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就眼睁睁地看到了异常恐怖的一幕。
在他的断刀之下，并没有鲜血四溅。
一刀从头颈右侧劈落，直至前胸为止，肯定会流出大量鲜血。但是，此刻在张含玉的身上，却没有半点儿的血迹，因为所有的鲜血都被欧阳明手中的这把断刀给吸纳了。
这把断刀仿佛具有着某种不可思议的神奇魔力，它不但能够吸收血液，就连肉身似乎也在它的吸收范围之内。
张含玉的血肉之身就这样在欧阳明的眼前逐渐地萎缩了下去。
如果此刻欧阳明不是身处精神意识分裂的奇异状态之下，或许会被这异常可怖的一幕吓晕过去。但是，此刻他就这样瞪大了眼睛，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变化。似乎那不断瘪下去的躯体并不属于人类，而是一个破了洞的人形气球。
仅仅是片刻功夫，张含玉就这样消失在欧阳明的眼前。
一些衣物飘落了下来，还有一些零星的小玩意，但是张含玉的整个人却已经消失了，哪怕是一根头发，一片指甲都不曾留下。
反之，手持断刀的欧阳明却是红光满面，精神抖擞，浑身上下仿佛有着无法发泄的澎湃精力。
其实，欧阳明今日的消耗绝对不小，在老匠头的督促和指点下，他已经玩了一日的军火。虽然有着节制，但也难以避免产生了浓浓的疲惫感。
而被张含玉带来此地，生死关头之下潜能爆发，在极短的时间内屡次动用军火。
那种消耗原本不是他在这个年龄，这副身体能够承受的。只是，在生死间的大恐惧之下，在意识海分裂的特殊环境之下，他被赶鸭子上架逼出来的。
这样的做法，对他的身体是一种透支性的伤害，甚至于会伤及本源，日后再也难有寸进。
可是，此时此刻，如果说欧阳明的身体有什么差池的话，怕是根本就没人肯信。
他的身体内仿佛拥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他的眼神熠熠生辉，似乎都要亮了起来，哪怕是精气神最佳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般的骇人听闻啊。
欧阳明甚至于想要有着一种放声怒吼的冲动。
不过，那分裂的精神意识依旧存在，让他的心瞬间变得冷若冰霜。
看了眼四周，欧阳明手中军火再现，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断刀就变得黯淡无光了。
汲取。
他毫不犹豫地将断刀上的所有属性吸纳一空，让这把断刀变成一片毫无价值的废铁。一脚踹出，将被斩断的短刀踢入了不同的两堆兵甲之中。
这样的兵器残骸数不胜数，想要从中找到并且拼凑起来，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随后，他将断刀扔掉，抱起一地衣衫零碎，迅快地离开了仓库。
张含玉带他过来之时，绝对是小心翼翼，并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而他此刻回返老匠头的锻造室之时，也是如此。
幸好此刻天色已晚，否则欧阳明还真不敢说能够得偿所愿呢。
进入了锻造室之后，欧阳明看了眼手中物品，他立即是来到了火炉口，用力撕扯，将所有衣衫撕成碎片，送入其中。
老匠头乃是军火首席锻造师，虽说他拥有军火，但这并不表示他就不需要火炉了。
其实，在大多数时候，老匠头都会使用火炉对一些材料进行初步加工。
至于使用军火加工粗矿当然也是可以的，但是，军火必须消耗大量的体力，而锻炼粗矿需要的并不是精细的控制，反而是漫长的时间进行打熬。
用军火来锻打粗矿中的杂质……
嗯，凡是这样做，并且持之以恒的人，无一例外都已经死了，那不是老死，也不是笨死，而是被活生生累死的。
所以，在这个锻造室中，就有着一台精致的火炉。
当然，值得老匠头亲自动手的材料，也都是一些精品，而那些个初步提炼的粗活，一般都是落在欧阳明的头上。
此刻，他熟门熟路地将火点燃，把所有物品都送入其中，在炭火的烧灼之下，那些东西很快的就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
伸出长铁棍，在炉火中搅动了片刻，哪怕是神仙来了，也无法分辨出里面究竟是一些什么玩意了。
在这个过程中，欧阳明也没有闲着，而是在锻造室中找到了一些粗矿进行提炼加工。其实就是将矿石丢入火中焚烧，直至软化捶打，如此反复而已。
此前，因为他的力气不足，所以只能烧火，至于锻打则是老匠头亲力亲为。
但是此刻，不知为何，他的力气却仿佛是平白的大了许多，高高举起铁锤，狠狠砸下，顿时溅起了一片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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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哪里去了？
欧阳明的动作极快，一块块粗矿在他的用力捶打之下，竟然很快的变形。
他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渍，心中啧啧称奇。若是以往，这样来上几下，保证是气喘吁吁，虽然谈不上筋疲力尽，但也是没多大耐力了。毕竟，他的年龄摆在这儿，远远比不上军中那些有名的大力士。
可是，今天他却觉得完全不同了，连续挥动铁锤近百下，他却仿佛是没事儿一般，连大气也没有喘上一口。
“吱嘎……”
房门被人推开，欧阳明一怔，心中狐疑，这时候还有谁会过来啊。
抬头看去，却见老匠头和一位三十许的男子先后而入，这位男子的体格极为魁梧，算得上是一位彪形大汉。他的眼神极为锐利，仿若刀锋一般，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见到欧阳明手持铁锤，老匠头的脸色一沉，道：“你小子在搞什么鬼，那么晚还不去休息！”
欧阳明瞅了眼手中铁锤，也是哑口无言。
他来此原本是想要毁灭张含玉身上的那些证据，在燃起了炉火之后，原本只是想要装样子般捶打几下。但结果却好似上瘾一般，在此眷恋不去。
“呵呵，老匠头，这是什么人？”那高大男子上前一步，来到了老匠头的身侧，有意无意地将他护在身侧。
老匠头的眼眉一扬，骄傲地道：“陈将军，这是我唯一的入室弟子，他叫欧阳明。”
欧阳明的眼眸一亮，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大汉就是陈一凡将军。
看老匠头和陈将军之间的态度，似乎颇为投缘，但这与欧阳明却没有任何关系。
陈一凡哑然失笑，道：“原来如此。”他身上的凌厉气息顿时散开，上下打量着欧阳明片刻，口中啧啧有声地道：“老匠头，你这弟子不当兵，真是可惜了。”
老匠头一怔，道：“陈将军，我已经为他在营中补了缺，是军中一员了。”
陈一凡挥了挥手，道：“我是说，他不在我手下当兵，太可惜了。”
老匠头口中的补缺和陈一凡口中的兵种，自然是迥然不同的两回事，老匠头立即明白过来，他苦笑着道：“陈将军说笑了，这小子天生就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哪里入得了您的法眼。”
陈一凡微微摇头，道：“老匠头，我没和你开玩笑，这小子天赋异秉，一身气血充盈之极，若是肯随我习武，绝对是事半功倍。”
老匠头瞠目结舌，磕巴了几下嘴巴，心中暗道。
什么天赋异秉，气血充盈，那小子平日里挥几下大锤就累得不行，指望他在武道上有所成就，那绝对是痴心妄想。
他老人家虽然只是略通武道，但在军营这种地方活了大半辈子，就算没吃过猪肉，也没少见猪跑啊。
转头瞅了眼拿着铁锤发愣的欧阳明，老匠头正待实话实话之时，但不知为何，突然感到这小子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陌生的感觉。再看看他手上提着的大锤，不由又是一怔，这小子的力气，好像是真的变大了呢。
眉头略皱，道：“小子，你现在还在这儿，莫非是在锻炼体力？”
欧阳明听着他的话，突然间福至心灵，道：“老爷子，我现在需要更加强健的体魄。所以，就趁着您没在这儿，活动了一下。”
他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那是因为心情激荡的缘故。但是，在陈一凡和老匠头的眼中看来，这是他不好意思的表现。
“哎，你这小子。”老匠头用手点着他，上前检查了一遍，缓缓的道：“都打了那么多了，你适才一直在这儿锻炼么？”
欧阳明连连点头，道：“除了休息，确实都在这儿。”
其实，他在这儿捶打的时间并不太长，但因为力量莫名其妙地大增，所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倒是打出了不少成果。
老匠头却不知道此事，他还用以前的眼光来看待欧阳明，自然是推算错了时间。
陈一凡呵呵一笑，道：“小家伙，你想要锻炼体魄和力量么。呵呵，在这儿用蛮力是不行的，不如跟着本将军操练几个月，保你有个前途。”
老匠头的脸色微微一变，道：“陈将军，他已经用过了军火令。”顿了顿，他又道：“虽然这小子现在还没有激发军火，但我已经能够感觉到了他体内的军火种子，只要再给他十几天，一定能够顺利诞生军火，日后成为一名合格的军火锻造师。”
陈一凡惊讶地看着欧阳明，叹道：“这副大好体格，竟然要当军火锻造师，真是可惜了。”
他为人豪爽，哪怕是当着老匠头的面，说话也是毫无顾忌。
老匠头的脸色隐隐发黑，什么叫当军火锻造师可惜了，真是一个没学问的大老粗。
不过，人家毕竟是营中副将，虽说是不久前空降而来，但正因为如此，却也证明他的后台极大，老匠头自然不会因为一句话而与他翻脸了。
欧阳明在一旁却是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老匠头为何要隐瞒此事。
陈一凡上前，重重地拍了一下欧阳明的肩头。
欧阳明的身体微微一颤，如果还是以前那个小身板的话，此刻怕是早就直接瘫倒在地了。不过，如今他的体形虽然未变，但抗打击力量却早已今非昔比。所以，双脚虽然颤动了一下，但立即是牢牢地站稳了。
陈一凡连连点头，道：“好小子，虽然没有学过武，但力气足，站得稳。很好，你若是有兴趣，随时都能来西营找我。”他转头，朝着老匠头咧嘴一笑，道：“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老子亲自操练你。”
他虽然是有些见猎心喜，但也不会随随便便地落人情。不过，如今他有求于老匠头，态度也就不一样了。
老匠头的心中微动，道：“小子，陈将军一片好意，还不快点谢过。”
欧阳明似懂非懂地行礼，道：“多谢将军。”
陈一凡大笑摆手，道：“罢了。”转身，又道：“老匠头，办正事了。”
老匠头走到房间一角，在一堆矿物间寻觅片刻，从中取出一物，道：“陈将军，你看这块金刚石配你此次寻到的嗜血石如何？”
陈一凡看了片刻，目光中流露出了一片欢喜之色，笑道：“老匠头，我就说你这里肯定有着好宝贝。呵呵，若是用此石练枪，或许真的能够炼制出那属性吧？”
老匠头沉吟片刻，道：“我再收集一些特殊物品，竭尽全力，若是能够成功的话……”他的脸上也是泛起了一丝不正常的血色，道：“或许，老夫有生之年，真的能够打造出一把法器呢！”
陈一凡的眼眸也是微微发亮，很显然，老匠头口中所说的法器，对他极为重要。
然而，他的脸色突兀一变，厉声喝道：“什么人！”在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身上气息涌动，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感觉顿时在房间中弥漫开来，将老匠头和欧阳明压制得动弹不得。
欧阳明的额头上冷汗涔涔，他这才知道真正的武道强者是何等的可怖。
那张含玉若是与陈一凡相比，简直就是连提鞋的也不配了。
“咳咳，陈将军不要误会，是我。”一道略显狼狈的声音响起，随后一人出现在房门口。
陈一凡的浓眉略皱，道：“张管事，你来这里作甚？”
在门口出现的人，正是张银凡，他苦笑一声，道：“陈将军，我是为了抽查器械营库存而来，您又为何来此啊？”
陈一凡轻哼一声，道：“本将军来此，还需要向你汇报么？”他的语气极为不善，分明就是不曾将张银凡放在眼中。
张银凡低下了头，连忙道：“下官不敢。”
陈一凡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本将军与老匠头在此商议事情，你要去抽查什么就去，别来烦我！”
“是。”张银凡立即应了一声，目光一转，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欧阳明，随后转身离去。
陈一凡双眉一挑，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高声道：“张管事，老匠头近日要专心为我打造一把兵刃，他这些日子的功课你安排下去，不要让他操劳了。”
“是，下官领命。”
张银凡转身行礼，随后匆忙而去。
他此刻前来，自然不可能是为了什么抽查之事。
在得知陈一凡回营，并且得到一件奇石之后，他就当机立断。趁着老匠头离去之时，让张含玉暗中下手。
以张含玉的实力偷袭欧阳明，在他看来那是十拿九稳，绝不会出错的事情。
但是，今日在宅院中他左等右等，却始终等不到侄儿回来。
一想到侄儿手中那件宝贝，他就是心急如焚。终于按捺不住亲自前来，却正好撞到了陈一凡。
虽然仅仅是一瞥之间，但他已经可以断定，欧阳明气色极佳，绝对是完好无损，怎么也像是被人偷袭的模样。
如果张含玉真的出了手，欧阳明绝无可能还保持这种状态。
张银凡在器械营中转了一圈，自然是一无所获，他仰首望天，心中纳闷。
这臭小子，死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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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蹲马步
陈一凡在房间中并没有停留太久，只是粗略地问了一下老匠头需要的物品就匆匆离去了。
老匠头的脸色并不好看，他冷哼了一声，道：“哼，那吝啬管事竟然沉不住气，亲自过来了。”摇了摇头，他喃喃地道：“奇怪，这可不像是他的为人啊……”
欧阳明心知肚明，早就猜到了张银凡的来意，但他打死都不能说出去的啊。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他立即道：“老爷子，您为何不让陈将军知道，我已经激发了军火呢？”
老匠头的心思果然被他给带偏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老匠头叹道：“你小子啊，不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哼，我已经放出话了，你身上有着军火种子气息，再熬个几日，就可以宣布了。”
欧阳明似懂非懂地点着头，虽然心中有些遗憾，但他却更加明白，老匠头绝不会害他的。
“小子，从明天起，你就去西营报道吧。”老匠头沉吟一下，突地开口说道。
“什么？”欧阳明讶然抬头，道：“老爷子，您真的让我去啊？”
老匠头缓缓点头，道：“如果张银凡没有过来，你去不去问题不大，反正当你成为正式军火锻造师之后，他也很难动你了。不过，他那么快过来，应该是对你颇为怨恨。”叹了一口气，老匠头道：“我可镇不住那吝啬鬼，但若是陈将军就不一样了。你去他的军营接受操练，张银凡绝不敢轻易动你。”
欧阳明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道：“老爷子，陈将军是什么来头，为何张银凡那么怕他啊？”
适才这两位面对面的交流过，只要不是白痴就可以看出，双方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老匠头苦笑着道：“陈将军是三月前空降而来，我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只是他在锻造上有着一些见解与我不谋而合，所以谈得来。不过，能够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