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追问:“官生带着五色玉,是不是哪里都去的?”
“当是如此。”繁季手里拿着一块五色的玉石“我这一块是当初他给我的,说是有他大部的灵力,应该能追的上官生。”
予看着那块五色玉,眼睛微微刺痛,那个人变成了玉石,挂在了官生是脖子上,也不知官生长的什么模样,他还记得他小时候那瘦瘦小小的样子,是不是也一样的瘦小,心里便多了几分要见到他的念头。自繁季传信给他,他一刻没停的赶了过来,谁知还是晚了一步。
几人自那门进入大殿,大殿里一除了林立的玉人,再无其他。那些玉人均是一个模样,看出那是一个人。修眉凤目,发丝飞扬。七叶指着道:“予,这些俱是你的雕像啊,可见云渊是有多么喜欢你。”他不喜欢予,从来不说一句好话。
予看着那些雕像眉头微皱,心里疑惑,云渊雕的这些人到底是谁?
繁季看着那些雕像,这些人无论是身形和面孔俱是一样,眼睛看向一处。他顺着那眼睛望去,高高的大殿之上,一个身着长衫的人在高高矗立,乍一看吓了一跳,繁季走近,看出那也是个用玉雕的人。只是隐约有几分熟悉之感。
七叶道:“官生?”
几人均走到了那个玉雕的面前,清秀的眉眼,清澈的眼神,正是官生的模样,可那散乱的发丝和嘴角那一抹笑,却与官生大不一样,这人的眼神清澈却带着狷狂,那嘴角的笑容带了几分魅惑。
繁季皱眉道:“这人是官生的模样吗?”
七叶看着那脸道:“正是,一模一样。这是谁雕了放在这里的?”
予的眼神中带着痴恋,在雕像上再移不开,他缓缓伸手摸着那雕像的脸道:“虽然是一样的面孔,气质却大不相同,这人应不是官生。”
繁季皱眉道:“嗯,不会是,这个雕像应是在两千年前雕刻的,这里恐怕云渊醒来后还没来过,这个雕像不是官生,我的记忆里没有这么一个人,不知他是何人,至于那些玉像,大概是初建云渊大陆那人的模样。”
予点头:“嗯,自他出了白玉精舍,没见他远足过,每日都跟在我身边。”
予又看了几眼,他觉得这里的气息很不一般,那个玉人跟官生真的很像,可又看不出什么。
几人继续向前,谁也没注意身后的玉雕微微的动了。
大殿里除了这些玉人,就再无其他,大殿的尽头,一条蜿蜒而去的通道,几人顺着通道过去,尽头处又是一个巨大的石门,这个石门却没有刚才的那个容易打开。繁季用了 法力将他打开,推门看时,却是一条通道,通道外有光射入,顺着光走去,到了一处洞口,自洞口望去,却是一出绝壁。
七叶惊叫道:“这里是梵净山的禁地。”
几人飞身而出,到了崖顶,七叶指着眼前乌云翻滚的地方道:“哪里是禁地,咱们在思过崖对面。”
眼见的找寻无果,繁季道:“先去常笑那里看看,那个诛杀修真门派的事不知如何了?”
予沉了脸,一言不发,他心急如焚,官生还不知在哪。看着外面的天色,他道:“我再进去看看,你跟他们去吧,把你那玉借给我一用。”
繁季微微皱眉,尚未答话,七叶就道:“你把那块玉借我们,我们回去再上传送台上看看,你们去常笑那就好。”
七娘点头道:“我也跟你去。”
繁季看了一眼七叶道:“待会咱们一起去。”
予不依,执意要去:“那么小的孩子,你知道他会遇到什么?要是遇上野兽怎么办?”
繁季皱眉道:“他不会有事,他的法力比你要高,只是还不大会用,就是有些道行的妖精也奈何不了他,只怕遇上比他修为高的,看这传送阵的设置,遇上大妖的可能性不大。”七叶亦是不依,繁季一声不吭,率先走了。予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山洞,七娘见状追了过去,七叶看了繁季一眼,高声道:“当真不借吗?”
繁季回头看向七叶,见他的眼神执着,微微摇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不借。
七叶见他这副模样,一咬牙,转身追予去了。
繁季看着身边的白云和飞沐,无奈的道:“你们去给常笑送个信,问问他们可知这山中的情形,就说我们在这里等他们。”
予一口气跑回了那大殿,七娘提着气在后面紧追,七叶紧跟着进来,三人一起冲过大殿向来时的通道而去。谁也没注意那与官生一样的玉人不见了。
繁季就耽搁了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三人已不见了踪影,他摇头叹气,这个七叶,还真是任性的可以。待他追至大殿,没见着人,四周一打量,觉得少了什么,倒也没上心,急急的朝那通道赶去。待到了那出通道的门,眼前白光一闪,繁季大叫:“等我。”却已是晚了,一道白光冲天而起,消失在了山洞里。
繁季大骇,为何他们没有他的玉也能启动传送阵?
再说予随着七叶上了传送台,不知为何就启动了传送阵。予以为是繁季给了七叶那块玉,看着传送阵启动,讶异的看了七叶一眼,却是没跟他说话。
七叶则以为繁季暗中把玉给了予,因他一直对予有成见,他也懒得问。七娘一心记挂着官生,哪里还想是怎样启动了传送阵,三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注意身边多了什么。
白莲带着三人到了一个漆黑的洞前停下,七叶看了一会儿,找了方向,率先跳了下去。他的鼻翼微动,脸上有了喜色道:“官生来过。”
予和七娘均露出了喜色,跳下传送台,跟在七叶的后面往前走去。
通道的尽头是一座黑漆漆的大殿,与之前看到的不同,这里俱是黝黑的石头,予轻轻的摸了一把,那石头光滑细腻,七叶撇嘴道:“那是墨玉。”
予点头道:“云渊说过,他有五座地下云殿,里面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联合起来就是一座巨大的法阵,若运行起来,无人能他停下,那将是毁灭云渊大陆的力量,若被一人得了,那人将无人能与之抗衡。”
七叶惊讶的看着他问道:“云渊跟你讲的吗?那为何他在梵净山的时候没有启动?”
予面色复杂,道:“许是他那时心死了吧,或许有别的也说不定。”
七叶不再说话,在殿里嗅了嗅道:“他就在这里来着。”
三人分开在殿里搜寻,在那石床的下方,七叶嗅到了点点的血腥味,仔细的看了道:“这里还有一个人的气息,可是现在这里没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三人又搜寻了一会儿,再也没见人,便离开这里去了那传送台。
七叶道:“不知他跑去了哪里?我想应是与那人一起离开,还要早些找到的好。”
予的眼睛里透着急切,他听说官生想在只有五六岁大的年纪,那可怎么能让人放下心来,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道:“官生要无事才好。”
七娘急的掉下泪来,她不应由着他跟着七叶四处跑,要是真的有个什么长短,要她可怎么活?
三人登上传送台,只见白光闪闪,再看时,已到了一个巨大的宫殿内,这个传送台就在殿的中央,殿内一片通明。莹润的玉雕美人灯台如常人一般大小,相隔几步便有一个,上面燃着的不知是何物,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明亮异常。
殿内飘动着层层朱红纱幔,林立着各色姿态的玉人,那些玉人男女均有,雕刻的微妙维肖,面目衣饰,无不精致,让人叹为观止。
忽听的一声惊叫:“七叶。”七叶回头望去,眼睛一亮,伸出了双手,那抹让人找的心焦的的影子直直的向他扑来。
作者有话要说: 得了春节恐惧症了,码完了也没看……
☆、五色的大阵
予听见了叫声,忙回身看,一团火红的身影就扑进了七叶的怀里。他定定的看着七叶怀里的孩子,穿了一套大红的衣裤,长得白白嫩嫩,脑门上的头发剃了个桃样,后脑勺上也剃了个一样的,那清秀的眉眼,红艳艳的小嘴,与他记忆的官生一模一样,只是这个更显生机。他眼里闪着狂热,这便是官生吗?
“七叶,你可来了,给我打他。”官生扬着胖手指向那人。
七叶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是个年轻俊美的和尚,见他看来,那人微微一笑了,这一笑眉眼间便多了几分邪气。
七叶微微的眯眼,惊叫道:“九戒?”
那人点头道:“不错,还有人认得我?这个小孩子是谁?”
七叶的眼神复杂,道:“这是官生,你怎的在这里?”
“官生?”九戒的眼渐渐泛红“哪一个官生?”
“官生便是官生,还有哪一个?”七叶说的理所当然,其实并没说清楚这到底是哪一个人。
七娘扑过来,一把抱过了官生:“哎呦,你跑到哪去了,可吓死娘了。”
九戒看向过来的七娘,迟疑的问道:“你是……官生的……娘?”
七娘望过去,微微的点头道:“谢谢你。”
九戒急急的道:“你真的是官生的娘?”
七娘点头道:“是,这还能有假?”
九戒的眼里闪出一丝急切,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问道:“你可记得我?”
七娘疑惑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道:“你这长相倒是挺俊的,我不记得我见过你。”
九戒的眼中渐渐有了水雾,脸上现出一个凄美的笑容:“我是九戒啊,那个梵净山上的小鬼,常常跟在你身后的,我在巨流镇投了胎的,你忘了吗?”
七娘惊骇,瞪大了眼睛看他道:“你长这么大了,我都没认出来。”
九戒凄然而泣:“我早就长大了,听说你散了魂体,我伤心难过,想着有一日你重聚了魂魄还能见,所以只想代你好好照顾师兄,可是师兄也去了,你们都去了,留下我一个人还活着作甚?”他的声音清澈悦耳,此刻听来却是撕心裂肺。
七娘的泪流了下来,官生拉着七娘道:“他是坏人。”
九戒看向官生问道:“这孩子倒地是谁?”
未等七娘回答,予上前道:“自西京一役,你就不见了,这十年来你到底去了哪里?”
九戒冷哼了一声道:“我的事不劳你操心,若不是为你,师兄他不会死,我也不会在此地。”
予微皱了眉,却也还温言道:“我知晓你恨我,我也是为官生才问的,你是他的师弟,他待你如亲生弟弟一般,我也不能不管你,你跟我回去罢。”
九戒看着他,眼里满是不屑:“哼,哼,这一切都是蒙你所赐,我没了娘亲,也没了师兄,如今要你的命来偿。既然你喜欢师兄,就下去陪他好了。”
予好看的眉头打了结,这个九戒太过偏激,他无奈的道:“你莫要任性,跟我回去,我待你如他一般。”
“哼,不必,既然今日你来了,就不用走了,这里”九戒环顾大殿道“这里是云渊大陆的核心,有着操控整个大陆的力量,哼,云渊之主算什么,在这里还不是如蝼蚁一般。”他眼中是不可一世的孤傲。
几人说着话,白光闪现,繁季在莲台上现出,见了几人脸色稍缓,慢步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九戒,脸色微变,瞬间恢复如初,他看着抱在七娘怀里的官生道:“你这调皮鬼,怎的跑到这里来了?”
官生不怕七娘,更不怕七叶,但对着繁季还是有些惧怕的,因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讷讷道:“我玩着就自己来了。”
九戒嘿嘿笑道:“万事皆有定数,这是安排好了的。”
繁季听他说话,微眯了眼道:“你是何人?”
九戒道:“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繁季哦了一声道:“不知那云渊答应了你什么,让你在此地守着。”
九戒微讶,忽然展颜一笑,道:“哦,云渊?你还知道什么?”
繁季道:“云渊自爆魂魄你知道吗?”
九戒似是不信:“自爆魂魄?哈哈哈哈,怎么可能?”
予道:“这是真的,你不知道吗?十年前他就死了。”
“十年前?”九戒的脸上一片狐疑道“他真的死了?”
“我还骗你不成?”繁季皱眉。
“死了好,死了好,哈哈哈哈。”九戒大笑起来“都死了给空见师兄去陪葬,这样他就不会孤单了。”他的眼睛渐渐泛红,身上散出一股黑气,瞬间便笼罩了全身。不知道他动了哪里,几人只觉大殿在动。
繁季沉声道:“他启动了五色大阵,不要惊慌,稳下来。”
几人稳下来打量四周,繁季走到了大殿正中的黄色的圆圈里站定,仔细的打量起来。
予高声道:“九戒,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你忘了了自己是个出家人了吗?你知道这个大阵启动的后果吗?你以为你这样做官生会喜欢吗?你忘了他对你的教诲了吗?”
九戒的声音自大殿里向四周扩撒,一时间已找不到了他的身影,他哈哈笑道:“天下与我何干,我只有一个空见师兄,你们却杀死了他,既然你想要天下,我便让天下人给他陪葬。”
予道:“是我将他拉进了我的战争里,你朝我一人来便好,为何要拉着天下人为他陪葬?我就在这里,命给你便是。”
“杀了你不足你平息我的愤怒,你在我眼里什么也不是,哈哈哈哈”
七娘忽然道:“九戒,九戒你听我说,你就是为了官生也不能这么做,你这样做他也不会高兴,再者,官生并没有死,你看看,我怀里的就是他呀,他不过是涅盘了而已。”
九戒“哼”了一声,他认为这是七娘在哄他,他高声道:“你是师兄的娘,也是我的娘,我不会伤了你,你走吧,但是这孩子却不能走,他不能叫官生。”只见一道黑色的光将官生卷了起来,带到了一边,七娘的喊声还在回荡,人却在原地消失不见。
官生急的大叫:“娘,娘,你这坏人,你把我娘带到那里去了?”
九戒哈哈大笑,大殿里摇晃的愈加厉害,繁季看着自己身旁,一根金黄色的玉柱直直的立在眼前,那柱子上雕刻着繁复美丽的图案,细看却是一条金黄色的蟠龙。在蟠龙的腹部,有一个凹槽,那形状与他身上的五色玉一般无二。
繁季大喜,面上却是一片沉着,他将身上的五色玉摘了下来,放进那凹槽里,只听得“咔嚓”一声,五色玉严丝合缝的嵌了进去,咯咯吱吱的响了几声,大殿的晃动渐渐停止。
繁季等人长出了一口气,只听的九戒“咦”了一声,忽然又“哼”了一声,大殿又开始晃动起来,那凹槽中的五色玉瞬间化为了齑粉。
九戒的狂笑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里传来,他高声道:“莫要做无谓的挣扎,等死吧,你们!”
七叶眯着眼睛瞧着,辨出他在哪里,忽然朝一个角落里发出了一道光刃。
只听得一声讥讽:“你还是省省力气吧,看在以前抱过你的份上,我不会杀你,你若是老实点,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七叶冷哼道:“你就作孽吧,官生就是活了也不会原谅你。”他的脑中飞快的转着,刚才繁季把那块五色玉放进了那凹槽里阻止了那阵法一会儿,若是将云渊本体的五色玉放进去会不会就能停下来。
他飞快的抱起了官生到了繁季跟前,将那块五色玉取了下来,就要给繁季,只听的九戒“咦”了一声道:“还有一块?我看你们倒要如何让五色大阵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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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之上,常笑带着梵音寺的众人站在二心殿外的广场上,易阳也带着三清观的众位弟子一起聚集过来,两人凌空而立,看着四周,由梵净山向外,地面在不停