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生挣扎了要下来,那汉子在官生耳边悄声道:“见到你了我们很高兴,你都长这么大了,三年后你来接你娘时,我便告诉你一切,切记,莫要告诉云渊。”
官生听他这话,心生疑窦,还未等他问,那汉子将他远远的抛向七叶道:“若想知道你娘的情形,三年后在此地相见,哈哈哈哈。”大笑声中那四人已是远去了
七叶气的跺脚,伸手接住被抛落的官生,两人俱是一头雾水,不知那汉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五原看着两人苦笑:“功亏一篑。”
官生想到那人走之前的话,看着远远走进的云渊和予,悄悄的道:“莫要告诉云渊咱们来的目的。”想想又低声问:“他们就是望海的拾荒人吗?”
“正是。”五原点头,“他们甚少出来。”
“为何不让我们动这聚魂棺?”
“他们的身份不仅是拾荒人,还在守护聚魂棺里的人,这棺中之人是他们的主子,云渊之主繁季。”五原看他一脸神秘,倒也配合,悄悄的传话给他,“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听出来的,他们在此地已守了两千年,只等一个契机,我不知这个契机是什么。”
“那人走时跟你说什么?”七叶问道
“他说三年后让我再来接我娘。”
“哦?三年后?”五原沉思良久,才道:“若是他们说的,许是三年后契机就会出现,咱们就再等三年如何?”
官生问道:“你对他们了解多少?”
“只听说他们是在这望海里说一不二,言出必践,往年也有窃取聚魂棺之人,他们也只是抢回来就作罢,并不追究。”
“哦,原来如此,我道他们为什么没有问罪的意思。”
“聚魂棺本就是望海之物,他们只是占用,并不占理,所以也不敢对我们怎样,望海之主对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官生听说望海之主,满脸的惊骇:“怎的这望海也有主人吗?”
五原笑道:“那是自然,他建成了望海便不再理会这其中的事,是以常人不知有望海之主罢了。”说完看向七叶,似是要得到他的认同。
七叶尚在寻思那人最后说的话,他提到了娘,他们一定是认识娘的,且很熟悉。三年,他长叹一声,三年后就能知道娘的下落吗?自己已经苦等了两千年,那么就再等三年又有何妨?
云渊和予走近,予奔过来拉着官生上下打量,见他没事这才舒了一口气,责怪的问:“怎么偷偷的跑来这里?”
官生嘻嘻笑道:“看着好奇,就进来瞧瞧,谁知道他们在湖里捞宝,想下去来着,七叶说着水喝了就忘了前尘过往,我怕下去喝了忘了你,就没敢下去。”
予皱紧眉头,他明显不相信官生的话,他知道官生心心念念的要进望海找聚魂棺,只是不知为何要瞒着,看他那样,是不想说了,他也没有深究,只点了头。
云渊看着湖水,目光悠远,不知在想什么,只是官生看着他的面目微微的扭曲,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那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官生此时的心思百转千回,三年后就能见到娘吗?那汉子不像是在说谎,棺中那个叫繁季的人,看着是那样的亲切。梦幻中的繁季到底是怎样了?是不是真如云渊所说,是他入了魔道被他逼出魂魄而后杀死?他又怎么会在望海的聚魂棺中?当日云渊并未说繁季的尸首在何处,也未说过他的名字,他是不是隐瞒了什么?官生百思不得其解,只想跟云渊问个明白,可是他想到梦幻中的云渊持着宝剑疯狂的样子,又不想问他。
官生呆呆的看着云渊,紧皱了眉头,脸色变换不定,他不知道这个云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希望不要对予不利才好。
七叶过来拍着他的肩道:“回去吧,三年后来。”
官生点头:“好。”五人一行出了望海。
作者有话要说:
☆、战乱进行时
三月后
玄武城内的皇宫里,雍斜靠在太师椅上,手里捏着一张薄纸,上面只有四个字:禹城告急。字迹潦草,一看就是匆匆写就。
禹城是原东鼋属地,与明州接壤,现属北冥管辖,距玄武城最近。雍喃喃道:“三年了,他终于要动手了吗?”
雍的面前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雍问道:“齐战,你刚回来,禹城情形如何?”
“情形还不明朗,那些人打的是东鼋的旗号。”
“哦?东鼋,没弄错?”雍紧皱了眉头,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是东鼋旧部?
“不会有错,前些日子他们派了小股人马骚扰,在边境抢了好些村落,北冥人到了,他们就跑,从不正面交锋。三日前他们又在边境游荡,北冥人只当与往日一样,没有理会,谁知天亮时分他们突然攻城,约有五万人,如今禹城危矣。”
雍道:“此事大有文章,咱们的兵马未动,他们打的却是我们的旗号,看来这是有人要跳起事端了。”
雍扶着额,那是不是予的人?予的人在哪?他有种预感,予就要回来了,而且来势汹汹。
与此同时,北冥皇帝的书房内,皇帝将三封求援的奏折扔在兵部尚书的脸上,怒斥道:“禹城、兖州、明州失守,一夜间连失三地,你让我在群臣面前如何维护你?”
那兵部尚书直挺挺的站着,面无表情,过了一会儿,皇帝的气撒完,他才躬身道:“臣愿请命。”
皇帝一屁股坐在靠窗的大炕上,拿起茶杯饮了一口道:“请命,请命,你就知道请命,我有的是大将,不缺你一个,给我滚回去想想怎么补充兵员。”兵部尚书诺诺而去,皇帝将手中的茶碗“啪”的摔在了地上:“姓易的欺人太甚。”
而远在万里的西烈皇宫里,却上演着一幕夺嫡之战,西皇的儿子们一个一个在皇帝面前上演着孝子贤孙的剧目,背地里却是尔虞我诈暗箭不断,你拆我的台,我撤你的梯,西皇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们斗的死去活来,他的心里想的是如何将北冥收到自己的囊中,完成统一云渊大陆的壮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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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城外有一座山,名含山,山势平缓,传说这里曾是点将台。正是隆冬时节,山上来了一行五人,为首一人身穿白色大氅,头上戴了一顶同色的胡帽,j□j一匹白色的骏马。那人面无表情,直挺挺的端坐在马上,正是云渊。
与他相隔了半个马头,予骑了匹菊花青,却是跟他一样的装扮,袍服是鲜亮炫目的朱红。与他并辔而行的是一匹黑色骏马,毛色乌黑发亮,马上端坐的是一袭火狐皮斗篷的官生。他的马后是懒洋洋的七叶和一脸严肃的五原。七叶一袭雪狐大氅,带着雪白的狐皮帽子,遮住了眉间的那妖异的火苗,也盖住了光头。五原一袭终年不变的黑衣,外面却是什么也没披,依然是利利索索的样子,北冥的寒风并没有让他觉得冷。
五人在寒风中静静的看着山下的韩城,那里是一片修罗场,驻守东鼋的西烈将士在与北冥的将士厮杀。这场战争已经打了三日,雍发了信件给北冥的皇帝,解释这件事不是东鼋出的兵,可是北冥的皇帝并不相信,依然派兵前来。
而沿着北冥和西烈的边境,相继发生与禹城类似的情形,北冥的城池均受袭扰,北冥的皇帝再也忍不下这口气,对西烈发动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战争。这是云渊三年策划的结果,他站在含山上向下看着,眼里带着执拗的疯狂:“只有天下大乱,才有我们的可趁之机。”
予看着那些浴血的将士,眼中有不忍之色。
官生看着韩城外,一个西烈打扮的人已然是砍断了一只手臂,却用另一只手拿着钢刀砍断了一个北冥士兵的头,即便那人已没了还手之力,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云渊冷笑:“古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无牺牲如何成就大业,天下之势莫不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
七叶冷哼:“强词夺理,如今的天下还是你一手打乱,却说什么分久闭合,如今这后果却不是你一人能承担的,你就等着下十八层地狱吧。”
云渊冷笑,“为了心中夙愿,下地狱又有何妨?”
予的心中虽有不忍,但为了胸中的那股气,他也要强撑到最后,看着那厮杀的人,心中感慨将军难免阵上亡。
韩城外战况惨烈,五人在含山上一直看到结束。官生拿出一个木鱼,盘膝坐在地上,念着往生咒,他只盼那些战死的人早日超生。笃笃声传出了很远,战场上变的安静,再无一人站起,只有那破败的战旗在风中烈烈,血腥味随风刮入官生的鼻端,他长叹一声,此身已踏入地狱之门。
云渊道:“走,韩城如今就是我们的了。”
五人纵马到了韩城外,到处是断肢残骸,破烂的旗帜依然在风中飘摇。官生看着这满目的血红,眼睛酸胀,一股热泪涌了出来,长长的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予的心里亦是翻腾不已,这些人就是因自己的一己之私,若不是为了夺取天下怎会造成这样的局面?他长叹一声,咬紧了牙关,开弓没有回头箭,可是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的初衷只是要做一个好皇帝,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什么改变了他?
云渊冷冷的看着他们四人,眼里充满了轻蔑与鄙夷,无知的人类,廉价的感情能做什么,最后等待你的只有背叛,唯有自己手里的权利才是永恒的。他拍了予的肩道:“成大事就要有所取舍,如今你舍弃的是他们的性命,日后还给他们一个祥和安静的环境就够了。”
予垂泪道:“不,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已经死了,不会活回来享受我所安排的一切。”
云渊笑道:“那是你的想法,你看。”他的双手挥出,一道道白光在战场上盘旋,地上缓缓的站起了人,一个,两个,三个…,原来倒地不起的俱站了起来,一个个摇摇晃晃的站着。云渊端坐马上,高声宣告:“从即日起,你们就是我云渊的将士,这是你们的新主人齐予,他将带你们征战天下。”
队伍里发出欢呼,如雷鸣般的此起彼伏。予惊诧不已,呆呆的看着云渊指着那些人道:“你。。。他们。。。怎么回事?”
“他们不过是累的晕死过去,我的玉息唤回了他们的生机,现在他们就是咱们的人了。”云渊笑盈盈的道。
官生看着眼前的人,忽然想到禹城和明州的人马。云渊先走了一步,他们随后赶来,到达禹州时,城墙上挂着的是东鼋的旗帜。云渊解释说,那不过是迷惑北冥而已,唯有西烈与北冥交战,他们才有机会从中渔利。那里的人马也是这样而来,这些人看着与常人无异,可是官生觉得他们已经变了,他的眼睛告诉他,这些人的身体没有一丝生机,靠的不过是云渊的玉息。若有一日云渊不愿释放玉息,那这些人只有再次倒下,官生的心里生出无限悲凉,他要跟予说,不要这么下去了。
云渊重整了兵马,五人随后进城,城里到处是断壁残垣,处处狼藉,云渊如法炮制,并释放了强大的气息,安抚城中百姓,使之安心。
晚上五人宿在城中的将军府内,将军已然战死,现在的将军是在云渊的玉息下复活,唯云渊之命是从。
是夜,官生独坐在窗前按,他不想见予,他的心里十分烦躁,七叶化作了鸣玉蹲在床前的桌子上,碧绿的眼睛里闪着担忧,他知官生所想。官生抚着他的毛发道:“你说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鸣玉默然,这要他怎么回答?对?死的是无辜的百姓和士兵?不对?他们已经选择了这样一条路,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即使有可能,予也不会回头。而官生的心里一直装着的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对,他陪着上九重天,他不对,他亦陪着下十八层地域。他这么问不过是想寻求一个安慰,让他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即使他知道这是错的。
这一夜,注定无眠,予仰头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看着身边空着的铺位,官生没来,他这是在责怪自己吗?因为自己选了一条这样的路,他做的究竟是对还是不对?他只知道,自己在离开西烈皇宫的那一晚就已经入魔,入了心魔,消除他,唯有让自己站到那个位置。
大雪下了一夜,掩盖了所有的肮脏和罪恶,官生抱着鸣玉在窗前站了一夜,他一直在问,自己是否要跟他一直这么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予和雍之战
官生骑着骏马停在了玄武城下,高高的城墙上是盔明甲亮的西烈官兵。玄武城城门洞开,为首一人着一袭大红的战袍,袍上绣着四爪金龙,j□j一匹枣红马,如一团火焰一般在城里奔了出来。后面紧跟着一队队整齐的士兵,盔明甲亮,旗帜鲜明,高高的大旗上绣着个烫金大字:雍。
予就站在人马的最前方,看向那鲜亮的大旗,再看一身大红的雍,这是与自己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如今真的要兵戎相见了吗?
雍满面含笑,双手抱拳,高声道:“予,我知你对父皇成见甚深,可是那毕竟是父皇,子不言父过,我劝你放下成见,这东鼋我便拱手相让?”
予冷笑:“荒唐,如今我单名予,不姓易,现在不过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不用你让,我自己来拿。你最好认清局势,也免了这城中百姓为你所累。”
雍无奈的笑道:“你还真是固执,我不想这一城的百姓和将士因我们的私怨而受牵连,咱们私下解决不好吗?”
“笑话,当初你们占了东鼋为何不说这话?”予对他的话嗤之以鼻,若是旁人劝他尚有转圜的余地,可是唯独雍不行,他占了自己的位子。
雍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朗声问道:“当初若我们没有占了东鼋,你以为你就能做得了皇帝?”
予冷笑道:“那又如何,只要他一日没废我,我便是东鼋未来的皇帝,旁人是阻挡不了我的,若无你们,我怎会落得无家可归,大费周章?”
雍笑着,心里发苦,他知道他们这一战在所难免,只是不想连累更多的人罢了。他笑道:“我当日真的是为了你好。”
予冷笑道:“哼,困兽之争罢了,何必多费口舌。”
云渊在一旁道:“既然来了,那就给他们个痛快,我也等的烦了。”
雍扬声道:“今日我与你一战,输了要杀要剐随你,但是请放了我手下的将士和一城的百姓。”
予点头:“允。”
雍使了一杆长枪,予也随手在一个兵士手里拿来一杆长枪,指向雍道:“尽管放马过来,我倒要看看你的真本事。”
雍的脸上绽开笑颜:“论理,我该叫你一声十一哥,你比我早生了半刻钟,所以你是我哥哥,如今你我却要骨肉相残,何其不幸?”
予皱眉道:“少说废话,尽管攻来。”
雍苦笑,兀自说着:“我从小便知有你这么一个哥哥,很想见你,在梵净山见时,我便知道咱们不可能像平常的兄弟一样,可是我是真心对你,至今未变。”
予的脸色微微一变道:“我们终要一战,你不要再提往事。”
雍无奈,道;“既如此,那就得罪了。”他一拍马腹,纵马上来,举枪便刺。易风在后面看的明明白白,他这哪里是打架,这分明是在拼命。
予见他挺枪刺来,也不闪躲,举枪迎了上去,两人激战在了一起。雍的武艺不错,但是在已经结丹的予面前,不知要差了多远去?几个回合下来,他已露了颓势。予一个回马枪正刺中他的手臂,官生大叫了一声:“住手。”
雍远远的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予腾腾火起,想起官生以前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