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可能掉下，让他生死魂消。仅仅一霎，后背便被冷汗浸透，像被浸泡在冰水之中，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可他连抬手擦拭都不敢，皇境强者，在这一刻，如蝼蚁一样脆弱。
就在他连吸气都觉得困难，眼前越来越黑，整个世界都在晃动的时候，凤天缓缓把目光移开。
他衣袖一甩，声音冰冷无比：“天尚且有算漏的时候，何况是修士。我这一生，踏足皇者之前，胜得多，败得更多。历经磨难，终成皇者。而你呢？连正视失败的勇气都没有，这才是让我心寒的。学会从失败中总结经验，才会进步。我教你的，你都忘记了吗？这种事儿，再发生一次，你就从那位置上下来吧。”这声音不大，却与空间发生共鸣，震得凤心筱体内气血翻腾。
“我知道了……”凤心筱用力点头。
这句话说完，楼阁之上便沉寂下来。
过了十来息，凤天主动开口，声音柔和了几分，沉声道：“设宴，请欧阳明。”
凤心筱心里虽然疑惑，却没开口反驳，轻轻点头，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您想亲自看看他？”
凤天不答，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敌人，朋友，就看他怎么选择了。”
是夜。
露台中央，欧阳明被讲和一派的凤族强者簇拥在一起，连脱身都困难，这些强者，眼中都露狂热之色。
确实是欧阳明这次大比的表现太过惊艳。
锻造法宝，炼制长生丹，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凤族血脉浓郁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这种事，哪怕是一件都足以引起轰动。何况，欧阳明一口气完成了三件，并且，还把平日趾高气扬的主战一派吓跑了，狠狠打脸。
凤翔看着欧阳明的背影，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顿时，超过七成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他沉吟了片刻，轻声道：“今天确实是值得铭记的日子，因为我们朝着和平与繁荣迈出了一步，这是大家共同的努力。当然，功劳都是欧大师的，谁都抢不走。”顿时，场中一阵哄笑，相互之间的距离少了很多，抱团也更紧了许多，这就是凤翔的人格魅力。
他走到欧阳明身前，拱手一拜。
但欧阳明身子一扭，躲了过去。
凤翔也不在意，爽朗一笑：“欧大师，请！”说着，右手向前一引。
冷风吹来，将地上的枯叶吹起，一群人的身影渐渐消散在月光之下，身影越拉越长。
凉亭之内，欧阳明与凤翔相对而坐。
身前摆了一个火炉，炭火烧得很旺，火炉上摆着一壶酒，这是凤族特有的一种酒，神仙醉。
这种酒在大千世界之中价值连城，可遇而不可求。就算在凤族之内，都不会轻易拿出待客，当然，以欧阳明现在的身份，自然能喝到。
凉亭建在湖泊中央，正值夏季，开着无数粉嫩的荷花。
或妩媚娇柔，或婀娜多姿，或纯美洁白，总之就是一句话，争奇斗艳。
“来，尝尝这酒，神仙醉，平日我都舍不得喝。”说着，凤翔起身给欧阳明满满地斟了一杯，给自己也斟了一杯。在凤族内部，能让凤翔斟酒的人不说没有，但绝对不多，加起来不超过二十之数，但现在又多了一位欧阳明。
听着凤翔这么说，欧阳明也颇为意动。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把凤翔的性子摸清了大半。虽然他骄傲、自负，但有一说一，做事实事求是。这一段时间，对欧阳明更是无微不至，虽然这个词用在这里有些暧昧，可事实就是如此。
而现在，这种酒，连他都极力推崇。
只能说明一件事，神仙醉真不简单。
欧阳明看着杯中酒，淡绿色，散着磅礴的灵力。他舔了舔嘴皮，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大口神仙醉，一种醇厚的香气顺着舌头蔓延，直透心底。他眼前竟然浮现过往种种，老匠头、倪英鸿……甚至一些他想不起名字的小人物，一盏茶功夫，他如旁观者的视角看完了一切。
轻轻一叹：“人啊，要活在当下，珍惜眼前啊……”
这句话是他由心而发，见到过往种种，愈发珍惜现在。
凤翔深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地说道：“这是好酒……”
欧阳明懂他的意思，点头说：“这酒里面的灵力极为浓厚，宛若涓涓细流滋养肉身。这已经不是酒了，比那仙液还要珍贵。你是凤翔，凤族的皇境强者拿出的酒怎么也不会差。我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做的好比这神仙醉一样，整个凤族能喝的屈指可数，你与我喝了，只怕这事也极难。”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体悟。”凤翔夸赞了一句。
“凡事都很简单，只要不迷失本心，就可以看出本质。”欧阳明说。
“能教出欧兄这等天才的，看来欧兄的师尊一定是个不得了的高人了。”凤翔抿着嘴，看向湖面，波涛平缓，波澜不惊。
“算是吧，反正对我而言挺高的。”他想了一会，接着说：“好几层楼高的那种。”说着，欧阳明脑中回荡起老匠头的样子，眼睛都弯了起来。
“那确实很高。”凤翔若有其事地点了下头。
酒喝完了，该说的话就能说了，凤翔面色凝重。
沉声道：“欧老弟，这一次你破坏了主战一派的计划，可得小心一些。”
“在凤族祖地，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不敢妄动吧？况且，我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欧阳明心中并不担忧，低声说道。
“在凤族祖地虽然安全，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凤天此人心眼坏，不会坐以待毙的。并且，在他的领导之下，主战一派都沾着一股嗜血之意，不可小觑。”凤翔喝了一口神仙醉，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凤心筱算是主战一派的一员大将，心境已输，难成大器，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欧阳明看着荷花，眼神无比深邃。
“是我太过执着了。”凤翔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
“快起风了，我得回去了。”欧阳明缓缓起身。
看着欧阳明的背影，凤翔把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爷爷想见你。”
欧阳明怔了两三秒，点头说好。
回到院中，“嘎吱”一声，欧阳明把房门推开。
走入房间，盘膝而坐，念头一动，立即将心思沉入精神世界之中。精神世界之中寒风呜咽，冰天雪地，雪山愈发巍峨磅礴，每时每刻都在拔高，并且速度很快，与在灵者之时，简直不能比较。而在他观想雪山的时候，就连屋里的温度都降低了许多。
半个时辰之后，欧阳明缓缓从入定之中退出。
双目开阖，目光深邃，就如一片沧桑悠远的星空，平淡却又安闲，古朴而又沧桑。
倒还真有一点遗世独立的意思……
毕竟修为到了这种层次，气质那肯定是顶尖的。
第1063章 远古战争
一轮明月悠悠地升上了天空，那皎洁的月光挥洒而下，给凤族祖地蒙上了一层神秘而洁白的光纱。
欧阳明缓步而行，来到了小院子之内。
在这儿，凤牧正含笑而望，那双苍老的眼眸中带着看透一切的睿智。
欧阳明抬头，迎上了这一双眼眸，他的脚步不由得微微一顿。不知为何，当这双眼睛看过的时候，他虽然有着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但心底深处，却愣是就无法兴起丝毫的不适和逆反的念头。
似乎在这一双眼眸的凝视之下，他能够放开所有的意念，就连心境也能够变得平静无波。
这是一种何等强悍而不可思议的能力啊，一旦察觉到了这一点，欧阳明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
正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位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凤族老者，已经是不声不响之中地做到了。而相比之下，凤族其余的皇者们虽然也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可是在个体气质之上，却似乎是略逊一筹。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欧阳明的心情已然恢复了平静。
这位老人就算拥有着再深不可测的实力，但想要悄然无声地给欧阳明巨大影响，那也是绝无可能的事情了。
缓步上前，来到了老者的身边，欧阳明深深地行了一礼，道：“拜见前辈。”
无论是看在对方年纪的份上，还是看在小红的份上，这一礼都是必须的。所以他行礼之时毕恭毕敬，不见半点勉强。而事实上，哪怕是在凤族之中，能够面对面接受这位老人指点的，也是寥寥无几。
凤牧缓缓点头，道：“不错，你……很好。”
欧阳明淡然一笑，道：“多谢前辈夸奖。”
虽然此次前来是受到凤牧相邀，但他却绝口不提此事。这两人就仿佛是一对寻常的主人和客人般，在这一片美丽景色环绕的地方闲聊了起来。
凤牧眼眸中的笑意越来越浓，对欧阳明的表现也是愈发的满意了。
他虽然表现得平易近人，但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气质和压力对任何凤族后辈而言，都是相当难以承受的。但欧阳明这个人族，却在他的面前表现的轻松自如，竟然没有丝毫受到影响的迹象。
在凤牧这位老人的心底深处，也是暗自感慨。
凤族帝王血脉，果然不同凡响啊。
“欧小友，你来到凤族祖地之后，感觉如何？”凤牧突然开口问道。
欧阳明眼眸中精芒一闪，他立即明白，这位老人终于开始谈及正事了。
认真地想了想，欧阳明肃然道：“强者如云。”这确实是他最为深刻的感触了，在来到凤族祖地之前，他从未想到过，在这个世界中，竟然有着如此众多的强者存在。
这里的每一位皇者来到灵界之中的，都足以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了。哪怕是最弱的皇者莅临，也足以横扫天下，所向披靡。就如昔日的凤翔，哪怕已经收敛了自身威势，竭力的克制自己，但只要他存在于世界上，就足以让那一片世界难以承受了。
欧阳明本以为，如同凤翔这等的存在，或许只是寥寥无几。但是，在来到凤族祖地之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底蕴和强大。相比之下，灵界中的那些所谓的超级宗门，真的是微不足道了。
“呵呵。”凤牧淡笑一声，道：“欧小友，强者如云这句话可是说错了。”他的脸上充斥着笑意，道：“大千世界，何其之大，你所见到的，也只是沧海一粟罢了。”
欧阳明一怔，面色不由得凝重了起来。他沉思片刻，终于是缓缓点头，道：“是，晚辈受教了。”
在踏入大千世界之后，他才真正的明白，何谓世界之大。而在这位老者悉心指点之后，才知道真正的强者又有多少。
凤族祖地，虽然已经足以让他感到无与伦比的震撼，但是相比于整个大千世界而言，却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毕竟，在这个无穷尽的大世界中，还有着龙族与其抗衡，并且毫不逊色呢。
两族争霸，也不知道进行了多少年，但却从未真正的分出过胜负。
既然在凤族祖地有着如此众多的强者，龙族起码也不会少到哪儿去。而且，真正数量众多的龙凤两族强者，应该都在大千世界中游荡或镇守某地，留在祖地的也仅是其中一小撮而已。
在这大千世界之中，究竟隐藏了多少的强者和多少的秘密，只要想一想，就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了。
一时间，欧阳明的心境再度发生了极为微妙的改变。
原先晋升尊者，领悟本源之力，感受毒丹世界成长，以及能够与皇者交锋抗衡所产生的骄傲情绪顿时像是长了翅膀一般，悄然地飞走了。
在大千世界中，以他如今的实力，或许已经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但也就是如此，他还远远做不到能够力压群雄的地步。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可以自傲的呢。
凤牧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欧阳明的心理变化都被他看在了眼中。
或许其他人无法从那些细微之处看出什么端倪，但是凤牧的眼神何等敏锐，经验何等老道，自然远非常人可以比拟。
他轻叹一声，道：“欧小友，我凤族虽然强者如云，但那么多年来，却也无法制霸大千世界，你可知为何？”
欧阳明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龙族？”
虽说凤牧似乎站在了凤翔和小红这一边，理应是一位主和派才是。但欧阳明毕竟不是真正的凤凰，对这些大佬们的心思却是无法琢磨得透。因为这位大佬绝对是凤族中的老一辈强者，经历过真正的血腥大战，身边的伙伴和战友也不知道有多少陨落在龙族强者的爪下。所以欧阳明在无法看透对方真正心思的情况下，也是不敢妄下结论。
凤牧轻笑着道：“龙族确实是最大的因素，但是在大千世界中，除了龙族之外，也有一些种族拥有着极强的力量，他们之中的个别超凡入圣者，甚至于可以达到我族强者水准。”
欧阳明的眼皮子微微一跳，凤族中能够被称为强者的，绝对都是皇者水准。至于再往上是否有更进一步的可能，那就不是他能够知晓的了。
不过，除了龙凤两族之外，迄今为止，欧阳明确实不曾见过其它种族中的皇者。
但听凤牧的话，在大千世界中，拥有这等水准的强者，只怕也不在少数了。当然，那些种族，包括人族在内，就算有哪位能够突破极限，达到皇者境界，这个数量也肯定是少之又少，极为罕见的了。
否则的话，能够有资格称霸大千世界的，就不可能是龙凤争霸，而会是万族大战了。
凤牧的语调继续放缓，道：“龙凤两族死斗多年，为了各自的利益，也不知道有多少天骄为此陨落。呵呵，当两族的战斗规模不断扩大，终于波及到了整个大千世界，并且将所有强大的种族们都牵扯了进来。”他长长地叹着气，道：“我们两族曾经爆发过一次灾难性的战争，那一战，号称远古之战。而那一战之后，各族最强者几乎毁于一旦。呵呵……你如今所见到的龙凤两族，基本上都是年青一代喽。”
他口中说着，那眼眸中竟然闪过了一丝淡淡的悲哀之色。
很显然，那一战给他带去的记忆是何等的深刻，哪怕经过了那么多年，他也是无法忘怀。
欧阳明犹豫了一下，微微点头，但却是沉默不语，因为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应对。
凤牧缅怀半晌，再度开口，道：“如今，龙凤两族的力量有所恢复，虽然还不曾达到昔日巅峰，但却已经有些接近了。而其余种族的超级强者也是慢慢涌现，他们或是偏向龙族，或是偏向凤族，今日之局面，竟然与远古之时有些相似了。”
欧阳明的心中栗然而惊，道：“前辈，您的意思是，龙凤两族大战……”
凤牧神情肃然，道：“若是这样的局面持续下去，那这一战或许就是必不可免了。”他长吁一声，道：“远古一战之后，龙凤两败俱伤，几乎灭绝传承。而此次若是大战再度爆发，又有哪一族敢言之必胜。”
欧阳明沉思片刻，道：“我明白了，前辈您是想要主和。”
听着凤牧的肺腑之言，他终于明白了这位强者的真正意图。
唯有在经历过那种恐怖的几乎灭绝的战争之后，才会对这样的战争心存敬畏。
凤牧主张和平，应该是发自于内心。当然，这也是在龙凤两族实力相当的情况下，他才会存着这份心思。若是有某一族的实力取得了压倒性的增长，就应该是另一族的灾难了。
凤牧低头，那充满了智慧的目光凝视在欧阳明的身上，道：“欧小友，我知道你的身上应该有着龙凤之机缘。这种机缘，亿亿万生灵中或许也仅有一位，而拥有如此机缘，并且还能修炼出来的，就更加罕见了。在我的记忆中，也仅有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