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陵玉扫他一眼:“我们这一族是属于茅山道教的分支,世代沿袭茅山术;茅山术又分为白茅黑茅,是源自于苗人,苗人又分黑苗和白苗,白苗就是专门为人驱病降灾的,而黑苗就是大家所说的蛊术,降头术,是专门练小鬼害人而达到其敛财的邪恶目的的,白茅为正黑茅是邪。”
说着,毛毛搔搔头:“那个布阵的道士应该就是黑茅一派的,对于邪术我没有涉猎过,所以我也不清楚那个涂灵血阵是个什么阵。不过奇门遁甲都是那么一个原理,不过五行八门,找准了方位就不是问题,我想先去看看那祖宅,或许能找到那个阵的法门。”
林千里听完沉吟了一下,抬头看他一眼,这个毛毛看上去就是一个实在谦虚的人,断不会吹嘘说谎,他既然说的这么信誓旦旦,应该是真有这个本事,带他去试试也未尝不可。
他想着便对着毛毛点了点头,又告诉他说林氏祖宅不在此处,在C市,都出省了。当年林千湥П恍掖娴钠腿司茸吆螅ε掠瓮业狡群Γ闾拥脑对兜模愕搅诵砑彝湍抢铮罄从瓮懒耍夥帕耍裁挥性侔峄厝ィ暇故巧诵牡募且洹�
几人合计了一番,虽然毛毛很急着想去看,不过明显时候不对,小宝灵体受伤,林长思也浑身是伤,肯定是不宜走动,而且从这次出走事件之后,林千里巴不得时时巴着林长思,根本不愿离开他几米。
讨论了半天,只能以后再说。
谈论完了这个,林千里就一副送客的表情,毛毛和苏珏还赖在沙发上不愿走,毛毛昨天的时候没有见过小宝,他听了陌灵几句,刚才林长思掀衣摆的时候,他扫到一团蓝光,想到家族里的藏书,他心里便有了一个猜想,瞅瞅林长思两眼,小心翼翼的问道:“宝宝是幽冥果孕育的吗?”
这个问题正好戳中了林长思的心,他想起侬玉死前的那些饱含深意的话,还有陌灵引诱自己与二叔翻脸的话,他心里一沉,内心一阵纠结。
林千里看看林长思,他本来想等毛陵玉两人走了,再和林长思坦白,两个人的话,乖宝发脾气自己也比较好安抚。
不过现在毛毛已经问到这里了,他便一起说了吧,纸终究包不住火,怎么都要知道的,只能在心里对自己说长痛不如短痛。
林千里想着便对着毛毛点了点头:“你没猜错,小宝是幽冥果孕育的,而这个幽冥果是千湥д乙跛厩蟮摹!保底趴戳肆殖に剂窖郏砬槊挥卸啻蟛ǘ怕灯鹩内す睦蠢�
林庄深处有一个内院常年被锁着,时时有人把守,除了千湥В词故蔷派簦挥星宓男砜梢膊槐辉市斫耄殖に汲烈髁讼拢肫鸷孟袷怯姓饷匆换厥拢堑盟幸淮卧诹肿叨氖焙颍坪跏怯杏龅揭桓鲈鹤颖皇刈牛蝗盟ァ�
林千里轻恩了一声,才又说道那内院里面锁的便是一颗参天的野槐,林庄里常年飘荡的清香便是由那野槐花提炼出来的焚香,槐树吸阴,可以吸聚阴魂,千湥б恢庇媚强檬靼镏跛厩R昶牵跛疚朔奖悖阍谑髂抢锘艘惶豕帝郑闪搜羰烙胍跏老嘟拥谋咴担粤肿镉巫叩墓砘旰芏唷�
为了镇宅,林庄各处都摆了凶兽,阻拦怨灵进入,屋檐四角都挂了镇魂铃,人居阳世,鬼住阴曹,林庄处于阴阳交割之处,是渡魂转世必经的地方。
从槐树那里可以直通地府,人要是不小心进去,就会身魂分离丧命,而有些鬼执着于阳世,不想投胎失去记忆,可能会抢夺生人魂魄,占据其躯体,为了避免这些事,所以那个地方一直被锁着。
从几十年前开始,林千湥П阆刖×烁髦址椒ㄈテ平饬质献嬲系难空螅亲嬲镌蛊兀谕馕Я笱鄱颊也坏剑疚薹ń耄挥盟嫡业椒诺奈恢谩�
一次次的努力,一次次无功而返。因为引魂一事,千湥в胍跛窘缓茫跛究此浅睿愀嫠吡怂桓龇椒ā�
林千里说道这里停顿了下来,看了看林长思,目光里多了几分忐忑不安,他喉咙动了两下,才狠下心又继续说道:“他说,可以从内强行破阵,只是需要一个引饵祭品,那个引饵需要有人的肉身,有鬼魂的灵力,以肉身祭祀,以灵力为饵镇压,引诱祖宅内的幽魂自己冲破血阵出来。。。。。”
他越说,林长思望着他的表情越震惊,脸色也越来越苍白,目光里都带了惊恐。他心里一阵抽痛,嘴里也越说越轻,最终停顿了下来,他不知道能为自己辩解什么,他开始的目地就是这个,他只能沉默的接受他的怒火。
要孕育半人半鬼的鬼胎,条件便是非常苛刻,不仅对个人命道有要求,还要两人命道相合,十几年前,千湥Ь戎殖に迹虻谋纠淳褪钦飧鲋饕狻�
只是后来,计划里出了变数,林千里微微闭眼,他喜欢上了林长思,心里便是常常纠结难安。千湥Р蝗绦募绱耍睦镉执媪嘶孟牖蛐碓杏硖ヌ跫⒚挥心敲纯量蹋阌秩デ罅艘豢庞内す�
那幽冥果非阳世之物,给一颗已是破例,怎可再犯,阴司不肯,千湥笸蚯螅衷逝盗艘恍┦拢跛静潘闪丝凇D且豢旁杏谋闶抢祭迹缫跛舅砸恢拢祭汲錾肀闶侨耍皇谴斯斫绲囊坏隳芰Γ芄惶碛铮傥奁渌�
事实如此,强求不得。
从他说到诱饵祭祀,林长思就大概预知了他要说什么,这就是他让自己一个男人怀孕的原因吗?这种理由,难怪之前怎么问他都说不出口,这么残忍的事,怎么说的出口!
林长思浑身颤抖的捂住嘴,想起冥婚时候抱着的那只鸡,想起牌位上的血痕,想起一地的鸡血,想起垃圾桶里那只干冷的鸡尸,他突然觉得浑身冰冷。
他哆嗦着站起来,很想对毛毛他俩镇定的说一句‘我不舒服,先去休息会’,但是嘴巴开开合合几次,喉咙里沙哑的就是发不出声音,他一站起来,腿下一软,就要摔倒。
林千里心里内疚的不行,眼睁睁的看着他双眼发红,表情呆呆愣愣的,他只能僵硬的站着,不敢凑过去,他知道乖宝现在不想看到他。
看着他哆嗦着站起来差点摔倒,他赶忙伸手去扶他。
“啪——”
安静的空气里,这一声让三人一鬼都惊住了。
毛毛和苏珏都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千里一伸手,刚碰到林长思的胳膊,林长思身子一缩,反射性的就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
林长思惊恐的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僵硬着身体,表情不明的男人,他缩了缩身体,转身就飞快的往卧室里跑,啪的一下关了门。
苏珏和毛毛看着林千里阴沉的脸,两人都噤若寒蝉。
表情这么恐怖,不会要打人吧,毛毛想想林长思那瘦弱的小身板,嘴里支支吾吾的还想说什么。苏珏扫他一眼,捂住他的嘴,扯着他就往门口走,尴尬的向林千里告辞,人家夫夫吵架,他们还是识相点快走吧。
毛毛巴着门不肯走,苏珏直接把他拖出去了,然后小小声的关了门。
林千里僵硬的站在客厅里,想起刚才林长思恐惧的表情,他心里又难受又愤怒,难受于乖宝对自己的恐惧,愤怒于乖宝对自己的恐惧,他竟然害怕自己了,他宁愿他对他怒吼发火都好,就是不要自己一个人伤心。
他在客厅里站了半响,等心情平复了些,才向卧室走去,这一次他没有直接穿门而入,而是敲了门。
门里没有任何声音,他轻叹了一口气,才穿门进去,卧室里没有人影,他四处望了望,才在阳台上发现他,他背对着屋子,呆呆的坐在阳台上,一动不动,腿都伸在外面,林千里呼吸一窒,阳台又没有防护,一个坐不稳就会掉下去,这里可以六楼啊。
林千里手都颤抖了,他不敢出声,怕吓到他,便慢慢的走过去,还没靠近,便听到林长思一声:“别过来。”
林千里停住脚步。
“乖宝,你别这样,你先下来,是二叔对不起你,你不要一个人生气伤心,你这样二叔更难受,我宁愿你冲我发一顿火。”
林长思没有回应,背对着他的身体动都没有动。
林千里凝视着他的背影,抿紧了唇:“这件事情,我搁在心里很久,因为我不敢告诉你,这样残忍的事,我自己都不能接受,怎么会奢望得到你的谅解。只是每次想到你会怨恨我,我便会心情阴暗压抑。现在你知道了,我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欺骗你,我很痛苦。”
“小宝是你和我的孩子,想到你,我就忍不住去喜爱他。可是,我不可以,我怕我亲近了他,到时候便会舍不得,不忍心。我不能只自私的为了自己,祖宅的那些人都是因我而死,我不能放任他们不管。如果可以,我宁愿去祭祀是我自己。”
“呵”林长思发出一声痛苦的嗤笑:“你不能自私,可是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如果你要把小宝弄去祭祀,我宁愿他不要生下来。被一群鬼怪撕碎,我宁愿他死在我肚子里,起码不用经受那种痛苦。”
他说到后面,情绪明显激动起来,身子看起来就要掉下去,林千里吓了一跳,赶忙速移过去,一把揽住他的腰,把他抱下来,林长思在他怀里拼命的挣扎,大叫着‘不要,放开我’,他满脸是泪,声音因哽咽而破碎沙哑。
他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他现在对他是满心的怨恨,恨他,怨他,不想看到他。
曾经以为是爱的证明,所以虽然身为男子怀孕,他很是害怕,但是却没有嫌弃,从来就没动过要弄掉不要的想法,即便是害怕,犹疑,他内心深处却也对这个小生命满含期待,因为这个小娃娃是他和二叔的孩子,想到男人,他对这个宝宝就充满了喜爱与期待。
如今,却是多么讽刺,他只觉得自己被狠狠掴了一个响亮的耳光,这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期待,二叔根本不是因为爱才想要小宝,不过是把孩子当一个工具,还是一个如此残忍的理由,他一想便觉得痛的无法呼吸,这是我们的孩子啊,你这么可以如此狠心。
他这么激动,怎么安抚都不听,林千里害怕他伤害到自己,只能弄晕了他,看着晕倒缩在自己怀里,手都下意识护住肚子的林长思,林千里心口一阵酸涩,一直在动摇的心,在此刻完全茫然了。
昨日兰纳抛下那么狠的话,自然不可能再从他嘴里套出什么,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毛陵玉能够找到法门,破开阵眼。
后来几天,林长思对林千里也没什么表情,常常就是坐在床上什么话都不说,呆呆的看着某一个方向就能看一天,偶尔看着看着,就哭了,还是那种无声的哭,脸上一片麻木,眼泪却一滴一滴从眼眶里掉下来,人却没什么反应,跟傻了似的。
林千里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周行大黑来看他,他跟着他们坐着,坐着坐着也能发呆,让他吃饭他也吃,提醒他一下,他就吃一口,吃两口便不吃了,用小宝告诫他,他便又开始继续吃,吃很多,但是短短一个多星期,还是消瘦了许多。
小宝灵体受了伤,几乎进入了冬眠的状态,吸收营养很多,又没了消耗,肚子便长大了不少,他人又瘦了,肚子便越发凸显出来,那么清瘦的身形,配着个半大肚子,一缩进沙发里便蜷成一个球,表情麻木的盯着电视,看起来怪异又不和谐。
林千里几乎被他折腾的快崩溃了,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而林长思想听的,他又不能做出承诺,两人只能就这么僵持着。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更心,谢谢小风的手榴弹,么么哒,谢谢亲。
亲们,之前不好意思断更了两天,渣渣我修文去了,因为有亲说我写的太罗嗦了,我很打击。
我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就是一个很较真的人。跟亲们说一声抱歉了。
☆、诱哄
林长思已经有整整三个星期没有出门过了;现在已经进入六月份,天气也炎热了起来,他肚子隆的越来越高;衣服穿的越来越少,遮都遮不住了。而且以前夏天的T恤;短裤都穿不得了,他也不想出去买衣服;便一直穿着睡衣窝家里,更宅着不肯出门。
过了这么久,他情绪也平稳了许多;倒是没再哭,只是还是不理林千里;一人一鬼同处一个空间;他都能把他视而不见。
林千里站在浴室门外叹气;这么多天他是又无奈又生气,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乖宝精神不好;身体也不方便,他害怕他洗澡时候滑倒,但是乖宝又不让他进去,他只能守在门外。
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水声,他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乖宝,你洗完澡,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这么说了,只是乖宝很抗拒出门,他想想也知道为什么,但是一直窝在家里,他怕他表面是平静了,内心却越来越压抑。
里面的水声停了一下,又继续响起,却没有回应,林千里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了,又继续诱哄:“宝贝,你别害怕,现在是晚上,没人看得见的,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就在楼下,你已经宅了这么久了,对小宝也不好啊?”
里面还是没有回应,只有潺潺的水声。
林千里终于忍不住直接穿门进去了,就看到林长思光着身子站在喷头下面,闭着眼睛仰着头,温热的水从他头顶撒下来,喷洒在他的脸部,沿着他白皙的脖子,身体往下流。
他胸膛上都是水珠,身体瘦削,腹部隆起,林千里眼眸一缩,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
这一段时间,他根本不跟他说话,更不用说碰触他了,这还是从那一天晚上之后,他再一次见到他的身体,那已经非常明显的腹部,瞬间吸聚住了林千里的眼睛。
林长思眼睛余光突然扫到他,吓了一跳,他惊叫一声,下意识的就捂住肚子想转过身,地上又湿淋淋的,他这一转身子就是一歪。
“啊!”
林千里吓的心脏一缩,一把扑过去,一手扶着他腰,一手穿过他的腿弯,把他搂抱了起来。
这么一出,把两人都吓得惊魂符定,林长思脸都吓白了,林千里脸更是阴沉的发黑。
林千里脸上一片阴霾,直直看着怀里的他,周身的气势凝结,没有说话,林长思安定下来,想起刚才的惊险,心也是砰砰直跳,都是后怕。
他不敢抬头看男人的脸,心里有些害怕心虚,却又有几分倔强,嘴唇紧抿没有说话,低着头推推他,让他放他下来。
男人看了他半天,把他放下来,他平复了很久,却还是忍不住冲他发火:“你别因为跟我生气,就胡乱逞强,明明身体就不方便!你不高兴就冲我发火,别拿自己置气,我如果刚才没接住你呢,你要怎么办?!你是要吓死我吗?!”
男人冲着林长思暴怒的嘶吼,林长思低着头,拿着头顶对着他,根本看不清表情,林千里气闷的胸口一起一伏震动的厉害,拳头都因握紧而骨节泛白。
空气里一片寂静凝结,气氛僵硬。
林长思一直僵硬的站着没有说话,他浑身赤luo的站着,双手就那么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然后林千里就听到他轻幽幽的声音:“那不是正好么,没有了,正好如了我的意,不用生下来变成一个祭祀品,多好。”
“你说什么?!”林千里气的双眼煞红,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一把把他推得抵在墙上,他这么生气,力道根本没有控制,林长思被他推的一个趔趄,腰身撞到墙壁,痛的闷哼一声,还没站稳下巴就被林千里钳住,强硬的扣住抬起来。
他茫然失神,又微带痛苦的表情完全暴露在灯光下。
林千里气的已经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