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浩洋辛苦骂了一句:靠,跟个幽灵似的,明明看见他还在里头吃饭没走,现在怎么在这里!他不理他,抬脚往公交站台走去,钟彦宏吐了一口烟,白色的烟雾在风中一下子就散开来,只余下淡淡的烟草味,他不紧不慢地说:“小刘警官一直躲着我,是怕爱上我,还是已经爱上我又不敢承认呢?”
刘浩洋停下脚步,快步走过去,揪住他的衣领,凶神恶煞地逼视着对方:“你他妈再胡说八道,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钟彦宏伸出舌头,极富诱惑性地舔了一下嘴唇,凑近了他压低声音说:“我的舌头只想舔你,舔遍你的全身。”
温热的气息喷在刘浩洋颈脖处,他只觉得一股酥麻感从鼠蹊部一直升到头皮,双腿都有些发软,他咬着牙,强压下去那种不合时宜的感觉,忍住想踹死他的冲动:“姓钟的,你能再无耻下贱一些吗?咱们任何关系都没有,早就桥归桥路归路,别以为我跟你打了一炮,你就可以左右我的人生了!”
“我并不想左右你的人生,只想参与你的人生,可以吗,小刘警官?”钟彦宏看着眼前人的脸,往前凑了凑,只差着两公分就吻上了。
刘浩洋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用力推开钟彦宏:“不可能,咱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还是死心比较好。”说完转身就跑。
钟彦宏看着刘浩洋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小警察,总是心口不一,别以为他就这么容易放弃了,等着瞧吧,小警察。
于路是下午五点就吃的晚饭,忙了一个晚上,几乎所有人都饿了,阿海做了糯米汤圆,以花生和芝麻做馅儿,个头比牛肉丸还大,软滑香甜,美味可口,最适合寒冷的冬夜作为宵夜。
于冰吃了两个还想再吃,被于路制止了,太晚了,吃多了容易积食。阿海做了不少,正在长身体的张易伟和赵晓阳两人各吃了两大碗,还觉得不过瘾,想要继续吃,被于路拦下了:“别吃了,全都是糯米做的,吃多了当心不好消化。”
张易伟打了个饱嗝,意犹未尽地放下碗,抬手揉了揉胀鼓鼓的胃。
阿海面无表情的说:“你们两个把碗洗了。”
张易伟和赵晓阳本来瘫在椅子上喘气,听阿海这么一说,张易伟说:“海哥,明天早上来洗成不?”
“今日事今日毕。”阿海说。
赵晓阳比张易伟话少,也老实一些,听见阿海这么一说,赶紧起身去收碗。张易伟拖拖拉拉的,等赵晓阳进去厨房好一会才起身进去。
因为两个新来的小弟比于南还小,于路习惯性地把他们当小孩照顾,临下班的时候对他们说:“不要觉得阿海师傅很严格,他性格是这样,但是人很好,你们俩好好表现,迟早会学到真本事的。他教别人做菜,还要收五千块钱一道菜呢。你们当学徒,他至少不会收学费。”
张易伟张圆了嘴:“真的假的?”
于路点头:“真的,开店的钱里就有一部分是阿海教人做菜赚的。”
张易伟脑瓜子灵活,飞快地打起了算盘,他们饭店菜单上的菜至少也有几十道,如果要都学会,一道五千,那就得几十万,还真有傻子花钱跟他学做菜?不过自己要是跟他学会了,那不就等于赚了几十万吗?想到这里,张易伟有些兴奋起来:“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干。”
回到店里,于路和阿海将当天的营业额清点了出来,今天比昨天稍少,只一万五左右,按照百分之二十多的纯利来算,也有四千块的收入。于路已经很满意了,等到开业优惠活动结束,营业额可能会减少一点,但是利润率却高了,收入差不多还能和现在持平。
清点完账目,于路伸了个懒腰:“走吧,收拾东西去那边房子,今晚上终于可以不用睡阁楼了。”
阿海看着一脸喜气的于路,想起昨晚的事情,其实睡阁楼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培养亲近感,但是这话他不会跟于路直说,只说:“睡店里至少方便。”
于路笑嘻嘻的看着他:“那你住店里守夜吧。”
阿海没做声,都走了,他一个人住店里有什么意思。
两人将被窝卷下阁楼,将日常生活用品收了,放在三轮车上,一车就拉了过去。
开了房门,于路站在门口,有些洋洋得意:“这房子不错吧,让你先选卧室。”
阿海拎着东西进了屋,什么也没说,推开三个卧室的门看了一下,选了一间次卧:“我住这个好了。”
于路说:“你怎么不选主卧?”
阿海说:“你是老板。”
于路笑了起来:“什么老板伙计的,现在你不也是老板吗。”
阿海先将于路的铺盖提进主卧,帮他铺床:“你先给阿冰洗澡。”
于路看他主动帮忙,也不推辞:“谢了啊。”已经快十一点了,于冰早就睡得呼呼的了,昨晚因为不方便,没给他洗澡,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洗了,天天在厨房里钻来钻去,满身都是油烟味。
于路放了水给于冰洗澡,一边打量卫生间里的洗衣机,这下好了,以后衣服直接扔进洗衣机就好了,太便利了。于路想着接下来的便利生活,心里美滋滋的,总算能像个现代人一样,能够用上基本电器,勉强跟上时代的脚步了。
他将于冰洗了澡,擦干净,用大毛巾裹起来,抱到房间去,阿海已经帮他将床铺好了,他将于冰塞进被窝里。
阿海在客厅里看电视,于路看着电视机屏幕上的雪花电子:“这电视都多久没人看了,放坏了都。你去洗澡吧。”
阿海说:“你先洗。”
“你先洗,我收拾一下东西。你换下来的衣服放洗衣机里,我洗了澡一起洗,明早起来再晾。”于路说着去整理东西去了。
“哦。”阿海看着他的背影,轻摇了下头,真是个劳碌的命。
阿海洗完澡出来,电视机还开着,依旧是满屏的雪花,于路在沙发上躺着,似乎已经睡着了。他拿着毛巾擦着头发,走到沙发边,看着于路的睡脸,眼睛下面有着淡淡的青黑色,这黑眼圈自打他见到他起,就没有消失过,近来看着还淡了些,顶着这么大压力活着,能过得轻松自在才怪了。阿海每次看着像工蜂一样不知疲倦的于路,就觉得莫名难受,他想帮他,让他过得好一点,轻松一点,快乐一点。
他在于路身边坐下来,沙发垫子凹陷下去,于路依旧没醒。阿海安静地盯着于路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拍拍他的脸颊:“起来洗澡。”
于路睁开眼,看见阿海坐在自己身边,身上穿着那件黑色短袖t恤,一箭穿心的鲜红图案醒目扎眼,他撑着半坐了起来,抹了一把脸:“啊,哦,差点睡着了。”他说完打了个哈欠。
阿海转过脸去背朝于路:“是已经睡着了。”
于路嘿嘿笑着从阿海身后爬起来:“沙发太软了,一坐下就想睡觉。”他爬下沙发的时候,脚卡进了沙发垫子的缝隙间,将一块沙发垫子带了起来,顿时脚下拌蒜,整个人就往地上栽下去,眼看就要摔成狗啃泥,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搂在了腰间,往后一带,身体贴上了一堵坚实的胸膛,避免了与地板亲吻的危险。
阿海轻笑了一声:“你小脑肯定没发育好。”
于路大囧,最近连续摔两次了,还都是在他面前出糗,他连滚带爬挣开阿海站好:“大意了,大意了,你当没看见啊。我去洗澡。”说完逃也似的进了卫生间。
阿海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继续用毛巾擦头发。
过了大概三分钟,于路的声音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阿海,你还在外面么?”
阿海关上电视机,走到门边:“嗯?”
“咳,我没带毛巾和衣服进来,帮我拿一下吧。”刚才有点慌张,进去脱了衣服打上肥皂才想起来这回事。
阿海笑意更深了:“别穿了,裸奔吧,反正都是男人。”
于路咳了一声:“那多不好意思。”
“你自卑?”
于路:“……”
“我不会嘲笑你的。”
阿海这是在开玩笑?于路有些不太确定,他似乎没见过阿海不正经的时候:“阿海你别闹了,帮下忙吧,我会感激你的。”
过了一会儿,卫生间的门被敲响了:“给!”
于路拉开门,伸出手来接东西:“谢了啊。”
阿海一本正经地说:“其实裸奔真没什么,比我小我也不会说的。”
他一本正经地说不正经的话,把于路雷得外焦里嫩,原来阿海并不是绝对正经的人,他也坏,蔫坏蔫坏的那种。
第二天一早,于路睁开眼,看见晨曦从窗口透射进来,屋子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他几乎有点没想起来自己身处何处,过了五秒,思绪才归位,对了,在新租的房子里。他看着明亮的窗,洁白的天花板,嘴角勾了起来,这生活,终于步入正轨了!
旁边的于冰还没有醒来,于路捏着他的鼻子:“阿冰,起床了。”
于冰闭着眼睛,眼睫毛却在颤动,于路知道他醒了:“还不起来,阿伯要走了,你一个人在家?”
于冰还是不动。
于路觉得不对劲,掀开被子一看,于冰在床上画地图了,他正躺在那块地图上。鼻端传来一股子尿骚味,于路大叫一声:“小兔崽子,你尿床了!”难怪昨晚上没起来撒尿。
于冰抬起手捂住眼睛:“阿伯,我生病了。”
于路跳下床,将小兔崽子迅速拽了起来,将湿裤子一把脱下来:“臭小子,别给我装病,你怎么不起来撒尿?尿湿了还睡在上头,不生病才怪?走,打针去!”于冰平时晚上撒尿都很自觉,想尿了就醒来说一声,于路帮忙开灯,他自己下去尿完后再爬回被窝里,基本不用于路操心,结果昨晚上不知怎么就没起来。
于冰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乖乖的任由于路在他身上折腾。于路外衣都没穿,抱着他到卫生间去清洗。阿海正在晾衣服,看见这对伯侄:“怎么了?”
于路没好气地说:“尿了!”
“谁尿的?”
于路简直要抓狂:“你故意的吧!”
阿海笑了起来:“没关系,放在洗衣机里洗一洗。”
于路终于才想起来今非昔比,有洗衣机帮忙了,不用自己洗刷了。他放了热水给于冰擦洗了下半身,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怎么这么蠢,尿湿了还不知道换地方,你想把那儿给烘干?生病了就送你去打针!”
于冰的本意就是想自己把尿湿的地方用身体烘干,无奈地图太大,他人太小,火力不足,罪证还没消灭,天就亮了。带着湿气的屁股被于路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于冰又疼又怕,哇一声哭了起来。
阿海放下撑衣架,跑到卫生间:“你打他干什么?”
于路恨恨的说:“不打不长记性。”
阿海将于冰从他怀里夺过来,自己抱着,伸手替他抹眼泪:“阿冰不哭。”
于冰没想到一向不太喜欢自己的阿海叔叔居然这个时候来救自己,这下子哭得更厉害了,于路将尿湿的床单、被套和裤子都卷吧起来,扔进盆里先泡着,还忍不住唠叨:“被套都湿了,连床垫都给弄湿了,今晚上看要怎么睡,你睡地上吧。这么大个人了,想撒尿还不知道叫人吗?在家天天那么听话,到点就知道醒,这到了新地方就不知道醒了。”
阿海一边给于冰穿衣服,一边听着他的唠叨,说:“床垫搬到阳台上去晾着,被子洗了,用洗衣机甩干,晾一下,晚上应该就干了,不行就去买一套新的。”
于路看着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买菜吧,我洗好被子再来。”
阿海说:“你先把衣服穿上,别着了凉。”
于路才发现自己起来就给于冰收拾残局,还穿着单衣单裤呢,不由得打了个喷嚏,赶紧去穿衣服。
阿海问于冰:“你跟着阿伯,还是跟叔叔去买菜?”
于冰有些怯怯的看着于路:“跟叔叔。”这还是这小子头一回主动亲近阿海呢。
阿海牵着他的小手:“走吧,去买菜。”
于路看阿海带着于冰走了,赶紧在后面补充一句:“阿冰,要跟紧叔叔,不要乱走,别走丢了。”
于路将洗好的床单被套晾在阳台上,抬头看着防盗窗外阴晴难测的天色,居然是个难得没风的冬日,心里怀疑床和被子能不能干,抽空去买一套被套好了,如果床垫不干,就睡另一间屋里,那房间有一张单人床,本来是留给于南的,好在他现在还没回来。
于路打算得很好,然而从早上就预见了这是混乱的一天。这一天分外的忙碌,从上午九点开始,电话就响个不停,全都是打电话订餐的,有现在就开始订年夜饭的,还有订酒宴的。
年底是办喜事的高峰期,尤以结婚喜宴最多,其次是寿宴,还有摆满月酒的、乔迁新居的,等等,所以年前是酒楼的消费高峰。
于路家的饭店虽然不算大,但也能摆上二三十桌了,对一般的宴席来说,已经够了。虽然开张才两三天,店子的名声却已在外了,有不少客人打电话来预订酒席。
这些于路都还没来得及和阿海商量,菜谱都没定过,规格什么的完全没有标准。于路只能先应下时间,跟阿海商量好了再跟对方讨论细节问题。一上午竟接了三场酒宴,于路粗略盘算了一下,假使是一千块一桌,一桌赚个两百块,摆个酒席,至少都有十来桌的,倒也是赚钱的。
不知道是早上着了凉,还是电话接太多了,于路感觉有些头昏脑胀。到了午饭时间,于路的感冒加重了,头痛眼涩流鼻涕,在打了三个喷嚏之后,阿海发话了:“赶紧出去,这里不用你忙了,上前台收银吧,记得去买药。”
于路知道自己这情况呆在厨房里不合适,他耷拉着脑袋出了厨房,并不去买药,一点小感冒,吃什么药,自己年轻力壮,扛一下就过了。于路吸溜着鼻子,去给客人点单。
刚点了两份,张易伟过来了:“老板,你去休息,我来,我来。”这小子今天变得格外勤快主动,因为他知道阿海教做菜一道价值五千块,他好好表现,就能免费学做菜。
于路只好回到收银台后坐着,于冰本来坐在那儿玩他的奥特曼,看见于路来了,就有点想逃走,他还记着今早屁股上挨的那一巴掌呢。
于路瞪他一眼:“臭小子,这么会记仇。谁给你吃,谁给你穿,谁带你睡觉的?你不喜欢阿伯,以后就跟着阿海叔叔吧。”
于冰低着头不说话。于路打了个喷嚏,扯了一些纸擦了一把鼻涕。于冰抬头看一眼于路:“阿伯你生病了?”
于路摆摆手:“去别的地方玩,离我远点。”
于冰以为于路真不要他了,伸手抓住于路的袖子,眼睛里又怕又委屈,瘪着嘴快要哭了:“我要阿伯,不要阿海叔叔,我会听阿伯话的。”
于路说:“阿伯没有不要你。阿伯生病了,会把感冒传给你,你去别的地方玩吧。”
于冰转身离开了,跑到厨房:“阿海叔叔,我阿伯生病了。”
阿海正在忙:“我知道了,他吃药了吗?”
于冰摇头:“没有。”
阿海看了一下,将火关了,然后亲自动手洗姜葱,用姜块和带须的葱白很快就烧出了一碗葱姜水:“阿阳,将这个端去给老板,让他喝了。”
赵晓阳过来:“好。”
于路看着赵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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