火,清纯如雪,惊豔四方,如今,却只剩下一片绿叶。那深色的墨绿,无法如嫩绿带给人生气和活力,却只能带给人死气和压抑。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摇晃的枝干鬼影重重,树下杂草高及人膝,曲幽的小径淹没在荒嚣里。
曾是赏景吟诗宴客之处,如今却已是一片幽怨荒地,更是太子宫的禁地。
3年来,除了太子轩辕毅外,无人再踏入桃林。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